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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饶了我!”大头鬼声音本已很粗,如大瓮一般,此时歇斯底里地哀嚎,就和嗓子哑了的猪一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饶你,天不饶你!现在求饶已经晚了!”彭道来怒骂道。
“啊啊”大头鬼这哀嚎声,听得周围人身上一层厚厚的疙瘩。
只见彭道来将手完全刺入大头鬼的头内,顿时,一股黑色的雾气沿着他的手臂冒了出来,又迅速被周围的风裹得严严实实,紧接着,裹挟着浓重的腥臭味的黑色液体从大头鬼的五官里钻了出来。大头鬼开始还挣扎嚎叫的厉害,此时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由于泄掉邪气的缘故,头也比刚才小了不少,身形委顿,全然没了刚才的嚣猛,浑身打着哆嗦,身上的石头也开始簌簌地掉到地上。
如果说刚才那个石像是这大头鬼的束缚的话,那它此时却恨不得这些石头能再保护自己,哪怕是一分一秒,但是这已绝对不可能了——石头随着它身体剧烈的颤抖,纷纷落到地上,堆砌成不小的一堆。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刮起一阵大风,那风比中午的时候还要刚猛,虽然下了雨,地上挂不起沙尘,但是周围草木的枝叶却被吹的七零八落,打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众人眼睛只能觑眯着,难以睁开。风中隐约有沙哑的嘶吼声,试图将彭道来布的那奇门遁甲给破掉,吹的灯忽忽悠悠,下一秒就要被吹倒一般。
也亏得彭道来提前便有准备,他是用的马灯。马灯,顾名思义便是夜间佩在马或者马车上的,用玻璃罩里将火护住,行路的时候,任风有多大,也是不惧的。这样以来,外面那股邪风虽是肆吼,却拿这个阵法毫无疑问,加之八大黄金力士守护,那灯燃的比刚才甚至还要更加旺盛一些。
见那黑雾气散越来越少,彭道来脸上才稍露喜色,将手收回,换之以一道灵符覆盖其上。
“天网恢恢,上百下黑,魂走灵道,魄归浮尘,尔行邪道,善气本亏,销尔魂魄,不入轮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彭道来口中法诀念起,声似霹雳,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声咒法念过之后,只见那覆盖于大头鬼癫顶的灵符“腾”地一下燃了起来。大头鬼似是百般痛苦,开始狂乱的挣扎了几下,终于,没了声息,似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渐渐缩小,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一具皮囊,软塌塌地摊在地上。
此时,阵法外的那股邪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百草安寂。彭道来朝外看了一眼,才拈决念咒,那几个黄金力士似空气一般,竟凭空消失。
彭道来掸了掸身上的湿土碎沙,走出阵法。
众人见彭道来安然无恙,方才慢慢地走一旁草丛里爬了起来,纷纷聚拢到他的身边,双竖大拇指,赞美之声不绝于耳,不外乎什么“高人,神人”之类。
彭道来似乎对这并无什么感觉,只是走到张木匠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孩子的仇已报了,大家将这邪祟东西的皮囊烧了吧。”
众人忙又收拾那些还没燃尽的木柴纷纷丢到那大头鬼的皮囊之上,只闻得一股浓重的臭味,那火却是绿幽幽的,似是没什么温度,片刻便已燃烧殆尽。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各个精神都比刚才好了很多,一身轻松。只有彭道来一人来到那天官墓碑前,盯着墓碑看个不停。
“彭彭先生”张木匠回头见彭道来并没打算一起下山,忙喊道。
彭道来背朝张木匠,只是扬手摆了一摆,头却丝毫没回。而是一手抚碑,摇了摇头。
众人闻听张木匠喊彭道来,也纷纷停住脚步。
“大家把这墓碑给我挖了!”彭道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坚定。
“什么?!”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纷纷看着彭道来,似乎不相信刚才那话是出自他口。
“把这墓碑给我挖了!”彭道来又重复了一遍,语速很慢。这话居然命令一般,让人听了不得不去执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知所措。他们知道,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使命便是要守护这天官墓的,这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规矩,到了最近这几十年解放之后,人们意识虽然淡了许多,已不像先祖那样勤于打理,但是这挖墓碑的事儿却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忤逆祖命的,料谁也不敢轻易出这个头。
张木匠犹豫了片刻,见众人无人敢动,便上前迈了一步。说道:“今天彭先生帮我闺女报了仇,这恩情我张木匠一辈子也忘不掉,他除了这个大鬼,也是为了咱村除了一大害,不然还不知道以后再出什么邪祟的事,所以,咱们都应该感谢彭先生才是。”张木匠话音刚落,众人齐声应和,纷纷点头称是。
张木匠继续说道:“咱天官村,就因守护这天官墓而建的,这都没错,祖祖辈辈把命运都拴在这天官墓上也是没错。可是,你们不感觉这很残忍吗?人家别的村里都是人丁兴旺,家财业兴,再看咱村,谁家有两个以上的孩子?不是生不出来就是生出来死?还不是这天官墓给弄的?你们就这么安心过一辈子?老李,你家孩子要是不死,现在都四个了吧?刘三,你家现在也该五个了吧?可是事实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纷纷低头,没了话说。
【108】 诡碑()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就听彭先生的,挖。”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纷纷表了态,支持彭道来。
“好,既然乡亲们同意挖这墓碑,那就动手。但是我有一点要求,如果挖到见血,各位就此罢手。”彭道来说道。
“怎么还见见血啊?”人群里又开始传来这样的声音。
“不管了,就听彭先生的。彭先生既然要我们这么做,就说明这墓碑和刚才那东西没什么区别,是一伙儿的。这种邪性玩意儿见血也是正常的,如果一点儿不邪,也不用我们挖了不是?”张木匠这个时候想到必须有个人要拢大局,给大家下个定心丸,便忙说道。
果然,张木匠这话一说,众人再无异议,纷纷拿起铁锨直奔那天官墓碑。
月已西斜,铁锨铲到地上的砂石泥土,发出沙沙的声音。众人谁都不敢出声说话。说实话,动老祖宗的东西,心里还是很是忌惮的,只不过话赶话没办法罢了,如果此时再让他们重新选择,定有几个会选择放弃。
张木匠试图打破这个沉寂的气氛,便想有意没话找话,可是在大脑里想了半天,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说了一句:“这么凉快的天,干活儿很舒服呀。”
人群里有人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再无他声儿。张木匠不免很是尴尬,埋下头继续干去。
彭道来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众人挖着的墓碑。眼见着墓碑越挖越深,却仍然不见碑座。按理来说,这样的天官墓碑,底座皆有石龟驼着,可是这挖了最起码有半米多深,依旧不见那石龟,彭道来不由得心生疑虑,这是自己没有意料到的。
“彭先生您真是高人啊,还会什么奇门遁甲,五雷法,那些都是神仙才会的东西吧?”张木匠见每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总得让大家都放松下,不能一直精神紧张,便把话题引到彭道来身上。
果然,众人一听这,纷纷放缓了手里的工作,抬头看向彭道来。
“我算哪门子高人,中国高人多得数不胜数,只可惜襟怀自抱,不出繁林罢了。”彭道来回过头对张木匠说,却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忙说:“加紧速度,待事情结束我自然会和大家解释。”
众人一听,便又低下头忙碌开去。张木匠见彭道来催促,知道自己刚才弄巧成拙,好事办孬事,便也住了嘴。
正在大家埋头苦干的时候,不知道人群里谁忽然“哎呀”喊了一声,众人便四散开来。彭道来忙走几步,到了墓碑前面,拿手电筒朝下看去。只见汩汩血红色的水在墓碑下方渗了出来,但是渗到一定高度便不再上涨了。
彭道来忙问道:“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挖到驮碑的那石龟?”
众人皆应诺,什么都没看到,只有这一个石碑埋进这么深去,莫非还怕倒了不成?不过这埋的也实在够深了。彭道来摇了摇头,见墓碑下被挖的近一米深的深坑里,血水汩汩,似是微有波澜,不由得皱起眉头。
“彭先生,这好好的石碑下面哪来的血水,莫非我们挖到了活物给铲出血了?”有人问道。
“不是。”彭道来一口否定,同时从身边一人手里拿过铁锨,舀了一点儿血水上来,食指轻蘸,捻了捻之后放到鼻子下面,请嗅一下,血腥味十足。
彭道来看着盯着墓碑看了片刻,重重地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道:“再重新填了吧。”
众人虽知道这个彭先生有言在先,说到只要遇到血水便要住手,但是此时忙碌了半天,他只需轻轻一闻便要大家重新将那深坑填上,自然满腹疑惑,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过片刻犹豫之后,大家还是七手八脚地将坑给填上了。想到这等于是挖祖坟一般,现在重新回填,心里倒是放松了许多。
彭道来和众人收拾起各种工具,一起下山到了村西戏台。此时已近凌晨,大家却丝毫无半分睡意,纷纷跟着彭道来。
“我知道大家肚子里一定是满腹的疑问,刚才没和大家说,现在我给大家简单解释一下。”彭道来侧倚戏台,虽然他干的体力活并不很多,可是刚才对付大头鬼已是耗费了绝大的精力,别人看着似乎很是轻松,但是个中艰难却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此时的彭道来身心疲惫,不禁需要倚靠着那戏台才能站稳。
众人听彭道来这样一说,纷纷停住脚步,瞬间安静下来,都盯着彭道来,等其解释。
“天官墓,到现在已几百年。这墓主人李之道,本是江南之人,北上考取功名,功成名就,本欲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谁料家里却出了变故,毅然撇家舍业,离开故乡,安然回京。究竟他受了多大的委屈,现在已没人知道,但是那伤害足以让他不再想家乡一次。相信大家从这个戏台上的刻板画也该有所了解,这里不再细说。”彭道来拍着身边的戏台说道。
“回京以后,他努力为官致政,交的几个铁心朋友,又有几个心腹手下。刚我们消灭的这大头鬼,便是其中之一。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忽然暴毙身亡,几个武将居然也心甘情愿地愿意陪葬为其世代守墓。而你们,便是那些武将的家丁,当年不肯为李之道守墓的人皆被处死,所以只留下不是太多的人,在这里建了这个村子。并且他们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被逼的,或者总比被杀好,纷纷发了毒誓,自己和自己的后代要世代为李天官守墓。”
“难怪我们刚才听着那大头鬼喊主人救它,那它的主人岂不就是李天官。照先生你们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是就是那些武将的家丁后代了?”张木匠接茬说道。
“正是如此。刚才那大头鬼其实便是当年骁勇善战的陪葬武将之一,因为你们是他们的家丁,放在老年间,家丁就是家里随意买卖的奴才,所以他才认为自己家里的东西自己有权随意处理,这才有了你家闺女被他送给李天官做礼的事情发生。”彭道来答道。
众人听罢,皆是唏嘘不已,想到自己就有可能是刚被杀死的这大头鬼的后代,纷纷感觉别扭,这算不算是弑祖灭典?
【109】 忆语()
不过想归想,却并没有人说出来。老祖宗的东西已动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彭道来问道:“各位一听说那大头鬼可能是自己祖先的主人是不是感觉很过意不去?”
众人皆沉默不语。
“其实大家大可不必,它自始至终也没把你们当人看待。对待你们,就和对待家里的一匹马,一头牛没什么区别,终日各种劳累施加与你们的祖先身上,想杀便杀,想卖便卖。咱们都讲“叶落归根”,可是你们的祖先却是生生地被逼到这里给和你们非亲非故的守墓,而且不是一辈子,是一代又一代,他们,你们,你们的子子孙孙,都要一直守下去!”彭道来说到这里声调明显提高,很是激动。
其实大家对于自己在这个村子里所谓的命运都是知道的,祖辈都会口口相传,只是越往后面知道的内容越少罢了。此番听了彭道来的话,每个人心里都开始逐渐产生了变化。
“对,凭什么让咱们一代又一代地给于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守墓,家家户户还落得个这样下场?彭先生,我们这就回去把那天官坟给刨了!”张木匠本是死了闺女,悲愤交加,听彭道来这番话之后,更是气的嗷嗷叫道。
众人也都是纷纷应和。
“算了,天数啊天数。你们以为我不想把这坟刨了看个究竟吗?到底这天官墓里有什么邪性的东西,能让这个天官村人丁不旺不亡啊。”彭道来说道,其实刚才也是他的心声,如果一个村子能这样,似是下了诅咒一般,那施法的这个人定是个绝顶高手了。
“刚才我让大家去挖那墓碑,不知各位知不知道,这墓碑本该下面是有石龟相驮,可是你们却无论如何也挖不到,相反,却挖出一摊血水出来。先前我已猜个差不多,一经挖动之后,果然如此。这天官墓经久年而带邪祟,加之本身里面就有不可知的秘密,所以更加邪性。见血总归是不好的事儿,如果大家贸然再挖下去,那便可能会招致巨大的危险,我绝对不可能置大家的安危于不顾的。机缘不到,不可贸然。也许是老天欠这李天官的吧,让他再继续存留几年。”彭道来说完,抬眼看着深邃的月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彭先生那这天官墓咱们就不动了?”张木匠问道。
“不能动了。”彭道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众人忙问。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会在村里继续呆着,等着那个时机的到来。”彭道来说道。“但是,也烦请大家答应我一个条件。”
“彭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可以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张木匠忙说道,众人也都应和着。
“我不算你们的救命恩人,因为我没有把你们从厄运中拯救出来。村里每个人的命运并没有改变,你们还在承受着那可怕的诅咒,那诅咒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的条件便是今后大家不许提今天的事儿,当我没存在过,也烦请大家不要去我家找我,我要静静地等待破那天官墓的时机,需要静修,请大家不要去打扰我,更不要和村里之外的人提起,所有的一切越少人知道越好。”彭道来说道。
“可是这彭先生,您看你做了这大的好事,我们总该是要表示一下的”人群里有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倒不必,修道之人不可收受他人财资,不然定会为上苍所不容的。各位只要答应我这条件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彭道来忙回道。
“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呢?”张木匠问道。
彭道来自然明白张木匠所指。“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不遗余力,有些事情我也是无可奈何的,总不能是逆天而为,忤逆天命的。所以各位平日里请我彭道来一个安静的环境。”
彭道来话已至此,众人也再无话说,只好说了些“请彭道来多注意身体,如有需求尽管提”等等此类话,是真心还是客套话,那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了。
此时东天已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