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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遥远的往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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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接下来咱们咋办哪?总不能就这么老挺着吧!”

    荆志国并不瞅着陈果,说了一句:

    “不要着急,会有头儿的!”

    荆志国话音未落,忽地就听到院子前面的胡同里有了啥动静,噼呖扑噜的声音,好象是有人在打架,都是些个肢体碰撞的声音和脚下着地发出的蹬地的声音。荆志国腾地站起身,一下子就蹿到了房门口,伸手朝电灯开关按上去,整座房子立时漆黑一片。荆志国并未等自个儿的眼睛适应屋子里的黑暗,回身扑到了前厅的衣挂前,一下子就把自个儿同衣服挂在一块儿的枪套摘下来,把枪扽在了手上。急回门前,再听那外面,可是任啥声音也没有了。荆志国和陈果站在门口处的黑暗里,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荆志国悄悄地上楼,站在自个儿卧室里的窗前,向院子里,向院儿前的胡同口望过去,任啥人也没有。荆志国在窗前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确认不会再有啥动静了之后,下了楼。陈果还在门前的黑暗里站着哪!把一面儿的脸颊贴在了门缝儿处,仍然在努力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儿。屋外,除了北方冬天寒冷的北风的吹拂声音,那种尖锐而又有些个瘮人的声音外,任啥声音也没有。荆志国伸出手去,把挂在门边儿墙上的大门钥匙摘下来,揣在了上衣兜儿里,悄悄地打开了门,侧着身子闪到了门外,真就是任啥异常的地儿也没有。荆志国拎着枪,靠着门边的外墙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挺了一会儿,开始靠着房子的外墙一点儿一点儿地向院墙移过去,又顺着院墙到了院门处,听了听,仍然是任啥声音也没有。荆志国站在门口处悄悄地把兜儿里的大门钥匙掏出来,打开了院门上的锁。之后,他停了停,接下来,他突然拉开院门上横着的铁条门栓,一下子就拽开院门,闪出了院子。

    幽暗的胡同里,静静的,哪有啥人影儿!荆志国背靠着院墙,向不远处的胡同口望过去,除了街上的黄黄的路灯灯光,还是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荆志国返回身,进到院子里,关上大门,复又把院子各处巡视了一遍,然后给大门上了锁,回到了屋子里。荆志国知道,刚才打斗的声音不会听错,就在刚才,院子外面一定发生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只是两个人中的一个可能是有些个气力不支,放弃了,也可能是担心打斗时间长了,对自个儿不利,放弃了。总之,是以一方的放弃,结束了这场肉搏的!

    荆志国知道,这肉搏的一方很有可能是荆家沟荆志义家的长工白果,另一方,很有可能是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黄大宝。

    头晌儿,荆志国接到了荆志义的电话,说,上一次到奉天给爹抓的药已经喝完了,爹觉得挺不错,还想再抓三副,这一半天还得到奉天去一趟。荆志国回答说,那好,只要大爷喝了觉得有效就好,定准啥时来,告诉咱一声儿,咱给准备好。电话里这样说着,荆志国知道,那来取药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了。那个人很有可能还是荆志义家的那个长工白果。听得院外发生的一场打斗,都是谁在打斗,没看着人,但如果一方是白果的话,那另一方就一定是黄大宝了!在荆志国的心目中,除了那个黄大宝,能同白果比划两下子的,恐怕真就没有第二个人!起码,荆志国是这样认为的。

    荆志国推断的一点儿没错。刚才,在荆志国家院外打斗的真就是白果和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黄大宝。

    白果受荆继富的委托,又赴奉天城。白果已经来了两回奉天了,这回再来,那可就更是轻车熟路了。但白果这回来没有再住那家小旅店。白果想,这相隔不长时间就一连来了三趟奉天。前两回都是住的那家小旅店,上次来的时候,那个打更的老头儿就认出白果来了。那个老头儿看上去倒不象是啥坏人,但有点儿招人膈应,他居然能认出白果来!你说每天住店的人那得有多少!白果就住那么一宿,他竟然能记着,你说怪不怪?实际上,也不咋怪!这个事儿就跟那赶大车的车把式是一回事儿。正经的车把式只要把那道儿走上那么一回,就能把那道儿记得个八九不离十,啥时再走,他就能知道咋个走法儿!要不,咋有那么一句俗语哪!车船店脚牙……!这是一种职业技能,也是一种长时间干一个活儿养成了或者说训练成了那么一种习惯,一种技能。这倒不是说这开店的,赶大车的人,在身体零件上有啥不同于常人的地儿。

    白果心里膈应那小旅店打更看门的老头儿,就不愿住那个小旅店了,另找了一家儿,这一家儿离荆志国家所住的地儿远了一些个。但心神安稳比少走几步道儿那可是要强得多了。白果知道哪轻哪重,这个时候那可出不得事儿!可越这么想着,就越出事儿,你不找事儿,偏偏事儿找你!一路朝荆志国家这边儿走过来,都到了胡同口了,远远地都看见荆志国家那院门了!那院门就在路灯下静静地闭合着。白果忽然觉得有啥地儿不对劲儿!

    这要是换上一个人,恐怕不会有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白果不同常人,他身上的功夫已经达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么一种境界。不是行中人,听起这个话来,可能不太相信,以为这个话,那就是行中人自个儿吹呼自个儿,或者是别的啥人帮着吹呼而已。说点儿实在话,不论是个啥人,之所以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儿或者看法儿,是因为他是行外人,他不懂!各行中都有一些个大师级的人物,比如修火车的,那火车修到了精绝处,光凭听那火车的走动运行就知道这火车有啥毛病,病在啥地儿!这可是一点儿也不假的!说点儿玄乎的话,任何行当要是锤炼到精绝处,都能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都能达到人与自然的合一。这个话说的也不光是武术。

    白果觉得有些个不对劲儿,但要是让他说出哪儿不对劲儿,他还真就是说不出来,因为那不对劲儿的地儿并不是通过啥人啥事儿展露的,这就是武术与其他行当不同的地儿了!这种情况可以借用古人所说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第一百九十章一等一() 
白果本象个无事人一样悠悠哒哒地走着,感觉到有些个不对劲儿,就没有走进荆志国家那胡同口儿,而是一直向前走去。走了约半里来地儿,白果靠在一棵街边的树干上,隐在阴影儿里。寒风扑面而来,冬日的夜间,奉天大街上一片萧瑟。白果感觉到的那股子不对劲儿不再存在。

    白果瞅了瞅四下,并无异常,便回过头来,接着向荆志国家那胡同口走过去。到了那个胡同口,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又再一次袭上身来。白果知道,这一前一后肯定是有个人躲在暗处,但这个人到底是在啥地儿却不得而知。白果沉了沉心,打定主意,就那么悠悠哒哒地向荆志国家所在的那个胡同里走了进去!就在白果走到距离荆志国家那黑漆大门也就两三丈远的地儿。白果知道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的源头在哪儿了,就在荆志国家左侧院墙外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老榆树上。那老榆树粗细也有三尺,存活的年头儿那可得老了去了。白果想,如果那老榆树上真要是有人,自个儿是早已经被那树上的人看得清楚楚儿的了。想来,那人咋会选那棵老榆树做了隐身的地儿呢?因为这条胡同只有那棵老榆树离荆志国家最近,离胡同里的路灯较远,而荆志国家院内房门前的灯也只能照着树的顶端。尽管是在冬季,那棵老榆树树叶已经落尽,但远远望过去,那棵老榆树的树冠还是巨大的一团。

    这个时候的白果脑海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树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头回到荆志国家时在路上袭击他的那个人。白果想来,这个人应该并不就是对着自个儿来的,而应该是对着荆志国来的,这样,估计,那人并不会就对他开枪,当然是那人得在有枪的情况下。

    白果也并没有大意地直接就走到荆志国家的院墙近前。他要进到荆志国家的院子里,还得象上两次一样翻墙进去。这么个时候,当然不能就径直翻墙进到荆志国家的院子里去啦!白果忽然就心里有些个气愤,上一次,你就偷袭了咱,药也让你抢去了,你到底是要干啥!这样想着,白果就象是个没事儿溜弯儿的人似地继续悠悠哒哒地顺着胡同向那棵榆树走了过去!到了那棵榆树下,白果并没有向树上看,而是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象是要活动活动筋骨的样子。这个时候,不用看,他已经确定,那树上确实有个人。

    树上确实蹲着一个人,而且还真就是上次袭击白果的那个人。此时,那人已然知道树下的人就是上次自个儿曾经交过手的人。为啥?就凭白果那瘦瘦的身形儿,再加上白果走路的姿态!那人想,这个人肯定是跟荆志国家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就凭他进荆志国家不走门这一条!

    此时,树上人知道树下的那个人已经发现了自个儿。他想,那既然已经知道树上有了人,树下的那个人还并不离去,想来这人的胆气可是不小。上一次他们交手,对树下的这个人的身手也是多有了解,不用说,确实是有两下子!这样想来,树上的那个人就格外多加了几分小心。树上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蹲在那树上,只是两只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树下的人,身上的筋肉可是紧绷着哪!

    白果站在树下,屏息敛气,就凭树上那人的呼吸,他知道那人就在自个儿的正头顶儿!显然,这种局面对他那是相当地不利!以上击下,那可真就是天时地利!可不知为啥树上的那人还不动!既然已经知道树下的人发现了自个儿,又分明占了天时地利,那为啥不动手哪?实际上,树上人对树下的人有了判断,就没有即刻下手,他怕变有利为不利。他要是一下子从树上向树下的人袭击,万一一招儿不成,立马就会变有利为不利!这个时候,无论是树下的人还是树上的人都在等待,都在等待出击的机会!

    终于,机会出现了!

    白果也不知是咋想的,竟然有点儿象是一个夜间一时睡不着觉的人那样,走到了树下,在树下抻胳膊抻腿儿地活动起筋骨来,还向前伸出了一条腿,来了个前弓步。这个前弓步只是武术的基本步法儿。那武术的步法可多了去了,啥仆步,歇步,不一而足。树上人一看树下的这人整上了这前弓步,知道这是虚招儿,但这个时候可是出击的最佳时机,他不想错过。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就是这个理儿。

    树上人出手了!他出的这一手儿,如果不用武术的行话来说,应该叫作目中无人式!那树上人直接就从树上蹿下来,使出了千斤坠的招法儿,径直朝树下的白果踩踏下去!一个顶尖高手,再加上用了狠力,又是自上而下,那速度,那力道,到底有多大?这时候哪还有人顾得上计算这些个事儿!

    速度,力道,那在运行的过程中是要产生风的。树下的人那是啥人!白果已然就是武术行当里大师级的人物了!如果说武术可以算做是一个行当的话。那树上人一动,白果就已经知道了!等到那树上人坠下来,白果竟然猛地就势来了个后翻,把前弓步向前伸着的一条腿迅速收回,双腿并拢收缩,接着就迅速弹出!那要是按照树上人下坠的速度,白果双腿弹出,应该正踹中树上人的小腿或者膝盖的前后部位,那就看树上人坠下来是面对着白果还是背对着白果了。那要是真地踹中,不说骨断筋折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功力深厚,也必然是要两腿后移或者前移,整个身子仆倒或者仰倒,白果再来个双掌前推,那树上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那树上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在那样的昏暗中,就是在那样的情势之下,他也同样感觉得到白果意欲何为!就在那风驰电掣般的一瞬间,他竟改变了身形,两条腿向前荡了一下子!整个身子面对着白果向前悠了过去!他是要让过白果的双腿,用自个儿的双脚直踹白果向地面躺倒的上盘!这一招儿那可是狠毒无比!那要是让他朝向地面的双脚踹中,白果的脑袋不碎也得扁了!可是,树上人还是低估了白果的能力。已经躺倒在地的白果,突然下半身向上翻起,两条腿向树上人的腰部上端反踹了过去!这一招儿,树上人没能避过,他的后背上方挨着了那踹过来的两只迅疾的铁脚,他的身子被踹得飞出去有一丈多远!就是这样,那树上人仍然能够翻身跃起,但整个身子已然不是十分灵活,只能立时闪人为上了!

    白果并不追赶,他停了下来。他有些个整不太准,他需要对刚才出现的这么一种情况重新在头脑里过一过,他需要稍微缓一缓。

    刚才同自个儿打斗的这主儿,分明就是上次在半路上袭击自个儿的那个小子,这错不了。但白果不知道,这小子干啥三番五次地袭击他。白果到荆志国家来了三次,这中间也是隔了挺长的时间哪,咋?这小子天天都在这儿守着吗?这功夫可是下大了!这样想来,这小子一定是受了啥人的指派,是带着令儿的。白果知道,荆志国是奉天省警察厅的特务科科长,那奉天省警察厅可是跟日本人没啥两样儿,那成天在这儿盯着荆志国的人,那得是个啥人,是反满抗日的人?

    通过这么一段时间在荆志义家做长工,对荆志义的这个叔伯弟弟的了解,这荆志国好象跟那些个日本人还不是一回事儿。这荆志国不会是心在曹营心在汉吧?不管咋说,白果认定,荆继富荆志义爷俩儿那可是好人!而荆继富和荆志义这爷俩儿跟这个荆志国不但是一家人儿,而且还极其对撇儿,那要是按照俗话来说,那就是穿一条裤子!想到这,白果有些个放心了,荆志国应该也是个好人!荆继富,荆志义,还有这荆志国都是好人,那总袭击咱的必定就是坏人啦!到得这时,白果甚至有些个后悔,刚才应该一鼓作气杀了那小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不能干挺着() 
荆志国和陈果回到了屋子里,两个人好象约好了似的,没人说话,也不开灯。俩人儿就那么摸黑儿坐着。

    刚才明明听到了院墙外有人打斗的声音,这咋说没就没了?陈果想,既然是打斗,那打斗的双方必定是敌对的。一方的人也有打起来的,但那样的时候还是少。起初她有点儿怀疑是不是有人一直在她们家外面偷听,或者是监视着她们家的一举一动。既然打起来了,那应该是偷听的或者监视的一方被另一方发现了,两下就打起来了。可这咋双方都没影儿了呢?那,哪一方是好哪一方是坏?还好,刚才,她和荆志国说过的话,那都是用非常小的声音说的,一般说来,那屋子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这个事儿对荆志国来说,那就要简单得多了。实际上,荆志国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自从汪春坠崖案发生以后,夜里时常有人光顾他们家这一左一右,他都有些个习以为常了。据他猜测,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过的至少有两个人,一个是黄大宝,一个是钱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啥人到他家这一左一右逛过,那就不好说了。黄大宝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逛,那目的,荆志国应该说是知道个大概其的,倒是钱忠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逛,就有些个匪夷所思。钱忠到这儿来逛到底是为啥呀?汪春案发生之初,钱忠应该就到这儿来逛过,等到钱忠回到河山县发生的那些个事儿以后,眼下和石垒万仓他们归到了一堆儿,也还是有可能到这儿来逛过。钱忠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逛为的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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