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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得回去了,二位水带得还够么?要不明天一早,我派人送水来!”
谭啸想了想道:“那不必了,我们水还够,你们住处既远,来去太费事,算了!”
陆渊笑道:“费事有啥?谁教我交你这个朋友呢!”
说着他嘿嘿一笑:
“真的,朋友你贵姓呀?大名怎么称呼?”
谭啸见他愈来愈显得亲热,人家既问,自不便不答,当时一笑:
“我名叫谭啸,这是我义妹依梨华。”
陆渊连连抱拳打躬道:“久仰!久仰!谭兄,方才你那一手活,可真厉害,大个子的手我看八成是好不了啦!”
谭啸脸色微红笑道:“方才我太冒昧了,陆兄回去关照那位朋友,嘱他把那只伤腕在热醋之中浸泡,有两三天也就好了!”
陆渊笑道:“足见高明!谢谢!”
说着又朝依梨华抱了一下拳,窘道:“姑娘还要原谅在下方才出口不逊,我这张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依梨华用脚踢了一下地:
“过去的就算了,还有,那地上的兵刃,你们捡起来算了。”
长毛陆渊双手连摇,讪笑道:“唉哟……快别提了,打死我我也不敢呀!我脑袋还想留着吃饭呢!谢谢姑娘的好意!”
依梨华皱了一下眉:
“我们见了宫前辈,不提还不行么?”
陆渊还是摇手,一面赔笑道:“不行!不行!这事情我已经来过一次,宫老爷子原谅了我们,说下一次……嗯!”
他咧了一下嘴,真有点“不寒而栗”的味儿,再次抱了一下拳,翻身上了马,把手中马灯,挂在了鞍上,双腿一夹马腹,口中叱道:
“得儿!走!”
那匹马泼刺刺就窜向沙漠中去了。谭啸笑了笑,摇头道:“还会有这种事,这老猴王到底是谁?”
依梨华笑道:“还会是谁?不就是那骑骆驼的老人嘛!想不到你真猜对了,他真是一个异人!”
谭啸怔了一会儿,苦笑道:“此老既肯赠铃,日后少不得还要见面,那时倒要好好与他交一交了!”
二人说着遂找了一处适当的地方扎下了营帐,二人虽说已定了夫妻名份,可是形迹上并不敢过于太接近。在帐篷里,他位用一道羊皮分成两隔,各人睡一边,互不侵犯。
一夜酣睡,天快亮的时候,谭啸醒了,听见沙子被风吹起来,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噼噼啪啪,就像下小雨似的,他不由枕着双手,暗想着幸亏睡在帐篷里,要是睡在沙地里,也许被沙给活埋了。
远处还有狼叫的声音,十分凄惨,令人意味到,沙漠里实在很可怕。
他起来披上衣服,钻出去看了看三匹马,倒都垂着头站在树下面,嗖嗖的风很冷,逼得谭啸又钻进了帐篷,他开始坐起来练内功中的吐纳之术。
这种功夫,十年以来,他一直没有丢下过,所以他外表上看起来,永远是那么斯文。事实他已是深深领悟了内功中的精髓。
运了一阵功夫,听见隔着一层羊皮幔子的依梨华也醒了,先是窸窣的穿衣之声,过了一会儿,又有长长的吐气之声。谭啸知道这姑娘也是在练一种内功,可见那武功一道,虽是各门传法不一样,但高深的功夫,都是先由洗髓、易筋、运气着手的。
他们练功夫的时候,彼此谁也不吵谁,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差不多练好了,这才走出帐篷,这时天色不过才微微透一些灰白色。
依梨华找出盆,在水池子里盛了些清水,先让谭啸洗脸漱口,然后自己才梳洗。
水很冷,冰得手指猫咬似的痛,但他们都不是属于娇嫩型的人,所以也毫不在乎。
洗完脸之后,谭啸收拾帐篷,依梨华张罗着给马上料饮水。他们已习惯了这些工作,作起来井井有条。收好了帐篷,二人又找来石头围着生了火,煮了些大麦仁吃,这时候远处有马蹄声,二人放下了碗,只见一匹黑马跑近。
马上是一个黄脸的汉子,他翻身下马道:“是谭少侠吧?兄弟是陆爷打发来送水的,还有……说着他用手在怀中摸了一阵子,摸出了一张牛皮氏,双手递上道:“这上面画的是沙漠的详细路线图,是这位姑娘要的。”
谭啸站起来接过,笑道:“这真是太麻烦了,不敢当!不敢当!来!朋友!喝点儿热粥吧!”
那人傻笑道:“我吃过了,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大概有九十里,陆爷说就是太远;否则一定要接二位过去歇歇,谭少侠预备早晨就上路么?”
谭啸点头道:“是的,我们一会儿就要赶路。朋友,你贵姓?”
来人笑道:“不敢!兄弟姓李名方,人家都管我叫地老鼠,因为这沙漠里我最清楚。”
说着咧嘴一笑:
“这张图就是兄弟我画的。”
谭啸含笑道:“这么说,更该谢谢你了。来!吃一点儿东西再走。”
地老鼠李方连连摇着手,把马身上的四个大皮囊解下来,在依梨华和谭啸的马上,各系了两个,然后笑着说:
“这几袋子水,足够谭少侠和这位姑娘出沙漠了,我得赶快回去,再见!”
他说着跳上了马,抱了抱拳,掉转马头如飞而去。依梨华笑着取过那张图道:“这就好了,想不到这长毛陆渊倒挺够义气!”
谭啸叹了一声道:“惭愧的是我们,无功受禄,这完全是沾了那老猴王的光。”
依梨华抿嘴一笑:
“想起他吐我一脸,我现在还生他的气呢!倒看不出,像他那么一个瘦猴子,还会有这么大威风!下次见了他,我要斗一斗他!”
谭啸看着她笑道:“所以他叫老猴王呀!不过,他送铃铛给我们,是一番好意;可见他似乎认为我们没有什么武功。看在这一点上,下一次见了他,我也要试一试他,看看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说话之间,东方已出了太阳,沙漠里氤氲彩气,倒映在水面上,有点“海市蜃楼”的味儿。
他们又愉快地踏上了行程。经过整夜的休息,人欢马健自是不在话下。当他们走出十里以外,看到一群骆驼商人,正拉着骆驼从远处踽踽行来。驼背上驮的是布匹,还有篓子装的茶叶。
依梨华打开地图,发现图中不但用红笔清楚地标出了路线;而且凡有水草的地方,都用蓝笔画得很清楚,路途远近,也清楚地写在上面。有了这张图,就可放心大胆地出没沙漠之中,而不愁迷失路途了,看来那地老鼠李方还真有一手!
天空有几只兀鹰,嗷嗷地在天上叫着,它们飞得很低;而且跟着马飞!钢针似的爪子,眼睛如火,嘴如钩,那种叫声尤其可厌,三匹马的胆子似乎特别小,几只兀鹰也把它们吓得不轻,惹得谭啸火起,伸出手来,用劈空掌把飞得最低的一只劈下地来。
可是它仍然在地上扑腾着,两只大翅膀“啪啪”地拍着沙地,细沙飞溅。依梨华赶过来加了一掌才算结果了它。
这么一来,另外几只才知趣地飞开了,它们沙哑的叫着:“嗷!嗷!”在天上围着那只死在地上的同类打着转。依梨华催马道:“快走,等会儿这种鸟会愈来愈多,还真讨厌呢!”
谭啸讨厌听它们的叫唤,策马快行。他们一路谈着话,倒也不觉寂寞。
整整的一天,除了早上看见那队驼商以外,他们没看见一个行人,整个的大沙漠,只有微风、怪鸟点缀着,微风使沙漠变得柔和,怪鸟却令沙漠显得狰狞。
日暮时候,他们“按图索骥”找到了一个低洼的水池子,扎下了帐蓬,今夜他们预备在这里过夜。刷马喂马,弄东西吃了,天已黑了。
今夜月亮没有出来,天空一片阴霾,看起来天似乎特别黑。
依梨华悬了一盏马灯在帐篷顶上,就在这个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哥!快出来,狼……”
谭啸大吃一惊,忙由帐篷中跑出来,问道:
“在哪里?多少?”
依梨华用手指着前面水池子,谭啸顺其手指处一看,脸色不禁也是一变!
原来池边有十二三只大青狼,一半在饮水,一半正隔池子看着这边。也许他们是一群走散了的狼,正在池子边休息,现在却为依梨华这一声尖叫惊动了!
为首三只最大的狼,立刻龇牙发起威来,另外十几只狼也都吼叫起来!
这么一来,那三匹原本胆小的马,可吓坏了,长嘶不已,依梨华匆匆把罩马眼的皮罩子拉下来,这才好了一点!
她又点了一盏灯,挂起来,对面的狼叫得更厉害了,它们纷纷在池边走动着,隔着水龇牙叫嚣。谭啸本来没有什么兵刃,是依梨华给他备下了一口剑,这时匆匆把它拿了出来!
依梨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道:“哥!你别过去,拔荡不是说过么,它们怕火光,我们就多点火!它们一到天亮就走了!”
谭啸笑了笑道:“总共才几只狼,也值得?”
可是他的话才一出,耳中就听到了一阵群吠之声,似万马奔腾似的,由远而近。这时池边十几只狼,叫得也更厉害了。
依梨华惊叫道:“啊!糟了……狼群来了……哥!快逃命吧!”
谭啸虽有一身惊人的功夫,可是一听说遇到了狼群,也不禁打个寒颤。他匆忙拉着依梨华就往马背上跳,可是这三匹马,此刻已失了本性,只扬着蹄子长啸,那只驮水的马,竟咬脱了嚼环,如疯似地向一边奔逃而去。
谭啸大吃一惊,叫了声:
“不好!”
他猛然纵过去想拉住那匹马的缰绳,可是那十几只饿狼,竟已长啸着绕池而过,猛地朝着那匹马飞扑而去。谭啸一矮身,用“进步随身掌”,“砰”一声,把第一只老狼打得飞上了半天,坠地而亡。
他身形转处,正想用“劈空掌”再打第二只,可是那匹受惊的马,竟在他动手之时,跑出了十数丈以外,余狼嗥叫着紧追而去。
谭啸正想奋身追去,就在这时,大片黑影夹杂着千百点绿荧荧的眼睛,出现在正前方三四十丈以外,果然,大狼群来了。
那匹惊惶失措的马,因双目尚蒙着,哪里知道前面比后面更危险。它拚命向前窜,却正好窜入狼群之中,只见那大片的黑影子,向它身子一扑,惨嘶声中,已尸横就地,那为数上千的饿狼,由它身上踏驰而过,有的争食着它的肉,扯扯拉拉,嗥声更是可怖。
谭啸飞快地转身,跑到依梨华跟前,急道:“我们快把这两匹马牵到帐篷里面去,不得了,大狼群来了!”
依梨华虽是长在沙漠,可是像这么大的狼群,她还没有见过,不禁吓了个花容失色。
再看那两匹马,仍在死命地挣着,谭啸皱眉道:“不行,眼不能蒙,叫它们看看,也许它们就乖了!”
依梨华先前燃着了几根干柴,这时把它们丢了出去,一时之间,狼群已扑近了,依梨华这几枝火柴,倒生了些效力。为首一排约有十余只大狼,忽然掉头就向后跑,于是群狼齐效。有的前行,有的后奔,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狼是兽中最残忍的一种,同类之间也谈不到什么友爱,齿爪交锋之下,沙地里横尸处处,可是这些尸首也剩不下来,都被后来的同伴分食了个尽净,这真是造物者的悲哀!
狼群倒退了十余丈以外,可是它们发现火光并没有再次逼近时,它们就不动了。那鬼火似的锐利目光一双双的向前瞪着、闪着、搜索着,口中滴着馋涎,它们是残忍饥饿的一群!
谭啸已死命地把马拉进了帐篷,这两匹马目睹着这种情形,倒真如谭啸所料乖得多了。只是拉它们极费力,因为它们已吓呆了。
谭啸处理好了马,出了帐篷,见依梨华狠命地用剑在砍树,砍下的枯枝,点了火丢出去。谭啸叹道:“这也不是办法,我们应该慢慢地,烧完一枝再丢一枝,时间可以拖长一点儿。”
他也抽出剑来帮着砍,依梨华忽然丢下剑,扑到他身上,忍不住哭道:“哥!我们的命真苦……我们活不成了……没有用的!”
谭啸分出一只铁腕,紧紧地抱着她,微微摇头笑道:“不要哭,振作一点,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他用手中的剑指了一下四周的树道:“你看树这么多,我们把它们都砍下来,慢慢地烧,还够烧一阵子的呢!”
他极力装着轻松的样子,依梨华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拿着剑又砍起树来。
这是几株干枣树,砍起来很费事,他们砍了三四棵之后,剑刃就卷了。
依梨华又找出一口刀,慢慢把砍下的树,劈成柴。于是,一支支烧着了的柴,抛了出去,他们用新奇的打法,有时候抛上半天,再掉下来,正好落在狼群最前哨,有时却落在狼群中间。
这群狠恶的野兽,不得不慢慢退着,这的确是上天的安排。那个水池子正遮在帐篷左前方,形成了一个屏障。阻挡着狼群的侧面袭击,否则这么大的狼群,又岂能是几根柴火所能阻挡得住的?
人们到了生死关头,常常是感情真纯发泄的时候,依梨华紧紧地偎在谭啸的怀中,她认为,“死”是目前必然的下场,只是时间或迟或早而已。
她变得很怪,有时候哭、有时候笑,而令她感到最大的遗憾,是认为不能再和谭啸在一块了。每一念及此,她就会忍不住哭起来,谭啸只得亲切地安慰她。谭啸认为,只要有信心,不一定会死的;因为天亮之后,常有一些想不到的情形,也许狼群会自动撤退。
附近的树都砍光了,烧光了,狼群仍在对峙着。
谭啸不得不佩服它们的那种韧劲,它们像看门狗似地卧在地上,眼睛一直不离开他们。
为首一只老黄狼,似乎开始怀疑火的威力,它用前爪拨了燃烧的柴火一下,烧得它急忙抽回爪来,算是对“火”这怪玩意儿服气了!
夜渐渐地黑沉,天也渐渐地冷,二人紧紧偎依着,谭啸看了看眼前的柴枝已经不太多了,他要冒险到池子那边再去砍树。可是依梨华却死命地拉着他不肯放,因为那样做太危险了。
谭啸不忍见她难受,再者那么做,也确实危险,万一狼由背后袭过来,那就不堪设想了!
无可奈何,他只好长叹了一声,把那口卷了剑刃的长剑,在石头上磨着,以备必要时,和狼群一拼。
依梨华似乎已懒得动了。她把一双玉腕,由谭啸的前胸向后面兜着,把整个娇躯都倚在谭啸的怀里。夜风虽然凛冽地吹袭着,可是他们都感到身上很暖。
依梨华不时地哭泣着,有时又像小孩一样的笑着,怪谭啸不抱紧她;最后,她竟在谭啸的怀里睡着了。
谭啸轻轻地挨着她的脸,心想真是个孩子,这时候她居然还能睡着?可是又不忍把她叫醒,试着把她两只手向外拉一拉,她却哼哼着,抱着更紧了。她那美丽的脸,似乎已远离了恐怖,带着甜美的笑,就像微风时的沙漠一样可爱!
谭啸无可奈何,只好让她抱着,自己也感到累了,看看对面的狼群,黑糊糊一大片,没有一只发声的,它们只是直瞪着眼往这边看着、耗着。谭啸倚身在一截树根上,又点着两根柴火丢出去。
然后他利用这一小刻时间,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他实在太累了,眼睛一闭,可就睡着了。
模糊之中,他忽然听见耳边乱糟糟的,兽声喋喋,他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叱道:“不好!狼……”
依梨华也被惊醒,由他怀中一骨碌站了起来,只见眼前火已熄了,几段枯柴还在冒着烟;而群狼都已站了起来,正在抖着身上的沙,怪啸连天。
为首的那只大黄狼,首先向后一坐身子,箭头子似地窜了过来。
依梨华抖手一镖,正中这老狼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