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着,任东呵呵地笑起来。“科长,你说他长得是不不象?”
“是不象。他要是长得胖乎乎儿的就象了。”
“谁说不是!你还不知道,大宝还有个外号,你更想不到,叫拳头!”
“拳头?那咋起了这么个外号?”
“这个外号倒是挺象!你没看他那身子就是一细长条,多象胳膊,那脑袋瓜儿那么小,那脸儿上长着的鼻子眼睛啥的都往一堆儿挤,多象是攥起来的拳头!”任东说着就又呵呵地笑起来。
车跑得挺快,也就不到一个钟头,两辆车已经过了虎头山,在向龙王岭的方向行进。走到虎头崖的时候,荆志国和任东都从自个儿坐着的一侧向窗外看着,任东还打开了车窗。车窗一开,一股清新空气一下子扑进车里来,同时也带进来一股子寒气。
“晚秋喽!”任东叹息了一声。
这虎头崖就是汪春出事儿的现场,可到了虎头崖,荆志国和任东却都没有提起汪春案子上的事儿。一会的功夫,车到了龙王岭的脚下。不知为啥,荆志国明显感觉到车内气氛有点儿沉闷起来。任东坐在车的左手,头扭向窗外,眼睛直勾勾向东边望出去,好象是在想着啥。又过一会儿,任东不再望向窗外,而是收回了眼神儿。荆志国从自个儿的一侧向东边望过去。
透过干净的车窗玻璃,荆志国看到了东边龙王岭脚下那静静的院落。
“诶?那是个啥地儿呀?这是谁家这么会想地方,在这儿盖了这么个院子!”
任东在车的摇晃中把头顿了顿,这才有点儿勉强地向自个儿一侧的车窗外望出去。
“诶?是哈!这个地儿选得可真是好!真象画儿一样!”
“任局长,时间还早,咱停一下,下车去看看。”
“好好!”任东伸出手去,在开车的司机肩膀上拍了一下子。“停一下!咱下去看看!”
下得车来,荆志国和任东就站在那路边儿上,两个人都直勾勾儿地向东边望过去。
已经是下半晌了,日影西斜。龙王岭脚下的那所院落在远处影影绰绰地,颜色有些个暗淡,太阳的光从西方照过去,看上去是那种老金黄色,真是那种很少能见到的老毛子才爱画的那种油画的色调!
荆志国和任东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谁也不说话。荆志国有些个奇怪,这一会儿,那院落里并没有传出那猛犬的吠叫声。走在前面开路的那辆警车发现后面局长坐着的那车停下来了,就也停了下来,那几个特务股的人也都走下车来。都是一些个小子,也没啥忌讳,有的一时内急,就站在路边方便起来。荒天野地,啥都可以容纳。
“不知道那是个啥地儿?”荆志国问了一句。
任东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到了龙王庙镇正好是晚饭饭时。前面开路的那警车经直把后边这台轿车引到了一家位于龙王庙镇镇中心有点偏北的一家酒馆。轻车熟路,荆志国一看就知道,这家酒馆决不单单是因为任东这帮子人常来才这样熟悉的。
走进酒馆,早有一个腰上系着一块白围裙的小伙子跑过来,一看进来的这帮子人,怔了一下子,立时就笑模笑样地说道:
“各位爷!里边请!里边请!”一直把荆志国他们这一帮子人引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咋样?这张桌儿行不?”
“行!行!”任东一边答应着,一边朝这酒馆里扫了一眼。对跟着走进来的黄大宝说,“你们几个在旁边再找个桌儿!”
“别介!就在一桌儿吧!”荆志国说道。
“不用。让他们上一边儿吃去,都是一样儿的酒菜!”说过,又放低了声音说,“咱哥儿俩儿今儿个得好好喝点儿,好好唠唠!”
荆志国瞅了一眼任东,不好再说啥,就坐下来。任东一看,赶紧一把捞住了荆志国的胳膊,让荆志国坐上手。
“那哪儿行!你坐这!你是主家!”
“这啥话!你就听老哥儿的!你坐这儿!”任东把主人的位子让给了荆志国。
“科长,你这在省里,啥大鱼大肉地没吃过!这咱知道!但咱这旮哒的嚼货儿你却不一定都吃过,今儿个老哥儿让你尝尝啥叫山珍啥叫野味儿!”说过之后,任东又把脑袋向荆志国贴过来,悄声说,“这是咱的一个点儿。”
荆志国明白,任东所说的点儿就是情报站。省警察厅自个儿有一些个这样儿的情报站,各县警察局也有自个儿的一些个情报站。荆志国估计,整个奉天省,象这样儿的情报站恐怕得有几百个。这些个情报站发挥的作用那可是大了去了。应该说,这些个情报站的存在是满洲国情报机构特务机构的一个特色。有时,省警察厅,各县警察局还不掌握的情报,这些个情报站可能已经知道了。当然这些个情报站知道的,一般说来,那省厅和县局慢慢地也会知道的。
第十六章 喝大酒()
只一会儿的功夫,黄大宝点的那些个酒菜就端上来了,确实都是些个山珍,啥猪肉炒山芹菜,山菌汤,野猪肉炖粉条,蒸林蛙之类。这些个,别说是在城里,就是在乡下,那也很难吃到。尤其是那野猪肉和那林蛙。所谓野猪肉,那就不是家养猪的肉了,不是家畜的肉,而是野生动物的肉。要吃野猪肉,那得运气好,正赶上能打着,这可不是你啥时到这酒馆里来就能够吃得着的。而那林蛙,更是少见,那是一种奇特的蛙类,个头儿不是很大,等你烹调完成,对那林蛙的肚子咬上一口,能看到的不是蛙的五脏,而是一肚子的黑籽,也就芝麻粒儿大小。这些个东西,荆志国都是吃过的,只是龙王庙镇这个酒馆是专事山珍的,常年累月地开店,对那些个山珍的性子琢磨得透透儿的,根据那些个山珍的性子,根据人的口味来制做,煎炒烹炸,各有一套做法,因此,做出来的菜肴格外好吃。不同的是那林蛙,荆志国以前吃过的比今儿个摆到桌子上的个头儿要小,肚子里面的籽也没有这么大,再加上烹制得法,那吃起来,真就是满口香!此外,还有啥用柞树叶裹着高粱米面,中间夹着山野菜烙出来的盒子,山茴香饺子,这些个,在城里那是吃不到的。酒呢,是这镇上的小酒场自个儿酿的小烧,少说也得有六十一二度,一口下去,就觉得从嗓子眼儿到肚子里,热刺刺地一条子,过瘾!
酒菜上齐,两桌六七个人就比划上了,那真叫一个尽兴!
要说喝酒这个事儿,那可并不是人人都一样儿的,有的人天生就会喝酒,有酒量,有的人天生在喝酒这个事儿上就不行,更有惨的,一闻到那酒味儿,就满脸通红,迷糊了。一般说来,那男人嘛!应该是能喝点儿酒的!喝酒更能表现出男人的气概。实际上,也不一定,也有贼能喝酒的男人,干啥啥不行的。今儿个,黄大宝那几个小子就不说了,这边荆志国和任东可都是能喝酒的,海量。把那粗瓷大碗倒上那么半大碗,任东端起来,呵呵地笑着,说道:
“科长,到咱这小地方儿来,也没啥好招待的,都是些个乡下的东西,但确实都是山珍。来吧!今儿个你可得敞开了啊!咋样?这头一口咱是不是得先焖一个?”
任东说的焖一个,就是干一个。那么冲的酒,那么大的碗,这要真就焖一个,可真就是够呛!
那大碗因为大,在东北这旮哒被叫做海碗。
荆志国有酒量,个子大,承受力也强。在东北军那时候,同大帅那些个人,同东北军部队上的那些个人,那酒还能少喝嘛!再加上年轻好胜,焖就焖!也就端起那海碗。
“客随主便!今儿个就听老哥儿你的!”
任东在端起那海碗之前,心里琢磨,这荆志国应该是能喝点儿酒的,但他能喝酒还能喝得过咱吗?得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头一口酒就得先把他震住!他想。可荆志国在喝酒这个事儿上,是久经沙场的,哪还惧这个!听荆志国说出随老哥儿你这个话来,任东先就是心头一懔,可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哪还回得了头!喝吧!俩人儿把那海碗往一块撞了一下子,就抻回胳膊,把那海碗送到了嘴边。都到嘴边了,任东也没忘了抬起眼来扫荆志国一眼。都到了这时候,他还有点儿怀疑,这一大海碗的酒,你小子是真行还是假行?可荆志国不管那个,一仰脖儿,就把那一大碗酒倒了下去。
任东不知道,荆志国有个外号,叫荆老道。
这个老道的叫法儿,实际上是个谐音,就是从喝酒这个事儿上来的。荆志国特能喝酒,同别人喝酒时,从不象有的人一喝酒,拉拉扯扯地,推推搡搡地,咋劝也不喝,他是一仰脖儿就把酒倒到自个儿的嘴里,就因为此,人送绰号荆老道。
荆志国这碗酒倒下去,任东看得眼睛都有点儿直了。任东原本是想第一口酒就把荆志国震住,没想到这第一口酒没把荆志国震住,倒让人家把自个儿给震住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旁边黄大宝那桌儿,声儿就高了。声高归声高,那几个小子也知道,这跟局长出来,说不定啥时就下来啥任务,这酒是不能多喝的。朝荆志国和任东俩人儿这边看看,觉得不象是还能有啥任务的样儿,那几个小子中就有一个蹿笼起黄大宝来了。
“股长,你倒是去那边给局长他们敬杯酒啊!”
那黄大宝一听,是哈,是得过去给局长他们敬杯酒,就端起酒碗,也是那大海碗,朝着这边儿的这桌儿走过来。
“股长,你顺便问问局长,还能有啥事儿不,要是没啥事儿了,咱们也放松放松!”黄大宝一听,这才明白,心里骂了一句,这犊子!
过到这边,先给荆志国敬了酒,又给任东敬了酒,末了,问任东:
“局长,咱今儿个还回东甸不?要是不回,咱就让店里给备个住的地儿!”
“回啥回!这都半夜了!荆科长老也不来,好不容易来这么一回,这酒还没咋的哪!你让店里给安排个地儿,今儿个咱都住这儿!你们几个!今儿个也放你们的假,放开了喝,完事儿,你们找个地儿玩去吧!”
黄大宝有些个惊奇,局长象今儿个这么敞亮的时候还真就不多!回到桌上,把局长的话重复了一遍。其实,那黄大宝一过到荆志国和任东他俩儿这边,那边那几个小子就都支楞着耳朵听着哪,早把那任东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乐坏了,那哪还有心思喝酒!只一会儿的功夫,黄大宝又过来了,说:
“局长,他们几个都喝好了,就想撤了。您看,这儿都喝这么半天了,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再喝点儿,换换样儿?”
任东看了看荆志国,说道:
“荆科长,要不咱换个地儿喝去?”
“不用不用!咱今儿个高兴,喝多了!局长你们别见笑啊!”
任东并不勉强。说道:
“荆科长不愿再换地儿了,不换就不换吧!你去让厨房把这个汤再热一下,完了你们就滚吧!爱哪哪去!”
“咱在这儿陪陪您和科长吧!”
“不用不用!咱和荆科长还没咋地哪!快滚吧!”
“那还再来点啥不?”
荆志国想,这小子咋这磨叽!任东看了看荆志国。
“科长,还来点儿啥不?”
“可别了!喝多了!局长,要不,咱俩儿也别喝了!”
“别介,再整点儿!整点儿!”
荆志国和任东俩人儿从那喝酒的酒馆场子里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酒馆门口门柱子上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把个院子和临街照得通亮。俩人儿走道儿都有点儿打晃了。这酒馆就是一个农家院儿,临街,店面朝西,有那么十来间房子大小,除了酒馆的场子,还有四五间客房,有时有些个来喝酒的人喝多了,走不了了,就在那客房对付一晚。这几间客房中有三间是专门为来他们酒馆办事儿的人住的。今儿个这三间客房别的啥人可就住不得了,荆志国和任东一人一间,另一间由特务股的那几个小子住着。那几个小子早就没了影儿,这时也不知在镇街上的啥地儿呢!荆志国和任东那是啥人?酒馆的伙计早就把洗脸水啥的都备好,把那火炕烧得热乎乎儿的了。任东把荆志国送到了最南头的那间客房里,自个儿就到了隔壁的房间。只一会儿的功夫,那房间里就传出了打雷一般的呼噜声。
龙王庙镇一片夜色。
三更已过,酒馆最南边那间客房的后窗从下往上翻开了。一个黑衣人从里面一跃而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那人回身把窗户关好,一闪就消失在了酒馆后街的胡同里。
这时,酒馆的正门开了,给荆志国和任东他们上菜的那个跑堂儿的伙计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左右地看了看,然后,向最南边荆志国住着的那间客房走过去。
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荆志国来到客房后,把拎着的皮包放在炕桌儿上,嗽了嗽口,吹熄了灯,就在那热乎乎儿的炕上合衣躺下,把眼睛瞪得溜圆,在黑暗中望着房笆。他担心一旦闭上眼睛,在酒力的作用下,自个儿会睡着了。听到外面没有了啥声音,他从炕上爬起来,下炕,站在炕桌前,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夜行服。这套夜行服由真丝织成,柔软厚实,那还是他在东北陆军讲武堂时,在奉天的一家成天店定制的。穿好夜行服,戴好同样是真丝的头套儿,他又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把日式手枪和一把套着雕花红木外鞘的匕首,都插在了真丝制成的腰带上。然后,再从里面拿出了一根上面套着挂钩的同样是真丝的绳索,接着,他把装着白天里从汪春车的破架子上撬下来的那块黑黢黢的东西的牛皮纸袋子拿出来,折了折,放在了自个儿衬衣的袋子里。再次上炕,靠着后窗把耳朵贴在后山墙上听了一会儿。啥声音也没有。于是他掰开拴住窗户的挂钩儿,从下向上翻起窗户,跃出了窗外。
荆志国一路向东北方向龙王岭脚下的那个院落而去,四五里地,一晃就到。他没走正对着院落的那条砂石路,而是从那院落东南方向还没有收割完的稻田穿越而过,直接到了那院落的后山。
月光下的龙王岭,秋风萧瑟,阵阵低吟。荆志国收起身形,几步就蹿到了院落东北的院墙下。他原以为,通过那些个悬挂在院墙上方的柞树枝桠,就可以翻到院子里去,可这时他才发现,这种想法绝无实现的可能。从远处看,那些个柞树枝桠好象就搭在院墙上,可到了近处再看,那枝桠离院墙也有好几米远,更何况那院墙上面是上了电网的。现在看来,只有通过攀爬一条路了。先攀爬上墙,再找机会!荆志国从身上取下那真丝的绳索,展开来,把那挂钩索头朝下垂一垂,摇了一摇,就一下子向墙头甩上去,扽一扽,就用两手抻住绳索,腰一弓,只用两下儿,胳膊肘就贴到了那院墙的顶端。墙的顶端全都粘了碎玻璃,再上面就是带着矛尖的铁条,铁条上面缠绕着电网的铜线。
荆志国小心翼翼地把手从绳索上倒到墙头,避过墙头上的碎玻璃和那铁条上的铜线,把手尽量放平,攀住墙头,接着就一动不动,他并没有马上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他先努力地把自个儿的头向左转,然后再向右转,把自个儿身后的黑暗柞树林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又立起耳朵细细地听了听,秋风吹拂着柞树林,再也听不到别的啥声音。荆志国相信一切正常,这才把头向院落内望过去。院落内的那栋小楼就立在北墙根儿上,与北墙连接在一起。院落西侧连着院墙的是一排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