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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头在激动的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
孙家大郎心里却并不平静。
他刚才说了那一番话,那都是宽慰自己老爹的。
事实上,对于杨七会不会秋后算账,他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根据他这些年跟着杨七的经里看,凡是得罪了杨七的人貌似都没有好下场。
孙家大郎之所以没同意跟他爹一起逃跑,就是因为他舍不得用命拼来的官位。
同时,他也知道,杨七对敌人心狠手辣,但是对自己人却很亲厚。
而杨七又非小肚鸡肠的人,应该不会追究这些小事。
所以他打算赌一把。
就这样,父子二人,怀着两种心思,在泡馍摊子里一起操持起了生意。
另一边。
杨七领着张咏回到了自己的行营以后,确实没有再提及葫芦头泡馍摊子的事情。
他又不是啥霸道的人,不可能就因为人家说几句话,就动刀杀人。
那和昏君有什么区别?
张咏很欣赏杨七这一点,一路上不停的赞叹。
当二人进入到了厅堂坐定以后,杨七吩咐了丫鬟下去备上酒菜,面对张咏的继续夸赞,杨七翻了个白眼道:“复之兄,你就别夸了。你把我夸的天花乱坠的,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在我印象里,你张复之可不是这样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
张咏老脸一红,低声道:“在汴京城的时候,臣就是因为没有拍丁谓的马屁,然后被丁谓给盯上的……”
杨七指着张咏,摇头笑道:“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笑过之后,杨七认真的道:“放心吧。到了这燕京城,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我不需要你拍我马屁,也不需要你拍任何人马屁。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给你的职责,并且不祸害百姓,你完全可以在燕京城里横着走。即使你像今日碰到的那位老丈,指着鼻子说我,我也不会计较。”
提到了孙老头,张咏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孙老头那一张苍老,却又带着小人物的聪明的脸颊。
“他确实是一个妙人……”
顿了一下,二人突然相视一眼,笑了。
“哈哈哈……”
丫鬟在这个时候进入到了厅堂内,端着酒菜。
摆好酒菜以后。
杨七端起酒杯,对张咏道:“得复之兄相助,嗣如虎添翼,这一杯酒,算是为复之兄接风洗尘了。”
张咏诚惶诚恐的端起酒,“能得陛下看重,张咏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请!”
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客套过后。
张咏很快也进入到了角色。
他开始向杨七询问燕国的一应刑部的事宜。
杨七很坦诚的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张咏。
张咏听过以后,一脸苦笑。
他发现,之前杨七在葫芦头泡馍摊子所说的,还真是一点儿保留都没有。
燕国的刑部,还真是从零开始。
确实任重道远。
但是张咏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干劲十足的向杨七请命,明日就上任理事。
“陛下……”
就在君臣二人聊的畅快的时候。
彭湃和扎马合青木,匆匆闯进了厅堂。
“干什么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了?”
杨七停下了和张咏对话,看向了彭湃二人。
彭湃尴尬的道:“这不是急着找您嘛。”
杨七点点头,“我没事,正陪着复之兄喝酒畅谈,你继续去卖场盯着。出了标王,及时告诉我。”
“诺!”
彭湃回身,刚走到门口。
杨七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们没为难那位老丈吧?”
彭湃脚下一顿,回身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他做的葫芦头泡馍很地道,我很喜欢。”
“……”
彭湃和扎马合青木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着出了厅堂。
杨七继续陪着张咏喝酒,交代刑部的事宜。
时间就在二人聊的畅快的时候,不经意间溜走。
彭湃在卖场盯了一个时辰,已经产生了一个标王。
他回到行营内准备向杨七禀报的时候,就看到扎马合青木神色古怪的站在门口。
彭湃凑上前问道:“有事?”
扎马合青木低声道:“陛下已经喝了三坛子烈酒了……”
彭湃起先不以为意,等到他点着头,跨步入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缩回了脚。
他慌忙的凑到扎马合青木面前,愕然道:“你是说,陛下快醉了?”
扎马合青木点头道:“陛下的喝到四坛子,肯定会醉。”
彭湃嘴角下意识抽搐了一下,想起了某天某夜,某人喝醉以后,疯魔的在院子里乱砸乱打的场景,还有把寇准吊起来抽的场景。
陛下,酒品不好就别喝那么多啊!
一瞬间,彭湃突然有点不想进厅堂。
然而,天不从人愿。
“是彭湃吗?”
厅堂内,杨七的声音骤然响起。
彭湃浑身一僵,硬着头皮进了厅堂。
杨七脸颊有些泛红,他盯着彭湃,疑惑道:“在门口晃晃荡荡的做什么,为何不进来?标王出了没有?”
彭湃看着杨七一边海饮一边说话,生硬的点头道:“出了……临近杨家酒坊的那一块四百亩的地,卖出了十万贯。”
“十万贯?”
张咏闻言,一脸目瞪口呆。
一州之地的税赋,恐怕也没这么多。
杨七却皱起眉头,道:“我记得还有一处地方,位置不错,有近千亩地。那一块地方还没有扑卖?”
彭湃迟疑道:“陛下说的可是临近长乐坊的那一块?”
杨七缓缓点头。
彭湃低声道:“道门的人派人传话过来,让咱们给他们留下那块地,多少钱他们都出。寇大人的意思,是狠狠的宰他们一笔。”
杨七的眉头皱的更紧。
自从殇倾子断了一条胳膊以后,他就对道门没有一点儿好印象。
殇倾子可是杨七麾下最能打的猛将。
如今殇倾子少了一条胳膊,等于武功全废。
殇倾子少了一条胳膊,就等于断了杨七一臂。
杨七又怎么可能给道门好脸色。
杨七黑着脸,吩咐彭湃道:“去,传话给寇准,不必理会任何人递话,照常行事。”
彭湃意外道:“道门可是一头肥羊……”
杨七面色一冷,“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彭湃赶忙低头道:“是属下失言了……”
杨七面色冷峻的道:“再派人去给燕京城里的所有庙宇内的主持传话。从今日起,所有燕京城的庙宇,全部归燕国所有。要么让他们花重金赎买庙宇的地契,要么让他们搬出燕京城。”
“诺!”
彭湃一走。
张咏若有所思的道:“陛下对佛道两家有怨气?”
杨七毫不隐瞒的点头道:“却有怨气,天下闹粮荒的时候,他们两家存粮近五千多万担,却不肯拿出来救济百姓,你说我如何能不生怨?”
张咏皱眉道:“佛道两家千年道统,根深蒂固,惹上他们,只怕对我燕国不利。”
杨七冷冷的道:“难道就任由他们在百姓身上吸血?旁人纵容他们,我可不纵容他们。他们要是真敢对我出手,我不介意敲断他们的骨头。”
张咏心知杨七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
瞧着杨七弹压佛道两家的心思坚定,他唯有提醒道:“总之陛下您在处理他们的时候,凡事三思而后行……”
杨七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0791章 大宋为什么那么穷?()
燕京城土地扑卖,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依旧有很多商人们拿着钱,却没有扑卖到土地。
那近千亩的土地,寇准似乎有用来压轴的打算,只放出去了风声,却并没有扑卖。
杨七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标王,醉倒了。
让彭湃和扎马合青木二人欣喜的是,这一次杨七醉倒以后,并没有发酒疯。
他喝醉以后和张咏二人趴在桌上就睡了过去。
彭湃和扎马合青木二人,合力将杨七抬到了他的卧房,交给了曹琳以后,二人又回去安顿张咏。
翌日。
扑卖大会继续举行。
依旧如火如荼。
宿醉刚醒的杨七,揉着脑袋,在曹琳伺候下,洗漱过后,就到了书房。
张咏早就换了一身代表着燕国官员的官服,在书房内等候。
“还请陛下给臣印信凭证。”
张咏一点儿也不含糊。
在见到杨七后,开口就提及正事。
各部主官的官印官引,早就准备妥当,装在锦盒内,摆放在杨七书房内的架子上。
杨七从架子上找到了代表着刑部主官的官印,递给了张咏。
“你初到燕京,为了避免有人在你执政的时候找你麻烦,我让扎马合青木先跟着你。等你刑部的架子搭起来以后,我在调他回来。”
对于此事,张咏并没有拒绝。
他初来乍到,手底下没有熟悉的人用,又担任的是刑部主官,很容易被骄兵悍将,或者一些黑心肠的歹人对付,有人跟着,不仅能够保护他,还能帮他尽快的建立起刑部。
拿到了官印以后。
张咏辞别了杨七,领着扎马合青木,到了距离杨七行营不远的地方,搭建了一座帐篷,挂上了刑部的牌子。
临时的刑部衙门,就这样建成了。
同一时间,在杨七有意的散播下,刑部衙门建立的消息,也传到了燕京城所有人耳中。
那些在燕京城为官的官员,特别是燕京尹吕蒙正,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
然后就是一个个的小吏,或抱、或背、或抬着有关刑事案件的公文,一股脑的塞到了刑部衙门。
张咏刚搭建的刑部衙门帐篷,瞬间被填满。
张咏对此,哭笑不得。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先去处理公务,而是让扎马合青木带着他,去了军中,挑选了一百好手,充当了刑部衙门的小吏,以及衙役。
刑部的公文,张咏自然不会耽误。
但是跑腿的活儿,他不可能全都自己干了。
那他估计上任第一天,就得累死。
杨七在得知了张咏去军中挑选了一百好手的时候,他正在行营里陪着孩子们玩耍。
大同府杨府的女主人们,全部搬到了燕京城。
大同府内的仆人们,自然没必要再逗留下去。
曹琳一纸文书下去,就有人把他们安全的送到了燕京城。
这其中就包括杨七的膝下唯一的门生,狄青。
两岁大的小狄青,已经能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他还能结结巴巴的称呼杨七一声恩师。
杨七高兴之余,毫不犹豫的赏给了小家伙一篇千字文。
此刻,小狄青、小宗卫两个小家伙,正在曹琳坐前,规规矩矩的听曹琳给他们讲千字文。
虽然两个小家伙不见得能听懂,但是听多了,自然能够印到他们脑海里。
对于教育后辈,曹琳干劲十足。
除了这两个小家伙外,还有杨七的闺女,以及小桂英。
小桂英是穆羽送过来的。
大同书院被拆分的同时,复兴武院也被拆分。
杨七在燕京城内,为武院划分了一块很大的地方。
穆羽就是被老杨派来打前站,并且督促燕京武院建立事宜的。
杨七毫无形象的躺在软榻上,自家闺女趴在他肚皮上,上滚下爬的。
小桂英坐在杨七身侧,正在巴拉巴拉的跟杨七告状。
细数着穆羽逼她学习礼仪,学习女训等悲惨遭遇。
穆羽想把小桂英教育成一个大家闺秀。
却遭到了杨七的数落。
差点让穆羽那货毁掉了我一个女巾帼。
“穆羽该打!”
“嗯!爹该打!”
“……”
杨七陪着小桂英在数落穆羽。
很显然,小桂英跟杨七更投缘。
初醒陪在软榻边上,瞧着杨七陪着两个丫头玩闹,甜蜜的笑着,偶尔防备着两个丫头回掉下软榻。
玩闹之余,杨七侧头问曹琳,“张咏那边任职可还顺利?”
曹琳正在教孩子们识字,突然被杨七打断,她幽怨的瞪了杨七一眼。
“您不会自己问?干嘛要问妾身?”
说完这话,曹琳对伺候在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出去问问。”
“奴婢知道了……”
侍女出去了没多久,就回到了房里。
“回主子的话,张咏张大人,去了军营,挑选了一百多位悍卒,征为衙役,正在帮他办差。”
杨七缓缓点头,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张咏不愧为张咏。我还以为他会发榜去招揽衙役,却没想到居然去军中调遣。
军中汉子身家清白,又征战多年,一身武艺自然不弱。
有他们帮忙,张咏应该能够很快的撑起刑部的架子,我又可以放下一桩心事了。”
曹琳见两个小家伙实在听不进去她讲千字文,就一人拍了一巴掌,让他们去玩。
然后回头取笑的对杨七道:“郎君的心事多了。有两桩心事,正从南北而来,如今只怕已经进了燕国境内了吧?估计要不了几日,就到了吧。”
听闻此话,初醒下意识的瞪起了眼,看向杨七。
杨七无奈的看了二女一眼,感慨道:“是祸非福,清欲公主是过来报杀父之仇的。到时候你们还得小心点,别被牵连了,别让伤到孩子。
至于海靖那个丫头,她还是个孩子。
如今被当成筹码,抛向了我们,也是可怜。我不便见她,你们记得对她好点。”
提到了孩子的安危,初醒下意识眯起眼睛,她难得的发表主见道:“既然清欲图谋不轨,为何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杨七和曹琳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二人跟清欲公主也算是从小的玩伴,一起长大。
多少有些情意,所以未曾起过杀心。
初醒却不同,她跟清欲并不熟悉。
有人威胁到她的孩子,她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杨七干咳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初醒。
曹琳叹了一口气道:“终究是故人,真要痛下杀手,于心不忍。她若是识趣,收敛一些,姑且饶她一命。但她真要是一意孤行,那我会亲手送她上路。至于海靖公主……”
曹琳看向杨七,说道:“郎君打算一直避着她?她若是到了燕京城,你就算再避,也有撞见的时候。所以避而不见,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杨七揉了揉眉心,头疼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理?”
曹琳沉吟道:“要不等她到了,见一见,然后开诚布公的谈清楚?”
伤害一个小丫头,杨七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他也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于其让小丫头一直苦下去,不如当她彻底痛苦一次,然后忘了他。
到时候再给她准备一份好姻缘,好嫁妆。
“那就等她到了,跟她谈谈吧。”
桃花债,最叫人无奈。
不过这个无奈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好消息就传来了。
彭湃匆匆从外面冲到了房门口,高声喊道:“陛下,标王出来了。”
“进来说话。”
因为有女眷,彭湃不方便进门,得到了杨七允许以后。
彭湃才进入到了门内,他一脸喜气洋洋的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