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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口唾沫,发觉喉咙干涉得发苦,一擦脑门上面全是冷汗。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动静,我回头看了一眼贺老幺,他缩在床底下依旧在发抖。
想了想,我鼓起勇气一步步朝窗户边挪过去,想看看门外到底什么情况。万一那个东西进不来离开了,自己可不能紧张一夜,否则第二天就成神经病了。
但我也不敢靠太近,踩上最靠边的一张病床,居高临下的去瞄。
就在这时,忽然“嘭”的一声!
一张惨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毫无征兆的贴在玻璃上,瞪圆的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我。
“妈呀!”我本来就高度紧张,吓的一个趔趄摔到病床上,直接滚到了床下。
这时我才看清楚,是贺老幺的儿子,他满脸惊恐、扭曲,仿佛经历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救我!”贺老幺惊恐的尖叫。
“靠!”我顿时方寸大乱,完全不知所措,开还是不开?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贺老幺儿子的模样,肯定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但如果不开,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害。
“开门,快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窗外贺老幺的儿子眼泪鼻涕齐流,死死的贴着玻璃,向我惊恐的苦苦哀求。
我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一咬牙一跺脚爬起来冲向房门。
他现在没事那就得当机立断,晚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三步并作两步,我冲到门后将门栓拉开,门外一股非常大的力推门,我冷不丁被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条手臂伸了进来,焦黑焦黑的,到处抓摸。
我瞪圆了眼睛!贺老幺儿子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本能的发懵,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衣服被这条手拽住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嘭”的一声,一条腿忽然狠狠的踹在门上,大门猛的一夹,将这条焦黑的手臂夹在门缝。
我扭头一看,大惊,是贺老幺!
他看了我一眼,惊恐的叫道:“外面不是我儿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也反应过来了,是障眼法,外面的东西在骗我开门!
“你大爷的!”我有多大劲使多大力顶了回去,和贺老幺一起死死的将门撑住。
“吼!”
“嘭!嘭!嘭!”
紧接着,门外传来野兽般的嘶吼,随后便是大力撞门,抓着我的那条手臂更是如同铁钳一般,一寸寸抓我的衣服,想扣住我的肉。
我这才看清了这条手臂,焦黑一片,甚至很多地方都能看见骨头,明显是被烧的的,指甲尖锐,像爪子一样,用力的时候手臂上的焦灰还在簌簌的往下落。
冯德亮!
它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
我使命的往后面缩,可衣服一时间根本扯不破,尸爪一寸寸沿着我的衣服抓向我。
“救命,救命啊!”这回轮到我喊救命了,吓的魂不附体。
“砸,快砸它!”情急之下,贺老幺冲我大叫。
一声号令让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用力将手里攥着的火桃核从门缝砸出去。
“啵!”
只听一声如同鞭炮炸开的声音,伴随一声痛苦的嘶吼,抓我的尸爪一下就松开了,往外抽。
趁此机会,我和贺老幺奋力将门“嘭”的一声关上,拴上门栓,然后蹬蹬瞪的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我又才发现,门后的红线桃核在冒白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点着了一样。门边,一节被夹断的焦手指滚了两滚,停住了。
我剧烈喘息着,两腿发软浑身打颤,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
太凶险了!
差一点就中招了,外面的东西进不来,于是骗自己开门,之前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竟然“克服”了恐惧去开门,想想都后怕!
我盯着房门,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如果门扛不住就得拼命。但之后外面却没了动静,红线桃核的白烟也渐渐散去。
一分钟…;…;十分钟…;…;一刻钟后,依旧如此。
“走了?”
我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贺老幺一眼,只见他靠在墙根下抱着头,浑身慑慑发抖,嘴里不断的细细碎的念着:“没有人能逃出去,这是命,这是命…;…;”
我不知道他话里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心却不断的下沉,事情越来越凶险了。贺老幺肯定知道些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否则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于是我试着问他,那个“它”指的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尸体,亦或者别的什么邪祟。
但贺老幺根本不理会我,甚至都不一定听见了我说话,目光呆滞,陷入无边梦魇中,不停的碎碎念。和之前踹门的勇力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十章:人鬼难分()
不甘心,我又努力了一把,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无奈,我只得放弃。
这惊魂的半个多小时让我心有余悸,根本放松不下来。整个后半夜我都是在惊惶中度过的,直到凌晨的一声鸡鸣,我才彻底瘫在墙根下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敲门声惊醒了,睁眼一看已是天光大亮。
“孟老板,开下门。”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窗外面传来。
定睛一看,我本能的吓一哆嗦,是贺老幺的儿子!昨晚那个东西就是变作他的样子骗我开门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了,这才放松下来,起身将门窗上的火桃核摘下来攥在手心,将门打开,如果贺老幺的儿子有什么异常,一准四个桃核一起砸过去。
真被吓怕了!
贺老幺的儿子见我一脸戒备,似乎品出点什么味道出来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掩饰的飞快,急匆匆奔向贺老幺,把他抱起来平放到病床上。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我问,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弄不好是贺老幺对他说过什么。
“哦…;…;我…;…;我这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家了一趟,没想到耽搁了,一夜都没脱身。”贺老幺的儿子很不自然的说道。
我心里想骂娘,他这分明是逃了,还辩解。
想了想,我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说着话我顺脚将门口那半截手指头踢到他跟前,道:“你看看这东西吧,今晚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来。”
贺老幺的儿子一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都哆嗦了,却一言不发。
我顿时有些来气,自己为了救贺老幺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他竟然是这个态度。一咬牙我懒得管了,爱说不说,反正今晚打死也不会再来了,陈老根要保贺老幺就自己来,老子不玩了。
我转身离开,回到店子洗漱一番,昨天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浆,之后给黄毛和陈老根群发了一条短信,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上午我补了一觉,下午做了几单生意便开车去了爷爷的坟地,一来探查下情况,怕冯家人又去挖,二来多捡一些火桃核,这东西太有用了,万一出现什么事能派上用场。
昨晚那四颗冒白烟的火桃核拿回去之后发现,上面的“火缠龙”纹路消失了,肯定是起作用了,否则那东西就不只是把我往外面拽,而是直接冲进病房了。
我仔仔细细在每一株桃木下面进行翻捡,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搜寻了大概一半多点的地方,捡了五六颗,这时候太阳渐渐西斜,便骑车往回走,打算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三叔,他背了一个新买的酒蒸,看见我道:“小磊,刚才去你店子没人,你是去老叔叔那了?”
我点头说是,不放心去看看。
三叔点点头,“那事你也别太担心,水生放暑假在家闲着,我让他帮你盯着,有情况立刻通知你,你还是安心做你的生意,这些天我听别人说你总关店门,是不是遇到别的什么事了?”
我迟疑了一下摇头,那些诡事还是不和他说了,免得他操心。
不过有件事倒可以从侧边证实一下,就是我爷爷是否懂行这件事。
想了想便问:“三叔,我爷爷离开村子的那二十年,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三叔摇头,说:“老叔从来没讲起过,那年月乱的很,他一个人逃荒在外,过的肯定不好,大概不愿意说吧。”
我微微皱眉,爷爷如果真懂行,那他的人生轨迹肯定就是那二十年发生了改变,还有我的父母,乡里从来没人见过,我是爷爷直接从外面抱回来的。
这样推断的话爷爷在外面成过家;我有奶奶和父母,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爷爷将我带回了乡里,还对那些事守口如瓶。
之后又聊了几句,依旧一无所获。
“老叔的事都是陈年往事了,你就别去想了,眼下还是你的婚事要紧,昨天我去徐家探了一下口风,聘礼恐怕得加,就是多少的问题,过两天我再去商量商量,让他们尽量少要点,你一个人操持店子也不容易。”三叔道。
我不禁一阵烦躁,徐娇娇一家也太没品了,已经定下的婚事竟然中途加钱,如果真觉的嫁女儿嫁亏了大可以和我商量,以别的名义再给一点就是,可上次徐娇娇要钱那架势,想想就火大。
可当着三叔的面,又不好凉了三叔的心,只得闷着点头说好。
“这段时间你好好做生意,多赚钱,这年月不同以往了,女娃少男娃多,女方有点脾性也正常,等过几天你也打个电话问候问候,男人嘛,能屈能伸才好。”三叔看我脸色不好,又劝道。
尽管心里不愿,我还是应下了,他到底是为我好。
之后我又问婶娘的情况,她的病好几年都不见好,甚至有越来越差的趋势,很担心。
三叔叹了口气,笑笑,“还是老样子,这不,准备酿点酒来年泡桃花酿,你婶娘没别的爱好,就爱喝点桃花酒,县里的老中医说多喝点酒活血,对病有好处。”
“桃花酒?”我微微一愣,道:“就是爷爷坟头的那些桃花树开的桃花么?”
三叔说是,我脑袋电光火闪,那些桃树可不是普通的桃树,而是火桃木,黄毛说火桃木阳烈,一般人很难承受。
自己小时候吃桃子吃的常年流鼻血,那婶娘的病,该不会和桃花有关联吧?
三叔见我面有异色,便问:“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什么,这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测,现在还不敢乱说,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婶娘暂时不要喝桃花酒了。
三叔追问缘由,我就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找人问问再说,三叔尽管半信半疑但也答应了。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回到店子,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我想到贺老幺,那东西昨晚动了一回手,今晚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贺老幺的儿子也没再来找我,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想起来,我拿起一看,大喜,是黄毛!
电话接通后黄毛便问我昨晚发生的事,我一五一十的说了,顺带将贺老幺说鬼回来的事也说了,黄毛惊叹道:“半夜鬼敲门你都敢开门,你真不知死活啊!”
“我这不是被骗了么。”
我也是心有余悸,哪知道那东西那么狡猾,差点就中招了,想了想问:“那个…;…;鬼很厉害么?”
“厉不厉害得看情况,但很难缠却是真的。”黄毛道。
“怎么说?”我问。
“我们说一个人聪明会用鬼精这个词,也就是说鬼往往是非常狡猾的存在,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它的道,如果它附在人身上,你根本分辨不了它是人还是鬼。”黄毛解释道。
我听得发麻,难怪黄毛一提到鬼就很忌惮,想想也是,人鬼不分,说不定自己身边就潜伏了一个鬼,自己却还把它当人。
“那该怎么分辨呢?用狗血,或者童子尿?”我追问,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能克制鬼魅邪祟的方法。
“那些东西对附身的鬼根本没用。”黄毛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捅它一刀,流血的就是人,没血的就是鬼!”
我无语,道:“这算什么方法,万一捅错了怎么办,不成杀人犯了?”
“所以你知道那玩意有多难缠了吧?所以有些话你听听就好,先顾着你自己。”黄毛意有所指。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暗示我别太听信陈老根的话;想想也是,三次听陈老根的三次差点要了小命。
而他每次事后都不解释一下,把我指挥的团团转。
“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自己小心。”之后黄毛又叮嘱一句,挂掉了电话。
我本来还想问问桃花酒的问题的,没插上嘴。眼看天色将黑,我把门窗关好准备过夜。
本以为贺老幺的儿子会来找我的,或者陈老根也会打个电话电话过来询问我昨晚发生的事。
结果风平浪静,自己好像被遗忘了,就连红衣娃娃也没出现,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我忍不住去了卫生院,却被值班的护士告之贺老幺昨天就出院了,至于去哪了不知道。
我立刻去了贺老幺平时蜗居的那个破土窑,结果没见到人,又打电话给曹楠,想问问贺老幺是不是回家去了。正好贺老幺的儿子就住在曹楠的木材加工厂旁边,贺老幺要是回家了,他肯定知道。
曹楠听完道:“他没回家,而是去了小红楼,是寡娘派人来接他的,我看的真真的。”
“小红楼?!”我一阵无语。
那栋楼在金盆乡可太扎眼了,完全是另外一个富贵世界,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根本搭不上边。
寡娘虽然是许多汉子朝思暮想的“妖精”,但高高在上,也就是想想而已。别说普通人了,就连派出所和乡政府的人都敬寡娘三分,国营的三大林场据说都和她有生意往来,手眼通着天呢。
现在的情况是,富甲一方的寡娘竟然把穷的讨饭的贺老幺接走了,这事太吊诡了。
提到小红楼我又想起黄毛,那家伙上次从小红楼走了一遭,出来之后却一个字不提,反倒冲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
第二十一章:寡娘赛玉儿()
想不明白,我也懒得再想了,反正陈老根都不管不问,自己顾着自己就好,就像黄毛说的。
或许,是贺老幺和寡娘赛玉儿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情也说不定。
回到店子做生意,今天赶集,忙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下午三四点圩场散了之后才闲下来。
这时,一辆汽车缓缓停在店门口,我抬头一看,微微吃了一惊。
赛玉儿的座驾!
那是一辆大奔,整个金盆乡仅此一辆,别无分号。
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光头,不高也不矮,身上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他恭敬的走到后座旁打开车门,就见一条腿先伸了出来,特别白,虽然算不上黄金比例,但一白遮百丑,完全可以打一个九分。
之后,赛玉儿从车内钻了出来,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妖”的资本,容貌和身高仔细看其实一般般,但盖不住皮肤白里透红,容光焕发。
她身材微胖,前凸后翘,特别是胸前那对,鼓跳跳的就像两个柚子,里面蕴含的能量,真怕她身上穿的那件开胸包臀小礼服会被撑不住的崩开。浑身上下散发着“熟”的气息,就像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