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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只有邝海阁在尴尬的劝,李富生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这次争吵显然是一个让李富生非常在意的事情,所以在记忆当时尤为深刻。
他们为了什么争吵?联系前后,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那是谁?是外面的人?还是三台河子后勤基地的女军官或者女士兵?对西海河当时的具体编制,我不清楚,虽然有那么句话,叫做战争让女人走开,但是一般的野战后勤部队里面,总机,医务队,还有文工团中间会有一些女兵。不过西海河这种比较特殊的地方是不是这样,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这可能是我所知道的西海河里第一次出现女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这次争执和她联系在了一起。我想着,我爸跟文哥的争吵原因,是这个女人吗?
争吵结束之后,他们带着机组的配件返回了西海河,这可能是文哥跟我爸决裂的一个重要因素。从那以后,李富生跟文哥接触的越来越频繁,他们接触的主要目的,是在讨论资料,李富生希望文哥可以从我爸那里弄到现有的资料,但自从争执之后,我爸对文哥的态度有所改变,这时候再想弄资料,非常困难。
我们从吃完宵夜又熬到了天亮,本来还可以继续撑下去,但金瓶梅建议适当休息,所以大家分开睡觉,不过心里都装着事,只稍稍睡了两三个小时,全都爬了起来,继续工作。
“他们两个,杀了两个人。”多吉指着我爸的画像,示意他和李富生在西海河里面杀了人。
被杀的人,也是跟我爸有关联的,一个是机电维护队的,另一个的身份比较奇怪,是西海河指挥部干部小灶的炊事员。对于这两个人,李富生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们在帮我爸做事。杀人的主意是我爸出的,可能是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牢靠,但他们又多少知道一些事情,堵住一个人的嘴巴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否则他这边跟你发誓一个字都不会吐露,转头就会把事情告诉别人。
他们借着下主体工程维护电路的理由跑到深坑中,在多吉讲述间,我沉默了,有一种剧烈的恍惚感。
在李富生的记忆中,那两个人是我爸动手杀掉的,尸体由李富生处理。
在之前,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保持着一个信念,对父亲的信赖。我把文哥他们说的话全都丢掉了,不能也不肯相信,但是李富生的记忆呢?一段不会夹杂谎言的记忆里如实的记录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我无法再逃避了。
我想,可能真的是那样,我爸,郑立夫,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同伴的人。
当时西海河工程内部的人多如牛毛,但部队就是部队,只要有人员失踪,最迟当天就能发现,尤其是指挥部干部小灶那个炊事员的失踪,根本就瞒不住。事后,维护队还有炊事班的人被挨个审查,我爸的嫌疑非常大,曾经被作为重要的嫌疑对象隔离审查。不过,最终他还是无惊无险的回来了。
“还有这个人。”多吉又指着邝海阁的画像,道:“差一点点就死了。”
邝海阁从西海河时期就是我爸的一个心腹,但对这样一个人,我爸也没有放过,只不过邝海阁的命比较大,没有死掉,我爸可能觉得以后再对邝海阁下手会很难,所以调整了计划,转而重新拉拢邝海阁。这中间的细节不怎么清楚,因为多吉解读的记忆会有最大的一个弊端,那毕竟不是完整的记忆,只是经过特殊手段硬解读出来的,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让李富生记忆深刻的事件,其它的过程都比较模糊。所以不少细节已经无法得知了,我们也不清楚邝海阁最终如何跟我爸恢复了关系。
想着,我就深深叹了口气,我爸留下的那张纸条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会指责他,甚至背叛他?是因为他把事情做的太绝了,一旦被对方找到机会,就会进行反扑。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谁死了 为书友软软的橡皮鱼加更()
我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因为我心底的悲哀已经完全淹没了自己的心。西海河的往事距离现在很远,而且好像跟我没有什么特别直接的关系,但那事关我的父亲。
“多吉。”金瓶梅沉思了一下,然后指着我爸的那张画像,道:“有两个他,对吗?那么杀人的究竟是哪一个?”
多吉摊摊手,表示说不清楚,因为很多细节都无法从黄纸上读出来,能显示的只有比较重要的事件。所以多吉说不出杀人的究竟是三台河子的我爸,还是西海河那个。
金瓶梅无意中询问的一句话一下子让我停止了沉默,这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存在的话,那么事情就会更加复杂。
两个郑立夫,一个在三台河子,一个在西海河,杀人的是哪一个?跟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又是哪一个?他们现在都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一个?文哥,烂脸干尸刘一山指责的,到底是三台河子的郑立夫,还是西海河的郑立夫?
可是,这些都变成了一个谜团,除非把李富生的记忆彻底的完整的解读,但那显然做不到,就连多吉都没有办法。
接下来的记忆,又出现了一次混乱,多吉怎么理都理不顺,我想,那应该是李富生在西海河杀掉了一个随队的老专家之后被当场击毙时的转折点。
再之后,西海河工程被叫停,大部分的义务兵离开西海河,退伍回家。李富生也转业了,他最初独自流离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工程被叫停五六个月,才再次跟我爸碰面。那一次碰面,他们商议的是关于叛逃的事情。当然,在我爸的口中,那不叫叛逃,那只是实现目的的一种方式。
在这之前,我爸可能跟苏联人有过接触,拿到了一笔钱,他跟李富生一起去见苏联人的时候,至少已经是第二次和老毛子接洽了。这一次,就是我在那段录像里看到过的场景,很可能因为李富生这个人的神秘,所以我爸才会拉上他。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整个交谈过程中李富生始终一言不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插不上话。当时的那个老毛子在用俄语跟我爸交流,我爸可能会说俄语,但李富生对他们的交谈完全不知所云。
这次接洽,几乎已经敲定了叛逃时的种种细节,看得出,当时我爸心里也有犹豫,否则想逃跑的话,立马就可以跟着苏联人偷偷越过国境线先到外蒙古,然后转道前往苏联。但他没有那么做,只是交给了苏联人一部分资料,可能是想等苏联人研究完资料后最终表明一个准确的态度。
这一次的事情,估计也是李富生下定决心要和我爸分道扬镳的导火索。在接洽之后,李富生表示他不愿意再让外人,尤其是外国人插手这件事,但是我爸认为,西海河工程停止了,而且最高层做了批示,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都不能再做下去,这就说明,西海河不是暂时叫停,而是永远的搁浅。没有国家和部队参与这些,仅凭个人的力量,很难达到最终的目的,所以我爸铁了心要继续做,在国内不行,可以跟苏联人合作,到外蒙古或者苏联本土去搞。
李富生那种人,如果没有心机就太奇怪了,他对我爸其实一直怀着深深的戒备,这次事情之后,李富生彻底跟我爸脱离了任何联系,开始四处游荡,他去过很多地方,山野,农村,城市。
有一件事情,文哥没有说谎,那就是李富生犯下的杀人案。那个华侨企业家是文物收藏者,他自费办过一个小型的展览,不挣钱,完全就是个人爱好。在那次展览展出的展品中,有一件比较特殊的,那是一块被人工打磨出来的石片,可能是一件类似于石斧的石器,年代大概跟良渚文化同期,出土地点在今天的甘肃地区。这种石器在文物市场里的价格不好确定,因为太老了,而且这块石片上,有一些浅显的痕迹,那象是有人故意刻上的,但也象是在自然磨损中产生的。
李富生参加过这个展览,对这块石片的兴趣非常浓厚,但是石片平放在展台上,李富生没办法看到石片另一面上的痕迹。几天后,展览结束,李富生找到那位华侨收藏家,提出要买下这块石片,不过被拒绝了,人家不缺钱,凡是留下来的古玩,都是打算永久收藏的。
就因为这块石片,李富生就入室抢劫杀人。从这里也能看出,他其实不比我爸心软多少,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在这之后,李富生的记忆又混乱了,等到记忆清晰到可以读取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我非常关注的事情。
和之前的很多情况一样,这段记忆没有细节,记忆的场景是一片很荒凉的戈壁,植被非常稀疏,李富生肯定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的,所以他的视野不怎么开阔。荒凉寂静的戈壁上,突然有人飞快的跑着。
是我爸,多吉很肯定的指着我爸的画像,说这个人在跑。
后面有人在追他,不知道有几个人,但从我爸奔跑时略微显出的慌乱来看,追击者不会太少,他们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我爸带着一些东西,看样子很沉重,这导致他体力消耗的非常快,在后面的人喊话的同时,我爸停了下来,他朝前方看了看,然后拖着手里的东西继续跑着。
后面的喊话声很隐约,只有一句话听的比较清楚:现在回来,还来得及。
但我爸没有停止,依然在跑,骤然间,一声清脆的枪响从后方传来,我爸在奔跑中的身躯猛的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这是很致命的一枪,子弹精准的击中了他的头颅。当他倒下的那一刻,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荒凉的戈壁,远方有一片山的轮廓,天空很蓝,他倒下的身躯微微的抽搐了几下,随即一动不动了,鲜红的血从头部流下来,慢慢的浸湿了周围的沙砾和石子。
当我听到多吉讲述到这里时,心就猛然剧烈的抽动着,他死了?
“是谁杀了他!?”
李富生距离当时的现场非常近,但他的观察角度很狭窄,在我爸倒地之后很短时间内,李富生仿佛被发现了,有人朝他这边大喊,而且传来枪声。李富生转头就走,在他将要逃走的一刻,视野一下子清晰了很多,后面有几个匍匐在地面上的人,他看不清楚,但发现他的人,是邝海阁。
邝海阁的身手也非常了得,他带着两个人朝李富生这边跑,李富生没有时间再继续观察下去,转身就跑。
最终,他逃掉了,他的记忆,肯定仍在延续,但我的思维,仿佛一下子停滞在那片戈壁滩上。我确定,不管郑立夫究竟有几个,但我的亲生父亲,只可能有一个,如果有一个郑立夫在很多年前死掉的话,那么我就不能否认,很可能是我的亲生父亲死去了。这样的几率是一半一半,但在我听到多吉的讲述时,自己眼前仿佛产生了强烈的画面感,我好像就站在当年那片戈壁滩上,看着父亲头颅的血液,慢慢染红了地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哀伤。那一刻,就如同亲眼看到父亲被打死了一样。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具没有思维的空壳。
“你不能那么武断。”我自己对自己说,因为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出现了什么事,我总会朝好的方向去想,那是一种自我安慰,同时又是我的习惯。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的父亲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那么这么多年来跟我一起生活的那个郑立夫,我该如何称呼他?以后,我该如何对待他?
总之,李富生是逃掉了,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他没有再和任何人接触,一直奔走在西北地区。
他很热衷于抓捕那些地下的影子生物。但那种带着智商的影子不怎么好抓,李富生不知道从那里得到了线索,他在地下湖孔洞内的空间里,用凿子凿出很多小孔,然后挂上麝香,那种生活在石层中的虫子对麝香气味有一种疯狂的趋向性,只要闻到麝香味儿,就会不顾一切的爬出来。李富生过段时间就会采集虫子的虫卵,虫卵燃烧出来的气味,则对地下的影子生物有很大的诱惑,他捕杀影子,用跟我们相同的办法来获取影子的记忆。
等到这张黄纸上可以解读出的东西被完全提取出来,已经是三四天之后的事了,我们都没休息好,疲惫不堪。但是我和金瓶梅心里,恐怕同时产生了一点失落,费尽心机,终于弄出了一些李富生的记忆,虽然这些记忆让我们收获了不少,可是最关键的东西却没有着落。
金瓶梅默默的抽着烟,眼睛都熬红了,我也是第一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明显的忧虑。可能放到以前,他不会这样,但他刚刚做了爸爸,他就算自己看穿了生死,也要为自己出生不久的女儿着想。
“没事的,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事?”赵英俊打着哈欠安慰金瓶梅,金瓶梅笑了笑,熄灭烟头,表示自己没事。
尽管我心里很失落,但一直都记得多吉的话,只是看着他这么大岁数了,连着熬了几天,有点不忍心在这时候麻烦他。不过多吉倒真没忘了自己的承诺,从凳子上跳下来,要帮我看眼睛。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线条 为你们加更()
很多东西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多吉也一样,他问我,眼睛不对劲有多久了。
“这个很难说。”我曾经回想过无数次,是不是小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从而导致眼睛出了问题,但真的没一点印象,而且眼睛从来没有任何不舒服,如果不是金瓶梅那个叫老方的伙计出事,我可能还要被蒙在鼓里一段时间。
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跟多吉讲了讲,当他听到只有刚刚死去的或者快要死去的人才能从我眼睛里看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多吉做了一些准备,然后自己跳到床上躺下来,让我坐在床边不要乱动,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竹筒,竹筒子里是一种玉米粒那么大却五彩斑斓的蜘蛛。多吉捏出一只,一口就吞了下去。我对任何昆虫都没有食用的**,尤其是这种色彩很绚丽的小虫子,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出我的所料,多吉吞下去那只五彩斑斓的小蜘蛛不到几分钟,黑黑的脸庞就泛起一股带着淡紫色的灰气,灰气一下子从额头蔓延到了全身,连五根手指尖最后都变灰了。他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在床上不停的抽搐,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那样子看着很痛苦。
又过了一会儿,多吉突然就不动了,从嘴角流出一些白沫,眼皮子耷拉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但这样子把我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去看金瓶梅和赵英俊。
“应该没事的,多吉老鬼有分寸。”赵英俊安慰我道,但他估计也不怎么放心,过来翻翻多吉的眼皮,多吉两颗眼珠都笼罩了一层灰气,心跳虽然还有,却无比的缓慢,体温急剧的降低,渐渐连身上的肌肉都开始僵硬了。
“他不会有事吧!”我很紧张,我觉得任何人做事都不可能百分百的有把握,谁都会出现纰漏。而多吉这种纰漏是绝对不能出的,事关性命。
“他想好好观察你的眼睛。”赵英俊给多吉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然后退到一旁,他说一直到现在为止,很多偏远地区的原始宗教中,还有人会以很古老的方式修行。尤其是在藏区那块土地上,部分原始宗教里的信徒有一种传自上古的秘术。他们在中年的时候,就会隔一段时间服用一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