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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大龙就在我身后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鬼一样。小庄和秦飞也被吓了一跳,立即把枪伸了过去。我们三个人眼珠子几乎停不下来了,来回在地上的尸体还有身后的廖大龙之间转来转去,越看越觉得头皮紧。
气氛几乎凝固了,身后的廖大龙虽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但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很强的压力。我有点受不了了,幸亏之前有陶小川的经验,否则现在可能我已经昏过去了。
毫无疑问,出现了两个廖大龙,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们暂时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的廖大龙。同样的问题困惑着秦飞和小庄,他们虽然举着枪,却和我一样不知所措。
但我依然觉得活着的廖大龙不对,虽然他是先救上来的,但我注意到尸体身上残缺不全的衣服,尸体的外衣不见了,他贴身穿的衣服我倒还有点模糊的印象,是廖大龙当时下水时穿着的。
我感觉很可怕,真的廖大龙其实早就死了?我们这几天一直看护的,是个赝品?
我们和廖大龙对峙了最少三分钟,他好像无视眼前的两支枪,也无视我们三个人。在我的认知里,“赝品”都具有强烈的攻击意识。我和秦飞开始尝试跟他交谈,至少不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生冲突。
但是廖大龙不理会我们,他可能也不怕我们突然开枪,在我和他说了两句话之后,他迈步就朝我这边走,我心里一紧,不过随即就发现,他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地上那具尸体。
我们赶紧就给他让出一块地方,廖大龙慢慢的蹲下来,蹲在了另一个廖大龙的尸体旁边。不能不说眼前的这一幕太过离奇了,已经属于魔幻小说里的情节,就算我这个无神论很不坚定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估计也不会相信。
当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的尸体时,他会是什么感受?我想象不出来,也不想去胡想,那肯定很残酷。
廖大龙蹲在尸体旁,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很佩服他,不管他是真的廖大龙,还是一个赝品,他的神情和情绪都很沉稳,即便面对一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时,仍然波澜不惊。我想,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廖大龙,突然就对人的生命产生了一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死了,活着。或许,活着并不完全是好事,死了也不代表一切的终结,冥冥中,总有一些人类理解不了的东西,在推翻占据他们思维的主观意识,重新诠释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看了大概有几分钟,廖大龙慢慢站起身,他一站起来,我们三个人马上就下意识的又退了两步,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个鬼。唯一让我觉得还算好的是,这个廖大龙对我们三个人似乎没有敌意,也没有攻击的前兆。其实,不管他有没有武器,在他身上发生了那样离奇的事,这个人无形中就等于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根本不觉得枪能对付他。
正想着,廖大龙突然就把目光转向了我们三个人,这一下子就好像一阵刺骨的寒风猛然刮了过来,让我和秦飞还有小庄恨不得马上跳到暗河里,来逃避这种强大的心理压力。
“大龙……”秦飞的大圆脸上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喃喃的说:“我们关系一直很好的对不对,你忘了?我还牺牲过休息时间替你跑了好多,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对不对……”
秦飞不断的说着,廖大龙咳嗽了一声,他马上就不说了,我觉得他再说下去,就会蹦出诸如大龙你放心走,每年清明节七月十五,兄弟会给你烧东西之类的话。
秦飞闭嘴之后,廖大龙就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来,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第八十八章 廖大龙的嘱咐()
我听到廖大龙的邀请,头皮顿时发麻,他这个样子,我敢单独和他交谈?秦飞和小庄两个人马上就退了一步,很不仗义,但是我回头一看他们,秦飞就用表情告诉我:廖大龙跟我说的是比较隐秘的话,他们不能随便偷听。
廖大龙没有逼我,就站在原地等,我没办法拒绝,虽然有点怕,但转念想想,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况且,我也确实想知道,他会跟我说些什么。犹豫了两分钟,我一咬牙,就对他说:“走吧。”
他转身就朝外走,我跟在后面,想的很多,我觉得这个廖大龙不管是不是赝品,但他的思维让我惊讶。他显然知道,在我,秦飞,小庄三个人里,我是打头的,尽管很多话我说了不算,却可以随时跟陈雨探讨。他直接就要求跟我对话,说明他对队伍的情况比较了解。
我一下子就弄不清楚了,难道赝品不仅仅是和原主外表一模一样,连思维记忆都如出一辙?
廖大龙一直保持着一个速度在走,秦飞和小庄跟在我们后面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廖大龙没有阻拦。我们来到外面候,并没有朝营地走,而是在营地附近一个很稀疏的小林子旁边停下来。当廖大龙停下脚步转过身的时候,我又一次忐忑起来。人总是这样,心里想的和做出来的难以达到一致,就好像一个不信鬼的人,但在深夜走过墓地的时候依然会怕。
“他死了。”这是廖大龙第一句话,我当然明白这个“他”是谁。
“不管谁死了,你还活着的不是?”我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如果一直觉得压抑,觉得畏缩,那么就会无形中矮了对方一头,我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
“对于我来说,结束了。”廖大龙的脸色无比的苍白,好像很多年都没见到阳光的人,又好像浑身都没力气,他靠在一棵小树上,说:“我没有太多的话,只是想让你转告陈雨。”
“你是谁?”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本来,我还打算慢慢的摸索,但是听到廖大龙的话,我就知道他可能要离开,否则的话,有什么事情等陈雨回来直接和她说就是了,用不着我来转告。一旦他走了,我不可能再找到他,所以要趁这个机会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我是谁?这不重要,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廖大龙朝站在不远处的秦飞和小庄看了看,接着对我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好吧。”我没法逼问他,刚想再接着问下去,廖大龙就打断了我的话。
“告诉陈雨,停止一切对暗河的勘察,不管是她,或者是其他人,都不要再打暗河的主意,那不是我们能碰的东西,就算付出极大的代价,依然不会有结果。”廖大龙的身体晃了晃:“切记,一定要停止!”
“你说一下行不行,那个黑色的大方块是什么东西?”
廖大龙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了,起身就朝营地那边走,我不肯罢休,追上他问。一直追到营地边缘时,他回过头,说:“不要再问我,记住我的话,一定要转告陈雨,另外……”
他顿了顿,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让人迷惑的神色,我说不清那代表着什么,好像是浓缩之后的情绪。我就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算了,没有另外了。”他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
廖大龙在营地里拿了一点东西,径直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片刻间就消失在山野中。一直到他不见影子了,秦飞和小庄飞快的跑过来,对我的勇气表示赞赏和钦佩。我很不满意的看看他们俩:“知道赵子龙吗?”
“长坂坡七进七出,辅弼幼主,擎天之功,小时候我老是听评书的。”秦飞马上就道:“说真的,我和小庄在那边目不转睛的观察,只要他对你稍有任何不轨举动,我们立马就会控制他。”
“我靠。”我懒得再理他了,双方相隔十几二十米,真有事的话,不等他们过来我就翘辫子了,铁打的队伍里难免也会有一两个软蛋。
我坐在营地里,抽着烟想心事,我想着廖大龙会不会再突然回来,因为他刚才说的话显然没说完,我知道这个人对陈雨很有意思,除了那些不要勘察暗河之类的话,我觉得他还有要对陈雨说的,只不过那些估计是私房话,他没说出来。我替他感觉悲伤,或许能体会到他的心情。秦飞和小庄在那边清点东西,队伍里的枪支都是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的,廖大龙只拿走了一些食物和干电池。
半下午的时候,陈雨回来了,我把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她就有些吃惊。我着重说了廖大龙最后的嘱咐,陈雨想了很久,又习惯性的问我怎么看这个事。
“别的我说不清楚,存在即合理,我们只好把他当廖大龙去看。”
“廖大龙是绝对不会离开队伍的!”
“凡事都有例外嘛。”我劝道:“别的暂时不提,暗河那边,我看还是遵照廖大龙的意思,不要再搞了。这个事情如果是别人提出来的,那可能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未知危险的一种抗拒和防备,但是廖大龙提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是重要的当事人,他有绝对的发言权。”
陈雨久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很要强的女人终于被现实打败了一次,露出力不从心的样子。
不过她恢复得很快,吃过晚饭后就跟我说了今天探路的情况,越过暗河之后,各种痕迹就非常明显了,在秦人开辟这里的时候,估计要从地下空腔运送东西出来,还要拉一些必备物资进去,所以他们简单的铺了一条路,都是碎石头铺起来的。这条路对于我们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它存在的意义却很重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我们可能会轻松的到达目的地。
“你觉得,类似的情况还会不会出现?”
“你是说吴鹏陶小川还有廖大龙那样的情况?”我想了想,说:“从经验判断,如果不接触暗河的话,估计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吧。”
“难说。”陈雨估计也有点后怕,把我和秦飞小庄单独丢在外面,幸亏廖大龙当时没有攻击的举动,否则他突然背后来一下子,我的小命说不定难保。
事实上,如果我们真有这样的敌人,那基本是防备不住的,谁都不会想到,平时非常熟悉的同伴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我考虑一下,进去之后,咱们的人估计会分散作业,为了防止第二个自己出现,每个人定一个暗号,验证真实身份的暗号。”陈雨站起来的时候说:“以后你就一直跟随大队活动,不要再落单了。”
“你斟酌着办吧。”
陈雨走出去两步,突然转过身,对我说:“我为前几天说过的话道歉,你还是队伍的核心,最终决定都要你下。”
如果她和我一直对着干,我有一百种方法来还击,但她这样神情真挚的道歉,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想着,心里就对陈雨多出一点好感。
晚上睡觉之前,有人拿过来一张纸,告诉我说这是人员名单,名字后面是暗号,很简单的东西,比如说张三的名字后面坠着牙膏两个字,牙膏就是他的暗号,在队伍的成员分散又碰头的时候,可以询问对方代表自己的暗号,这样做是避免“赝品”夹杂到队伍里。伙计要我记一下,如果以后真遇到分散又碰头的情况,可以询问对方,如果对方答不上来自己的暗号,那就有问题,提早防备。
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用处,“赝品”知道很多事情,说不定还有原主的记忆。但陈雨既然要这么搞,我也拦不住,女人的心比男人细,再小的细节都能考虑到,这值得我学习。
队伍里的人我基本上都能叫得出名字,一行一行的看下去,但当我看到我的暗号时,心里就火了,刚刚对陈雨生出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她这明显是恶搞。
“这他妈是谁给我起的暗号?你们老大起的?”我指着那个暗号问道。
伙计低头看看,头也不抬的道:“其实暗号就和名字一样,就是个称呼而已,无所谓的。”
我看着他,这家伙低头憋笑憋的很辛苦,我推了他一把,丫就使劲的咳嗽,把笑给掩饰过去。
“我不搞特殊化,但这简直是作践人。”我把名单丢到地上:“去叫你们老大给我换个!”
“别生气,别生气。”伙计赶紧把名单拾起来又放到我面前,一边掀帐篷一边说:“称呼而已,真无所谓的,我小名叫二狗蛋,现在回家一趟,我妈还这么喊我,我找谁说理去?没事没事。”
我还要说,他就一溜烟的跑了。我低头看着那个很滑稽的暗号,心里就对陈雨有了新的定义,这个女人不能吃一点亏,即便当面道歉了,但还是会想尽办法搞别人一下。
第八十九章 破碎的古城()
我强忍着一口气去睡觉,外面的人可能要收拾东西,一直忙活到很晚。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到天亮,人手都集中起来,吃了早饭准备出发。陈雨和我带着六个人,我始终认为人多力量大,但没办法,陶小川廖大龙都出事了,还派了人送陶小川出山,剩下的只有这么多,不过六个人都是平时做正事的人,比秦飞那样的后勤人员要强很多。
因为昨天已经探过了路,所以中间不用费任何周折,我们一路走进去,当路过那条横贯而过的暗河时,陈雨就沉默了一会儿。看到暗河,我也不怎么踏实,毕竟出了那么奇怪的事,我不由就想起了已经离开的廖大龙。在陈雨的团伙里,大概还没有一开始行动就被堵在入口进行不下去的情况,她默然的同时又有点憋火,嘱咐下面的人,一定要尽全力。值得我庆幸的是,我虽然跟着队伍一起进来了,但就如陈雨所说,我只是负责决策的,具体的探险还有寻找之类的工作,我不管,这些事由那六个人去解决,我和陈雨要做的是巡视还有监督,另外就是遇到紧急情况时居中调度指挥。
当然,即便这些不用动手的活儿,也得陈雨去干,我纯属混的。
空洞越来越大了,我从来没想到在地底深处还能存在这样一个无比巨大的空腔,它比西海河地下工程要大很多,这绝对是地质运动所产生的结果,人力无法企及。手里的光线一下照不到头,沿途我看到了很多被遗弃的东西,古老的工具,那种木质车轮的车子,很粗的木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照明工具。这些东西都损坏了,估计是当时开掘这里的秦人遗留的。
越过暗河之后差不多一华里的地方,那条用石块铺出的路就出现了,大概四米宽,虽然没那么平整,但走上去还是很方便的。
情况顺利的让我无法相信,可能是我们一到这里的时候就接连受挫,情况一平静,反倒让我隐隐有些接受不了。这条石块铺出的路约莫有一公里半到两公里的样子,当我们走到路的尽头时,我看到了那座史官记载中的神秘古城。
“昨天我们就走到这里,然后在周边勘察了一下,并没有真正的深入。”陈雨站在我旁边道:“你先看看,至于里面的具体情况,你可以脑补一下。”
我形容不出眼前看到的情景,那好像是一片被毁灭之后的巨大废墟。这座城市的规模应该很大,它本来应该位于地表,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就沉陷于地下。整个城市已经不成样子了,就如同一个很精致的模型被扔在地上,摔成了很多块。这不是秦人破坏后的结果,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这么做。
在这片古城废墟中,根本就没有道路的概念,连找一块可以稳稳落脚的地方都难。我看到了一些用石块和木头搭建起来的攀爬工具,可能是当时的秦人为了爬到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