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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板,生意可好。”刘伯公笑吟吟的说道。
我不敢托大,站了起来,笑着说:“刘伯公您是有事吧,坐,我给您泡茶。”
说完我搬了一张椅子,然后就要去泡茶。这件事不管答不答应,都不能先怠慢了他们,尤其是刘伯公,万一冲突冲起来,有他在,事情才不会发展到最坏。
如果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很可能二话不说直接开挖。刘伯公是个讲道理的长者,其他人就未必了。
“不用麻烦,今天老头子来,就是替大伙给梦孟老板求个情,想在你家桃树林取口井,你看这事能不能行个方便,眼下稻苗正在抽穗。看着就要绝收了,大家伙实在是没办法。”刘伯公说道,还很谦和的对我拱了拱手。
后面的人全都应声附和,说给大家行个方便,以后都念我的好。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屠家三兄弟不出现,只是他们要去取个水源的话,不给钱我也答应。但屠家三兄弟插足逼迫,就表明挖井不是那么简单,内心本能的拒绝,排斥。
我犹豫着,就没及时答话。
刘老伯见此,有些意外,道:“孟老板,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这…;…;”
我一下被逼到墙角,正想着怎么先拖延一下,等黄毛和胡来回来再决定。曹楠反应比我快一步,说:“哦,刘伯公是这样的,刚才我和磊子正商量这事呢,有这么个问题,磊子他爷爷想必大家都清楚,被惊扰了好几次了,这泉眼离他爷爷的阴宅不算远。磊子怕再次惊扰到他爷爷,所以想找胡来大师问一下,如果不会惊扰肯定没有问题,如果会惊扰,那就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所以,暂时不太好答应。”
“胡大师我知道的,救活了三个人,是个活神仙。”刘伯公听完很认真的点点头,又问我:“那你看什么时候能答复呢,眼下正是稻子抽穗的关键时节,迟了的话,就算不绝收也要大减产了。”
后面的人一听有问题,都有些急了,窃窃私语,气氛不免有些躁动起来。
曹楠不好回答,递给我一个眼神。
“一天,给我一天的时间。”我道,一天的时间黄毛和胡来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和他们商量商量再决定,如果不行再说,反正自己没答应。
刘伯公尽管有些心焦,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说明天再来,然后安抚身后的人,让大伙等等。众人心有不甘,但刘伯公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刘伯公离开了。
我急忙拿出电话给黄毛再打一遍,结果还是不通,急的我差点把手机砸了。都火烧眉毛了,人哪去了?
想了想,我觉这事不能干等,得去了解一下那口井,否则就算黄毛和胡来回来也得抓瞎,毕竟他们也没见过那口井。
于是我便问麻姑的那个亲戚老奶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过世了没有,感觉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年纪比我爷爷还大一轮,估摸着现在有七八十了。
曹楠想了一下,道:“有,叫丘奶奶,不过现在不在乡里,她孙子把他接到县城去了,具体住哪我得问问才知道。”
“行,现在去县城!”我当机立断,一天时间转眼即逝,没时间拖延了。
曹楠说好,他开皮卡和我一起去。
路上曹楠托人问到了地址,是在县城一个不错的小区,丘奶奶的孙子据说在沿海经商,小有家财,丘奶奶身体常年不好,就把她接到县城去了,旁边就是医院,有什么事方便。
等到县城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先吃了点东西,买了点水果,几番周转终于找到了门。
敲门,里面应了一声。可等门开,里面站着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麻姑!
她是丘奶奶的外侄女,没想到竟然在这。四十多岁,嘴阔眼尖,一看就是能说会道且精明的女人,我和徐娇娇就是她保的媒。
麻姑开门本来笑吟吟的,一见我顿时笑容一僵,她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麻姑,好巧啊。”
我笑笑,徐娇娇与我定亲就是一桩阴谋,但麻姑有没有参与目前不清楚。只知道她懂一点红喜事的法事,一闻到乡里不对劲就跑了,没想到竟然躲在这里。
“啊…;…;是,太巧了哈。”麻姑脸色变化飞快,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道:“你…;…;你怎么来这了?”
“哦,我来找丘奶奶了解一点事。”我说道,心里尽管有些问题想问她,但眼下不是时候,先把井的事情搞清楚在说。
麻姑眼睛闪烁了一下,道:“那个,我婶子睡了,老人家身体最近不太好,要不你们改天…;…;”
“谁在外面呀,怎么不请进来?”结果她话没说完,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
“额,这是…;…;醒了,哈哈。”麻姑顿时满脸尴尬。打开了房门,让我们进去。
我和曹楠进玄关走进屋子一看,有些吃惊。
好大,这房子的格局明显比规划大很多,看着像是两套房子打通了,装修也很豪华,大气。
此刻,丘奶奶正靠坐在沙发上,和印象中相比她老迈了很多,正带着老花镜在看一本相册。
见此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麻姑刚才在撒谎,丘奶奶根本没睡。
丘奶奶眼睛已经浑浊了。视力明显很不好,问:“这客人是谁呀,我这老姐壳已经看不到了。”
“丘奶奶,是我,孟磊,您还记得吗,旁边是曹楠。”我说道,把水果递给麻姑,麻姑接过给我们倒茶去了,熟门熟路,显然躲在这很长时间了,说不定一直在伺候丘奶奶。
“喔,记得记得,是孟燕矶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坐吧。”丘奶奶说道,脾气似乎比当年好了很多,当年骂我的爷爷时候,我爷爷都被骂的不敢出门。
等我们坐下,麻姑又上了茶,丘奶奶便问:“听说你爷爷几年前去世了?”
“哦,对的,快三年了。”我道。
麻姑本来背对我们的,头不自觉偏了一下。
“当年我就跟他说,那口井不能填,否则要遭天谴,他不听。”丘奶奶叹了一口气,又道:“这回报应了吧,我这老姐壳没几年不病,都活到快八十了,你爷爷硬硬朗朗的,六十就去了,唉…;…;”
我一听,得,还没开始问呢,丘奶奶自己就开口了。
…;…;
第九十二章:六十年前的往事()
“丘奶奶,那口井是怎么回事呀?”我顺势问。
丘奶奶放下相册,缓缓道:“那口井呀,是口锁龙井,下面锁着一条龙,镇着咱们金盆乡的风水,是龙王爷,可不能埋咯。”
“锁龙井?!”我微微皱眉,这名字听过,但完全不了解有什么讲究。
什么龙不龙我是不信的;胡来很确定的告诉我。龙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现实并不存在。
“这锁龙井下面呀,有一条捆龙索,下面捆着龙呢,可千万不能去拉,否则要是得罪了下面的龙王爷,可不得了,当年日本人进乡去拉,死了好些个人喏。”丘奶奶道。
之后,她打开了话匣子。缓缓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半个世纪前的故事。
上世纪四十年代,丘奶奶才十几岁,刚刚嫁到金盆乡,日本人就打进来了,乡里来了一队日本兵。由一个叫野田的日本军官带领;他们很奇怪,不像寻常日本兵那样收刮完粮食就回县城,而是在金盆乡留了下来。武器也和别的日本兵不一样,别的日本兵拿的是长枪,他们拿的是短枪。也很少欺负老百姓,深居简出,每天就是让乡民们带他们上山。
一来二去过了小半年,终于有一天晚上,山上传来野兽的怪叫,还有爆炸声,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那队五十多人的日本兵只有三个人回来了,浑身是血,其中就包括野田军官。
没过几天,野田军官回县城招宪兵队,日本兵加汉奸足足三百多人再次上山,那晚山上传来的怪叫更加密集,爆炸声地动山摇,连炮都用上了,第二天天亮,回来只有不到三十个人,个个带伤,其中好几个直接疯了。
没有人知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汉奸都死光了。日本兵垂头丧气,又不会说岭南话,所以无从得知。
维持会的公告是日本人进山打土匪,但大多数人不相信,因为打土匪不会有野兽的令人毛骨悚人的怪叫。
野田军官遭遇两次打击,本性暴露,带着剩余的日本兵抓了全乡的壮丁去拉锁龙井里的捆龙索,为此还枪毙了好多个不小心触怒他的乡民。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大铁索,全乡壮丁拉出来一段之后就再也拉不动了,井里面泛黄水,腥臭熏天。
野田军官命令所有人用尽全力,然后日本兵一颗接一颗的往锁龙井里面丢炸弹,他们丢的时候大喊大叫,红着眼睛很疯狂,但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喊什么。
炸弹有效,每丢一颗炸弹,捆龙索便能多拉出来一点,到最后井里面竟然翻起了血水,地下还能听见阵阵闷吼。
但慢慢的,捆龙索就再也拉不动了。任凭日本兵疯狂的朝井里开枪丢炸弹都没用。到最后枪弹消耗光,野田军官才不得不暂时停下。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让乡民做了一个大绞盘,用七头牛拉着,防止捆龙索再缩回去,他等县城宪兵队的支援。
谁也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野田连同手下三十个日本兵集体失踪,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七头牛。
有乡民听到了牛和人的惨叫,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捆龙索也缩回了井下。
有人猜测野田带着日本兵离开了,也有人猜测是井里的龙王爷晚上爬上来把他们都吃了,连同那七头牛。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后来,县里的宪兵队又来人了,抓了一些乡民回去审问,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不了了之。而那些被抓去审问的乡民,从此也再没有回来。
自那以后,锁龙井便渐渐的荒废了,因为没有人敢靠近它,慢慢的杂草丛生,将井口覆盖。
之后一连十多年,金盆乡年年涝灾。年年山洪,乡民们的日子过的非常艰难,房倒屋塌不说,还被淹死卷走了很多人,庄稼更不用说了,山洪一过淤泥好几尺深,什么庄稼都得绝收,人们开始大量的逃荒,因为实在过不下去了。
乡里面也怀疑,是不是锁龙井下面的龙王爷怪罪乡民帮助日本兵伤了它,所以年年发大水,也请了很多法师做法,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乡里来了一个道士,他看了锁龙井后连连说罪孽,让每家每户准备半斤血食投到井里,还要在井边磕头,求龙王爷息怒,最后还在井旁盖了一座龙王庙,逢年过节烧香祭拜。
结果还真有点灵,当年的涝灾就停了,后来基本上风调雨顺,偶尔会有点山洪,但也不像过去那般严重了。
日子一天天过,慢慢的风调雨顺惯了,加上老一辈人渐渐凋零。乡民们慢慢的就不再去祭拜龙王爷,结果也没什么事,还是风调雨顺。
人就是这样,既然不祭拜也不会出什么事,那就省点肉吧,那年头肉可金贵着呢。
一来二去,龙王庙慢慢的就荒废、塌了,连砖土的痕迹都在除四旧的时候被彻底清除。
六十年后的今天,那口井的往事已经被彻底遗忘,乡民们只知道那里有泉水。老一辈还隐约知道是口井,但却不知道那口井曾经发生过什么。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件事根本没有准确的说法,大家都是口口相传,谁也不知道该信谁,反正日本兵的话一句没听懂。
但丘奶奶是坚信的,因为那天晚上她听到了人和牛的惨叫,还有铁链“哗啦啦”落回井里的声音。
…;…;
静静的听丘奶奶说完,我有些震撼。
先不管所谓龙王爷是不是真的,但日本人进山真的,县志上面有明明确确的记载,日本人曾经上山剿过土匪。
但听丘奶奶这么一说,“剿匪”的事,貌似有了另外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剿匪,而是在金盆山图谋什么。
没有人会带着短枪去剿匪。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而且他们在金盆乡一呆就是小半年。
什么样的地形需要探查那么久?九宫八卦阵?
县志上的记载是日本人上山剿匪,结果被打的大败,死了很多人。
这让我有些震惊,连日本人都曾经盯上过金盆山?山上面到底有什么?难道是为了开陵盗取文物?当年华夏大地的文物确实被收刮的挺惨的,好东西全搬到那个岛上去了。
“龙王爷就在井下面,咱们不供奉它,也不能把他老人家的宅子填了呀,你爷爷当时还没出生,现在乡里大旱。肯定是龙王爷怪罪下来了。”丘奶奶叹着气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既不能说爷爷的不好,又不好反驳丘奶奶,只能陪着笑。
之前我和黄毛讨论金盆乡是不是出现旱魃了,所以才导致史无前有的大旱,黄毛说有可能。
但现在从丘奶奶嘴里说出来,却是我爷爷填井得罪了龙王爷,龙王爷不给下雨,所以大旱。
两个版本貌似都有道理,但真相只会有一个。
我比较相信旱魃的判断,理由很简单,我爷爷可不是今年才填的井,而是在我小时候,十几年前。
如果是得罪了龙王爷,它竟然隔了十几年才想起要降罪金盆乡,不让下雨?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要知道,之前的十几年可是风调雨顺,旱灾涝灾基本没有。
我觉的丘奶奶的说法值得推敲,她或许夸大了一些事,人老了就喜欢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问此行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不管她有道理没道理,听听无妨,于是道:“丘奶奶,如果那口井现在挖出来,天是不是就会下雨了?”
…;…;
第九十三章:麻姑()
“那得看龙王爷答不答应。”丘奶奶道,又说:“如果诚心祭拜,它会原谅你爷爷的,龙王爷是个好神仙。”
我一阵无语,好吧,原谅我爷爷。
之后丘奶奶拉着我一通劝,说填井是我爷爷造下的孽,一定要我去解开,否则不光会连累到我,也会连累到金盆乡。
我只能连连应是。虽然明白围绕自己身边所发生诡事的根子肯定不在井里,但也不好去反驳丘奶奶。她苦口婆心到底对我是一番好意,人也善良。
当年骂我爷爷,是她认为爷爷坏了乡里面的风水,这点和冯犟头类似,当然,冯犟头铁定是个老混蛋。
随后我又问了丘奶奶几个问题,没再得到有什么价值的线索。
想了想,我扭头看向麻姑,心说是不是试探一下她。看看她心里是否真的有鬼,于是笑道:“麻姑怎么不回乡呢,你不在,咱们乡的红喜事都没人做了。”
金盆乡现在的白喜事已经彻底没人接活,红喜事也得跑到别的乡镇去请。价钱翻倍不说,人家根本不在金盆乡过夜,来往都要额外接送,又是一笔花销。
“哦,婶子身体不好。身边又没人,我在这里照料她。”麻姑笑着说道。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在这里,那个混蛋东西就会撂挑子。”麻姑话音刚落,丘奶奶突然生气的说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丘奶奶的大孙子很成才,读书的时候就厉害,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但她儿子却是个“坑崽坑娘”的货,爱赌钱,这会儿估计不知道哪乐去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