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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说:“就知道你们没菜了,这是芙蓉小姐给你们加得菜,慢慢吃,还有呢。”
草花爸说:“放下吧。”
小朵和欢儿放下盘子,欢儿离去,小朵看了我一眼,才扭头离去。
草花爸跟我又碰了一碗,一干而尽,草花爸抹抹胡子,“牛,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好受,想开些吧,想开些就好了。”
我哼哼了两声。
“我夜观天象,草花现在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我自己喝了一大碗,又听他说道:“我夜观天象,草花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你就别等她了。其实我知道你喜欢芙蓉,并不很喜欢我们草花,这也是天意。我跟瞎高粱说一说,让他把她闺女嫁给你。”
我哼哼着使劲儿摇头。
“她的闺女有什么啊?哪能跟我的闺女比?谁敢娶他闺女,捂块破布,不敢见人。”
他喝了口酒接着说,“不过,别人不敢,我看你肯定没事。他闺女肯定就是你的。”
我还是摇头摆手。
“放心吧,肯定芙蓉愿意。她嫁给你才最好,你现在正好不会说话,她就是有秘密别人也不会知道了。这不两全其美吗?”
莫非真会这样?莫非我要因祸得福不成?芙蓉真的会嫁给我吗?如果他情愿我是个哑巴,那为什么又说非得给我治好呢。
“其实我也有个秘密,天大的秘密。我只能告诉你。只是,你这人不能说,却还能写,你可千万别把它写出来。”
我点点头。
草花爸喝了一大口酒,“我早就知道大个子喜欢草花,可他们成不了一对,草花就是找到了他俩也成不了一对。”
草花爸抹抹眼睛说:“说到这儿其实你就明白了,大个子也是我的儿子。可能你觉得不可能,我有点矮,怎么会有大个子这样的儿子?可大个子他妈高啊!那些日子,大个子他爸爸去邻县挖乌金去了,当时我还没成婚呢,打了一只兔子就给大个子他妈送去了。那晚上,他留我喝了一些酒,谁知就在她家睡下了。后来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好,可再不好就是管不住自己,由不得就想去找她。有一天,她说她怀上了,问我怎么办?还没想好办法,大个子他爸就回来了。”
草花爸吃了一块肉,跟我碰了一下,接着讲道:“多亏这男人有些马虎,也没有怎么怀疑过。也是凑巧,快生时,大个子他妈去喂猪一不小心给绊倒了,大个子就掉了下来,大家都以为是意外早产了,便没一人怀疑。”
没想到草花爸也有这么一段隐秘史,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他当成不近女色的圣人,可他也不能免俗。
“好了,这事也就我和大个子他妈清楚,你算是第三个人了。说真的,如果你要会说话的话,我哪敢跟你讲这些啊?”
我们又喝了一些酒,他又跟我讲了一些百兽山的事,然后他就告了辞。
我想从褥子下翻出《**经》,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把枕头一扔,竟发现了一本手抄本的词集《芙蓉锦》,着者正是王芙蓉。看来芙蓉并没有只写别人的“独钓寒江雪”,日月晃过中却也留下了自己心灵的遗迹。
我随意翻了一下,是首《九张机》: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
风晴日暖慵无力,
桃花枝上,啼莺言语,
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
深心未忍轻分付,
回头一笑,花间归去,
只恐被花知。
三张机,吴蚕已老燕雏飞。
东风宴罢长洲苑,
轻绡催趁,馆娃宫女,
要换舞时衣。
四张机,咿哑声里暗颦眉。
回梭织朵垂莲子,
盘花易绾,愁心难整,
脉脉乱如丝。
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
中心一句无人会,
不言愁恨,不言憔悴,
只恁寄相思。
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
花间更有双蝴蝶,
停梭一响,闲窗影里,
独自看多时。
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
只恐被人轻裁剪,
分飞两处,一场离恨,
何计再相随?
八张机,回文知是阿谁诗?
织成一片凄凉意,
行行读,厌厌无语,
不忍更寻思。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
薄情自古多离别,
从头到底,将心萦系,
穿过一条丝。
我越读越觉得有味,自觉之前我写得那些词又叫什么词啊!这女子真是心慧目清,无人可比。
忽听得门一声响,我耳朵一支愣,门开了,小朵竟然闪了进来。
小朵转身上好了门。
“这么晚还不睡,在看书啊!不打扰你吧?”
我摇摇头。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又没合适的,就只好来你这里。你不讨厌我吧?”
我摇摇头。
“你不嫌弃我吧。”
我呆看着她不说话,她的脸看起来通红,搁在以前不用她再说什么我就想去抱她了,可这会儿我是一点心思也没有,我的心思还沉浸在芙蓉的《九张机》里。
“今天我给王员外倒茶时,他摸我了,不过也没摸别的地方,就是摸了摸手。”她抬起头来问我,“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我要嫁给他你说好不好呢。”
我心说你肯定看上他的钱了才想嫁他吧。这种女人,真是水性杨花吗?那个成都郭公子尸骨未寒呢,就想这事了。不过,她跟郭公子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再说郭公子毕竟是个过去的人,让她多守一会儿又有什么用呢,她能早日找寻到自己的快乐也是很好的吗?
我正想着,小朵竟然走到了我面前,我以为她要拿我手中的《芙蓉锦》,我赶紧把它压在了枕头下,我觉这是我和芙蓉和秘密,不能让她知道。
小朵笑了,“我是不看书的。我觉得看书一本不如阅人无数。我喜欢阅人,尤其喜欢阅将军这种人。”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将军,我也想做小道姑。”说着她就搂住了我的脖子。
她这些日子常跟芙蓉在一起,打得火热,会不会是芙蓉拿她来试探我呢?想到此处,我一把推开了她,呆看着她……
这小朵猛得一惊,眼里立马就有了泪,“我知道将军是嫌弃我的,我这种人,你们都嫌弃。”小朵扭转身慢腾腾地倒着步子,目光怜怜地看着我,在慢动作中想让我回心转意……
我把头扭了过去。听到一声门响,才回转头,小朵已经退了出去。
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小朵可能真是对我有些情意的,不像是芙蓉利用的人,再说我怎么能把芙蓉想成这种人呢,她怎么能用这种小伎量呢。我觉得我有时挺可笑的。活该。这种人就该不说话。我诅咒着自己。
第二日,照样还有好吃的送来,只是芙蓉没有来,这也在我意料之中的,我的表现表明我已经无需别人喂饭了,她还来做什么呢?
饭菜其实还是一样的饭菜,只是芙蓉不来,便显得有些嚼如干柴。
我刚吃完,芙蓉就进了我的屋,开门见山地说,“走吧,今天我跟你去。顺便我也得让邱道长帮我看一看。趁墨玉没起来,我们赶紧走。”
我朝她瞎笔画了一下,她说道:“我不是不想让她去,我是怕她去了再添乱。你今天骑马吧,草花家的马就在外面拴着呢。我坐车。”
我拿上钩月白龙枪,骑上草花家的矮脚马,芙蓉早上了一辆马车,我们便向贞玄观走去。
我骑马跟在车后,芙蓉朝后坐着,面对着我。
芙蓉说:“冯秃子的车既然刚出了事,断断不能用了。只好另雇这驾马车。”
没走多远,墨玉便追了出来,“芙蓉姐,等等我。”
车继续走,我也便继续走。
墨玉连喊几声,芙蓉不应。
墨玉便连声喊道:“牛哥哥,等等我!”
我有些犹豫,芙蓉见我有为难之色,只好让车夫停了车。
墨玉气喘吁吁跑来,“芙蓉姐,怎么也不等等我?”
芙蓉说:“这不是等你吗?”
墨玉:“牛哥哥,你真不像话,我喊你半天你也不应一声。”
车夫笑了,“你就是喊道天黑,他也应不了你。”
我也笑了,我知道墨玉是在跟我开玩笑。她可能觉得我的笑有些迷人,也便迷人地看着我,“牛哥哥,咱俩骑一匹马可不可以?”
芙蓉生气了:“要去赶紧上车,不去回去看家!”
墨玉撅着嘴上了车,故意离芙蓉远点坐下。
车继续行走,墨玉和芙蓉也不说话,而是盯着我看。
“牛哥哥,今天我真希望那个邱道长大使法力,让你能够说话。你不说话别提多别扭了,想跟你说你却不能对我说,整天傻笑瞎比划的。”
芙蓉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想着什么,没一会儿,她睁开眼,伸手把车后的帘子放了下来。
没一会儿,帘子又被撩开,是墨玉。
帘子又被放下……
我打马走到了车的前面。
第056章 玉手丹青宫素然()
到了贞玄观,听说王家小姐来了,那邱道长照样出外迎接。
进了观,只见桃树上拴着一匹桃红马,甚是惹人喜欢。
芙蓉和墨玉也驻足观看。
芙蓉问:“这马是邱道长的吗?”
邱道长说:“我很少远游,要马何用?这等年轻漂亮的马,我一个老道姑骑上去岂不叫人笑话。”
“哪里哪里?邱道长欢颜永驻,年轻人又岂可能比。”
我走到马的近前,虽不能“爱拉无有”,那马倒显得十分温顺和亲切,竟然伸嘴往我脸上凑,我上前抚着它的马鬃……一看便知是大宛的良马,我指了指马,朝邱道长竖起大拇指。
邱道长笑着说:“这的确是匹良马,大宛的马。是王贵送给我小徒宫素然的。”
芙蓉道:“宫素然?早闻其大名,可惜一直未见。”
墨玉凑上前来也想碰一碰马,那马扬起头来叫唤着就向墨玉咬来,我一推墨玉,挡了她一下,那马好在只咬住了我的衣服。
只听一声断喝:“不要碰我的马!”
我一急,使劲儿一拽,衣服胸前撕了一大块……
穿着青色道袍的美道姑往我近前走了几步,厉声问我:“为什么要碰我的马?”
我朝她咧嘴一笑,把衣服口子竟往大里又撕了撕……
美道姑也笑了,“莫非我又遇了个奇人不成?”
邱道长对美道姑说:“这就是我跟你之前讲过的那个牛将军,让孽徙雪琴害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说我那小师妹什么眼光,这样的也能看得上?”
邱道长对芙蓉说:“这就是小徒宫素然。这是王员外的千金芙蓉小姐。”
宫素然朝芙蓉笑了笑,“早就听说遮面的王芙蓉了,今日有幸得见,不知能否更有幸画一画芙蓉面?”
宫素然这么直接的请求,没想到芙蓉竟满口答应,“那太好了。只是小女子貌不惊人,有损于这水墨丹青了。”
邱道长说:“走吧。我们稍坐片刻!”
我们喝了会儿茶,说了会儿闲话,当然我是插不了嘴的,想听她们说就听,不想听就胡思乱想着。
真是奇了,这个宫素然竟和那日见的一模一样。但那日毕竟是幻像,没有面前的这么清晰这么实在。只见她一身青色道袍与众道姑并无两样,细长的脖子戴着玉珠串成的项圈,头上青纱束发,两条蓝花的穗子长长地垂在脸的两边直至细肩,两只大圆耳环更是扎眼。鹅蛋脸上五官匀称布置,细眉弯弯长长,嘴唇红红艳艳,大眼却是似睁非睁不愿看人,长而挺的鼻子直通两眉处,总体看起来大器而又清高。宽宽的额上一点红,让她平添一分柔媚。
宫素然面对着我眼睛微微睁开,却也似清泓一般。她突然说道:“我说怎么这个牛将军似曾见过,原来竟是在那日的梦中啊。”
墨玉说:“你没见过牛将军,怎么也能梦到他呢?真是瞎扯。”
宫素然说:“当然,梦中他的面貌我也记不太清,但见了真人我又觉得他就在那日的梦中。不瞒二位小姐,那日我和李师师竟与这个姓牛的在梦中行了周公之礼。”
芙蓉和墨玉惊问道:“李师师?竟是徽宗时的李师师吗?”
宫素然道:“正是。金人攻破汴京后,金主也久闻李师师的大名,也派人多次寻找一直未果。”
邱道长说:“前几年,她来我观投宿,留了几日,我也劝她不如做个道士,她一开始倒也应允,但住得没十天半月便又不知去了何处。”
宫素然说:“也就是那些日子,我俩相谈甚欢,她当然得大我好多岁,但说真的,她的容颜却真的不显老,如果说要有仙子,我觉得李师师便是一个人间仙子。”
邱道长说:“要不然怎么会招老皇上的喜欢呢。其实,这李师师也不姓李,原本是汴京城内大染房王寅之女,三岁时她就寄名佛寺,老僧为她摩顶,她突然大哭。老僧认为她像佛门弟子,大家管佛门弟子叫‘师’,所以她就被称为王师师。在她四岁时,父亲因罪死在狱中,师师流露街头,操持妓院的李蕴收养了她,改名为李师师,并教她琴棋书画和歌舞讨人欢心。”
宫素然说:“在一些王公贵族家,倒也见过她两三面,无非是操持旧业,只是这一年来,竟未曾碰面,也不知她身落何处。有人说,她终究被掳去了金国,不知此事是不是真?”
墨玉问:“那天你和师师与他行了周公之礼,就没事儿了吗?”
宫素然笑笑,“我那是做梦,要不做梦我怎么会找他呢?很多细节我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被黑白无常请了去,我们陪他走了一趟。没想到判官竟然勾错了他的名字,本应勾掉牛上,结果竟勾了牛让的魂儿。他到底是不是叫牛让?”
芙蓉点点头。
邱道长说:“牛上?真是奇了。前些日子卧牛岗有个员外就叫牛上,他死后请我去设得坛场,讽诵诸经。”
宫素然道:“越说越觉得离奇。这个姓牛的被送回后,阎王爷竟把我和李师师带回了家,可刚进家门,王后就大发雷霆,脱了鞋就追打阎王爷到大门口,直到阎王爷答应要把我和师师立马送回才罢休。”
墨玉笑着说:“看来你是沾了阎王婆子的光了。”
宫素然说:“那一日我正画着画,可画着画着就头晕得厉害,于是倒头便睡,睡了便做了这个七零八落的梦。”
邱道长说:“好了!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我先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就给这位官人看一看。”
宫素然拉着芙蓉的手,“那好吧,咱们先去我屋里看吧。”
林墨玉说:“我也去。”
她们三人离去。
芙蓉转身喊我:“牛将军,你也来一下!”
进了宫素然的屋子,宫素然说:“那天,我小师妹雪琴就是在我的屋子睡得那个姓牛的,回来可把我气坏了,好好把老道姑闹了一番,焚香清洗一番我才肯住进来。”
宫素然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是要驱赶我,往后退了一步,做好出去的准备。结果她冲我一笑:“姓牛的,故地重游,是不是很想我小师妹啊?放心吧,明日我就去顾知县那里讨回来,送到你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