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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婷依旧是坐在那里死命抽烟，当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第二支烟已经快要抽完了，我见到她从桌上拿起了第三支烟，做好了随时点燃的准备。
我见徐婷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是在心里有什么隐情吧，也或许是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于是我改口问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们就换一个话题，你们这次回国来找程阳的目的是什么？”
徐婷点燃了第三支烟，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说道：“小倩在美国这几年生活的一直都不开心，她和程阳的关系，从某些方面来讲还是要比和我的关系更亲近，毕竟我和程阳放在一起，在她的印象当中还是程阳更疼她，更溺爱她，所以她就嚷着说大学毕业之后要回来见她的父亲，于是我就想先带着怀特来见见程阳，看看程阳现在生活的怎么样，虽然程倩不是怀特的亲生女儿，但是他却待他视如己出，这一次也是决定如果看程阳的生活有困难的话，就给程阳一笔钱帮帮他，他不希望程倩的生活条件太差。”
“你等一下。”我打断了她的话，然后问道，“你是说你和怀特两个人回国，程倩呢？”
“小倩自然还是在美国啊，她虽然说今年大学毕业，但是她的毕业论文还没有写完，所以说并没有这个时间来跟我们回到中国来，我和怀特商量的结果也是先单独来找程阳谈谈，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徐婷的回答让我感觉到十分的震惊，她居然不知道程倩已经跟随他们回国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程倩在飞机上的座位距离徐婷和怀特的位置那么远的原因，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了，但是如果徐婷说的是真的，那么程倩行李当中携带的怀特的那个公事包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公事包里除了那些艳照以外，剩下的全部都是证明委托关系的重要文件，怀特是不可能不把这些东西呆在身上的，即便说是不带在身上，也会放在一个保险的地方，绝对不可能让程倩带着这些东西满世界瞎跑的。
真的这样说的话，那也就是一种可能，程倩来到中国，是她瞒着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亦或者是说，这件事情是怀特故意安排的。
因为我先前看到过那些艳照，因此我觉得，怀特有以这些艳照为要挟，强迫程倩在暗中偷偷地跟着他们来到中国的可能。
我心里反复地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可能性非常高，虽然说那些照片上看着程倩的笑容都十分的开心，十分的阳光灿烂，但是很难保证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去查一下程倩乘坐飞机的机票信息，于是我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点开了山槐的头像，在上面快速地输入道：“老四，帮我调查一下程倩的机票信息，包括是什么时间订票的？怎么付款的？如果是信用卡支付的话，信用卡登记持有人的身份信息，全部给我发过来。”
输入完这些内容之后，我本想直接按发送按钮发送出去的，但是当我的手指移动到发送上面的时候，我停住了。
我并不是不想发送过去，而是我觉得，此时帮我调查这些疑问，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于是我将刚刚的这段话，除了最前头“老四”的称呼之外全部剪切了下来，然后退出和山槐聊天的界面，将信息栏停在了最顶端，那个人的头像赫然是一个黑底白色的骷髅头，微信上的昵称是——“死亡宣告”。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将原来的信息复制到对话框里面，然后按下了发送按钮。
这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然后我也没有等待“死亡宣告”的回答，直接把手机放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我继续问道：“徐婷，那根据你的了解，程倩和怀特的关系怎么样？”
徐婷再一次抽了几口烟，然后想了想，回答道：“从某些方面来说，程倩对怀特的态度，远没有怀特对她好，但是怀特这个人对程倩宠爱的方式，我却十分看不惯，动不动就给程倩一笔钱，让她拿去花，而且每次我跟他提意见，他总是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穷养儿，富养女嘛。”
“那么除了平时给程倩过多的零花钱以外，怀特还有没有从其他的方面关心过她？”我继续问道，因为这一点在我的眼里至关重要。
徐婷回忆了好半天，这才回答道：“在程倩还小的时候，其他方面的额关心也有过，比如说关心程倩的学习之类的，但是这些年程倩长大了，加上怀特的工作现在蒸蒸日上，所以这方面的关心也就少了。”
我点点头，在我的心里，怀特和程倩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程倩很有可能是从怀特的继女，变成了怀特的地下情人，这在我眼里，也是唯一一个为什么表面上怀特对程倩一些方面的关怀没有了，但是却始终在给程倩金钱。
这是一种交易，一种私底下的交易，怀特并不是不再关心程倩，而是因为程倩已经变成了枕边人，有些东西，不用再从明面上表现出来了而已。
于是我继续问道：“那么你最近有没有观察到他们父女之间有任何的异相？”
徐婷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呢，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程倩平时是住校的，只有到了周末才会回家，怀特平时公务也比较忙，所以经常也是夜不归宿，我也没有机会观察到这些。”
我在心里暗自冷笑道：“很好，有交易的可能，有共同不在徐婷身边的时间，那么接下来就只差最关键的证据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于是急忙将手机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死亡宣告”所发送过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审问（下）（）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查清楚了，程倩的飞机票是两天前预定的，比怀特和徐婷的要晚一天，机票购买的时候使用的就是‘艾米丽·金妮’的身份信息，这个身份信息的真伪我无从确认，但是这张机票是通过信用卡支付的，支付信用卡登记的持有人，是怀特·史密斯。”
看到“死亡宣告”回复的消息过后，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好的滋味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亦或许应该说成是该放松，还是该害怕。
我之前给他发送信息的内容当中，并没有提道关于整个案子的全部内容，我只是单纯地让他帮我调查一下机票的事情，我甚至连机票事情的前后内容都没有完全告诉他。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他是否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推断的是正确的，从“死亡宣告”回复的消息来看，他对我现在看到的整件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知道的要远远比我多得多。
这样想着，我快速回复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但是等了一会儿，“死亡宣告”那边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从某些方面来讲，他这一次不回应却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的。
而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我的思绪就被打乱了，而徐婷也在这段时间内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她开口问道：“重警官，如果你不想抽烟的话，能不能把剩下的最后一根烟给我。”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为何突然之间就有些烦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接把烟递了过去。
徐婷接过之后说了声：“谢谢。”
我见“死亡宣告”不再回复我的消息，便抬起头来继续问徐婷：“你之前说你并没有和程阳有过直接的联络，而这一次你回国又没有把程倩带回来，那么你怎么和程阳联络？”
徐婷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听说程阳在江城市开了一家酒吧，好像是叫什么‘笑傲光阴’？我是听在国内的朋友说的，所以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是想等我到了江城市之后，再通过这个朋友和程阳取得联系。”
“程阳死了！”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徐婷。
徐婷听到我的话之后，身子打了一个哆嗦，手上的香烟直接滑落到了地上，她有些木讷地看着我，然后问道：“你说什么？”
徐婷问话的语气，听起来出奇的平静，我开口重复了一遍：“程阳死了。”
徐婷从椅子上豁然站起，双手撑住桌面，身子向前倾，把头探向我，激动地问道：“你再说一遍？程阳怎么了？”
我能够理解，在她的心里可能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于是我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说道：“徐阿姨，你先冷静一点。”
徐婷重新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可能是之前哭怀特的时候，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吧，此时的她满脸都是一副欲哭，却没有泪水的痛苦表情，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是昨天见到的他的尸体，距离他真正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48个小时。”
徐婷点点头，然后双手捂住了脸，不再说话。
“徐阿姨，你是不是想要单独待一会儿？”我问她。
徐婷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也觉得此时应该是让她单独冷静一下的时候，但是眼下在我的心里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这个我必须要马上得到答案，于是我再一次开口问道：“徐阿姨，在我走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务必如实回答我，你为什么刚刚指名道姓说要见我，才能开口讲述一切？”
徐婷叹息着回答道：“是有人叫我这么做的。”
“谁？”我追问道。
徐婷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道：“重警官，可以借你的手机一用吗？”
“你想要做什么？”我再一次追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和那个人一直以来也是他找我单方面联系的，在我回国之前，我收到了他的一封邮件，上面提到了你，我把邮箱的账号密码告诉你，你自行登录去看一下那封邮件，就清楚了。”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再一次走到了徐婷的身边，将手机交给她。
徐婷很快便找出了我手机上的备忘录功能，然后在备忘录里面写下了一个邮箱的ID和密码，随后将手机交还给了我。
我对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去问道：“徐阿姨，在你心里，你还是对程阳有感情的，对不对？”
徐婷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摇了摇头。
即便她不用回答，我也能够知道她心里的答案了。
拉开门走出审讯室，齐叔和陈汐茜两个人都站在外面的走廊里，见我出来，齐叔立刻上前问道：“小楼，怎么样？”
我冲齐叔点点头，说道：“七叔，我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还请您务必能够放下之前的成见，帮我一把。”
齐叔听到我的话之后先是一愣，但是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我想要说什么，于是沉着脸问道：“你是要胡菲玉来？”
我点了点头，因为接下来我需要调查的事情，只有胡菲玉的“GRT”组织能够方便进行行动。
齐叔犹豫了好半天，最终才以一个极不情愿的表情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你去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谢过齐叔，转身就往外走，当走出办公楼大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陈汐茜叫我的声音，我转回身去，看到陈汐茜已经追了出来，问道：“小茜，怎么了？”
陈汐茜反问道：“你要去哪儿？我爸说要我跟着你，怕你出事。”
我先是愣了一下，但是转而我似乎又明白齐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点点头，冲陈汐茜说道：“去找人，你要是想跟着的话，就跟我来吧。”
说完我们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走出了警队的院门之后，沿着刚刚胡菲玉开车消失的路线往前面的路口走去。
在走着的过程当中，我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小茜，你为什么管齐叔叫爸？你们两个人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吧？”
陈汐茜笑了笑，回答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一名孤儿，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爸在孤儿院领养了。”
“哦，这样啊。”我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问这些的。”
陈汐茜很开朗地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不必道歉的，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他们又为什么要抛弃我，但是我现在并不在意这些，我有疼我爱我的养父养母，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说完这些，我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刚刚胡菲玉驾车转完的路口，顺着她转完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胡菲玉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一家小超市的门口。
我带着陈汐茜走了过去，隔着老远我就看到胡菲玉一个人坐在车里，可能是因为饿了，她自己买了面包，正坐在车里面吃着。
她并没有发现我们，直到我拉开车门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我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陈汐茜坐在了车的后排座位上，胡菲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陈汐茜，问我：“她是谁？”
我给他们两个人做完了介绍之后，胡菲玉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伸手到车的后排座上，拿过来一个东西递到我的手里，对我说道：“你看一下这个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过去的梁子（）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蓝色文件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我问胡菲玉：“这是什么？”
“这是你在机场找到的东西的鉴定结果，我委托了第三方的鉴定机构去做的鉴定结果，你看一下，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不用去看，胡菲玉的回答就已经让我对手上的这份鉴定资料有很大的兴趣了。
翻开仔细阅读，里面的结果恰巧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我在机场废纸篓里面找的那张用过的卫生巾，上面的血液经过DNA的对比，与程倩的DNA百分之百的吻合。
而另外两团卫生纸上面，经过鉴定其中有一团上面粘有怀特·史密斯的DNA痕迹。
这样说来，程倩肯定在机场出现过，并且曾经和怀特在一起，而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大伙也能猜出个十之**。
“另外，我也委托了医院方面的人对程倩的身体进行过检查。”胡菲玉见我看完了报告，才继续说道，“经过检查之后他们发现程倩在被送到医院之前的最少六个小时的时间内，曾经有过性行为，并且……程倩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孩子很有可能是怀特的。”我直接开口回答道。
依照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整个事件已经开始变得明朗了起来，但是我们现在还缺少一项至关重要的证据，如果程倩当时真的在机场的卫生间和怀特发生了某些方面的关系的话，那么她是怎么逃避徐婷的注意力的呢？
根据我刚才和徐婷交谈的过程来判断，徐婷并没有说谎，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偷偷摸摸地跟随她和怀特来到中国的。
但是当时她说她是和怀特一起去的卫生间，那么不管怎样做，她都会和程倩打一个照面，就算是程倩再怎么伪装，想必都会引起徐婷的怀疑。
于是我再一次问道：“关于监控录像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
“监控录像目前还掌握在齐局长的手里，我怎么知道。”胡菲玉白了我一眼，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