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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门,忽见五六个人有的挑着扁担,有的空手跑向这里。
钟山诧异,忙问怎么了。
那几个人说,看到李光棍家的烟囱冒烟,以为出什么事了,便过来看看。
钟山见这现成的好几个壮汉,便让他们帮着自己一起将炕弄开。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毕竟这李光棍已是这个样子,而且钟山的威望已渐渐开始在村民里树立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便是。
几个人很快将炕扒开,这个时间年华和浆糊已将那条黑狗抬到了外面。这个时候,农村里的狗很是普遍,根本没人重视,甚至刚生的小狗都直接扔到路边,谁愿意要谁就自己捡回去,所以并没有人注意那条黑狗。
炕被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地扒完,上面的一层土坯被完全撤掉,土坯里层都是黑黑的灰,屋里被扬起得灰尘弄得乌烟瘴气,看不清东西,几个人都跑到外面,努力擤着满是灰的鼻子,张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片刻过后,钟山见屋里的扬尘渐渐散尽,便透过窗子朝里看去。屋里虽然不如刚才那样尘土飞扬,此时却是弥漫着一阵阵刺鼻的味道。钟山努力盯着黑漆漆的炕洞里看。
忽然,他发现有一条从烟囱洞直接通到灶膛的干净小路,很窄狭。钟山知道这定是那黄鼬经常走所致。而在这条小路的一旁,赫然有几个已被熏黑的小老鼠。
钟山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那很可能不是老鼠。
钟山飞快地钻进屋里,到了东屋,跳到扒开的炕里,将那几个小老鼠拿了起来。果然,那并不是老鼠,而是一个个小黄鼬,足有四只。浑身刚长绒毛,却被燃得一只只光屁股一般,被熏得黢黑,此时早已没了呼吸,死掉了。
钟山哆哆嗦嗦地捧着黄鼬幼崽,低头细细观察,发现这里原本是一个草窝,想必是给这几只黄鼬幼崽准备的窝,但是由于刚才着火的缘故,已被引燃,此时只剩下黑碎的草木灰,只有在那幼崽身下被压着的地方还能勉强看出来。
钟山心里很难过。姑且不论那成精成仙的老黄鼬到底有没有做过坏事,但是罪不及子,想不到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竟犯下了如此罪过。
年华刚才跟着钟山进了屋里,一直站在他的后面,此时拍了拍的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事已至此,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不得不为了。”
年华这话说的丝毫不差,钟山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此时内心极度的内疚。
年华又道:“行了,我们找个地方,将这几只幼崽埋了,比起一般的这种生灵随意死在天地之间,已算是厚葬了。想那老黄鼬若是修道之辈,应该也能理解的。”
钟山看了看刚进屋里的浆糊。
浆糊说过,那老黄鼬跳下房山的时候曾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到底有什么,钟山不知道,浆糊也说不明白。但是钟山想着,那眼神里一定饱含着愤恨。人物一理,灭子之痛,如切心头,杀子之仇,有谁不报?
事已至此,也没了更好的办法,只好在院子的树下,离李大仙尸体不远处挖了两个坑,一个坑埋了那条黑狗,一个坑埋了那四只被烧死的黄鼬幼崽。
但是,这一举动却招来了刚才那几个人的一顿抱怨、牢骚。他们纷纷表示,这样的东西死了直接吃肉多好,却好端端地给埋了。
他们说这话其实也并无不妥之处,改革开放刚开始,那股春风并没有吹到村里多少,人们还是温饱问题刚刚解决,但是要想吃顿肉,还真不是说吃就能吃到的。况且这狗肉又是个好东西,虽然说上不了席面吧,但是自己家吃却很是滋补。那黄鼬更是如此。很多人曾经专门每天弄着黄鼬夹子半夜三更到坟地里埋了夹子,然后第二天去捡拾黄鼬。
那黄鼬被那威力巨大的铁夹子夹住后,腿顿时就能被打折。他们将捕获的黄鼬弄回来,黄鼬尾和黄鼬皮被扒下来晾干卖掉,能换几块钱,肉则自己吃的。只是,有不会弄的,往往容易碰坏黄鼬的臭腺,导致好好的肉没法吃了。
说起臭腺,钟山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浆糊:“那老黄鼬跑的时候,没有放臭屁?”
“没有呀。是不是跑得快,没有来得及放?”浆糊疑惑地问。
钟山摇头说道:“就是因为逃跑才放臭屁呢。可是,这么危及的时候,它居然没放?”
【278】 日已三竿()
这很明显是违背常理的。这么紧要的关头,老黄鼬居然没有放屁掩护,难不成其在修仙的道路上改邪归正了?显然,这个推断很是牵强。
此时,他已无暇顾及那几个抱怨的人,独自坐在一边儿,捡起一根草叼在嘴里,看似发呆,实则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他要思考出那老黄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钟山也想不出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合理理由。
过了都不知道多久,众人早已散尽,太阳也已升起很高。钟山还在那呆呆地坐着。
年华和浆糊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便来到钟山身边。
浆糊搓了搓手心,然后说道:“钟叔,你也别难过了,年老道说的对,生死有命嘛。该着了这些小黄鼬崽儿过不了这一劫,所以你也别难过了。”
浆糊的话钟山全都听到心里去了,但是很显然,他们都误会了钟山。
钟山此时早已从黄鼬幼崽被自己害死的悲痛中走出来了。正如刚才浆糊所言,每个人,每个事物都有自己的命运。冥冥中注定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即使是高僧唐玄奘,不也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可成佛吗?所以他早已想开那事,此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老黄鼬的事。
此时的钟山大脑都要被撑炸了一样,摆在眼前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且一件事情刚发生,还没找到一点儿眉目便又突然蹦出另外一件事儿来,而且每件事情都足以让钟山头疼不已。钟山明知道他们误会自己了,但是并未说破,只是点了点头。
浆糊还以为自己的劝告起了成效,顿时胸脯挺起很高,然后对年华使了一个得意的眼色。
年华眯着小眼,只是看了浆糊一眼,便将目光投向钟山。
“我说小子,恁事不算啥哩,赶紧振作精神。咱们今天任务可是很艰巨的。”年华说着便抓住钟山的肩膀,准备将他拉起来。
正在此时,小懒从远处跑了过来,站在篱笆外面便喊:“给你们准备的饭都凉了,你们还吃不吃了?!”小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分明带着愠色,语气里也是很不友好。
钟山转头看了看年华,又看了看浆糊,问道:“你们惹着她了?”
浆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年华说道:“这事怨不得我们,其实是你惹的。”
“我说,这事可不能血口喷人呀,我都没和她说话,怎么可能惹到她?再说了,这么一个泼辣户,我可不敢招惹,一定是你俩的原因。”钟山连忙说道,试图撇清关系。
浆糊一旁幽幽地对钟山说道:“钟叔,这事你别怪我们,分明是人家小懒来了喊你半天,你不搭理人家才导致的。”
“啊?我什么时候这样过了?”钟山不敢相信,便抬头看了看小懒。
此时小懒见三个人窃窃私语,却不搭理自己,更是恼火,一扭身子,大辫子往后一甩便快步离开了那里。
钟山想开口喊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对浆糊和年华恨恨地说道:“你俩也真是的,她喊的时候不知道通知我?”
“通知你?你当时那个样子的,喊你几声你也听不到呀。”年华捏着胡子说道。
钟山心知自己没理,加之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也无心争执,便从篱笆上跨了过去,准备去追小懒。
浆糊忙从后面喊道:“钟叔,这李大仙怎么办?”
钟山赶忙停住脚步,若不是浆糊提醒,自己都忘记了那树上还拴着一个尸体,是那诈尸的李大仙。只是由于此时被捆得结实,昨夜又被匕首、灵符给伤到,此时又是烈日曝晒,所以和一具平常的死尸没什么区别,身上散出来的鬼气刚一出来,便被烈日蒸得一干二净。
“是哈,这个累赘,扔这里要是没人看管的话,一定能引起恐慌。咱们还得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守着,待会儿有人吃完饭再回来换班。”钟山说道。
钟山看了看李大仙,然后对浆糊和年华又说道:“你俩先回去吃,等吃完再来替换我。”
年华忙打住,说道:“快拉倒吧,人家是因为你生气的,你不去好好哄哄,还赖在这里干嘛?赶紧去吧!说着,年华便推了钟山一把。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从东边传来:“谁也不用留,都去吃饭。”
三个人忙回头看,见张老大此时正带着田二娃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吃的。
钟山心道,这或许是给自己三个人送吃的来了吧。
果然,张老大走到他们跟前说:“我本给你们带了点儿吃的,正好看到小懒过来喊你,想必老懒那家伙在家里准给你们准备好了,把这带回去吃,李大仙我让二娃在这里看着。”张老大说着,便将手里拎着的吃的递给了钟山。
钟山却并没有接过那吃的,而是看了看一旁的田二娃。
此时那田二娃很是殷勤,满脸堆笑地将吃的从张老大手里接过来,然后硬塞到钟山手里,一边塞一边还说:“钟先生,你们辛苦一晚上了,这全村人可都看着,记在心里呢。您们呀,赶紧吃饭去,我在这里替你们看着,保证万无一失。”
这田二娃此时那殷勤劲儿让钟山看着直恶心,但是他心道此时表现出来岂不是可能会打草惊蛇?想到这里,钟山渐渐收起了严肃的脸色,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劳您惦记。”
浆糊在后面眼睛瞪得老大,若不是年华从后面一只手使劲拽着他的腰,恐怕此时他的拳头早已到了田二娃的脸上,将他脸给开个花。
田二娃笑着对浆糊说道:“彭爷辛苦,彭爷辛苦。”
浆糊见这小子竟然喊自己彭爷,一时气也消了一半儿,但是脸上仍是怒目相对。
钟山见田二娃脸上挂着的笑很不自然,左脸上的肉甚至哆哆嗦嗦,那是由于紧张而产生的。
钟山心里明白,这田二娃是很惧怕浆糊的。这样也好,最起码他在做什么事的时候会有说顾忌。但说实话,这顾忌到底谁有多大,却不好说,毕竟这田二娃可是个真小人。
“走,咱们赶紧吃饭去,那这里就辛苦你们了。”钟山扯着年华和浆糊,然后对张老大说。
“好,好,一会儿你们吃饭,我还有事相求。”张老大对着已转身离开的钟山喊道。
【279】 芳心暗动()
钟山止住脚步,回过头问:“什么事?”
张老大叹了口气,“还不是老二的事儿?今天得赶紧把坟窝子打了。”
这件事钟山并没有忘记,正常来讲,这张老二明天就要出殡了。
钟山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去坟地那边去看看,你最好找两个人带着铁锨去帮我一下。”
张老大听到这话,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忙答应。
钟山三人回到老懒家,见老懒的媳妇儿此时正在灶台热着饭,再看时间,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农村人吃早饭本就早,这饭还不知道被热了几次,难怪小懒也着急。
“懒婶儿,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呀。”钟山打着招呼。
“是啊,这也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也可能随着婆婆一起去了呢。还是你们的办法厉害。快,赶紧洗洗,吃饭。这都给你们热了好几次了。”老懒媳妇儿一边往灶台里添着柴,一边说道。
三个人这才忙找到洗脸盆,到了院子里打了水,洗漱完毕。
钟山走到屋里,看到小懒正独自在那看着书,听到他们对话,也不抬头,更不出来。钟山心道,想必这丫头此时正在生闷气呢吧?
想着,钟山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小懒,在看书学习呢?真是好学生呀。”钟山搭讪道。
小懒抬起头,见钟山正在笑着看自己,便“啪”地一声将书合上,怒目瞪着钟山。“少嬉皮笑脸的,你们不吃饭就提起说,干嘛害的我三番两次地喊你们?”
“这”钟山一时语塞。要说谈论别的事情,钟山都不怵头,味道和女人说话,尤其是吵架,他却是一句也不会的。此时见小懒生气,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小懒母亲从外屋说道:“又耍孩子脾气了?都让我把你惯坏了,钟先生莫怪啊。”
钟山嘿嘿一笑。“懒婶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怪她呢?她还小嘛。”
“什么?我还小?听您这语气是不屑于和我吵架了?”小懒这话跟得也真是够及时的。
钟山刚刚本是内心庆幸懒婶给自己解围,没想到这小懒竟还是不依不饶,貌似说什么都能被她的带有*味儿了,所以赶紧闭嘴,眼巴巴地看着懒婶求助。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赶紧揭锅,给钟先生他们盛饭。”小懒母亲对小懒说道。
小懒开始还不想动,见母亲自己动手,便暗自心疼,忙从母亲手里接过饭碗,给三个人盛饭。
“你们不知道,今早是懒儿做的饭,说你们来了好几天了,也没给你们做顿饭,今早就帮着我做了这顿,本想着让你们早点儿回来吃呢,结果你们都忙的很,这丫头才急了。”小懒母亲看着三个人围着桌子吃的正紧,边说道。
说实话,他们吃的紧,并不是因为这饭很好吃,而是,他们折腾了一大早,都饿得很了。即使这样,钟山也尝着这饭没前两天的好吃。正暗自纳闷间,正好听到小懒母亲这话,心里顿时了然,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小懒。
小懒此时正眼盯着钟山,希望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门道。但是钟山饿得慌,都顾不得细细咀嚼便咽到肚子里,所以小懒就一直盯着。
结果,此时抬眼的钟山正好和小懒的眼神迎上。钟山吓了一跳,心道这丫头这是怎么了?犯花痴?干嘛这么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便疑惑地打量着小懒。
小懒见钟山忽然发现自己盯着他,眼神慌乱瞟向别处,然后干咳了两声。她内心就如揣着小兔子一般,但是她可不是那种害羞腼腆的人,所以淡定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对着钟山说道:赶紧吃你的!我做的饭味道怎么样?”
钟山还没回答,浆糊在一旁就插嘴说道:不如你爸做的好吃,厨艺有待提高呀。”浆糊一边说着,一边还呼啦哗啦地喝着汤。
小懒顿时杏目一瞪:“不好吃你还吃?看你吃的这么香”
“我好养活,能吃就行。”浆糊头都没抬,一手夹菜,一手将汤倒入嘴里。
浆糊这话着实将小懒气得不轻。年华在一旁静静地抿着嘴笑,也不说话。
小懒环视了一下三个人,气得一跺脚,就拿着书跑到外面院子里去了。
钟山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小懒母亲忙说道:“孩子脾气,你们也介意,多吃些。这几天看你们都忙死了,一个张老二死,怎么惹出这么多事呀?”
小懒母亲说这话的时候,钟山也刚好吃完,放下碗筷说道:“懒婶,你们村风水被破了,而这张老二的父亲死好像是个*一样,把邪乎的事都引爆了出来。”
“你们说的做的我一个女人也不懂,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懒儿每天也没法跟着你们去,挺担心你们的。”小懒母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