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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嗣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杨延嗣有点摸不着头脑,“六哥,你这刚升官就长脾气了?谁有心思去抢你家柴银屏。也只有你会觉得那个烫手的山芋是个宝贝。”
杨延昭一愣,吼道:“既然你对屏儿没心思,为何八王爷说愿意把屏儿许配给你?”
杨延嗣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素缨錾金枪,没好气道:“八王爷要做什么,是我能阻挡的吗?你若是真喜欢柴银屏,就去找娘帮你提亲。反正你和柴银屏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
杨延昭觉得有可能错怪杨延嗣了,他收起了素缨錾金枪,面色踌躇。
“我去跟娘说的话,娘会答应吗?”
杨延嗣翻了个白眼,背起行囊,边走边说,“你若是去求娘的话,有可能会成。你若是不求的话,也许等过几天,柴银屏就成你弟媳妇了。”
“事先声明,我反正不喜欢柴银屏。爹和娘若是真答应了此事,到时候我就把她娶回来,然后在休了她。”
杨延昭一听这话,又恼了,“你不能这么对屏儿。”
“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了……”
杨延昭见杨延嗣已经不见了,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我去找娘为我提亲,一定不能让屏儿嫁给七弟。”
杨延嗣出了东院,一路走到天波杨府正门口,就瞧见大哥杨延平和母亲佘赛花在门口等候自己。
杨延平接过了杨延嗣的背囊递给了佘赛花,佘赛花检查了一下,确认背囊里的东西都齐全。
“为娘今日特地把大郎叫回来,陪着为娘送你去赶考。”
佘赛花重新把背囊还给了杨延嗣,又说道:“你爹爹本来想去送你的,结果八王爷到了府上,他抽不开身,所以只有为娘送你了。”
杨延嗣把背囊搬着放在马车上,笑道:“从府上到开封府,不过几步路而已,孩儿能过去,何必烦劳娘您跑一趟?”
佘赛花伸出玉指,点了点杨延嗣的额头,“你今日去赶考,可是府里的头等大事,娘不亲自送你过去,怎么放心的下。”
佘赛花和杨延嗣上了马车,杨延平驾着马车向开封府方向走去。
马车上。
杨延嗣试探性问道:“娘,八王爷到府上所为何事?”
佘赛花抿嘴一笑,“八王爷想招你为东床快婿。”
杨延嗣瞪眼,“爹答应了?”
佘赛花呵呵一笑。
“你爹有心答应,不过为娘给拒绝了。为娘记得你曾经说过,不考中进士,就不成婚。”
杨延嗣闻言,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下了。
别看他刚才在府里的时候,面对杨延昭多么不在意,事实上他心里最担心了。
柴银屏可是杨延昭的菜,若是被他给吃了,以后他们两兄弟就没办法和睦相处了。
再说了,他对柴银屏也没感觉。
“还是娘你睿智,其实……六哥对柴郡主才是情有独钟,若是被我抢了先,只怕六哥会恨死我。”
佘赛花橫了杨延嗣一眼,笑道:“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真当为娘不知道?六郎跟柴郡主眉来眼去许久了,娘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出来。”
“为娘之所以拒绝了八王爷,也是因为六郎。”
杨延嗣闻言,立马献上了一记马屁,“娘您真是慧眼如炬。”
“别拍马屁。”佘赛花瞪了杨延嗣一眼,“你六哥的事情,自有娘操持,用不着你瞎操心。”
佘赛花又道:“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近一年来,娘可是收了不少求结亲的拜帖,你有没有瞧上的,跟娘说说……”
杨延嗣立马摇头,“娘,孩儿还小,再说了,孩儿已经立志,不中进士就不娶妻。”
佘赛花皱眉道:“汴京城这么多姑娘,你总有中意的吧?你若是不想过早成亲,娘可以先去下聘,帮你订下。”
杨延嗣嘴角抽搐了一下,脑海里开始徘徊他接触过的女子们。
一个个身影从杨延嗣眼前闪过,唯有一人的身影能稍微引起他心神一丝浮动,但也仅此而已。
“娘,孩儿的婚事,交给孩儿自己处理可好?”
佘赛花坚定的摇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定数。娘能够让你自己选,已经算是大度了,你别不知足。”
“反正在你爹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儿媳妇了……”
杨延嗣目瞪口呆,“不会是……呼延赤金吧?”
佘赛花愕然,“你怎么知道?”
杨延嗣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演绎中,杨延嗣的正妻就是呼延赤金。
然而,演绎归演绎,现在的杨延嗣,心中对呼延赤金真的没啥想法。
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清,反正杨延嗣对呼延赤金没感觉。
“娘,七弟,到地方了。”
正当杨延嗣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外的杨延平喊了一声。
第0088章 送考()
杨延嗣此次参加的州府举行的解试,又叫春闱。礼部举行的省试,秋天才举行,又叫秋闱。
也就是说,对于自己的婚事,他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考虑。
所以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思量,不着急决定。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试。
掀开马车幕帘,望着车门外的景象,杨延嗣有些发愣。
开封府北院门口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也不为过。
各色的学子们,在家人陪同下,准备入场。
学子们大多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内的学子们皆是富贵人家出身,身上的穿着,配饰都显示着他们身份的高贵。
送他们来赶考的父母们也衣着华丽,不断的在他们身边驱寒问暖。
另一边区域的学子们就显得穿着贫寒了一些,粗布麻衣,布条束发,站在人群里有些拘谨。他们的父母大多也是乡下老实巴交的种田人,粗糙的大手搭在孩子的肩头,不断的叮嘱着。
在两个区域中间,还有一片区域,里面居然全部都是女子,一个个带着幕帘,在丫鬟们伺候下,盈盈站在那儿,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杨延嗣跳下马车,背上了行囊,对佘赛花说道:“娘亲,您回去吧!已经到了开封府门口,孩儿会自行进去的。”
佘赛花盈盈一笑,“娘晚回去一会儿不打紧,等你进去了之后,娘再回去。”
杨延平在一旁帮腔,“娘,您就听七弟的回去吧!我替您在这里候着。”
佘赛花瞪了多嘴的杨延平一眼。
母子三人正在寒暄,一位粉衣纱裙,面带幕帘的女子盈盈走了过来。
粉衣纱裙女子盈盈下拜,“可是杨七公子当面?”
母子三人一愣,杨延嗣对着粉衣纱裙女子拱手施礼,“我就是杨延嗣。”
粉衣女子再次下拜。
“奴奴见过杨七公子。”
杨延嗣抱拳道:“姑娘客气了。”
粉衣女子轻声道:“今日杨七公子赴考,众姐妹们特来送考,祝杨七公子高挂桂榜,独占鳌头。”
粉衣女子话音落地,又向杨延嗣施了一礼。
“一曲相赠,希望杨七公子不要嫌弃……”
不等杨延嗣拒绝,场中的女子们缓缓凑到了一起。
长袖飘起,带头的粉衣女子檀口轻启。
“东风夜放……花……千……树……”
似梵唱,娓娓道来,声音婉约清扬。
众女齐唱,场面十分壮观,一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杨延嗣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只能傻傻的看着。
佘赛花面色复杂的对身边同样看傻眼的杨延平道:“臭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满风流的……”
杨延平吧唧着嘴,“岂止是风流……”
在开封府北院外的一处角落,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望着外面壮观的场面,小拳头捏的紧紧的。
“我何时才会有这般待遇?”
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才会有这般待遇。”
男子不甘道:“我迟早也会有这种待遇的……对了,姐,你不是来送考的吗?怎么不过去。”
女子淡然道:“不需要过去,在这里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男子问,“姐,你是不是喜欢七郎哥?”
女子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男子喜道:“那你跟爹说了没有?”
提到这个女子愣了愣,“跟爹说过了,爹说若是杨延嗣能够考中进士,他就同意我们的婚事。”
“七郎哥知道吗?”
女子摇头。
开封府北院另一头,一匹高头大马挡在了一架马车的前面,马背上的姑娘和马车里的姑娘,望着唱歌跳舞的女子们,皱着眉头,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
“骚浪蹄子!”
骂完之后,马车里的姑娘对马背上的姑娘喝道:“呼延赤金,把路让开,本宫要去为杨七送考。”
“呸!”呼延赤金坐在马背上啐了一口,喝道:“亏你还是个公主,都不知道矜持一点。再说了,能为七郎哥哥送考的,也只能是我呼延赤金。”
二女对骂着,僵持在角落。
开封府北院门前,杨延嗣盯着众女载歌载舞,他在众女之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女子穿着一身绿衣罗衫,双眼一直都盯着他,从未离开过。
杨延嗣猜出了此女的身份,却没有叫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曲舞罢,众女齐齐下拜。
杨延嗣躬身施礼,感慨道:“嗣何德何能,能得到诸位的厚爱……”
粉衣女子略微向前,笑吟吟说道:“杨七公子言重了,能为公子歌舞一曲,是众姐妹心中最大的心愿。”
粉衣女子从丫鬟手上接过了一个荷包,荷包上绣满了小花朵,各色各样,煞是好看。
“这是众姐妹的一点心意,还望杨七公子收下。”
杨延嗣接过荷包,说道:“诸位姑娘的厚爱,嗣受之有愧……”
粉衣女子浅笑道:“公子若是觉得有愧,多来看看我们姐妹便是。”
“嗣知道了。”
“不许去!”
“不许去!”
两道娇喝从杨延嗣左右两侧传来,然后就看到呼延赤金和清裕公主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杨延嗣摇头一笑,施礼道:“赤金妹妹……清裕公主……有礼了。”
呼延赤金和清裕公主同仇敌忾的瞪着一众花街柳巷的女子们。
“好好考,等你出来,我就嫁给你。”
呼延赤金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这种话都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清裕公主没有呼延赤金那么大大咧咧,她表现的还是比较矜持的,毕竟要顾及皇家颜面。
“七哥儿,科考在即,你要用心备考才对。若是喜欢看歌舞的话,我府上的歌姬伶人多得是,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远比她们好太多了……”
杨延嗣有些哭笑不得,略微施礼道:“多谢两位厚爱。”
一旁观看的杨延平吧唧着嘴,羡慕道:“七弟不仅风流,而且艳福还不浅啊!”
(ps:大家可能觉得这些女子们都太大胆了,古代的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事实上这种说法是有误差的。在程朱理学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古代女子们的言论和行为管束还是很宽松的,大街上表白啥的都很正常。程朱理学出现以后,才是女子们的噩梦开始的地方,才有了严苛的极致的礼教让她们遵守。另外,别觉得花街柳巷的女子们送考有啥夸张的。北宋初期,超级大风月班头柳永去世的时候,场面比十里长亭还夸张。)
第0089章 科场()
开封府衙前一幕,注定被在场所有人记住,而后传遍整个大宋,最后成为令人羡慕的佳话。
佳话的题目叫四女争夫还是红颜送考,目前不得而知。
时辰已到,开封府衙役们开北院正门,迎诸位学子。
门口负责盘查的衙役,检查了众人的户籍卡和考核凭证,两相对应,才会放人进去。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他人代考。
入了门,后面有一排衙役负责搜身,动作很粗鲁,但学子们没人敢反抗。
轮到杨延嗣时,衙役们略微收敛了一些,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不敬的话,传出去容易被打。
杨府、曹府、呼延府、公主府都有向他们传话。
搜过身,拿到了座位号牌,找指定的位置坐进去。
宋科举制度虽说没有明清时期那么苛刻,但考核的内容也很多。
分别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治经帖十帖,墨义十条。
其中诗、赋、论三项最重要;帖经和墨义则是量大,耗费时间;制科中策问五道就显得没那么重要,所谓的策问,又叫时务策,唯有在明经科的时候才会被看重。
考生们全部入场坐定后,太子赵元佐站在高台上训话,一番训话后,开始发放试题。
杨延嗣拿到试题,翻开瞧了瞧,量确实够大,难怪要考核两天。
仔细审阅过了题目以后,杨延嗣决定先从帖经开始。
帖经类似后世的填空题,从《论语》中选择了一些经典的段落,掐头去尾,中间再抠掉一些。
而后,让学子们根据给出的提示,写出相应的段落。
对于应付帖经,杨延嗣表示无压力。
帖经有十题,也就是说杨延嗣基本上要根据提示写出十个相应的经典段落。
杨延嗣研磨提笔,草稿也不用,直接开始在卷面上书写。
“……君子去仁,恶乎成名……”
第一题,这句话是出自论语道德篇,意思是:君子如果离开了仁德,又怎么能称之为君子呢?
解试出题人,一般都是州府的首脑,想必这题是出自赵元佐的手笔。
上来就论道德,这很符合赵元佐的人设。
杨延嗣胸有成竹,提笔写下。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第二题。
“……诗三百……”
“子曰:诗三百,一言蔽之,曰:思无邪……”
……
第五题。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
第十题。
“……于从政乎何有……”
……
十题答完,一个时辰已过。
杨延嗣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晾干了试卷,而后开始答墨义。
所谓的墨义,就是古文注解,以及理解。
也是十题。
起首第一题,
“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
杨延嗣一看此题,就感觉到了恶意,很明显赵元佐是得知他会参加这一次的解试,才拿出了这句话。
摆明了恶心自己……
赵元佐什么时候变小心眼了?
杨延嗣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开始答题。
杨延嗣写了一半,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
有衙役在此时会提供热水,学子们泡上自己带的干粮点心,勉强吃一顿。
杨延嗣背囊里有提前准备好的蛋糕,以及一些小菜,就着馒头,吃的香甜。
佘赛花还细心为他准备了一壶酒,吃饱饭喝一口,别有一番风味。
“兄弟……”
一道呼喝声从隔壁号传了过来。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