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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这明显是误会了,烧尸体是陈老根交代我做的;再说了,自己虽然和冯德亮关系不错,但还没熟到他给我交代后事的程度。
本以为这件事肯定会让汪氏记恨我,结果歪打正着她还要谢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这事值得好好分析一下。
想了想,我更进一步,“德亮叔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
“他,交代你的时候没说吗?”汪氏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头,这里面竟然还有事。
汪氏眼泪又来了,说:“他走之前半个月查出得了癌症,我劝他去住院,他不肯,没想到最后…;…;”
看她眼泪像豆子一样往下掉,我一时间都蒙圈了,汪氏看着不像是演戏呀;可她明明又在偷人!
寻常乡下人如果是骗人,这演技也太惊人了吧?专业培训都没这水准。
还有冯德亮,好好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癌症?我不太信,理由很简单,冯德亮肯定自己要出事,所以编排了一个理由,还留下了遗嘱。
换句话说,冯德亮的事汪氏很有可能是被蒙在鼓里,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情况非常矛盾,我决定给她点压力,敲打一下她,如果她撒谎或许能路出点马脚来,于是道:“我这些天看到冯大牛经常上你这来,他是有什么事吗?”
说完,我直勾勾的盯着她。
王氏一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都哆嗦了。
…;…;
第二十八章:意料之外()
“我…;…;他只是来…;…;来…;…;”汪氏满脸惊惶,语无伦次。
我就静静的盯着她,不说话,只要她心里发虚,这层窗户纸捅不捅破都是一样。
果然,汪氏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哭道:“小磊,婶子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婶子是真的没办法了呀。”
说着话,我跪步走上前抓着我的腿,哀求道:“婶子求求你,不要往外说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我又弄懵逼了,本能的往后缩了一点,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似乎里面有隐情?
“你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将她扶起来,结果汪氏死活不愿意起身,让我答应不要往外说,要不然她就不起来了,甚至要给我磕头。
我被逼的没办法,只得模棱两可的先应了她,然后将她扶到椅子上。
之后,汪氏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哭啼啼的说起事情的前前后后。
原来她和冯大牛搞到一起并不是为了偷情,而是为了怀上孩子。
冯德亮与她结婚十五年,一直没有儿女,原因并不在汪氏身上,而是冯德亮的身体有毛病,没办法让汪氏怀孕。
十五年来她们两口子到处寻医问诊,但凡有点名气的医院都找遍了,偏方也试了不知道多少,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渐渐的,两口子年纪越来越大,希望越来越渺茫,冯德亮无奈的妥协了,便想找人借种,让汪氏怀上,生下来再当成亲生的抚养。
这种事其实在农村并不少见,十里八乡时不时就能听到,最常见就是“扒灰”,儿子不行爹上,这样生下的孩子血缘最近,不会因为不是自己的种而心生隔阂。
但冯德亮的爹死的早,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冯氏宗族里面找人替代。
选来选去,冯德亮选中了冯大牛。
汪氏一开始不同意,导致事情拖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冯德亮想孩子都想魔怔了,汪氏才动摇。
可结果还没来得及办事,冯德亮就出事了。
这一下可把汪氏逼到了墙角,冯德亮死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要一个孩子,为了圆他的遗愿汪氏才着急忙慌的和冯大牛搞到一起。
因为时间还很紧迫,她必须尽快怀上,这样对外就可以说是冯德亮的遗腹子,到时候生剖腹把孩子早产下来,对上月份,就不会有人怀疑。
否则月份相差太远就瞒不过去了。
所以,汪氏才会在冯德亮尸骨未寒之时迫不及待的“偷情”,恨不得一天两次,为的就是尽快怀上,然后宣称孩子是冯德亮去世之前落下的种。
这样冯德亮就算有后了。
我静静的听完,心里无语至极,“奸情”的内幕竟然是这样;早知道就直接上门问了,何必脱裤子放屁去收集什么证据,白白耽搁了好几天。
汪氏眼睛都哭肿了,说:“德亮走了以后一直不肯闭眼,都怪我没早点给他生个孩子,我现在只想了他的心愿;是我对不起他,否则他也不会做傻事了,呜呜…;…;”
我好言安慰她,心里却不得劲,因为牛头不对马嘴。
冯德亮死不闭眼是因为尸体不祥,被害死的,根本不是怨恨汪氏不肯答应借种想不开自杀。
结果汪氏误解成冯德亮是因为没后才不肯闭眼的,也不认为冯德亮是被害的。
结果就很清楚了,汪氏知道的有限,这个突破口没有自己想象的大,转念一想也是,冯德亮把琴盒还有那个文物都放在办公的地方,肯定是不想让汪氏知道。
想了想,我又想到了冯犟头,便问:“那德亮叔棺材上山的时候,冯景江是怎么和你说的?”
冯德亮棺材上山是冯犟头一手操办的,送葬的全是冯犟头的子侄,没有一个是冯德亮的亲朋,连汪氏都没去。
汪氏道:“景江叔说德亮执念太深,让我交给他们处理就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主意,只能听他的。”
我警觉起来,冯犟头不对劲,他在瞒着汪氏,难不成冯德亮生前和冯犟头有过什么联系?或者说的直接一点,那个害死冯德亮阴物是和冯犟头一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得出的结论就很吓人了,冯家人勾结阴物害人,而且另有图谋,其中就包括我爷爷坟。
黄毛之前说冯家背后有人指点,恐怕压根就不是人。
“你妹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冯犟头这老东西,是该好好调查调查了。
顿了顿,我又想起冯德亮出事之前有两天没上班,然后突然提着琴盒回来了,这才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于是询问冯德亮那两天请假的事。
汪氏想了一下,说:“有,德亮跟我打过电话,说是去林场派大件的邮件,晚上不在家过夜让我别等她,前前后后去了有三四次的样子。”
“三四次?”我微微一惊,看来邮政所的监控记录还不足,冯德亮早之前就有动作了。至于说什么派件我是不信的,邮政的送达范围就是乡镇中心,林场那边山路太远根本不派,借口。
联想到冯德亮手里拿个生铜锈的文物,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冯德亮去了金盆岭,琴盒弄不好就是从那里弄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给了我,他自己还被杀了。
事情渐渐的有些明晰了,金盆岭那边肯定有事,前天的雷就是明证,红衣女受伤,还有刘二龙他爹五体投地的尸拜,等等。
之后我又问了汪氏几个问题,她知道的就很少了,没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汪氏请求我不要把她借种的事宣扬出去,我答应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算无可奈何了。
之后我便试探着问她怀没怀上,结果她摇头,忧心匆匆的样子。
我有些无语,宽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汪氏将我送出门。
…;…;
回去的路上,我将和她的谈话复原了一遍,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一时间我又想不到哪遗漏了,汪氏所作所为尽管有些伤风败俗,但合情合理,和自己接触的一些事情也能对得上,没什么破绽。
但…;…;我总感觉哪不对劲!
自己忽略了很重要很关键的信息!
…;…;
回到店子,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头绪,只能先把她的事情放到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到冯犟头身上。
冯犟头自从挖我爷爷坟被派出所带走回去之后,便沉静了下来,没再有什么动作,深居简出,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一边干活一边向上门的顾客打听冯家的动向,结果一无所获。
下午没什么生意,忙活了半天感觉身体还是有些困乏,便躺在躺椅上准备眯一觉。
这时远远的听到外面一群孩童在玩闹,反反复复的合念一首童谣,什么长安,什么乡镇,什么九月八的。
尽管听起来朗朗上口,但我实在是想睡觉了,吵的脑仁疼,便起身走出去想驱赶他们,让他们去别处玩。
走到近前我才听清楚,他们念的是一首唐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有些奇怪,这首诗乍一听没什么,但其中的几个字眼却让我电光火闪的联想到了红衣女。
“冲天香阵”!
红衣女身上就有香味,而且越来越浓,刚开始的时候她走到床前我才闻得到,后来她到门口就行了,最近的一次更远。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身上的香味是不是会越来越远,香气冲天?
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有点像花的味道,这首诗一下就让我感觉有些怪异起来。
而且唱诗的还是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嘻嘻哈哈的还在唱,让我奇怪了。
这首诗可是高中时代才会出现在课本上,七八岁的孩童不应该接触得到,一个两个或许是家教好,但一群就吊诡了。
我拉住其中一个小女孩问:“这首诗是谁教你们念的?”
小女孩看见我有些胆怯,看了看旁边的玩伴,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笑笑,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小钱,道:“告诉我,这张钱就送给你了。”
小女孩这才鼓起勇气,稚声稚气道:“是…;…;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他给我们糖,还说教会所有小朋友,就有好多好多的糖。”
我这才注意到,这群孩童手里多多少少手里都捏着几颗糖果,嘴里也有,吃的津津有味。
“那黑衣叔叔长什么样呢?”我将小钱递给小女孩,追问。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引诱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学高中的唐诗?老师都不带这么敬业的,而且还要他们互相传播,教会所有人传唱。
分明是有人借这些孩童的嘴传达某种信息,十有八九就是冲着红衣女去的。
小女孩有些糊了,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她的语言描述能力,倒是旁边一个胆子比较大男童道:“那个叔叔蒙了面,看不见。”
我心里顿时就有底了,蒙面黑衣,这打扮,标准的图谋不轨还怕被人认出来。
想了想,我回店子拿了一些一块一块的零钱,给他们每人一块,笑着道:“这样,下次你们如果看见那个蒙面叔叔,就偷偷的来告诉我,我给你们每人买一个玩具,好不好?”
“好!”
孩童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我笑笑,让他们上别处玩去,暗暗打定主意,那个人如果再出现,一定要逮着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
第二十九章:晴天霹雳()
又安静的过了一天,第二天我的脸色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人也感觉清爽了很多。
但外面的天色让我有些疑惑,时间已经六点了,居然还有些昏暗,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很亮了。
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竟然起了雾,而且很浓,能见度不足二十米,三十米开外分不清男女,只能看到个人影。
起雾是一件好事,说明水汽很足,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下雨了,天再旱下去,物价就得涨了。
我洗漱完准备吃早点,结果打开橱柜一看,里面空空荡荡,连面条都吃光了。这些日子紧张兮兮的没添过吃食,耗光了。
无奈,我只得出门去菜场吃早点。
走着走着,路过陈老根的白事店,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打着一把黑伞在雾里若隐若现,身材微微有些佝偻。
而白事店的大锁轻轻摇晃着,显然刚被人动过。这让我微微一愣,陈老根回来了?
我立刻追了上去,结果他速度还挺快,自己小步都没追上,雾影重重,到街尾就追丢了。
我于是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结果电话掉线,根本不通;这让我莫名其妙,他这是干什么呢,手机会吃人不成,回来了也不开机。
摇摇头,我返回菜场路边摊吃早点,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可回过头去看,后面雾气迷蒙,什么也看不见。
很不舒服的吃完后,我往回走,结果走到店门处一看,上面又沾了一张字条。
我一惊,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纸条警告我,说乡里的尸体必须继续烧,否则自己将死无葬生之地。
这回又来了,一模一样的纸。
我急忙扯下来一看,发现连字迹都一样,上面写的内容让我浑身发寒:你身边有鬼,小心外乡人!
自己身边有鬼?
谁?
伪装还是潜伏在某个角落?
还有外乡人,更是诛心了,自己身边的外乡人只有黄毛一个,其他的都在外围,没什么交道可打。
难道黄毛是鬼不成?
我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在挑拨离间?
从字条上的内容来看,这个人是金盆乡的人,否则语气中不会透露出对外乡人的戒备。
会是谁?
我冥思苦想,知道自己诡事缠身的人不多,陈老根算一个,贺老幺不知道算不算,他如果算的话,他儿子也能算,还有冯家也可能知道点。
别的就真没人了。
忽然,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想起了当初给曹楠报信来救我的那个神秘人,也就是李老头诈尸那次,自己吓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是那个人发信让曹楠带上黄毛来救我。
两张字条加一条短信,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吧?
反正从行事风格来看挺像,都是不露面,却对我格外关注,似乎掌握某些的内幕。
话说回来,黄毛确实有疑点,尽管他帮了我不少,但内心深处我还是有些犯嘀咕。最大的疑问便是他一个外乡人来金盆乡这个穷乡僻壤干什么?
要不戳他一刀试试?
我不禁想到,有血就是人,没血就是鬼!
犹豫了好久,等到日头升起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还是验一下比较好,省的心里总犯嘀咕。
不过我把刀换成了牙签,顺便带上一颗火桃核,他要是鬼的话,保管把桃核塞到他嘴里去。
到了网吧,黄毛和曹楠一如既往的敬业,每天风雨无阻,宅在那哪里都不去。我走到他们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反应,大呼小叫的和对面开骂,砸鼠标砸键盘。
我在黄毛身上挑了一下,挑中了他肉比较厚实的肩头,牙签微微用力扎了下去。
结果…;…;黄毛根本没反应,依旧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电脑骂对面傻逼。
我目瞪口呆,拔出牙签一看,上面带一点点红,是血,没毛病!
无语,我摇摇头离开了,只要是人就好,人再怎么样也是人,鬼就太邪性了。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几年后我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这世界上真正邪恶的并不是鬼,而是人心。
…;…;
回到店子,外面的雾气在灼热的阳光炙烤下渐渐散去。
我上楼清点了一下货仓,准备补充一些货品,这段时间货仓空了不少,一直没进货。还没等我清点完,楼下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