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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那女人盯着钟山和浆糊,问道。
【210】 得了撞客()
钟山被责问,方才醒过神来,面露尴尬地道:“姑娘误会了,我们也是过路之人,只是在林子那侧听到哭啼声,心生好奇才过来看看。不知道姑娘为何啼哭呀?”
那女人叹了一口气,“说什么你们也帮不了,就不说了。”说着,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话说,这俩大男人,从小就很少见过女人哭。此时这女人虽哭得惹人怜,但是一直哭,却也是受不了的。钟山不禁说道:“姑娘,你别哭,也许我们能帮上你的忙呢?你你不说又怎么知道?”
那姑娘似是认定了这俩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几岁的青年不能帮到自己一样,说道:“中邪,中邪了你们能帮我?”
浆糊闻听此言,一下子乐了。“哈哈,钟叔,这可是你的强项。”
那姑娘神色微微一变,看着钟山。
钟山也是微微点头,说道:“还真别说,这我倒真有可能帮到你。”
“你会驱邪?”这姑娘满脸疑惑地问道。
钟山点头,“是”。
姑娘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上下打量了几番钟山和浆糊,还是一脸不信的神色。
钟山说道:“这样吧,你能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吗?现在你难过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和我讲讲,若是我能帮你,我便去帮,若是帮不了,我们走人便是,也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你看如何?”
那姑娘想了想,然后说:“好吧。”
“我是旁边那个村里的人,我叫张小懒,我们村叫张家庄,村里几乎都是姓张的人。我土生土长在这个村子,已经十九年了。”
“张小懒原来你十九岁啦,比我俩都小,你得喊哥哥。”浆糊一旁插嘴道。
钟山狠狠地瞪了浆糊一眼,示意他别插话,然后对姑娘歉意一笑:“抱歉,请继续说。”
“我现在在北京读书,上个月,家里忽然往学校里写了信,让我赶紧回来,说我母亲病危”张小懒说道这里,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小懒妹子,你别哭呀,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钟山见她哭,心里着急,却没办法。
张小懒连忙抹了抹泪,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接着说。我接到信后,赶紧和学校请了假就坐车往家赶,等到了家里,发现我母亲已是瘦得皮包骨头,水米已是不进。可是我离开家才不到一个月呀,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症才能让她短短不到一个月就瘦成这样?于是我就问我父亲。父亲说,母亲是中了邪了。”
“难道就没去找医生看过吗?”钟山问,因为很多人就是生病那么简单,并不是都是中邪的。
“看过医生了,村里,乡里,县里,都看过了,都检查不出任何毛病,村子的王大伯告诉我们,我母亲就是中邪了。具体是怎么个中邪法,又是中了什么邪,他又不肯说。”张小懒说道。
“这王大伯是个什么人?”钟山问,凭直觉感觉这人并不简单。
“还能是个什么人呀,就是个种地的呗,只是有的时候给人看看风水,灵不灵也没人知道,反正挺神神叨叨的,现在都五十多岁了,连个媳妇儿还没娶上。在我们再三追问下,他说,可能是我奶奶上了我母亲的身了。”张小懒答道。
“你是说,你奶奶上了你母亲的身?”钟山听到这消息,一时间难以相信。
对于鬼上身一事,这样的事常常有之,亲人上身也不稀奇,俗话谓之“撞客”,取不小心撞到客人(熟人)之意。
撞客里上身的人大本分是有未完成的心愿,一旦心愿达成以后,便会自行离去。但是,像张小懒所说的,被她奶奶上身一个多月还没走,并且折磨地皮包骨头,水米不进这么严重的情况便少见了。
“可不是呗,据我父亲说,他现在最难过,自己一辈子对自己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两个出了问题。”张小懒说。
是呀,他父亲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不就是张小懒奶奶,她的妈妈,还有自己嘛。
钟山发现面前这长得灵秀的姑娘是个活泼的人,也定个话匣子,一旦让他开了口,便不用再去管她,她自己便开始竹筒倒豆子,将事情倒出来。
张小懒继续说:“我赶回家的时候,父亲正哭丧着脸,朝着炕上的母亲,一会儿喊媳妇儿,一会喊娘,把我喊懵了。我问他,爸你是不是累傻了,我奶奶不是早就死了吗?我爸说没有累傻,也逼疯了。床上躺着的你是妈的身体,支配她身体的是你奶奶,你说我该喊什么?”
钟山听到这话,开始脑补着当时的画面,不由得忍不住想笑,刚露点苗头,发觉不对,便忙使劲克制着。
所幸张小懒并未发觉,仍然自顾自地讲着:“这么一来,我也一时间不知道喊什么了?床上的妈妈见我回来,睁开眼睛,两眼放光,盯着我看。那眼神绝对不是我妈的眼神,倒像极了奶奶的。我忙吓得忙回抽,退到我爸的身边。”
“你怕你奶奶?”钟山问。
“呃算是吧。你们不知道,我奶奶重男轻女严重,就是因为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而且我又是女孩,所以我奶奶便很不乐意,一辈子没给我妈好脸色看,当然,也没给我好脸色。她一直说,丫头长得再漂亮,也是给人家准备生娃的,到什么时候也不是自己家的人,死后也不会上家谱。所以我见到我她的时候,喊她奶奶,她都是爱答不理的,长此以往,我也便不太敢喊她,甚至见了她都躲着走。只是可怜我爸爸,他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又不敢直接顶撞我奶奶,所以受了一辈子夹板气,也多亏了我妈妈比较开明,没有为难我爸。”张小懒眼睛盯着村子,话开始说的很慢,似乎已陷入回忆。
“重男轻女这样的观念似乎还有很多的,我们那里也有一些这样的事情,但是像你奶奶这么明显的倒是不多。可是就因为这个事,也不至于你奶奶死后上你母亲的身吧?”钟山问。
【211】 途径祖坟()
“谁知道呢?这才是火大的地方嘛,想知道我奶奶到底有什么愿望,可是她又不说,就是赖在我妈是身上不走,你说让人着急不着急?我妈都皮包骨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没多少天的活头儿了!”张小懒说道这里,眼圈一红,又开始落泪。
“好了,小小懒,我就这么叫你吧。难道你们这附近就没什么人能看这东西吗?”钟山说。
张小懒抹了抹泪,抬眼看着钟山,“以前是有,这不是前面那十年,破四旧,打到一切牛鬼蛇神,死的死,活着的现在根本不敢出山。其实,说实话,我也不信上身这种事儿,学了这么多年马列唯物主义,怎么可能有鬼神之说呢,可是我妈妈的确奇怪,已没法用过唯物论,用科学来解释了。”
钟山心里咋听这话很是别扭,你不信干嘛还说这么半天?转念一想,这也难怪,她们大学生学习的不就是无神论思想吗?而且她也意识到科学已无法解释这件事情了。
“好了,我现在已基本能够断定是什么情况了,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吧?”钟山说。
张小懒一脸疑惑:“怎么?你还真会驱邪呀?”眼神里分明充满了不相信。
“你不信呀?你不信还和我们讲这么多?”钟山明显被这张小懒搞得心情很不爽。
“我原本就是心里难过嘛,又不能守着我爸哭,怕他难过,又没诉说的人,所以既然你问,我就把你当倾诉对象了呀,看你这人长的还算标致,不像坏人。”张小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说道。
张小懒的一席话,把钟山弄的哑口无言。这女孩也太单纯了吧难道女大学生都是这样?长得标致就不是坏人了?
“好吧,也许我真的可以帮你。”钟山无奈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算是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是什么呀?”张小懒盯着钟山手里这张上面画了乱七八糟红线的黄纸不解地问道。
钟山彻底崩溃了。
“这是符好不好?这是驱邪的符!”钟山实在是无奈了,简直是喊出来的。
“好吧,是就是呗,我又没有见过,干嘛朝我吼呀?”张小懒不温不火,无辜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错了小懒姑娘,都是我的错,那我现在一本正经地告诉你,这是道家所用的符箓,是专门驱邪用的,这上面红色的东西是用朱砂笔画的符文,不同的符有不同的用处,不知道现在明白了吗?”钟山耐着性子说道。
“哦。”张小懒似乎*地答道。
钟山彻底抓狂了,忽然听到后面“噗嗤”一声。钟山猛然回头,他知道定是浆糊偷笑。
果然如此,只见浆糊正捂着嘴,眼睛已笑得睁不开,整个肩膀剧烈颤抖着,然后再也忍不住,将手放了下来,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通红,脸上出汗,直不起腰来。
钟山还很少见到浆糊这样笑,尤其是在自己尴尬出丑的时候,不禁恼火:“笑个屁,你不怕笑死呀?”
浆糊还是忍不住笑,指着钟山,笑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浆糊眼里,钟山一向都是聪明,受人尊敬的,钟山出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见到他那尬尴样儿,实在忍不住了。
钟山彻底被这俩人搞得无奈透顶,只好对张小懒说道:“现在信了不?”
张小懒站起身来,“算了,就相信你一次吧。”
钟山急得直想抓头发。
张小懒在前,钟山和浆糊在后,三个人踏过那座木石桥,沿着小路朝村里走去。
小河是从西北朝都东南流向。村子在小河东边。此时放眼望去,村子里屋顶上的炊烟越来越多,唯独有一家屋顶还没动静,钟山凭直觉感觉那便是张小懒家。
这半平原地带,看着挺近的距离,实际走起来却没那么近了,走了十几分钟,三个人还没走了一半的路程。
浆糊在挨了钟山几脚之后也已停止了笑声,此时见路还远,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然后开始捂着肚子抱怨起来:“这还得走多远啊?”
钟山回头瞪了他一眼,“自己不会看?村子就在那,发挥你那千里眼的长处,算算我们大约还得走多久?”
钟山这么说,无外乎是为了转移浆糊的注意力,不然以他那性格,接下来那半截路程非得让他念叨死。
浆糊还真听话,真站住脚步,认真打量起来。
张小懒一旁捂着嘴“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又连忙闭嘴,板起脸。
钟山看在眼里,心道这小丫头倒是好玩,和李玉婵虽然都是美女,但是美得却是大不同。
又行了几分钟路程,钟山发现路边不远处有坟茔几十座,都是最普通的民间坟头,坟不大,坟前有墓碑。这么多坟,略看布局,钟山便知道这是一个家族的坟地了。
张小懒见钟山盯着坟地看,不由得地说道:“一个坟地有什么好看的?”
“这坟地可是你们张家的祖坟?”钟山问。
“是呀,是又怎么样,按照我奶奶的说法,我又入不了祖坟。”张小懒抱怨地语气答道。
“老祖宗的传统了,不必计较这个。”钟山说着,但是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说你这人,都中午了,你看就看吧,咋还停下来了?”张小懒问。
钟山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朝坟地里面走去。
“你去干嘛?”张小懒后面问着也追了上来。
“容我看看。”钟山说着,便登上了一头最高的坟头。那定是这家族的祖坟无疑。
钟山站在祖坟上面朝那片坟地挨着看去,眼睛忽然停在了一片靠边是新坟上面。
“我问你,你奶奶的坟是哪一座?”钟山问张小懒。
张小懒也爬上那坟头,然后指着那座新坟西边的一座上面有些枯草的坟说道:“喏,那个就是我奶奶的坟。”
钟山“哦”了一声,然后跳下坟头,就朝到走那座坟前。但见墓碑之上刻着张刘氏之墓。原来张小懒的奶奶你娘家姓刘,这在以前,结婚后女方便没了名字,纷纷都以xx氏来称呼,墓碑和家谱之上也都是冠上夫家姓氏而已。
只是这墓碑之山之是刻了一个名字,难不成张小懒的爷爷还活着?心下想道,若是还活着,那便容易解决了。
想到这里,钟山忙问:“你爷爷呢?”
【212】 施法问事()
谁料张小懒叹了口气,“抗美援朝的时候,留在那里了,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死是活,谁也不知。”
“哦。那你奶奶也是挺苦的一个人了。”钟山感概道。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爸妈才不和她计较嘛。
钟山点了点头,走到旁边那座新坟那去。
“这是谁的坟呀?”
“这是邻居家张爷的坟地,其实本也是一家,只是已出了五服,渐渐也没了什么亲情,和邻居差不多了。他家三个儿子,唉,我奶奶在世的时候,老是抱怨,说我爷爷如果不去抗美援朝的话,我爸最起来也得弟兄三四个了。”张小懒答道。
“你这张爷死了多久了?”钟山问。
“死了有三个月了吧?过年前死的,然后就过年了呢。”张小懒答道。
钟山明白了八、九不离十。
“我们走吧。”钟山看到浆糊在路边等着自己,便和张小懒说道。
“钟叔,我感觉咱们还得走十分钟就到了。”浆糊兴奋地说。
“好啊,那就看看你算的准不准了。”钟山笑着说。
十分钟后,三个人果然到了村口。张小懒夸了浆糊一句,把他美得屁颠屁颠地。
村口有口大口井,井上有个木有辘轳,想必是这个村子赖以生存的水井。井口有一人男人正在打水。
小懒打着招呼“打水呢,二叔?”
“恩啊,是呀,小懒回来了呀?”那男人转过身来,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大胡子,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钟山看他看小懒的表情,似乎并不自然。
小懒继续走着,入村过了四座房子,只见一个院落,木头大门。
进了院子,一个男人正在屋内吸着烟,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见小懒带着两个年轻小伙子回来,不禁疑惑。
小懒把情况一说,互相问好之后,钟山便被带到了小懒妈妈的屋里。
当钟山撩开门帘进去的时候,只见床上躺着一人,浑身皮肤晦暗,骨瘦如柴,紧闭着双目,如裹不是看到肚子还在一鼓一收地呼吸着,这人简直和死人无异。
这便是张小懒的母亲。
钟山走到小懒母亲炕前,俯下身看去,然后轻轻说了一句话:“该醒了。”
忽然间,小懒的母亲坐了起来!
由于她起得猛,差一点儿和钟山撞个头碰头。钟山猛然往后一退,算是躲过了这次“突袭”。
但是小懒母亲的这个动作着实把一旁围观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小懒家里也来了几个邻居,都是听说新来了俩驱邪大师,纷纷跑来看热闹的,但是到这一看,原来是俩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不禁纷纷嗤之以鼻,脸上带出不信任的神色,甚至人群里开始有人低声嘀咕:“弄俩小孩子过来,该不是骗吃骗喝骗钱的吧?”貌似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长个花白胡子,仙风道骨的人才是高人。
这些人的表现自然逃不过钟山的眼睛和耳朵。但是,钟山懒得去理他们,只是暗暗一笑,心道,等我给你们驱了邪,你们就知道了。
此时小懒的母亲还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