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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都沉默下来,谁也不愿再说话,说得越多,恐惧越深,我心里默数着时间,等待天亮。
按照我的估计,我们在树上大概坐了四五个小时,这种时候天应该亮了,山里不像城市,日出日落都比较早,尽管这里地处山洼里,不过只要太阳跃出地平线,雪峰上的阳光就会被反射过来,这里应该能见到第一缕晨光。
奇怪的是我们干等了这么久,别说太阳了,连黎明前的蒙了曙光都看不见。
驴子沉不住气了,嘀咕道:“山猫,是不是有点邪乎,我咋觉得该天亮了?”
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计算时间有误,毕竟我们没有沙漏计时,沙漏丢失后,大胡子为了计时精确,专门买了一只洋鬼子倒腾过来的怀表。
我那时候觉得这玩意儿稀罕,以前只看见“胡阎王”的上衣口袋里总露出一截表链,就特意借过来看了看,还和楞子他们一起打赌是我计时准确还是怀表准确,最后我虽然输了,但和怀表计时前后不差五分钟。
这种游戏我们在无聊的旅途中经常玩,我的计时几乎百发百中,很少出现偏差,现在我们在黑林子里,虽然我信心不足,但计时的时候非常专心,即便有偏差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之前死尸带着我们至少在森林里走了三个小时,有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我多算个把小时天也该亮了。
我有点担心,这种情况我们并不陌生。
驴子见我没吭气,问丑娃:“兄弟,你觉得是不是天该亮了?”
丑娃也没说话,驴子嘟囔着说:“咋都不出声?是不是死球了?”
我听见驴子的话正要冲他几句,突然听见驴子嚷道:“奶奶的,我说这小子咋突然没声了,山猫你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第300章 邪树()
我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就往丑娃栖身的树杈上移过去。
黑是因为晚上,天上又没有月亮和星子,但还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我凑近一点就能看见丑娃的大概形态。
我不知道丑娃在干什么,但是他的姿势非常奇怪,我们为了防止睡着后从树上掉下去,所以我交待他们选择粗大的树杈,最好都跨骑在上面抱着树杈睡觉,这样就算睡着了想要翻身也不会整个人翻下去。
现在丑娃还是跨骑在树杈上的,他抱着一根特别粗大的树杈,粗到一个人根本合抱不过来。
我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笨?选树杈睡觉都不会,这么粗的树杈抱都抱不过来睡着了掉下去怎么办?”
但这想法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因为我发现这根树杈和其它的不成比例。
我们在黑暗里走了很长时间,眼睛基本上适应了,虽然看不清楚,但自己栖身的这棵大树还是模模糊糊能看见点轮廓。
丑娃抱着的那根树杈比我和驴子抱的都要粗大很多,比例悬殊明显,就好象丑娃抱的不是树杈而是树干一样。
驴子嘀咕道:“这树杈咋长粗了?我让给丑娃的时候可没这么粗。”
我心里一惊,继续观察丑娃,他的姿势非常让人想不通,他的手看起来像是抱着树杈,仔细看却好像要从树杈里面掏东西,脑袋也是一样,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的双手和脑袋都扎进树杈里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丑娃的形态,就好比他骑在一根大树杈上,树杈上有几个大树洞,他的脑袋和双手都伸进树洞里去了。
就是说在我们的眼睛里,现在的丑娃除了身体和双脚以外,其他部分都钻进树杈中间去了。
以这种姿势出现,给人的第一感觉丑娃被什么东西把头和手咬掉了,现在只是具无头死尸靠在树杈上。
我下意识地用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如果丑娃没了脑袋,这一扶就会倒下来,但是他的身体就像长在树里面了一样,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倒下来。
意识到我们没有看错,丑娃的脑袋和双手的确在树杈里,我和驴子大喝一声拽住丑娃的双脚使劲往外拽,没想到这一拽,丑娃说话了。
树杈里传来丑娃模糊沉闷的声音:“山猫,我脑袋和手被卡住了,你们这样硬拔会把我的脑袋拔掉的。”
驴子倒吸了一口气,骂道:“狗日的,豆爷还以为你诈尸了,你小子还活着啊?”
丑娃闷哼了一声,驴子又问:“你小子是咋进去的?树洞里有金子还是有财宝啊?”
我听驴子说的不靠谱,说:“别瞎说了,他大概发现有几个大树洞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鸟蛋。”
我没意识到鸟蛋和财宝在这种时候代表的涵义是一样的,能出现丑娃的这种状态,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小子突然童心大发,看见有树洞就想掏一下。
既然丑娃不是被野兽啃掉了脑袋,就算掏掏树洞也没什么打不了。
不料丑娃听见我们俩的话,突然喊道:“这树杈上根本没有树洞,我靠在树杈上休息,自己就进来了。”
丑娃的声音虽然是从树杈里面传出来的,但听起来却很清楚。
他的话把我和驴子吓了一跳,驴子不解地问我:“啥意思?山猫?这小子把树都给融化了?”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意思,只好说:“别贫了,咱们赶紧把他弄出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方便,我们把丑娃的脑袋和手钻进去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严丝合缝,不像是钻进去的,倒像是突然之间丑娃的身体就和树长在了一起。
我的头皮一紧,猛地想起来尸人伪装成的大蘑菇,当时蘑菇上还有蚁虫爬行,这棵树难道也是尸人这一类的动物伪装的?
不然该怎么解释这棵树杈一下子长这么大?
我对驴子说:“别找了,不会是树洞,咱们得想办法把这根树杈砍了。”
树杈比我们想象中要硬,不知道是什么树,牛角刀劈下去像看在楞子上,不过再怎么硬的树都敌不过刀,更何况我还有无坚不摧的雪狐骨。
一通砍劈之后,我们先把丑娃的脑袋弄出来了。
丑娃喘了口气说:“可憋死我了,幸亏你俩发现及时,不然我可能就死在这棵树里了。”
驴子看丑娃的脖子上挂着一圈木头和树皮,就想用刀削下来,猛地一扯,丑娃惨叫一声说:“皮给我撕破了。”
我赶紧凑近点去看,果然,在丑娃脖子和木头的连接处有块皮被撕开了,在往外冒血。我身上还带着前几天向导大爷配给驴子治伤的药膏,赶紧给丑娃抹上,对驴子说:“看来,这树真的和丑娃长一块了,咱们得轻一点。”
驴子咂着嘴说:“这倒好,天然的项圈和手镯。丑娃,你小子这可是不花钱的买卖,太值了。”
丑娃的脑袋和手都被我们弄出来了,看他的模样,真有点像驴子说的戴着项圈、手镯,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别沮丧,等找到向导大爷让他想办法给你治好。”
正说着话,我感觉到屁股下面怪怪的,低头一看,不得了,自己的屁股已经陷下去了一小块,更准确点儿说是骑着的树桠不知不觉中长粗了一圈。
我对驴子和丑娃说:“咱们得赶紧下去,这树邪乎得厉害,一直坐在这上面搞不好最后我们都得和它长一块儿。”
我们好不容易脱身下到地上,丑娃本来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有两圈取不掉的木头很沮丧,看见我和驴子一人屁股上也挂着一个,心里得到平衡,斗志也回来了。
驴子骂骂咧咧了半天,老想把屁股上的木头圈弄下来,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割肉的剧痛,只能作罢。
我们环视了一下四周,感觉周围的环境都差不多,看不出来该往哪里走。
丑娃说:“山猫,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咱们会不会被那个鬼东西带到阴曹地府来了?”
第301章 冰雪房屋()
我还没有说话,驴子便骂道:“放你娘的屁,在阴曹地府咱们还能爬树?”驴子的底气不太足,骂完之后又补了一句:“我刚才可看见你小子脖子上的血是红的。”
丑娃不服气地说:“阴曹地府里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哪个场面都是血淋淋的。”
我知道驴子并不是怕死,而是害怕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楞子,便对丑娃说:“你别说得那么吓人,我们好好的怎么可能到阴曹地府里?”
说实话,我的底气也没那么足,进入这片黑林子是被那具死尸带的,以前常听老人们说死人走的都是黄泉路,我们跟着他走了几个小时,谁知道是不是走到黄泉路上来了。
我说:“咱们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你们想想,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
我总觉得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时间的被遗忘,也就是说只有时间停止,天才永远不会亮。如果我们走进了一座被时间遗忘的森林里,就有可能一直是晚上。
“峡谷!”驴子和丑娃同时惊呼。
对,我脑子里一个激灵,我怎么会把大峡谷忘掉,在那座由乱葬坑变幻成的谷底城市里,时间就是静止的,我记得我们在大屋子里被困住的几天都是白天。
现在就像是一个黑白的双色球,一直在上面的白色突然换成了黑色,所以从静止不变的白天变成了静止不变的黑夜,这种发现与其说让人惊喜,不如说让人感到绝望。
在大峡谷的时候,我们被养尸蛊惑利用,但有向导大爷指点我,而现在,我们就像三个突然陷入绝境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在林子里漫步目的地走着,不敢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某种树木吞噬,这种和树生长在一起的过程比遇到食人树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想想自己会变成一棵树永远呆在阴曹地府,我就想杀人。
走了好久大家都没有说话,我已经不想计时了,在漫无边际的黑夜森林里计时也没有用。
驴子突然停下来说:“山猫,我想起来我们骑在树上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一幢房屋。”
我的脑子僵了几秒钟,才瞪着驴子说:“你确信?”
驴子说:“我就是不确信所以才一直没敢说,这么黑的林子里,到处都是树,看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当时好像看见那幢房子的顶上飘着一面小旗。”
我和丑娃一下子来了精神,驴子不会空穴来风地胡说八道,就算他没有看清楚,也绝对不会把树木看成小旗,有房屋,有小旗就说明我们不是在阴曹地府,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这是一片不见天日的森林。
我让驴子试着辨别方向,好在我们虽在在林子里找不到出路,但大概的方位还是能辨清楚。驴子观察了两分钟,才指着一个方向说:“没错,是这里。”
其实最好的验证方法是爬到树上再观察一下,不过这里的树会吞噬人,我们不敢再冒险。见驴子信心满满,我们就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有了目标我们走得很快,半个小时后我们就站在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筑前。
在黑漆漆的森林里,突然出现这么个白色的建筑是很显眼的,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驴子能在树上看见它并且刻在脑子里,这座建筑通体雪白,就像是雪雕出来的。
我用牛角刀戳了几下,直观感觉没有错,这屋子确实是雪雕出来的,不过不完全是雪,被雪掩盖住的骨架是由钢筋和混泥土混合建成的,都包裹在厚厚的冰层里,就好像房屋建成后有人专门用冰把它包裹住,再在上面覆盖了一层雪。
房屋看不出来是什么风格,带着西域林风格的高高尖顶,又有西式洋房的阁楼,还有点像东北农村里的大仓库,总之,房屋是四四方方独立的一栋,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上面有个几十米高的大烟囱,烟囱的高度和房屋的大小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一个两岁的孩子头上戴了一顶十米高的帽子,感觉一不小心整个人都会因为承受不了帽子的重量摔倒。
驴子和丑娃都想不明白这么高的烟囱是做什么用的,我想了想说:“以前我在东北看见过这样的烟囱,大多是化工厂或者矿场用的,但是这个建筑都是用冰雪造成的,估计烟囱也一样,冰雪造的烟囱是不能耐高温的,我也不知道弄这么个东西有什么用。”
我注意到房屋的大门上有一个十字形的图案,下面还有两行小字。
我凑近前看了半天也没看懂那是什么字,总之不是汉字。
驴子凑热闹,也挤过来看了半天,说:“是古语吧?”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楞子想疯了,什么东西都能和古代搭上边,我记得羊皮地图上的古文字和小篆有点像,都是曲里拐弯的,上面还有很多小点点,这些字可没那么多拐弯。”
丑娃也凑过来看了看,说:“不是小篆,我咋觉得有点像外语?”
我笑道:“你小子还认识外语?”
驴子讥讽道:“他认识个鸟蛋,胡说八道的。”
丑娃不太服气,说:“你们还别不信,记不记得咱们在西峰苍龙岭遇到的洋鬼子,我记得那个领头的衣服上就绣着这种文字。”
这我还真没注意,估计驴子更没留心,但不管怎么说,来到这个地方就得进去看看,有房子总比在黑乎乎的林子里瞎闯要好。
我让丑娃和驴子跟在我后面,三个人背靠背警戒着往里走。
房屋的门很大,我们本来以为是上锁的,驴子专门捡了一块大楞子准备砸锁,没想到我用手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随着门被打开的“吱嘎”声,一股浓烈的药物气息扑鼻而来。我使劲闻了闻,这味道说不出来的奇怪,我在“胡阎王”的部队受伤时在医疗队闻到过。
我问驴子和丑娃:“你们俩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第302章 腐败的味道()
驴子打了个喷嚏,说:“我们又不是死人,这么呛人的味道怎么可能闻不到,我觉得是死尸的味道。”
丑娃说:“驴子你说得不全对,是有点尸体腐败的味道,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医疗队我闻过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猛地反应过来,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大量的福尔马林。
我们那时候行军打仗条件是非常艰苦的,胡阎王不把手下的兵当人看,受伤之后伤员被抬到医疗队,每个医生给伤员看病的时候都带一名护士,护士不光帮医生做手术包扎伤口,还有个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提一只白色的大瓷缸,瓷缸都带盖,我最早不知道瓷缸里都装什么,每次看医生帮伤员取子弹护士都从瓷缸里取出手术刀,我当时还想,做个手术犯得着拎这么大个白瓷缸吗?
后来有一次我受伤被送进医疗队,和我紧挨着的是个受伤很重的四川兵,小伙子硬气得很,肚子上被炸出来个大洞硬是没哼一声,流出来的肠子都发臭了,上面全都是蠕动的白蛆。
医生和护士过来之后二话没说,给小伙子打了针麻醉药,用绳子捆紧小伙子流出来的肠子打了个结,剪刀一剪,那截发臭的肠子就被剪掉扔进白瓷缸里了。
小伙子最后还是死了,不过我记住了那个白瓷缸,也记住了白瓷缸里面的味道,那种味道和现在冰雪屋里散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记得后来我闻过其他伤员,护士手里提的白瓷缸里是什么,伤员告诉我说是福尔马林,我问福尔马林是做什么用的,伤员说是专门浸泡东西的。
不管是手术刀还是坏死的器官都可以泡在里面防止细菌滋生,也起到消毒作用,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过来,福尔马林其实是泡死尸用的。
现在我们闻到福尔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