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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和郑忽心有灵犀,郑忽那边正在为移民徙边发愁,祭仲这边就搞了一个迁罪人固边疆之策。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计策确实切合实际,可行性非常高。
一旦这些家族被开除出士大夫行列,就意味着这些家族失去了兴风作浪的可能性。
让一个庶人去游说列国攻打其他国家,你以为这是战国时代呢!
在这个时期,贵族的身份就是一切,没有了贵族身份那就好似是落了地的凤凰,连鸡都不如。
正常的贵族谁也没那个闲工夫搭理非自家采邑内的国人,更别说其他国家的国人了。
有时候国人确实能左右国家的大政方针,但是那基本上都是国都附近的国人。
边鄙地区的国人哪有什么发言权。
郑庄公觉得这个计策很不错,既能稳固边疆又能妥善的处置这些心怀鬼胎的家族,一石二鸟。
于是,便把此事交与祭仲处理。
他之所以没有想到此策的原因,是他陷入了思维盲区。
此时贵族之间的斗争,失败者要么是自己出奔,要么是被驱逐出境。
像其他国家因政治斗争失败而出奔他国的公子、大夫先不说。
就说后来子产在郑国执政时,大夫丰卷为了祭祀要求狩猎,子产不批准,丰卷大怒,立刻调动私军想要有所动作。
支持子产的罕虎也就是子皮听闻之后随即将丰卷驱逐出境。
这也算是此时列国贵族之争的常态了。
毕竟游戏规则在这摆着呢!
而祭仲献上的将贵族贬为庶人之策,当然也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只是很少有国君这么做。
除非是有人叛国,那些跟随叛国的贵族才会被贬为庶人,像周初的霍叔处。
所以,为了让事情更加合理,郑庄公决定拿甫假开刀。
本来郑庄公就知道甫假跟公子突走的比较近,此次清洗时就已经准备把他拿下。
但是甫假身为六卿之一的令正绝对算的上是个“大老虎”,贸然将之拿下会造成朝野震动。
是以郑庄公是存了先缓一缓的心思,毕竟事缓则圆嘛!
而今看来却是缓不得,必须先将甫假拿下,定他个里通外国之罪,其他的家族则定个附逆的名头,这样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要不然,郑庄公总不能对外说,他是为了给世子铺路,剪除的都是三公子的羽翼吧!
家丑不可外扬嘛!这种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况且,在邓国时,郑庄公听到士卒汇报说甫假和蔡侯见了一面。
虽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究竟谈论了什么,但是,正好能借此治他的罪。
而且来说,在两国敌对期间,身为一国令正的甫假竟然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底下和敌国的国君进行交谈,这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里面有事。
想到了这些,郑庄公便不在迟疑,立即派人赐死甫假。
甫假在被郑军士卒控制之后,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则是“我无罪!”
这个心理素质真的是不愧为能做到如此高位的人。
负责赐死甫假的士卒皆是宫中的宿卫,他们才不管甫假有罪无罪,将郑庄公交给他们的任务完成才是第一位的。
对甫假道了请。
甫假见状,知道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叹了口气,道:“我死,故宜也矣!”
说完将樽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郑庄公听到汇报之后,怒道:“好贼子,真是好贼子!”
甫假死前的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他私通蔡侯的事实。
如果仅是和公子突勾结,他断不可能说出他应该死的话。
平静下来之后,郑庄公对甫假再无一丝怜悯之意,他原本还对杀甫假还心存愧疚,认为甫假好歹为国出力这么多年,虽然和公子突勾连,但也罪不至死,和蔡侯私通却是有些捕风捉影了。
只是为了给郑忽铺路,他才不得不痛下决心杀掉甫假。
而今看来,甫假是真该杀!
于是乎,郑庄公下令甫假里通外国,畏罪自杀,但其家无罪,尽赦之!
这也是无奈之举,甫假好歹是六卿之一,人都已经死了,再将其家族尽数驱逐,甚至是贬为庶民徙边,不免会让其他的士大夫家族产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虽说郑国此时的非公族势力并不算太强,但也要尽量考虑安抚的问题。
稳定压倒一切嘛!
再说,总不能将所有的权利都交给公族吧,会尾大不掉的!
公族的势力是可以强一些,但是绝对不能脱离控制,郑庄公对此心中有数。
他自己干的不就是小宗欺凌大宗的事嘛!
故此,他怎么可能会对郑国公室中的小宗毫无防备呢?
只不过是郑国公室暂时比较团结,对他的威胁不大,而且他也有许多要借用公室力量的地方,所以,他暂时并未有清除公族力量的想法。
再加上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价值观,此时的价值观就是所谓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贸然清除公族势力不但会引起上层统治阶级的反抗,而且还会导致国人的离心离德。
想想一国国君连自家未出五服的支庶兄弟都要排挤抹杀,那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怎么说现在都是春秋初期,西周时期的一些观念取向在此时依旧是主流。
即便是到了战国时期,哪个国家没有几个活跃在政治舞台的公室子弟。
人还是相信自家人多一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就像后世,每到王朝中期,国家出现弊病的时侯,总有些有志之士提出改革,但是,为什么很多皇帝就是不许呢?
难道他们不知道国家已经到了非改不行的地步了吗?
并不是,作为皇帝,他们的想法是,改革并非易事,话说的再漂亮,饼画的再大也不能当饭吃。
一旦改革搞砸了,你们这些提倡改革的拍拍屁股走人了,甚至写文章大骂我这个做皇帝的,还能搏个忧国忧民的好名声。
而我家祖宗留下的基业任由你们败光,我还落得个昏君的名头,最后,烂摊子还得由我来收拾。
这上哪说理去。
自家的东西,指望着别人能爱惜,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说到底,也唯有自家人才能让人感觉放心。
即使是到了大同社会也是一个样。
所谓的人以群分,就是这个理。
第90章 相见()
五日后,郑忽终于带领大军抵达新郑近城外,负责迎接郑忽的依旧是祭仲。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可郑忽却没有了熟悉的心境!
领着泄驾、辛丑和邓方与祭仲相互见了礼并作了介绍。
郑忽笑道:“再次劳烦上大夫出城迎接,小子真是受之有愧,谨谢之!”
其他人也跟着郑忽再次行礼道“谨谢之!”
祭仲回礼,“世子有大功于国,由我出城相迎本是应当,不敢当世子之谢!”
郑忽闻言,不再多说,对祭仲道了声请,祭仲亦回了声请。
于是,在祭仲的引领下,郑忽走到郑庄公专门为他准备的车架前。
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郑忽擦亮眼睛,仔细的瞅了又瞅,待确定之后,心中一阵惊讶。
能不惊讶吗,眼前的这辆车是他老爹郑庄公在出席两国诸侯会盟或者是在国内举行重大的礼仪、祭祀活动时的座驾。
郑忽记得,他上次自齐伐戎归来,他老爹也只是象征性的将他平常乘坐的车架派过来迎接自己。
这不仅是一种殊荣了,更是对他功劳和地位的肯定。
祭仲似乎看出了郑忽的心中的惊讶,笑道:“世子无需惊讶,这确是君上为世子准备的,请先登车,勿要让君上久候!”
郑忽低声应诺,之后,便不再迟疑,率先登车。
祭仲紧随其后,正在疑惑御哪去了,只见祭仲执起马缰绳,亲自为郑忽驾车。
如果是方才是惊讶的话,那么现在郑忽心中更多的是疑惑了!
按说他这次的拓土之功虽然不算小,但是也绝对大不到能让一国正卿亲自为他驾车。
“这不符合常理啊,难道自家那三个弟弟的势力已经被完全清洗,自己的地位已经彻底稳固,自家老爹想要提早定下这主从关系?”
郑忽确实猜的是八九不离十,郑庄公让祭仲亲自为他驾车的目的,就是想向所有的郑国官吏和国人宣布,国君已经没有摇摆的念头,世子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
人臣对待国家继承人的问题上或许还存在投机的念头,但是国人却并无此念。
在此时,一般而言,能让国人普遍感到高兴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件就是所谓的有年,即粮食获得大丰收,这可以让国人稍微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第二件则是国家对外战争取得胜利,这意味着自家参军的子侄兄弟有很大的可能活着回来。
第三件自然就是国家有后,这代表着国家的社稷祭祀不会断绝,国人的生活有了盼头,即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克服。
所以来说,国家有后这件事更类似于一根定海神针。
它能够极大的稳住国人的心。
就像当初共叔段之乱前期,公子吕对郑庄公说的那样。
“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若欲予之,臣请事之,若弗予,臣请诛之,无生民心!”
《韩非子》也有“威不贰错,制不共门……一家二主,子无适从”之句。
一个国家不容许有两个国君发号施令,同样地,也不容许有两个继承人。
先前,郑庄公在继承人问题上的摇摆不定,的确让很多国人感到不安。
不要以为国人对宫廷内闱中的事情毫不知情。
此时并不是后世封建社会,皇帝高高在上、俯视万民的时代。
国君与国人之间虽然地位相差甚远,但是距离却是非常近。
其中的原因在于,当今身负天命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孔子《春秋》中所说的天王——周天子。
其他的诸侯国国君并没有天命加身。
没有天命的加持就意味着国君是人而非神,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自然比人与神之间的距离要近。
这是毋庸置疑的。
加之国人祖辈也曾是统治阶级的一员。
所以,他们对国君有敬畏,但却谈不上惧怕。
这也是宫廷内内闱中的消息能源源不断的传到民间的原因。
要知道,后来的九流十家中有一家叫小说家。
小说家哪来的这么多创作素材?
真以为是光靠各国春秋和凭空臆想?
天真!
……
祭仲驾车入城,先是在东郭转了一圈,为的就是让国人安心,这也是郑庄公事先吩咐下来的。
果然,此举引起了一片叫好之声,人人拍手而赞!
不过,确实也发生了一些小的状况,临近岁首,东郭本就人流较大,郑忽一行无疑为东郭增添了更大的交通压力。
加之,储君地位稳固对国人来说是一件值得欢庆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前来观望的人蜂拥而至。
于是,郑忽终于见识到了西元前的堵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车马两侧的行人几乎要逼到郑忽近前,维持秩序的士卒不断的向后退。
身体都已经贴到了车轱辘上,郑忽对此也是极为无奈,只能安心的等着前面的士卒清道。
祭仲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未见有丝毫的慌乱,也不在意周边的环境,手执着缰绳和郑忽讲起了最近发生在新郑的大事。
当听到甫假已死,郑忽心头有些惊疑,急忙打断祭仲的话“上大夫可知是何原因?”
“君上言其里通外国,应是此次和蔡侯纠缠不清之故!”
郑庄公自然没有把甫假勾结公子突的事情告诉祭仲,不过,祭仲也能隐隐猜到一点。
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甫假早不里通外国,晚不里通外国,偏偏在清洗的时候里通外国。
郑忽刚开始的想法也和祭仲差不多,但是他突然想起了送蔡侯归国的一路上,蔡侯不对劲的举动,这才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郑忽忍不住说了一句。
“世子何意?”
郑忽便将他送蔡侯归国路上发生的事情对祭仲讲了一遍。
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祭仲闻言亦是十分惊讶,“世子此言当真?”
郑忽点点头。
“这甫假确实是该死!”
祭仲面色平静的道,谁也看不出他内心到底是在想什么。
“上大夫之言是也!”
郑忽亦是附和一声。
第91章 人尽夫也()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士卒来报,言道路已经肃清,还请世子和祭大夫移驾!
祭仲这才结束与郑忽的谈话,继续专心驾车。
其实,祭仲对郑忽真的还是不错的,至少与郑忽的另外几个兄弟相比,祭仲的心里还是偏向郑忽多一点。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当年郑庄公娶邓曼为正妻,是祭仲一手操持的。
有这层关系在,祭仲自然不可能毫无偏向。
虽说之前他也曾摇摆过,但是心里还是希望郑忽能继承君位,这不单是情感上的偏向,更是出于国家稳定的考量。
就像他曾经劝郑庄公的那样。
“君者,尊也,尊者,所以别群也,君上爱幸三公子,赐之以富贵可也,独不可使其身尊,不然,君上百年之后,四公子皆君也,国家必乱!”
话说的确实在理,奈何郑庄公不听。
而今,郑庄公尽剪三公子羽翼,祭仲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他这个人和石碏(què)很像,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石碏是个纯臣,为了国家能够大义灭亲。
祭仲就做不到这一点。
从历史上他干的那点破事就可以看出。
郑庄公未死前,他一个劲的劝说君多内宠,于国不利,甚至郑庄公临死前想立公子突为君,他还在说自己不敢受命!
可以说是拼了老命的维护原主。
等到郑庄公一死,宋庄公将他挟持、生命受到威胁之时,立刻答应扶立公子突为君。
忠臣的形象在这件事尽毁,让人大跌眼镜。
这件事也或许可以用身不由己,虚与委蛇来开脱。
但是,当高渠弥射杀原主之后,他非但没有为原主报仇,反而与高渠弥商议立公子亹为君。
这就完全和忠臣挂不上边了!
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大忠似奸,大奸似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不经过一些事情的考验,谁又能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呢?
像祭仲这种心思深沉之人,更加如此。
这也是郑忽一直对祭仲心存芥蒂的原因。
类似祭仲这种聪明人,性格都是极其矛盾的,不可一概而论!
“世子,我有爱女,年虽未笄,却也颇有才慧,倘世子不嫌,愿为待年之妇!”
就在郑忽对周围不断向他释放善意的国人挥手示意的时候,祭仲的话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郑忽原本就知道祭仲是有个女儿的,非但知道,而且对此女的名头如雷贯耳!
无它,历史上人尽可夫的主角(想歪的立刻去外面罚站!)。
宋庄公胁迫祭仲立公子突后,又胁迫他将女儿嫁给辅佐公子突的大臣雍纠。
公子突继位后,祭仲专权,公子突对此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