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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四个形容词,而且有三个就是贬义词。
这让杨延嗣有些脸黑。
“还未请教?”
壮年摸了摸两撇胡须,笑吟吟说道:“吕端,任职开封府判官。你弄疯的那三个衙役,就是我的属下。”
吕端?!
这个名字让杨延嗣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在一场小小的宴会中,居然见到了这么一位未来的名相。
有两句古谚,就是出自他身上的。
一则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一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杨延嗣有点搞不懂,这位出身官宦世家,未来好评如潮的大宋名相,现在年仅四十五岁了,居然还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开封府判官。
而且,这位开封府判官,明面上笑脸迎人,暗地里怎么有点向他问罪的意思呢?
装神弄鬼的事情是万万不可以承认的。
杨延嗣装傻充愣,“吕……判官,开封府三个衙役疯掉了,此事跟我可没关系,没有证据别乱说,会死人的。”
“嘿嘿嘿……”
吕端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弄的杨延嗣有种打人的冲动。
“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
第0057章 诗()
“没什么……”
杨延嗣否认,吕端却不言语,只是端着酒杯在笑。
清裕公主大大咧咧抱着曹琳,“琳儿妹妹,你来得这么晚,可是要罚酒哦……”
曹琳浅笑,也不推辞,端起牛角杯,连干三杯。
“痛快,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继续刚才的游戏。”
清裕公主大声宣布,场面再次吵闹起来。
杨延嗣大致观察了一下,有种擂鼓传花的意思,选一个命题,大家开始以命题吟诗,或者吟句,必须应景。若是错了,或者吟出的诗词不够应景,那就罚酒一杯。
题目似乎是‘咏春’。
清裕公主起首,玉手横捏着筷子,敲着面前杯盏。
叮叮叮……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轮到了曹琳,她浅笑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两个黄鹂鸣翠丽,一行白鹭上青天……”
……
一路转,轮到了吕端,他抚摸着胡须,淡然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下一个杨延嗣,他早有准备,吟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一句落,全场哗然。
清裕公主娇笑的快要喘不过气了,众人都在笑,吕端也在捂着嘴偷笑。
场中唯有另一位年龄偏大一点的书生摇头晃脑的赞赏他。
“好诗好诗……我们今日吟的都是先贤诗集,若是作诗的话,这一句定当力压群雄。”
听到此人解惑,杨延嗣才明白,原来他们早有约定,今日不许作诗,只能以先贤诗集应对。
“罚酒一杯。”
杨延嗣也不矫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下后面色古怪。
这酒水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里面还夹杂着一股酒香味。给他的感觉不像是酒,更像是饮料。
众人继续,一路‘咏春’诗词吟完,又开始吟‘咏夏’的诗句。
杨延嗣脑海里,宋朝以前的诗句,就那么几首,从一起始,就已经被人家吟唱了,轮到他的时候,只能闷头喝酒。
这边厢房内吵闹的厉害,自然影响到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内坐着几位太学子和一位太学博士,众人手握着画笔,蹲坐在厢房门口,都在研究上面的素描画做。
对于很多人来说,绘画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不然画出来的画作很容易失去韵味。
听到隔壁吵闹,太学画学博士皱着眉头,招来了伺候在门外的侍女。
“你,去隔壁提醒一下他们,莫要吵闹,打扰到别人。”
侍女浅浅下拜,轻声道:“这位官人,隔壁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奴婢去了也未必顶用,要不还是您过去劝劝吧?”
“有身份的人?”太学画学博士烦躁道:“有身份的人怎么了?即便是陛下,也不会轻易打扰他们求学上进。”
太学画学博士的话不错,赵光义为了取得一个好名声,特别鼓励勤奋好学的人。不仅如此,赵光义自己还身体力行,每日处理完了繁忙的朝政以后,都会握着书卷研读。
也因此,博得了一个‘手不释卷’的好名声。
侍女惶恐,“官人,隔壁的客官们身份高贵,奴婢们只是作小买卖的,真的得罪不起。”
“都是些什么人?”太学画学博士皱眉问道。
侍女回答,“有当朝清裕公主、曹家嫡女曹琳小姐、开封府判官吕端、薛府的长公子……杨府的杨七公子……”
“等等!”太学画学博士阻止了侍女继续说下去,他略有急切的问道:“你说的杨府的杨七公子,可是天波杨府的杨延嗣?”
侍女下拜道:“正是天波杨府的杨延嗣公子。”
太学画学博士瞪大眼珠,扔下手里画笔,“你们都随我一起回太学。”
一众学子们某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博士为何一惊一乍的。
“先生,弟子们还在临摹门上的画作,这可是您今日布置的课业。”
太学画学博士吹胡子瞪眼,“还临摹什么画作?这些画作的原主都快被别的学院拉走了。”
太学画学博士顿了顿脚,指着太学方向喝骂。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真放跑了杨延嗣。老子也不教太学了,跟他一起去混岳麓好了。”
太学画学博士急躁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些散碎的银子,撒给了侍女当赏钱,领着一帮太学学子急匆匆离开了。
侍女捡起了地上的钱财,冲着门外挥了挥手,就有专门收拾的仆人进来收拾,她匆匆走入到了长乐坊内的一个隐蔽的房间内。
“小姐,按您说的,已经全部讲给太学画学博士听了。”
房内,初醒正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在她背后,有一个异常庞大的书架。书架上分门别类,分别写着朝廷内的各位官员名片。
从书架上已经摆放上的一封封密信可以看出,短短七八日,初醒搜集到了不少情报。
听到下属汇报,初醒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了一张字条,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一会儿找机会递给公子……”
侍女领命,趁着进去送酒的时间,把字条递到了杨延嗣手里。
杨延嗣暗中瞧过了字条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所谋划的事情,看来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太学博士们既然在王钦安抚下不着急了,那么杨延嗣就在他们屁股下面点了一把火,让他们急躁起来。
相比于经科博士外,算学博士、棋学博士、画学博士,这些都是研究性比较强的学科。
这些博士们往往痴迷于自己擅长的领域,一旦有了新发现,就会如同苍蝇一样缠着不放。
杨延嗣不相信,这些苍蝇们会放着他这一块鲜肉从眼前悄悄溜走。
今日让曹琳约了这些跟岳麓书院有关的才子美女们摆宴会,就是为了向太学放出一个信号。
老子并不是非进太学不可,整个大宋朝也不是只有太学一处传播学问的地方。
很明显,效果非常显著,太学画学博士,回到太学后,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第0058章 打油诗()
酒过三巡,清裕公主提着酒壶,扑到了杨延嗣面前,脸颊红扑扑的,隔着三步,就能闻到一身酒气。
场中在座的男子们都略微避开了一些,唯有杨延嗣坐在原地没动。
清裕公主也不忌讳,扑到杨延嗣身边坐下,笑颜如花。
“七郎弟弟,你这酒都喝了三壶了,是不是不擅长吟诗,要不要姐姐教你?”
杨延嗣尴尬的笑了笑,“小弟不擅长吟先贤诗,若是作诗的话,小弟到能应付一二。”
“好!那就作诗。”
清裕公主坐在杨延嗣身边,不愿意走了,她朗声道:“闻名汴京,棋画双绝的杨七公子不擅长吟先贤诗集,却擅长作诗。为了避免被人说我们不学无术,只懂拾人牙慧,我们也作诗好了。”
“好!”
众人似乎很赞同清裕公主的说法,纷纷赞同。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有始有终,既然我们已经咏过春、夏、秋,不如接下来就以冬为题,作诗一首。”
清裕公主直愣愣盯着杨延嗣,“七郎,不如就由你开始吧?”
见大家翘首以盼,杨延嗣也不矫情,略微清了清嗓子,准备抄一首震惊所有人的诗词。
比如《沁园春·雪》……
临末了,杨延嗣改了注意,开口吟道:“江山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愣住了。
曹琳、清裕公主等人准备为杨延嗣喝彩的手掌也放下了。
“哈哈哈……”
“好诗!好诗!”
“此诗一出,再无咏雪啊!”
……
短暂愣神过后,场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哄堂大笑。
一些人甚至笑的在地上打滚。
杨延嗣似乎不知道众人在笑自己一样,略微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吕端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杨七公子大才,我等自愧不如,当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场中唯有曹琳和清裕公主没笑,曹琳一脸担忧的看着杨延嗣,清裕公主则是一脸愤恨。
“你耍我是不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清裕公主银牙咬的咯嘣作响。
“此题作废,重新来过,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已过,下一题,我们以‘池’为题。”
“薛惟吉,你先来……”
清裕公主为了怕杨延嗣出丑,点了一个瘦弱的中年书生,这个叫薛惟吉的很有身份。他是前任宰相薛居正的养子,也是薛居正所有财产和爵位的唯一继承人。
前任宰相薛居正,家中老妻不能生养,偏生又是一个妒妇,论起妒妇的程度,远超千古第一妒妇房夫人。她自己不能生养,还不让薛居正纳妾,所以导致了薛居正一生无子,只能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到名下。
这个过继的养子,就是薛惟吉。
薛惟吉虽有一个当过宰相的爸爸,但是在外的时候,性格总是显得很懦弱。
清裕公主拿他开刀,显然是为了帮杨延嗣解围。
然而,清裕公主没料到的是,似乎今日的薛惟吉很反常,直接拒绝了清裕公主。
“我等还是先听过杨七公子的大作之后,再作诗也不迟。”
“我等也是此意……”
“你们!”清裕公主有些恼怒。
大宋朝的公主,真的没有多少权威可言,况且清裕公主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所以,在场并没有多少人惧怕她。
杨延嗣大大咧咧挥挥手,“不就是一首诗嘛!我先来就我先来,你们且听好了。”
“金水池,池水金,金水池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这……”
“好诗……哈哈哈……好诗……”
“一戳一蹦跶……一戳一蹦跶……”
“更古未有之作,我等拜服……”
“哈哈哈……”
……
在场的,除了曹琳和清裕公主外,全都笑的全无形象,恨不得把肚子里的酸水都笑出来。
曹琳脸上担忧越来越浓,有些想站起来帮杨延嗣说话,却又怕别人误会,一时间踌躇不前。
清裕公主坐在杨延嗣身边,一双手掌紧握成一对粉拳,指尖捏的咯嘣作响。
“杨七郎,你想气死本公主?”
杨延嗣一脸无辜,“怎么会?”
清裕公主咬牙切齿,“那你为何故意出糗?”
“哪有?”杨延嗣辩解,“就这文化水平,我也没办法。”
“久闻杨七公子才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才名’这两个字咬的很重,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贬义。
“我倒是觉得,这是诗却是不错,很形象。”
说这句话的人很真诚,全无褒贬之意,态度很中肯。
薛惟吉笑着问道:“向敏中,你真觉得这首诗很形象?”
刚才评价杨延嗣第一首诗句的那位中年男子略微点头,“一戳一蹦跶,当然形象了。不信你去金水池里试试。”
杨延嗣有些意外,他没有料到,在这个小小的宴会上,居然又出现了一位未来宰相。
历史上貌似对向敏中此人的笔墨不多,但是‘为国为民’,‘明察秋毫’,这八个大字却是对他的评价。
由此可见,此人有远超他人之能。
杨延嗣来不及注意向敏中,就被清裕公主拉到了一侧。
“杨延嗣,难道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杨延嗣有些好奇,自己出丑,为何清裕公主会如此紧张。
“公主姐姐,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游戏之作而已。”
清裕公主红着眼珠,恶狠狠道:“下一题本公主会命名为咏将,你有本事再来这么一首。本公主定当亲自书写下来,装裱起来,送给杨将军,就说是你为他作的诗。”
“吓!”
杨延嗣差点跳起来了,嘴角抽搐着,“要不要这么狠?”
清裕公主冷哼一声,“你说呢?”
果然,清裕公主说道做到,当场宣布‘池’题作废,下一首‘咏将’。
众人也不作诗,一个个都直愣愣盯着杨延嗣,准备看他笑话。
杨延嗣一瞧,有些无奈。
他这是被清裕公主逼上梁山了。
他能够想到,杨业拿到他作的‘咏将’的打油诗后,他会有什么下场。
不打死,估计是因为亲生子的缘故。
第0059章 破阵子()
“叮叮叮……”
以清裕公主为首,横捏着筷子,敲击杯盏,叮当声连成一片,清脆悦耳。
杨延嗣孤独而立,感觉像是马戏团的小丑,站在台上,正准备以滑稽的姿态,取悦台下的观众。
“要不,我先开始吧?”
杨延嗣一个人孤独站着,曹琳感觉心中有些不快,嘴唇轻启,说了一句。
清裕公主凤目横立,瞪着曹琳。
“琳儿妹妹,没你的事儿,你不许帮腔。”
清裕公主满眼戏谑,转头盯着杨延嗣,“杨七公子,开始吧?”
“晴儿,笔墨伺候,咱们记下杨七公子的大作,明日装裱起来,亲自去送给杨将军。”
杨延嗣嘴角勾起,浅笑了一声,同样横捏起筷子,敲击着杯盏。
“叮叮叮……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叮叮叮……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上阕落,清裕公主手握的笔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场中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全都呆滞了。
从等着看笑话的戏谑,到不敢相信耳朵的震惊。
杨延嗣依旧在笑,笑的很轻,却能从中看到满满的讽刺。
筷子敲击在玉杯上,清脆悦耳的叮当响,像是敲击在了每个人心头上。
现场静悄悄的,除了筷子敲击玉杯的声音外,只剩下了杨延嗣吟诗的声音。
“叮叮叮……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叮叮叮……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