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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凶手的那一天,她是断然不会就这样让他走了的。
见他忧心忡忡,叶秋道:“看着血应该至少有两天以上,这说明暂时家里还是安全的。”
胖子灵机一动道:“查爷,我有个法子,就是损了一点,不知道当行不当行。”
“什么法子?”
“咱来个偷梁换柱,再来个死无对证!”胖子的法子很简单,明天他就去弄口小棺材来,对外号称已经找到了马文军,并且当着全村人的面一把火给烧了,至于里面的骨头嘛,到时候随便弄个体型相仿的猪啊羊啊,只不过这一招先斩后奏得防着那娘们要发疯。
查文斌左思右想,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要不然这事一直拖下去他们实在太被动,眼下要化被动为主动。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靠谱,查文斌连夜和叶秋一块儿去到了柳家,说明了来意之后,那少女带着他们进了密室,查文斌取了其中一小块“神仙醉”匆匆返回了家中。
第二日一早,洪村的村口非常热闹,一个硕大的台子已经搭好,查文斌身着一身鹅黄色的道袍,那案头上摆放着完整的猪头,两边的烧饼叠的都快要跟他人一般高,粗大的香支足足有拇指宽。
这样的场面,毫无预兆,洪村的男女老少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道士又要做什么了,老娘们拿着鞋底站在人群边上互相猜测这是哪家都出了幺蛾子把这小道士又给请来了,老爷们伸长着脖子手里捧着早上热乎乎的稀饭互相侃着家长里短,小孩们拼命的从人缝里往里挤,那台子上的查文斌犹如中了邪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已经半个小时有余。
今儿个胖子也换了一声衣裳,额头上还系着明黄色的彩带,他今天手里捧着的是查文斌的斩妖剑,其实就是一个充当童子的道具。有人在台下起哄道:“石头,就你那样还能当童子啊,案台上那个是你兄弟吧……”
底下的人顿时笑成了一片,胖子看着那只猪头还瞪着眼睛,这是天不亮叶秋在镇上买来的,“那哪是我兄弟,分明是你祖师爷啊。”胖子拿嘴岂会饶人,不过洪村的人都认识他们,胖子好客,看见男人那一根烟是肯定要发的,看见孩子喊他哥的给五分,喊爷的就给一角,总之他的人缘在这一代算是很不错。
查文斌一会儿拿着铃铛,一会儿拿着招魂幡,那台上始终有一件东西用黑布蒙着,谁也猜不准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查文斌耍的还算不错,一会儿喷个火,一会儿又跺跺脚,演到深处,他甚至开始口吐白沫在那翻上了白眼,惹得那台下的人们一阵惊呼,纷纷叹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人群里,马老二的婆娘始终没来,这些天马老二的病情有些好转,可是儿子不见了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出过门。查文斌一直在观察着,马家老三也就是马大炮倒是在,那个汉子自从上回跟胖子打了一架后也学着客气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查文斌那嘴巴都已经张成了“o”形。还有孔老大一家,他们可是把查文斌看作了真身,那在下面一直就是窃窃私语啊,这家伙了不得啊,一准是谁谁家又倒霉了。
见到村里该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查文斌这才停止了做法道:“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送一个人早点上路。”说罢他特地清了清嗓子朝着马大炮道:“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咱们洪村一个孩子来找我,说是他每天在受着冰霜冷冻之苦,想要重新投胎做人可是却又一直未能入土。我一觉醒来就在床头看见了这个东西!”查文斌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枚小玉佩,就是那种人造石,这是从马文军的身上取下来的。
他接着说道:“这孩子是在求我啊,我醒来便算了一卦,这卦上说这孩子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投胎到去到一条富贵命,只要今天入土,三天之后他便会重新做人,将来那是大富大贵,官至顶峰。于是我便想啊,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他还给我留下了信物,所以,我决定今天一早赶忙起来送他一程,各位乡亲父老也可以一同做个见证!”
第二十四章:名动江湖()
“怎么见证呢?”台下有人问道。
查文斌伸出手道:“这位大哥你问的好,这人啊是有命的,我们道士有一门手艺叫做‘辨骨称命’,每个人的骨骼都不一样,越是有福气的人啊他的骨头越是香,你要不是不信一会儿我给你瞧瞧,这个孩子的骨头烧完之后定是香气扑鼻,那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转世投胎到那发福大贵命中去了。”
这些个台词都是胖子教他说的,编的反正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那个年代的农民大多朴实,查文斌本身在当地也是深得人心,所以他的卖弄虽然有些夸张却没有人怀疑。等到他手中的灵牌往下一丢,那人群顿时纷纷向后一退,手中把那红布一掀,一方一米多点的小棺材已然露了出来。
那台子此刻也被拆除,原来台子下方都是叠得老高的柴火,胖子把煤油往柴火上一撒,查文斌一声喊道:“吉时已到,点火升天!”
“轰”得一声,巨大的火苗带着黑烟顿时冲天而起,人们吓得纷纷后退,这大白天的在村口他竟然就真的敢烧棺材。这时有人凑上来小声问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啊,怎么没听说啊。”
查文斌对着马老二家努努嘴道:“他家的。”
那人也是个大嘴巴,得了消息马上转身回去就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是马老二家那个马文军啊,哎呀,这孩子命苦啊,可算是熬到头了,下辈子终于再也不用那么可怜了……”輸入字幕網址:e·觀看新章
人群里顿时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个老娘们尖着嘴唾沫横飞道:“我早就猜到了是他嘛,不是他还有谁,我们村里就那一个夭折的孩子。”
“花婶啊,你先不是说老李子那那个小孙女么,就年前病死的那个……”“怎么会是老李啊,你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老马啊,老李那婆子不是信耶稣的嘛,他家才不会请道士呢,这我怎么会瞎说啊……”
人群里有一个人此时慢慢退了出去,查文斌看得真切,正是那马大炮,他一路小跑的往马老二家赶去。不一会儿,马老二就由他兄弟扶着,那婆娘更是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就冲了下来,胖子给叶秋使了个眼色道:“一会儿可就看你的了,下手别太重。”
女人的哭声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查文斌和叶秋也趁机走到外边,果然那女人嚎啕得就要火堆里扑,一些不明真相的老妇女纷纷拉着她劝道:“老二她婆姨啊,人死不能复生,小道长都说了,你家学军三天后就会重新投胎到个富贵命,想开点啊……”
那女人此刻喉咙里是被泪给顶住了,一口气没喘上来,那话到了嘴边也说不了,只是瞪大着眼睛满脸怨恨的看着查文斌,嘴中始终是一个“你……”字再也没有下文。就在这时,查文斌赶忙上前去佯装扶着她道:“婶啊,别难过,文军过几天就好了……”这时,叶秋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他的动作非常之快,手掌朝着那女人的脖子上轻轻一磕,接着那女人便往后一倒恰好被他给扶着了。
人群里顿时有人喊道:“哎呀,哭晕了,真是作孽啊!”
有些心肠软的已经背过身去捂着自己孩子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当娘的真是不容易,哪个舍得啊,都是亲生的骨肉,说没就没了……”
等到马老二步履蹒跚赶来的时候,那火烧得十米之内都已经无法靠近了,他知道自己儿子已成了僵尸那事儿。这种事儿万一说出来以后他们俩夫妻也不用在这村子里呆了,谁见了还不跟见了瘟神一样的躲着,方才老三把事情与他说了,他到底还是个开明人,心中对查文斌非但没有责怪,反倒是充满了感激,至少那件事的背后,查文斌已经替他瞒着了。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马老二心里暗道,或许这就是命,孩子啊,都是爹没用,希望你下辈子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吧……
这场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才熄灭,胖子假模假样的在里面寻了几根骨头,其实他一早放进去的是剁掉头的一只羊。这种捡骨头的事儿是没有人敢去靠近的,反正隔着远的看见他把一些骨头敲碎都塞进了一个瓮里,那时候农村里还没什么骨灰盒,火葬的都是用这种和酒缸类似的小瓮。
查文斌把那块玉佩给了马老二道:“叔,拿着吧,以后有个念想。”
这会儿胖子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朝着查文斌喊道:“查爷,真的很香啊,果然让你说中了!”
他这话立刻又引起了好奇的人们关注,难道人骨头被火烧了还能有香的,不都应该那那焦糊糊的味道嘛?
胖子用一块锦帕包着一块小骨头,懂的人一眼便能瞧出那是一块髌骨,他拿着那骨头对着还没散去的人群道:“来,你们闻闻,可香着勒,这孩子真的有福气啊。”
不过有胆子敢去闻一块死人骨头的洪村还真没几个,不过那也不代表没有,这不一个愣头青就上来了,他只嗅了一下就满脸陶醉的说道:“我滴个亲娘哎,咋得这么香勒,这要比桂花还要好闻呐。”
“当真哦?”果然,有人开了头就有第二个,胆子都是被壮大的,经过几个人的辨识,每个人都把这种自己从未闻到过的奇异香味用各种自己所能表述的语言形容了一遍,总之那东西经过辨认的确是自己闻过的最香的。
不要说他们凑上来的,那些离着比较近的围观的人也都闻道了一股香味,这一下人们开始啧啧称奇,有人说,查文斌这是好本事,积德行善。也有人羡慕马老二的儿子命好,虽然短寿夭折可竟然会是这般的结局,还有人说这一定是仙胎,说是天上的童子下凡走一遭的……
很快,洪村出得这间奇事就传遍了浙西北,反正越往外说就是传得越神乎,查文斌这个名字再次响彻了这片大地。几乎是第二天就有人开始陆续拜访,有认识的,也有生面孔,寻他去做红白喜事的,去看阴宅阳宅的,还有算命问卦的,一时间周边乡镇都知道五里铺出了个年轻道士,本事了得。
动静闹得这么大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眼下胖子是最为得意了,一来解决了马文军的烦恼,二来查文斌这块招牌可算是打出了第二步,比起正月里小镇上那个查文斌,现在的他更是很多人眼里“真人”的代表,各种预约纷至沓来,这让查文斌多少开始有些不适应。
接到的第一单是瞧个阳宅,这人是最早来的,另外一个镇上的大户黄四郎。改革开放后,黄四郎凭借着好使的脑子先是倒腾山货到城里,再把城里的新鲜东西倒腾回县城,一来一去两手交易,赚的是盆满钵满。
他的红包非常大,足足两千元!这在当时已经堪称天价,那会儿街边算命的只需给个一角钱便能陪你侃上半天,就像上元宫女说天宝旧事一般唾沫子横飞。可是这黄四郎一出手就是整整两千元,胖子为什么执意要查文斌接下这个单呢,他说第一,从此以后你的身价就有保障了,这个数就是咱的市场价。
“什么是市场价?”胖子挥舞着手中的红包道:“这就是市场价,有人出钱,现钱!”他把那钞票抖得哗啦啦的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第二,有了这块招牌,咱们打进县城摸摸路子,一举两得,查爷定位就得是高端用户,啥叫高端?咱不是去过香港嘛,朱子豪那样的就叫高端。这种人,人傻钱多,咱不赚白不赚,还可以利用他们的人脉,到时候别说是几个流氓痞子,就算是地头蛇要不了多久老子就把他们全部给揪出来办了!”
当天中午,查文斌就带着俩“童子”到了那镇,这个镇叫做孝镇,也算是个千年古镇,镇上有一座地标叫作云鸿塔,是当地一个大孝子建的。这个镇以孝为名,号称是孝子故里,传统文化在这里非常盛行。文革刚过,到处都是一片崭新,有钱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改善生活了。
那地基是黄四郎花了不少钱买下的,地理位置正好就坐落在塔下。他带着查文斌看着那块地道:“我打算在这里建一个四百平的大宅子,上下两层,外面全部贴上进口的马赛克,太阳一晒金光闪闪,然后在院子里弄上假山池塘,每天晚上迎着风喝着小酒岂不妙哉?”
查文斌问道:“既然这么好,那您还请我来做什么呢?”
黄四郎卷起衣袖道:“那当然是请您来给瞧好大门朝向啊,这俗话说大门朝得敞,黄金有万两,我这怎么得也得请查师傅来给瞧瞧啊……”
可是查文斌只来回走了几步就摇头道:“你这地方不行,这地有十贱,一贱八风吹穴,二贱朱雀消索,三贱青龙飞去、四贱水口分流,五贱摆头翘尾,六贱前后穿风,七贱山飞水走,八贱左右皆空,九贱山崩地裂,十贱有主无宾。黄老板这块地,贱了其中的三成,当然算不得是什么好地了……”
地二十五章:化财积德()
黄四郎那脸色顿时就跟杀猪一样,紫青紫青的,这些年发财后他就想着光耀门楣,这块地是整个孝镇要价最高的,后面就是云鸿山,山上百岁以上的老树不计其数,头上又有宝塔在顶,唯一要说风水有什么不好的,便是往左三百米有一处新四军的革命烈士纪念碑。
“那块革命烈士陵园倒也没什么,山脚处已有凸出的部分挡着了,可是你这这儿恰好是个深凹进去的平地,你再看前面那条河又在改道,恰好犯了山飞水走的忌讳。这头顶是宝塔,这里就说明已经有主了,不管是何人建塔都是功德无量的一件美事,你又有何才德坐享其成,这岂不就是有主无宾?
再依照整个镇子的布局,你的左右两方将来几年之内恐都不会再添新宅,左侧是个陵园已经固定,右侧呢是一大片农田,而且还是示范区,空旷是空旷,可这天下的美景岂可一人独享,左右两边的风浪没有人替你挡一把,这根基又怎能坐得稳当?”
查文斌把这三点说的是清楚明白,黄四郎听着是又怕又悔,怕的是他若是真在此处建宅便会如同查文斌所言是块贱地,悔的是当初买地之前没有请这个高人过来瞧个明白。这生意人最是相信风水命运,黄四郎买了这么一块地也只能砸在手里,就在他黯然失神的时候,查文斌却说道:“不过,我估计十年之后你这块地就会转运,你可暂且先放置缓一缓,让你能够发财的是老宅,你的财运还能走上一阵子,没必要着急。等到将来这左右两侧都有屋子建起,你每逢初一十五都去那云鸿塔下烧香送纸,让它认定你为自己的信徒,然后再把地基加高一层,这样便是一招太师椅可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黄四郎是连声谢过查文斌,这原本是个垃圾自己当宝买了回来,可经他这么一指点似乎又有希望了。不仅两千元红包分文未少,他还特意多加了一千,这黄四郎逢人便说这查文斌的本事了得,查文斌的口碑那一下就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就好比是明星代言一样,黄四郎在周边四镇八乡那可都是名人啊,他都说算的准的那还有假?他那一张嘴要顶多少种关于查文斌的种种传言,中国人喜欢跟风,哪儿都是一样,口口传播的效应那时候比现在要更加的可怕。
查文斌的身价赶着线往上涨,安县的大小富豪纷至沓来,甚至还有不少是当地政府里谋公差的。这想升官发财的最是喜欢这一套,不过也有不少穷苦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