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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我骂了一句,那个王总,当初骗了人钱还那么理直气壮的,现在也是被绳之以法,着实罪有应得。老二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着。
结果公司里面的那个矮冬瓜李总还有地中海王总,这次终于迎来了生命的冬天,赔了一大笔钱,公司还被之前的一些客户堵着门儿,让退钱。
整日里焦头烂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总的身上却出现了另外的变化,刚开始,他精神不振,成日里腹泻,这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认为只是自己这几日实在辛苦才导致的。
但日子越长,越不是这般模样,不仅在排出的大号里面混合着不少的虫子,更令人恐惧的是,他的身上竟然长出了一绺一绺黑亮的头发。
这种生长的状况和“毛孩儿”的情况不一样,毛孩儿周身满是毛发,但分布均匀,可这地中海王总长出来的毛发,却是没有任何的排不规律,只是东出一撮,西来一簇的,毫无规律。
但颜色黝黑发亮并且越长越长,不仅仅是手臂和双腿,就连脸颊上都冒出了那一簇簇的头发,现在竟然连舌头底下都长出来了,拿刀刮掉之后,谁知长得更快。
而且这遍生出毛发的地方,到了晚上12点左右,还瘙痒异常,有些时候甚至都抓出血来了,还是止不住。现在地中海王总的肚子也胀大如鼓,无法行走,躺在床上,天天哀嚎,而且去医院却查不出丝毫病因……。
老二的说法,是让我觉得这样子的情况很不正常,但想起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我还是没好气,“生病了就去找医生,你找我做什么,你也知道,咱们上大学那会儿,我就是彻底一学渣。”
老二“咕咕嘟嘟”地喝了一口酒,咂摸了一下嘴巴,“小天儿,其他的都不说了,我知道,王哥还有我,之前为了赚些钱,都骗过人,但那也是被生活所迫,他是该死,但他之前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帮过我,我知道你姥姥是有名的神婆,所以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老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狠了狠心,还是没有把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甩掉……
第二天,我收拾了一下,给崔明伏请了个假,带着嘟嘟和老二一起去了王总家。
嘟嘟许久没有出来放风,这次出来激动不已,但我还是把他看得紧紧地,生怕他会捅出什么篓子。
之所以带上他,还是因为这小鬼比我见识的多,我毕竟刚出师,于他相比,经验少之又少。
走进个破旧的小区,穿过了仿佛羊肠子一样的暗黑的甬道,来到一个堪比80年代筒子楼的建筑前站定,我问老二,原先那个财大气粗的王总现在就住在这里吗?
老二点头说,之前他很有钱,房子是在省城的市中心还是一套将近200多平的复式,但因犯了法,现在那套房子也被法院查封了,只有住在这里。
我不禁轻叹,这才离开了多长时间了,怎么他身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呢?走过了一段阴暗逼仄的楼梯,每踏上去一脚,我都害怕自己整个儿会不会漏下去,这他妈是多少年的建筑了呢?
“到了,就是这家……”老二敲了敲门,自报家门,门这才“吱吱呀呀”地打开了,面前站了一位眼窝深陷,面色蜡黄的妇人,皱着眉头,充满警戒之意地打量着我们。
“嫂子,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韩小天。”钱辉向她介绍着,我冲她微微点头,她这才慢慢地打开门,放我们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大概有30多平的房间,屋子里面紧紧地摆放着锅碗瓢盆还有生活用品,而屋子中央就是一张床,“哎呦……”一声传来,那床上的人整个儿被蒙到了被子里面。
“哎呦!”又一声响亮的嚎叫,让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张靓颖的海豚音。
“越来越严重了,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他老婆坐在一边,捂住嘴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我们家孩子才五岁,这让我一个女人怎么办呢?”
我终于明白了老二让我来的意思,看到此情此景,也确实有些惨,怎奈何他之前犯下了恶业深重的原罪,一切后果都是前因所种!可这究竟是怎么啦?
“我可以看看他吗?”就这么地蒙着被子也不是一回事儿,我如果不看看他本人的话,也无法了解具体情况。
她老婆擦了擦眼睛,“可以,只是,你别害怕……”床上的被子慢慢地在我眼前滑落下来,一阵腐臭袭来,我捂住鼻子,虽说我和老二都是在医学院里面受了几年“停尸房”熏陶的人,但闻到这个味道,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我也终于看到了躺在了床上的王总全貌,只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他定义为——人了。
那一绺一绺的头发,好似一茬茬的韭菜,毫无章法地长在了他的浑身各处,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全身竟然都被这头发长满。
“啊……”他张开了嘴巴,顿时流出来一团仿佛肥厚的水藻般的头发,浓浓郁郁地堵在了嘴巴里面,并且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溃烂了!
“疼……”他口齿不清楚地说着,那团头发在他的嘴巴里面几乎把口腔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手开始骚动起来,胡乱地抓着浑身各处,“啊……”又是一声惨叫,一绺长发竟然被他整个儿的连根拔了出来,根部还连带着那模糊的血肉!
可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在那刚刚被拔出来的一个血窟窿里面,那黑色的头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着,不行,我要吐了……
我和老二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二楼的公共厕所间,对着便池剧烈地呕吐着,几乎马上就快要脱水了。“你没事儿吧……”嘟嘟飞到我身边,帮我拍着背。
“看这样子,他真是得罪人了啊……。嘟嘟有些凝重,此刻捂住了鼻子嫌弃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虽说刚出师,但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可以看出来。这分明就是苗疆特有的一种蛊——头发蛊,并且属于蛊法当中比较阴险的一类。
头发蛊,倒不是说用头发来炼蛊,而是将毒物养在头发里。
这种蛊术是在从苗女3至5岁的时候开始用蛊油蒸其头发,然后慢慢将蛊毒和蛊虫浸润进她的头发中,历经一年左右才能完成一个前期的工程。
这种蛊靠吸食处女的精气存活,种了发蛊的女子的头发在将来的时间里都会比正常人要黑亮柔顺。
这个蛊因为它的特殊性,苗人是不会轻易用在自己的子女身上的,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苗人都有养女。
大概是被蛊毒所害自己生不出来,或者各种其他原因,苗人就会收养养子或养女,他们通过出外游历帮别人下蛊救人而换回养子或养女,但大都以养女居多。
有些老巫婆就会对自己的养女下发蛊,而当告别女孩告别少女之身后,取其头发磨成粉末,对目标人物下蛊,便会变成王总此时的情况。
我看着王总的头顶,此时已然长满了黝黑发亮的毛发,都快披肩了,再也不用带假发了,但我想他此时对自己这一头秀发好像并不值得开心吧。
“嫂子,王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看着王总的老婆,问道。
她抹了把眼睛,叹了口气,“当初他卖那些个产品,我就告诉过他不要卖,遭报应,遭报应,你看看报应不来了,他做了这么多年了,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女人说完之后,又哭了起来。
第31章 抽丝剥茧,下蛊人()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阴毒之蛊,我没有解开的能力。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这个头发蛊还需要下蛊之人亲自解开,可难就难在这里,茫茫人海,将要如何找寻那下蛊之人。
再者,王总之前做产品骗人无数,也是树敌太多,当真是让人头疼,但如果不帮助他,就这么地看着他活活疼死,也真的于心不忍!
想到此,我和钱辉慢慢地从筒子楼里面走了出来,站在楼道口吸了一支烟。
“小天儿,你看出什么来没有?”钱辉皱着眉头,弹了弹手上烟灰。
我狠狠地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看是看出来了,被人下蛊了,但究竟被谁下的蛊,还不知道,这姓王的之前都做过些什么呢?”
没有办法,虽然比较困难,但还需要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抽丝剥茧。
老二眨巴了下眼睛,“他做这产品也是近一两年的时间,之前他都是在一个大超市里面当保安,年年都被评为‘优秀员工’,想来之前也不会得罪什么人的……”
这么说来——我的目光一紧!最有可能得罪的这些人,就是卖这些个“海底龙油”还有“生命水”这些东西的时候了,我猛拍了一下钱辉的肩膀,他惊了一下,“怎么了?”
我问他,公司里面那些客户的资料还都在不在?
他想了想说,应该还在,那个矮冬瓜李总现在还在公司那边。
我说好,我们现在就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从那些客户资料当中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现在真的像是大海捞针,实在太难了。
只是,我还是弄不清楚,以前在超市年年被评为“优秀保安”的人,最后却成为骗子集中营的“战斗机”。
而这下蛊手法,定是黑苗之蛊!
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散布在世界各地,主要分布于中国的黔、湘、鄂、川、滇、桂、琼等省区,以及东南亚的老挝、越南、泰国等国家和地区。
根据历史文献记载和苗族口碑资料,苗族先民最先居住于黄河中下游地区,其祖先是蚩尤,“三苗”时代又迁移至江汉平原,后又因战争等原因,逐渐向南、向西大迁徙,进入西南山区和云贵高原。
苗族有很多支系,人们常以服饰的差异把苗族分为“花苗”、“黑苗”、“白苗”、“箐苗”等。其中最有名的两个支系当属“黑苗”和“白苗”。
白苗善医,黑苗善蛊,因此即使在苗疆,当听到了黑苗的名号的时候,也往往被吓得闻风丧胆,黑苗用蛊之阴险,手法之狠毒,让人防不胜防,但中蛊之人,发作迅速,死状惨烈!
刚坐电梯来到公司门口,这里就被一群老年人堵住了。吵吵嚷嚷地声音不绝于耳,我吞了吞口水。
上次来的时候,这些个老年人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坐在这里唱着国际歌,这次来的时候,却是另一副“举起拳头卫主权”的模样。
而那矮冬瓜李总,也在努力地给大家解释着,“表激动,表激动,激动有伤(桑)身(森)体,公司(湿)肯定能解决大家的问题……”
门口的人太多,老二带着我硬挤了进去,还好矮冬瓜的身材上占尽优势,所以一个大门才可以被她堵得严严实实,“幸亏,今天来闹的没有我的客户!”老二说着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公司里面没有一个人,那些个销售精英们早已作鸟兽散。他带着我来到了“财务室”,从一个柜子里面取出了好几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
“来,你看吧,客户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我接了过来,虽说这这里实则就是骗子公司,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家资料还算是完善。
对于每个客户的统计,详尽不已,就连每个人的家庭成员也是一一记录,怪不得,卖产品可以卖到这种地步,在骗子界内部,也算是行业翘楚。
我一一地翻动着那些纸张,一沓一沓的被我丢到一边,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看来这条线索怕是要断掉了,手中还剩下薄薄的几张纸,但我却没有报多大的信心。
“哗……”其中一张纸被我不小心弄掉了一边,老二捡了起来,斜睨了一眼,“哦,这是周方子那小子的客户,这对老夫妻啊,当时保健品买了十万块呢……”
一道白光在我的脑子里面乍现,只觉得“嗡”地一声,我恍然大悟。
我一把夺过了老二手中的那张纸,抓了过来细细观看。
之间那上面是周方子娟秀的字迹,这家伙,别看长得娘们唧唧的,只是这字儿写的也当真颇为清秀,“张云贵,男,汉族,出生年月1935年8月……”
而当我看到了后面那一栏的时候,才结结实实地倒吸口凉气,“配偶:桑林珠,女,苗族,出生年月1936年3月……”
脑子里面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在公司里面与那一对老夫妻相见时候的场景,那老太太十根手指解开塑料袋,当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该有的动作。
况且这名字——桑林珠!看似好像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但她确实不是姓桑,而是复姓桑林,这是苗疆的一个古姓,隶属黑苗支派。
而当时,老太太带老爷子来退钱的时候,问了一句话,我现在想起记忆犹新,她看着站在她面前,还是冥顽不灵的王总说,“你当真不怕死吗?”
而且那语气当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此时想来细思极恐,冥冥中有了一种感觉,王总现在的情形,和那个老太太有脱不了的干系,但也不可以肯定就是她所为。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去见她一下,且把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但此去,若老太太当真为黑苗族人,那肯定是万分凶险,作为一个纵横多年的“草鬼婆”,她经历的事儿,还有下过的蛊,估计比她脸上的皱纹都多。
我的心里不禁又有些暗暗发寒,但在这诺大的省城当中,认识的人也只有崔明伏了,考虑再三,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当崔明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大骂我是个傻逼,“兄弟,也不是我说你,你也要弄清楚自己的肚子能盛多少饭,那黑苗,不是一般人可以惹得起的,就算是我师傅也需要让黑苗蛊婆三分,你呀你呀,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我也明白此去前途凶险,但是没有办法,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努力去做到,况且即使当初“地中海”有错,但他也遭受了应有的惩罚,若为此事再丢了性命,那也真的是有些凄惨了。想想我还是需要去走这一遭。
看我去意已决,崔明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我要了那桑林珠的地址,我发给了她,和老二约好晚上去那老婆婆家里面。
在这之前,我先回了趟家,嘟嘟全程跟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家里临近出发之时,偷偷地问了我一句,“韩小天,你真的不怕吗?”
我转眼看他,这个家伙,只要是他心中胆怯的时候,就不再叫我菜鸟,而是转而叫我“韩小天”,黑苗一词,犹如一道阴毒的咒语,看得出来,嘟嘟的心里也没有底。
“要不我自己去吧!”我微笑地看着他,也罢,没有必要让他冒这个险。
嘟嘟坚定地摇着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你的护法,我不去,你死翘翘了怎么办?”
我的心底蓦地软了下来,定了定神,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这次我会不会完好无缺地回来,自从入宗,那“五弊三缺”的诅咒,仿佛时时存在……
月如钩!
按照档案上所记载的桑林珠家的地址,我们来到了城郊的一处民房。
说是民房,多处已经被夷为平地,废墟中还有几家有些破旧的平房站立着,仿佛是孤零零地几个坟头,我拍了下脑袋,不会这么背吧,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难不成这桑林珠家已经搬家了吗?
“既然来到了,我们先去看看吧,如果搬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老二也发出了如此的叹息,我们只有朝着这四个房子当中的第一个先走了过去,但是我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