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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公子?这个时间该是他出现的时候么?不对,能和黑白无常同时出现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男人?算了,都要死了,还要想这么复杂的东西做什么?好一会儿,楚晚晴像是才意识到鬼彻还在等她,抬眼,招手。
鬼彻带着白溪月走过来,把一条红线拴在她的手腕上,眯眼笑道:“你要是愿意把魂魄给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不大不小的要求。只要你把这条红线解开,我们的契约就达成。”
楚晚晴半躺在床榻,她吃力的抬起手望着手腕上闪着隐隐光泽的红线,与其说绳子不若说像是一条流动的血液,好笑道:“彻公子,恐怕你没有本事让我多活一个月吧?我明明可以再投胎做人,为什么要把魂魄送给你?”
鬼彻坐在屋子的椅子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可以让你活到下个月呢?”
楚晚晴看到黑白无常已经自觉的站在鬼彻的左右两边,现在的彻公子在月光下显的更加华美邪魅,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鬼彻又把一个小玉瓶丢在她的怀里,悠悠的说道:“喝下这个,你就会知道我为何会收你的魂魄。”
白溪月见楚晚晴的力气已经彻底枯竭,走到她身旁,拿着玉瓶放到她的唇边,语气亲昵的说道:“喝不喝下去是你的选择。”
楚晚晴嗅闻这玉瓶里的清冽香气,现在她还有的选择么?干涸的嘴唇凑到瓶边,仰头把里面的“一梦泉”全都咽了下去,前世的记忆像是翻滚的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她呆愣的坐在床边,双目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前世是仙子又能怎么样?倒不如这一世活的痛快,有人疼惜,有人爱怜,她本是一心期待着下个月能嫁给慕安风为妻,没想到这么快就阳寿就结束了。
最后她只是痴痴地问道:“鬼彻神君,我问你,慕安风是不是我师尊雨神繁子苍?”
鬼彻摸着下巴,笑的愈发浓郁的说道:“恩,正是子苍神君。”
鬼彻笑,楚晚晴也跟着笑,她毫不犹豫的就把手腕的红线解开,只见红线不但没有脱落,反而紧紧的印在她手腕上像是戴了一副玛瑙镯子,扭头对着这冥界御史开怀道:“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的魂魄归你,我心甘情愿再次入聚魂灯,在那之后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了,即便是我师尊恢复神位我也不见,我要好好的当楚晚晴。”
哎呦,真是个好说话的女子,鬼彻站起身拍手鼓掌,对着黑白无常说道:“你们两个可以去忙其他事了,冥界的事你们先硬撑着吧。”
黑无常有种被骗的感觉,抱怨道:“神君,你好狡猾,原来楚晚晴是仙魂,你在凡间这样拉帮结派好么?”
“赶紧忙其他事去。”鬼彻摆出翻脸不认人的架势,一边说一边就把他们两人从屋子哄了出去。
白溪月拿着装“一梦泉”的瓶子在鼻子下轻嗅了一下,等再次见到鬼彻时,他从宽袖里掏出一根白色的蜡烛,手指沾上他掌心留出的血迹在上面下楚晚晴的名字,然后交给了她。
“这是一个月才会燃完的续命蜡烛,只有神明才能点燃,你用神灵化作火光点燃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师徒之恋()
“你到底带了多少宝贝来凡间……”白溪月惊诧的盯着鬼彻宽袖,失声笑了起来,手中拿着蜡烛,汇聚全身的神灵之力在指尖,灵力化作一小团白色的火焰,点燃续命蜡烛。
在点燃的那一瞬间,只听到空中突然响起哀叹的声音,“契约已成,汝受之恩惠,性命魂魄终归鬼彻处置。”
白溪月心中一跳,扭头看着鬼彻,急忙问道:“这是······天命的声音?”
鬼彻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大家都是神族之人,谁没在历劫的时候听到过“天命”那种令人发怵的声音?一句话定你生死和情缘,雷劫和情劫难逃其一,眯眼笑道:“我就这点权利,不用白不用,人命天注定,我主管凡间人们的寿命,自然和天命走的近点。”
“是需要代价的吧?”白溪月吞吞吐吐的问道。
世上哪有白来的好东西,鬼彻无所谓的说道:“为冥界多工作一年而已,我这一世也不可能再去其他地方担任神职,多工作一年或是少一年,倒也不算是什么代价。”
这明显就是要拖住鬼彻在冥界,那些乱七八糟魂魄事务可不是简单一个神君就能上手,白溪月扁嘴说道:“应该是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来管理冥界了,所以总是欺负你。”
说完她有走到鬼彻身旁,继续好奇的伸手去翻搅他的宽袖,这是时候鬼彻又故意不让她得逞,搂住宽袖,左右的躲闪,两个人又开始嬉闹起来。
鬼彻看着白溪月嗔怒中带着笑意的眉目,心中暗道:这个傻妞定是欢喜自己的紧,多逗逗她,以后一定要逼着她亲口说出来才行。
得到三十天寿命的楚晚晴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不少,看着白溪月和鬼彻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发自内心的温婉一笑,低弱的问道:“溪月神女,你和鬼彻神君在一起了么?”
白溪月停下追逐的脚步,对着鬼彻脚上用力踩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没有在一起,谁想和他在一起,鸢儿为什么这么问?”
果然还是老样子,说句谎话都脸红成这样,难怪这鬼彻神君可以肆意的逗趣她,楚晚晴捂嘴笑道:“因为你们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所以随口问问。”
白溪月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扭头看着鬼彻,高傲的冷哼一声,吐舌道:“那是因为他太有意思了。”
鬼彻没理会白溪月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答案,走到楚晚晴跟前给她把脉,静默片刻,闭眼沉声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只是能多活三十天而已,你油尽灯枯的身体现在只是在强弩之末,而且身体状况会一天比一天恶化直到死亡。明天我会和慕老爷子说明情况,让他们为你身后事做好准备。”
楚晚晴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嗯,你去和慕叔叔说吧,明天我也会和他说一下成亲的事。”
鬼彻以为这楚晚晴要这三十天就是为了和慕安风成亲,毕竟怎么看似乎她前世今生爱上的都是同一个人。
前世是子苍神君,今生是慕安风,难不成楚晚晴还在为前世喜欢上自己师尊而思虑?
师徒恋乃是不乱之恋,在凡间若是发生这样的事都要遭到千人指万人骂的待遇,更别说是在神界那种地方。
想必是她在和子苍神君表露心迹之后,心灰意冷才决定到聚魂灯里放下这段情缘,只是没想到这盏短命的神灯会自己碎掉,鬼彻这时候好心提醒道:“你不打算和子苍神君成亲么?毕竟这一世他是慕安风而不是你在神界的师尊,已经没了那么多教条。”
是啊,她怎么会不想和慕安风成亲,青梅竹马,十六年来心心念念都是他,昨天他主动提出成亲的事,其实也算完成了她一件心愿。
可是他却从没对她说过欢喜之类的话语,闭眼垂泪道:“前世到今生,他本就从未真正喜欢过我。不过是他的责任感在作祟罢了。更何况我就要死了,慕家若是知晓了我身体的情况,还愿意让我嫁给慕安风,我才能安心。”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在顾及慕家的名誉,鬼彻转身望着已经开始泛起浅蓝色的天空,朝门外走去,幽幽道:“随便你吧,这是你自己的命运,我也没理由再插手,三十天后我来收你的魂魄。”
白溪月站在远处凝视楚晚晴现在憔悴的样子,心痛不已,现在她没有任何权利给将死之人续命或是恢复身体,仓猝的看了眼已经走出去的鬼彻,犹豫不决的说道:“鸢儿……我不能救你……你可不要怪我,其实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想必你也看到了,等少卿一走,我也会变得痴傻如三岁孩童。”
“你和鬼彻神君对我已经仁至义尽,即便你变得痴傻不也认出化作凡人的我么?你的这份心意,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一世我活的很满足。”楚晚晴坦然的说道,她没说谎话,只是在临死的时候有点贪心,想要多和慕安风再多相处一段日子,留点回忆:“你快回去吧,在这里守着我反倒不自在。”
白溪月一怔,泪水控制不住的溢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鬼彻抬起头来时正要继续和白溪月逗耍,见她眼角还挂着泪珠,定是为楚晚晴的事难过,一脸的悻悻的说道:“都是当了神女的人还这样容易感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夜风流把你给怎么着了。”
听了这荤话,她一拳砸在鬼彻的身上,砸了一拳又一拳像是上瘾了一样,索性直接躲在鬼彻怀里失声哭了起来,小猫似得呜咽的说道:“她在聚魂灯里的日子就不大好过,日日垂泪,念着她师尊的好又念着自己的罪过,好不容来一次凡间还是这样的结果,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呜呜呜呜,我是不是很没用?”
鬼彻心中暗松口气,能哭出来说出来,好过憋在心里,日积月累,想的多了,这就容易变得疯魔,最后真的入了魔。
他伸手轻抚着溪月的后背,像是哄劝小孩一样,柔声安慰道:“人生在世哪有事事都如意?人如此,神更是如此,不如这一个月里你闲来无事就来她的院子里聊聊天,我想少卿这一个月是不会离开里的。”
白溪月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容,抽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少卿他不会离开?”
“凡间的事,看的多了,你就明白了,相信我,不会错。”
但凡有魔神降临的地方都会有战役发生,吴少卿不说原由的来到荆北城,从尹春花那里听说最近城里死了一批岚风国的商人,加上江婉柔昨天夜里杀了岚风国的十多个间谍,若是十多个岚风国人死在两国交界处,正好给了岚风国充分的理由大举进犯。
战役就会一触即发。现在鬼彻只希望在一个月后,他们能够无风无险地安然脱身。
回到醉芙园之后,鬼彻大大地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淡白的月亮以及稀疏的星辰,算了算时间,拉着白溪月的手说道:“我们不吵不闹,陪我到屋子歇息一会儿,等醒来,我就和慕老爷子说说楚晚晴的情况。”
可靠这个词来形容鬼彻,其实再合适不过。白溪月乖巧的点头,她知道鬼彻已经很累了,待会儿等他入睡的时候再给渡灵力才好,这样能睡的安稳些。
热闹惯的两人从没这样安静,静谧的相处过,在偏房的床榻上,一落枕头,鬼彻自然的伸手搂住溪月腰身就浅眠起来。
溪月望着鬼彻俊美的睡颜,两人的气息在狭小的一指空间里掺和纠缠,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笼罩在鬼彻身上疗伤,心里说不出的欣喜和酸涩,大概是真的喜欢上这个混账男人了。
这种感情什么时候有的,实在无从考究,她不受控制的往鬼彻怀蹭了蹭,双唇轻柔掠过他的薄唇,心中跳如战鼓,想着要是真的会负责就好了。
清晨之时,太阳刚刚升起,吴少卿就揉着闷晕的头,回想起昨天喝酒断片之前的记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一瞥偏房的床榻,目瞪口呆的看着鬼彻和白溪月相拥而睡的姿势,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了去,又伤心又气恼的说道:“这算是第三者插足么?鬼彻未免也太不地道了,我明明记得白溪月该和我睡一张床上的嘛。”
芳华在屋子外面本是要背地里偷听一下,没想到吴少卿已经醒来,兴奋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可看清床榻上的两个人以后,整个人都颓废了,推着吴少卿酸溜溜的说道:“唉,明明知道白溪月是极乐净土的神女,他也敢这样?脑袋上长角的山羊就是不一样啊。”
吴少卿嫌弃的拍着被芳华碰过的长袍,极乐净土怎么了?他也是住在极乐净土的神君,直接把气撒在芳华身上,一脚踹去,哼声道:“你看什么看?人家两个人睡觉,你凑什么热闹?都散了,都散了!”
仗着本事大欺负人!芳华躲开吴少卿三丈远,不满的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迟来的他()
鬼彻和白溪月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两人相视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醒了?”白溪月尴尬的低下头,慌乱的背过身,弱弱的“嗯。”了一声。
感到身后的鬼彻要动身起床,她又转身拉住鬼彻的长袍,蹙着眉尖,担忧的说道:“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美人留床,还有比这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么?鬼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伸手摸了一把她细滑的脸颊,像是市井流氓调戏起来,“等爷忙完了,我再回来好好陪你。”
白溪月羞恼的拍开鬼彻手,想起他是要和慕老爷说明情况,也跟着坐起身,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两人来带慕老爷院子的时候,慕老爷子正坐自己的院子里晨练,见鬼彻他们来了,忙招呼他们坐下,刚要开口问询晚晴的情况,就听到鬼彻责怪道:“慕老爷,我感觉楚晚晴身边的丫鬟该换换了。”
“彻公子何出此言?”慕老爷子摸着胡子疑惑的问道。
鬼彻从宽袖里掏出一块昨天从楚晚晴那里得来的满是血迹的帕子,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蓝色帕子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虽有点分辨不清样子,但边角上绣的“楚”字却异常的清晰,坦然道:“昨天开始晚晴姑娘就已经病入膏肓,她身边的丫鬟这两天贴身伺候着都没看出端倪。”
在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慕老爷顿时就变得焦躁起来,听以前的大夫说过,一旦见血,差不多也该是大限将至的征兆,闭眼叹气道:“彻公子,晚晴的病·····”
鬼彻也不怕慕老爷子责骂或是太过直接,现在楚晚晴身体的真实情况已经到了底线,摊牌道:“我只能让她在活三十天,若是你不相信,可以再找人看看,其他人估计连让她活到明天的本事都没有。”
三十天?慕老爷子绝望的问道:“晚晴知道这件事么?”
鬼彻垂首,悠悠的说道:“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何须我再坦白?”
慕老爷子看着鬼彻的神情,试探的问道:“只有三十天了对么?不能再······”
鬼彻打断他的话,对着慕老爷子眯眼笑道:“不多不少,人命天注定,有些事像你这种有道骨的人应该明白。”
果然,慕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曾拜在修道的仙人门下,看面相知天命这种事他也是略通一二,敢这样毫无防备的把鬼彻一行人请到府中,不单单是因为鬼彻救醒了楚晚晴,而是他和白溪月身上的透着一股只有当初师尊才有气韵,仙风道骨就是如此,凡人怎么可能学的来?
“彻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不知是蓬莱的仙人还是茅山而来的道士?”
鬼彻听着慕老爷子的话,笑的越发邪魅起来,蓬莱和茅山这种地方都知道,果然是曾经练过仙法的凡人,也不隐瞒的说道:“我是酆都鬼城的见过世面的普通人而已。”
酆都鬼城,当真是以为惹不起的仙人,难怪能让晚晴多活三十天,慕老爷子摸着胡子感慨道:“见过世面的普通人,说我倒是可以,说您的话,未免太谦虚了。”
他中气十足的对着院子等候在远处的侍卫喊道:“来人,把晚晴给我叫来。”
侍卫正要去叫楚晚晴,没想到她已经朝着院子的这边弱柳扶风的走来,打招呼道:“慕叔叔,您叫我是要下棋么?”
慕老爷子也不绕弯子,豪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