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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合之敌。
荼蘼笑笑,她已从皖平口中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那就是林垣驰将王励之放在公主府内,确是另有他意。不过以她看来,只怕皖平也不知林垣驰的真正意思。
“你这院子里的花生的倒是极好!”荼蘼随意的转移了话题。
“那是!这花名叫荼蘼!”皖平见她说起院内的花,不由颇感得意。只是说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的看了季竣廷一眼:“说到这种花,季二公子该极清楚才是!”
季竣廷忽听荼蘼问起院中荼蘼花来,心中正觉疑惑,不由拿眼去看荼蘼,倒不防皖平将话扯到自己身上来。他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只得敷衍了一句:“公主说笑了!”
皖平笑道:“季二公子的妹子乳名可不正是唤作荼蘼!听说京城贵府之中遍植荼蘼花,花开之际,香遍全府,堪为京城一绝!只是可惜令妹红颜薄命,否则今日季府只怕富贵更煊!”她虽不知究里,但对承平帝赐婚一事也有所耳闻,故而只以为荼蘼若然还在,此刻定当贵为皇后,而清平侯府出了一名皇后,自是锦上添花、烈火烹油,煊赫更胜今时今日。
季竣廷听她这般一说,除了苦笑,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他的苦笑在皖平看来,却成了一种对亡妹的怀念,歉然的对季竣廷一笑,皖平便也没再说下去。一边的安哥儿闪了闪明亮的大眼,看看皖平又看看季竣廷,再转头去看看荼蘼,却是乖巧的不发一语。
“说起来,我从前倒也没觉得这花如何好。不过因我四哥颇喜这花,且在府中单独置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头更搭了一个极大的荼蘼花架。我幼时去他府上,便时常他坐在花架之下赏花饮酒,时日一久,便觉这花别有情趣,到了杭州之后,便特意种了几株!”
季竣廷微怔,不觉拿眼去扫荼蘼。却见荼蘼敛眉垂眸,安静的喝着酸梅汤。便在此刻,却又有一名容颜清秀的丫鬟快步进来,禀道:“钱知府夫人到了!”
皖平听了禀报,略想了想,便道:“请她一并过来罢!她与季二公子也非外人!”
那丫鬟应着,便很快退了下去。下头的安姐听着不是外人这话,不觉一阵错愕。
皖平看出她的诧异,因解释道:“妩儿与安姐怕还不知情,这位知府夫人原先乃是清平侯府的大丫头,伺候的正是我们才刚谈起的那位荼蘼小姐。不过她却有福缘,早年自行出府择婿,便嫁了如今的这位钱谦钱知府!那时这位钱知府,也才是一名小秀才而已!”
安哥儿早知慧纹身份,因此对这些话却无兴起,只无聊的坐在那边,时不时的转动黑亮的眼珠去看立在骄阳之下、纹风不动的王励之。
安姐闻言,立时便想起先前雪翘所言:这位夫人出身虽不高,但言行气度却有大家之风……她想着,不由的望了季竣廷一眼。荼蘼在旁笑道:“自古妻以夫贵,又有人说英雄不怕出身低,知府大人能有今日,只怕这位夫人在这之中,也是居功至伟呢!”
她与慧纹感情颇为深厚,却不愿旁人以这种略带轻薄的口气谈论她。
皖平想想,也不由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自古以来,都是朝中无人莫做官。以钱谦微薄的身份,若无季家作为后盾,又岂能一帆风顺至此。众人说了这几句后,又想着慧纹过不一刻便要过来,便都有志一同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慧纹果真入了厅。荼蘼在旁暗暗观察,却见慧纹内着藕荷色莲纹绫袄,外罩一件宝蓝色百蝶纹云锦褙子,身段窈窕,容貌清美,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气度俨然,再不复当年青涩模样。她不由一阵恍惚,这才想起自己与慧纹分别已将十年了。
慧纹先向皖平行了礼,再回头又对季竣廷恭谨一礼,笑道:“二爷与大少爷也来了!”皖平乃是寡居,府中按例是不便请男宾的,今儿却不知何故破了例。
季竣廷笑着摆摆手,道:“今儿我们都是客,却哪有这许多的规矩客套!”
皖平在上首笑道:“正是这个说法呢!”她说着,便抬手,将荼蘼与安姐分别介绍了给慧纹。慧纹温婉微笑,一一见礼。只是目光落在荼蘼身上时,却是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她与荼蘼分别之时,荼蘼年纪尚幼,因此如今再见,她心中并不以为慧纹能认出自己来。但此刻慧纹这般看她,却由不得她心中不有些发虚。好在慧纹细细看了她一回,也只笑道:“这位妹妹,我从前仿佛见过,只是一时半刻,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了!”
荼蘼闻言,不由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夫人既这般说了,改日我回去,可得问问我爹娘,我是否还有一个姐妹流落在外呢!”只是一句话,便轻描淡写的带开了慧纹的话。
这话一出,上首的皖平先自笑了出来,当即道:“物有相类,人有相似,本也不足为奇。不过妩儿回去,倒也不妨好生问问,或者真能有所得呢!”
47 又见向玖
47 又见向玖
这话一出,众人不觉各自失笑。不过因是顽笑之语,倒也无人会将此等戏言当真。众人在厅内又坐一会,客人也便陆续来齐,皖平道了失陪,正欲起身出门的当儿,却见雪翘快步进来,急急禀道:“公主,老太君到了!此刻正在府门口!”
此话一出,众人倒也还罢了,皖平却已颇有些不悦的拧了眉:“她怎么来了?”显然她并没下帖子请这位老太君,且对这位老太君的不请自到并不欢迎。
荼蘼初至杭州不多久,因此并不知晓这个老太君乃何方神圣,不觉微微偏头以征询的目光看了季竣廷一眼。季竣廷嘴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一个“虞”字。荼蘼顿然恍悟,知道这位老太君必定就是虞家的实权人物,亦即过世的驸马虞适之的祖母。
大乾皇室极重孝道,讲究以孝治天下。因此皖平虽对虞老太君的到来颇觉不耐,但也不好太过失礼,强压心中不满,道了少陪后,方才起身辞了众人,快步迎了出去了。
这边厅内众人互看一眼,都是不约而同的起身,闲步走出厅外。安哥儿看看季竣廷又看看荼蘼,稍一比较后,毕竟觉得荼蘼较易说话,因扯了扯她的衣袖,指一指外头的王励之。荼蘼早知他的意思,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安哥儿欣然奔出,径往王励之去了。季竣廷有些不赞成的看了荼蘼一眼,但荼蘼既已允了,他自也不好开口反对,只得由着安哥儿去了。
慧纹抿嘴一笑,说道:“大少爷与陆小姐感情倒好!”
荼蘼莞尔,瞧一眼正与王励之说话的安哥儿:“这孩子与我甚是投缘,倒叫夫人见笑了!”
慧纹深深注目看了荼蘼一眼,道:“陆小姐乃二爷的妹妹,若不嫌弃,唤我一声慧纹足矣。夫人二字,却是万不敢当的!”这话说的含而不露,却又似有所指。
荼蘼一震,默默看了她一眼,方才说道:“既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慧纹的这几句话内,荼蘼便知,她怕是已认出自己来了。季竣廷在一边看着,自也心中有数。便在此时,老远的却传来朗朗笑声:“陆小姐、竣廷兄,别来无恙否?”
二人相视愕然,不约而同回首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人正一路行来。一袭湖色素缎长衫,身材中等,容颜清秀,正是南渊岛向玖。季竣廷很快回过神来,当下含笑迎了上去:“向兄是几时抵达杭州的,怎么却不使人送个消息给我?”
向玖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间,何须那般客套。我来杭州,原是替王爷送礼来的!”言语之间,他人已到了面前,笑吟吟的对了众女一揖,众女忙裣衽回礼。
荼蘼见向玖目注慧纹,忙将她介绍了与向玖。二人另行见礼之后,季竣廷方才笑问道:“送礼?向兄乃王爷的左膀右臂,却是甚么贵人,竟至劳动向兄亲来送这份礼?”
向玖叹口气,苦着俊脸左右环视一番,无奈道:“竣廷兄今儿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除了此间主人,却还有谁有这般大的面子?”
季竣廷这才恍然想起今儿正是皖平公主的芳诞,不觉抚额喟叹:“原是我糊涂了!”这些日子,他虽看似轻松,但先是林垣驰,后是林培之,他的心中又何尝轻松过一日。
向玖不以为意的笑道:“说起来,今儿这公主府也真是没一些请客的样儿,也难怪竣廷兄!”
荼蘼在旁抿嘴一笑,问道:“向公子可是打从苏州来?”她到杭州已有月余时间,这段时间,一直不曾见到向玖。而今向玖忽然却出现在公主府内,难道他竟会在苏州一住数月?
向玖爽然答道:“非也非也!我这是刚刚打从京城赶来!”
荼蘼听见京城二字,不觉一震,正欲开口,却有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抢在她前头叫了起来:“京城?”荼蘼与季竣廷愕然循声看去,却是安哥儿不知何时已奔了过来。
“向叔叔,你在京城,可曾见到我爹娘?”安哥儿欣然上前,一把扯住向玖的衣袖。
向玖哈哈一笑,疼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既去了京城,岂有不去你家之理?放心,你爹娘都好,你爹还问你最近如何,可曾淘气没有?”
安哥儿嗤了嗤小鼻子,似有些不信,但还是追问道:“那向叔叔是怎么说的?”
季竣廷在旁看着,不觉微微一笑。以季竣邺的性子,便是心中念着安哥儿,也断不会将这些事儿拿来询问向玖这个外人,更莫说他居然还会问向玖安哥儿可曾调皮没有这种话。不过安哥儿既想听,向玖也愿意编,他这个做叔叔的自也没有从旁泼冷水之理。
向玖嘿嘿一笑,故意摆出一副阴狠得意模样:“我自然狠狠的在你爹跟前告了你一状。他气得直拍桌子,满口嚷嚷着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呢!”
安哥儿看他神情,便知他是在吓唬自己,不禁哼了一声:“向叔叔又吓唬我!”语声却已在不知不觉之间低落了许多,显然也知父亲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等话的。
向玖听得一笑,抬手用力一拧安哥儿的挺直的鼻子:“臭小子!”
安哥儿吃痛,捂着小鼻子,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季竣廷这几日正心悬京城,见二人说话告一段落,忙插口问道:“不知家兄可有书信托向兄带来?”
向玖道:“竣邺兄有封家书,不过是给令尊令堂的。下船之时,我已使人送去苏州了!”
季竣廷听有信来,不觉抬眼与荼蘼交换一个眼色,都觉安心许多。
安哥儿所关心的却比他们二人更要多些,因振作起精神,在旁问道:“向叔叔,轩哥儿和我的***可都好么?三叔甚么时候才能把***带过来呀?”
向玖之去季府,其实也是季府设宴相邀林培之,却哪里会去刻意打听这些妇孺小儿之事。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因细细想了一回,方道:“我去的那日,听说轩哥儿得了风寒,正自延医诊治,却并没见到他。至于你那***,我倒不曾见到!”
安哥儿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便闷闷的不再开口。
荼蘼见他神情,不觉好一阵不忍,因走上前来,抚了抚他的脑袋,温和道:“赶明儿,姑姑使人往苏州,替你讨个准信儿罢!你爹不是有信已送去苏州了,信上想必都有写明的!”
至于轩哥儿得了风寒之症一事,她却是全未在意。春夏之交,风寒之症便在成*人身上也是颇为常见,况年纪小小、又素来活泼好动的轩哥儿。
安哥儿答应着,却还是郁郁不乐的叹了口气,小脸在不经意间挂上了几分落寞之色。
荼蘼见状,暗暗叹了一声。季竣廷已含笑问道:“安哥儿,你适才与王叔叔说了些甚么?”显然他也看出安哥儿的郁郁,因出口试图转移话题。
安哥儿听问,这才勉强提起精神,说道:“二叔,我想跟着王叔叔习武!”
季竣廷怔了一下,关于安哥儿习武一事,早些年他也曾问过父亲的意思。季煊却只是摇头不允,且说安哥儿乃季家长子嫡孙,将来自是要承继爵位的,习武虽无不可,但因他此刻年纪尚小,却还当以诗书为重,不可太过分心。季竣廷想着也有道理,便也没有坚持。
但此刻安哥儿重提旧事,却是让他不由的有些头疼。
向玖颇为不屑的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励之,道:“安哥儿若要习武,何必舍近求远?等你三叔回来,便让他教你,岂不为好?真论武功,那个姓王的,怕是给你三叔提鞋也都不配!”
荼蘼在旁听着,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向玖一眼,从向玖适才的动作语气看来,他从前似乎与王励之颇有些龃龉。只是这两人一南一北,却不知是如何结怨的。
安哥儿听向玖如此一说,不觉惊讶的睁大了眼:“三叔有这么厉害?”
向玖毫不犹豫道:“那是当然!”他与季竣灏相处多年,对季竣灏的武功自然极是清楚。
安哥儿兴致勃勃的又追问了一句:“那三叔可是天下无敌了?”
向玖听了这一句,不觉一阵语结。他并非妄语之人,亦不愿睁眼说瞎话,但瞧着安哥儿充满期待的双眸,却又不忍不答,沉思片刻,方才说道:“天下无敌,向叔叔可不敢保证,不过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人的武功可与你三叔相抗衡,只是他已消失了很久了!”
安哥儿听了这话,虽觉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还是好奇,忙忙问道:“他是谁呀?”
“此人姓杜,名豫之!”向玖毫不迟疑的吐出这个名字。荼蘼正在一旁与慧纹、安姐指了一株荼蘼花说着话儿,骤然听了这个名字,却是猛然一惊,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杜豫之?木煜?难道,化名木煜的杜豫之竟会是林垣驰身边的第一高手?
48 噩耗传来
48 噩耗传来
时近午时,雪翘匆匆过来,带了一脸的歉意,便请众人在厅中坐了,且很快排了宴席上来。在场之人都是挑眉通眼之辈,见此情景,便知皖平那边必是发生了甚么,因也不曾挑理,只各自坐了。好在席上诸人早已相识,虽无主人作陪,倒也不觉冷清。
用过饭后,荼蘼等便也识趣的起身告辞。雪翘略留了一留,便一路送了众人出门。众人方方出了院子,便见前头过来数人,皆是身穿长衫,身后犹且跟了一名背着药箱的童子,看着像是大夫模样之人。这些人一面走着,还一面低声的说着话,面上均有怨气。
荼蘼耳尖,只听得他们口中时不时的提起“老太君”、“晕倒”等言语。她不觉轻轻挑了下眉,心中却已明白皖平何以不曾出来相陪。有人在旁轻轻推了她一把,她转头看时,却是安姐。安姐对那几名大夫轻轻努了下唇,对荼蘼作了个手势。
荼蘼立时会过意来,知她是要自己毛遂自荐去为这位老太君医病,若能医好,医馆将来自是不愁生意。她朝安姐轻轻摇头以示拒绝。安姐微愕,却也没再开口。
向玖原是住在公主府的,将众人送出门后,便也告辞仍回府内去了。这边四人别了慧纹,上了马车,荼蘼这才向面露不解之色的安姐解释道:“我之所以不曾依你所言,一来是看公主似不大待见这位老太太,二来,公主已请了不少大夫来,我们也不便喧宾夺主!”
安姐这才恍然,想一想,毕竟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
江南的天气,原就阴晴难定,头天还是晴天丽日,到了次日,却飘起零星小雨来。荼蘼清早起来,推窗一看,便也没了出门的心情,只懒懒的歪在榻上,翻了几页书。
辰时刚过,便有人来禀,说是皖平公主到了。荼蘼微怔了片刻,忙起了身,只是尚未及入内换衣,便已见皖平快步进来。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