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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驾作为他的兄长,又在这次剿匪中出了大力,郑忽理所应当的该和泄驾通通气,这也是一种尊重。
泄驾对于此事自是无有不可之理,长葛所有的事他都不会插手,他只是奉命前来为郑忽效力的。
而且来说,对于齿的狠辣,他还是隐隐有些欣赏的。
泄驾有此态度,郑忽并不意外,反倒是齿在圜中的遭遇让郑忽深感意外…………
第137章 吉凶由人()
对齿来说,漆黑的夜显得特别漫长难熬。
恍惚间,他看到一丝亮光,紧接着,一幕幕记忆片段从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深处再次涌入脑海。
他闻到了家乡泥土的芬芳,看到了最疼爱他的阿姊和父母沧桑僵硬的笑脸。
他的家乡在柏国,他是柏国普通庶人之子,他们家世世代代都为柏国“有家”的贵人耕种。
他的父亲常年在田间耕作,很少回到他们那个由茅草搭建的简陋的家。
小时候,他和阿姊不止一次的为他常年在田间耕作的父亲送饭,在他父亲居住的“芦”(临时搭建的茅草窝棚)中嬉戏玩耍。
他还记得每到秋收之后,是他们一家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才不用在田间劳作,可以回到他们那个矮小破陋的家,和他们团圆。
在过冬时,他的父亲还要为“贵人”田猎,剥制兽皮,她的母亲还要为“贵人”采桑、养蚕、织帛、缝制衣裳,他和阿姊也要帮家里干些杂活。
年终之时,贵人祭奠神主的时候,会将他的父亲召集到官寺之中,赏赐一殇春酒作为酬劳。
他的父亲每每都不舍得将这殇春酒饮尽,而是偷偷装在瓠中,回到家中偶尔呡上一小口,有时还会梜(jiā)伸进瓠中沾上一滴逗他饮酒。
忽然间,这些温馨的画面陡然一变,他听到了阿姊撕心裂肺的呼救声,看到了家中燃起的的熊熊大火,父母在火中挣扎呼嚎的身影,而他却只能犹如丧家之犬惶惶逃出柏国,他不甘呐!
…………
“择一善地将此枭葬了吧!”郑忽无奈,盯着躺在地上的齿看了两眼,吩咐道。
“唯!”圜吏虽不知道郑忽为何如此偏爱一贼首,但还是很识趣将郑忽的吩咐应承了下来。
就在圜吏指挥人将齿抬走的时候,郑忽突然看到齿的手指似乎动了动,虽然很轻微,但是郑忽却很确信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郑忽抬起头扫了一眼圜吏和周围志得意满的盗匪,见并无人有异色,郑忽对圜吏道:“汝名何谓?”
圜吏听闻此言,瞬间一个哆嗦,心中激动,脸上泛起了潮红,自家主上竟然问起了自己的名字,这对于他们这种斗食小吏来说,完全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禀主上,卑下贱名唤禾!”禾强自压抑着有些颤抖声音,恭敬的对郑忽道。
“禾?”
“卑下在!”禾见郑忽问完自己的名之后,便紧接着唤起了自己的名,心中紧张,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向郑忽行礼应道。
“匪首虽恶,然死者为大,汝且带人前去将此贼安葬,天色已晚,吾便先行一步!”
“主上仁厚,卑下谨遵主上之令!”禾不着痕迹的拍了郑忽的一把马屁,却仍有些摸不着头脑,总感觉自家主上话里有话,又一时间领悟不了自家主上话中的深意。
“卑下送主上?”
郑忽点了点头,和带着泄驾一同向圜外走去,禾小心的跟在身后。
待出圜之后,郑忽又转身对禾道:“为吏之道,在奉上守职,汝且诫之!”
说完,郑忽便不再做停留,和泄驾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头雾水的禾。
泄驾自然也感觉到了郑忽的异常,心中微微思量,便有了大致的猜测。
“子忽如此行事,那小吏岂能明白其中深意?”
郑忽闻言叹了一口气“自古穷达有命,吉凶由人,昭彰之患岂可轻易化解,明是天意,不明亦是天意,我只尽人事,听天命尔!”
“子忽倒是豁达,兄自愧不如啊!”泄驾觉得郑忽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向齿这种恶贯满盈,连自己的同袍兄弟都能当炮灰的人,没在圜中被那一群盗匪打死已经是邀天之幸,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也只能看上天是否会再次眷顾于他了。
……
郑忽和泄驾走后,禾不停的思索着郑忽话中的深意,却又一时难以理清头绪,只得听出郑忽的吩咐,准备带人趁着夜色将齿的尸体埋掉。
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选择在城中掩埋,还好城邑之中有很多荒地,毕竟此时的商品经济并不发达,城邑中的土地开发还很不到位,别的不说,就说郑国的国都新郑,后世的考古学家就从新郑的城邑之中挖出过郑忽这一家子的墓葬坑,准确的说应该是公子突后代的墓葬。
在城中埋个人,在此时来说这都是小事。
禾找了一辆马车,吩咐人将齿的尸体抬上马车,随后带着两人牵着马朝圜西边的荒地走去。
老马在禾的牵引下缓慢的走到了禾选定的目的地。
大半夜的在荒地里埋死人,饶是在唯物主义统治的后世,也是一件让人惊悚的事,更别说在民智未开,蒙昧的此时,两个负责挖坑的小吏心中多少都有些害怕,嘴中念念叨叨个不停,惟有禾镇定异常,倒不是说他不惧这种场面,而是他脑海中一直都在萦绕的是郑忽对他讲过的话。
挖好坑,两名小吏向禾请示是否能将人埋了,他们二人在漆黑的夜色中,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对这种事实在有些惧怕。
禾借着火光见二人惊惧的样子,心中好笑,吩咐二人先行回去,他自己会亲自动手将人埋了。
二人闻言,如蒙大赦,推辞了两句便结伴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一人颤颤巍巍道:“夜半葬人,其当真不惧乎!”
另一人为表现自己不是外强中干,强自镇定,嗤笑一声“主上垂询其名,其不得不为之而已,若能得主上垂问,吾亦敢为之!”
……
禾目送两人走远,这才从地上拿起火把,走到马车边上,借着火光观察齿的尸体,他隐隐猜测郑忽的暗示或许与眼前人有关,至于有什么关联他又有些云里雾里的,因为是他探的齿的气息,并向郑忽确认其死亡的。
“死人总不能活回来吧!”禾心中有些犯嘀咕。
禾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看着齿的脸犯嘀咕的时候,齿的腿动了动。
…………
第138章 天下大骗的诞生()
一宿过去了,清晨,郑忽向左右询问,昨晚是否有人前来要见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郑忽心中多少有点失落,但是却也很快平静下来,正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穷达有命,吉凶由人,有些事情实非人力所能左右。
再者说,身为一国世子,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齿的死活只不过算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平静下来的郑忽开始为接下来的工作规划行程。
关于赏功封爵的事情,具体的办法他已经制定好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他直接交个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了。
关键的问题在于田宅,这次剿匪虽然是小规模战斗,斩敌数量也算不上多,也就八十来人左右,但是八十来人就是八十多座宅子啊!
郑忽魔改版的秦国二十等爵制,虽然在称谓上有所不同,政治特权上有所缩减,毕竟他还没有上位,但是在田宅和其他的赏赐上面却没有太大的区别。
秦国二十等爵制,从第一级公士开始,就要赐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然后依次递增,比如至第三等级簪袅时,除了在军中有更好的待遇外,还要赐田三顷,宅三处和仆人三个。
田和奴隶的问题倒是不大,就是宅子的问题有些棘手,距离封爵还有四天,这四天起八十多座宅院,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虽说完不成,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就面临着失信的可能,只能选择性的给领兵的将领和功劳大的士卒先修宅院。
至于功劳小的,谁让你杀敌少,功劳不够大,等着吧……
在军中一切以军功说话,这个思想,郑忽要在这次的封赏中坚决的贯彻执行下去。
想要票子、房子、车子、妹子,那就努力杀敌吧,杀得越多不但赏赐越多,而且立马就能兑现,不用等待,绝对是童叟无欺!
反正无论怎么说,宅子是一定要建的,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则是,郑忽想要趁着现在农闲的时候,在长葛修几条渠道,主渠道是将洧水和棘泽贯通起来,然后再围绕着这条主渠道修几条小渠道,主要的目的自然就是灌溉。
而关于修建渠道的测量和选线问题,郑忽想在封爵前的这几日尽快确定下来。
虽说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来做,但是长葛还真找不到专门管理水利工程之类的专职官。
倒不是说此时没有专门负责水利方面的官吏。
应该来说,在所有的官职里面,水官是最早设置的官职之一。
据《史记》中记载:“禹作司空,平水土。”
最早的司空之职,就是专门负责水利和营建之事。
此时郑国也是有司空一职的,而且还是六卿之一,专门负责郑国国内的一些大的河流如洧水、汜水、濮水、颖水的管理和水患的问题。
而像郑忽这种受封贵族,封地内的水利和营建工作一般都是各显其能,有的设专官负责处理,有的是自己兼理。
郑忽原本也注意到这些问题,他受封时间又不是太长,后来想要修渠道的时候才发现,mmp,竟然找不到人。
于是,这就相当尴尬了,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先管着,等以后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至于挖他老爹的墙角,从司空下面找几个小吏过来帮忙,郑忽不是没想过,但关键在于他准备搞的工程并不是什么大的工程,实在没什么必要。
还不如趁着这次营造住宅,去长葛的官营作坊里找个几个营建人才帮忙考察一下,试试他们的水平,看看有没有可用之材。
…………
朝食罢,郑忽便命人将邓荒召来,与之同行。
之所以将邓荒找来,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郑忽想要看看这段时间作坊是否有新的成果值得出售。
二来也借此考察一下邓荒的商业眼光。
郑忽把自己手底下的商业交给他打理,这个不是闹着玩的事,别到时候给自己搞砸了!
这才是郑忽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邓荒昨天才接到任命,今天本来打算去好好熟悉熟悉具体情况。
他这个人虽然嘴上跑火车,也经常干一些不怎么靠谱的事情,但不可否认,他这个人相当聪明,识时务,就像当初他去劝子令和辛丑归顺郑忽一样。
在大事上,他真不是个糊涂的人,相反,还极其精明。
他知道郑忽把自己的钱袋子交给他,一方面是对他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考验。
将季安排到他身边则是对他进行牵制,平常或许不会怎么样,关键时刻,这种牵制的效果就会变的异常明显。
所以,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虽还没上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同时,他也决定要大干一番,让郑忽刮目相看,无它,这种被人重视感觉太好了。
他在蔡国的时候只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孽庶旁支罢了!
而在郑忽这里,他却得到了尊重、重视,被委以重任,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此时的社会风气便是如此,每一个心中有点理想的贵族都渴望被重视,渴望有自己的舞台。
毫无疑问,郑忽给了他这样一个舞台。
况且,以郑忽的身份来说,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就是郑国的掌舵者,郑国现在可是中原响当当的小强国家。
只要能将郑忽交给他的事情办好,继而得到重用。
“未来未必不能过一过大国卿士的瘾!”邓荒心中想道。
大国卿士和不入流的封君,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当然,邓荒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来自邓方和陈奚这些长葛属官的先不说,他发现郑忽有意培养管仲、鲍叔牙以及公子辛丑这三人。
不单如此,像泄驾这种在郑国宗室和朝堂上都有着较高地位的人也在积极向郑忽靠拢。
他确实有些压力山大!
不过压力就是动力,既然有了更好的前途,他可不想再像他的父祖辈一样死守在邓城中,过一辈子土财主的日子。
土地贫瘠、环境恶劣不说,为了一点粮秣,还得干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虽然他干的也挺爽的,但这显然不是他的追求。
“在一隅之地坑蒙拐骗算不得什么本事,能在天下坑蒙拐骗才是真正能耐!”邓荒如是想。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还是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
第139章 进击的工匠()
进入长葛的官营作坊,郑忽明显感受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气氛。
工匠们都很忙,是真的很忙,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问题,有的则是专注手中的活,压根头都不抬。
郑忽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兴奋的东西。
显然,他因为陶孟制作瓷器有功而赐其五十金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
这种暴富的刺激太大了,这就好比一群经济类的学生见证了自己的同学买股票发了财一样。
所有人都会想,都是差不多的水平,甚至他的成绩都不如我好,家底还没我家丰厚,没理由他能行,老子就不行!
虽说这样的理由比较牵强,但是在财富面前又有几人能保持一贯的理智。
中国的有句古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匹夫!
随着郑忽和邓荒的临近,讨论问题的工匠们也发现了他们的到来,纷纷向郑忽行礼,郑忽在回礼的同时将邓荒介绍给他们认识。
邓荒也不敢怠慢,一一向众人行礼。
之后,经历了短暂沉默,也不知谁起的头,纷纷请郑忽前往自己负责的作坊里面莅临指导工作。
话虽说的客气,但归根结底都是钱惹的祸!
不过,对于此事,郑忽却是不忧反喜。
想要钱,自然要拿出相应的成果出来。
而这些请他前去指导工作的人,说明他们至少在他们各自的领域取得了一些成果。
没看到很多人根本没开口吗?甚至还有些人面有羡慕之色。
对于这些工匠的热情,郑忽自然是一一回应,谦虚的表示感谢,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稍后一定会去,绝对不会落下任何一个。
在这之前,郑忽决定还是先去新辟的造纸作坊去看一下,顺便看看造纸的进展如何,同时竹纸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毕竟不同的树造的纸,质量是不同的,郑忽也只知道桉树是造纸的顶好材料,至于其他的树木适不适合,质量好不好,郑忽也不清楚。
而且来说,桉树的原产地是澳洲大陆,郑忽现在是拍马也难及!
他命人将棘树送来,一来是存了些侥幸的心理,二来则是让工匠们积累一点经验。
造纸最主要的是纤维,树木都有这些东西,用棘树能造出纸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质量问题,郑忽保证不了,也不敢保证,因为前世他就没听说过有用棘树造纸的。
而竹纸材料易得,也不用担心造不出来,或者质量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