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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东瞅了瞅荆志国,收回了眼神儿,又微微摇了摇头。
“那现在也就只能说是他自个儿掉下去的了,要不……咋说呢?”
“任局长,您看那样行不行,一会儿,您派人把汪县长的秘书,那个钱秘书,找到局里来,咱见见。”
“唉呀!钱秘书回老家了!不知道这会儿回没回来。”
“嗯?回老家了?他老家是哪?”荆志国吃了一惊。
“他老家是河山县。他是汪县长从河山县带过来的。”
荆志国听到这儿,觉得这个事儿真就是象他预感到的那样,真的就会是非常复杂。
“那,汪县长出事了,咱县局咋还让他走了哪?”
“不是咱县局让他走的。他是在汪县长出事前,汪县长回老家那天的傍晚就走了!”
“诶?咱咋听糊涂了哪?那您刚才不是说,汪县长回老家这个事儿是听他说的吗?那您是啥时听他说的呀?”
“唉呀!科长!您好象是有所不知。”说到这儿,任东就停住了,再次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荆志国瞅着面前的任东,知道这任东是遇到了啥为难之事。可是他为难,谁不为难呢?这些个情况不弄明白,那汪春的案子还能整得清吗?
“任局长,咋回事儿呀?”荆志国面容严肃起来。
“嗐!也罢!科长,咱就跟您说了吧!但这个事儿,就算下属求您了,您自个儿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说出去!您要是说出去,您这个老哥儿,不,您这个下属,咱这脑袋还能不能留在咱这脖子上可就不好说了!”
第十三章 意外()
这一回,荆志国没有言语,只是盯盯儿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任东。他在等待。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任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头微微地向桌面哈着,只有他的眼睛不时地微微眨一眨。终于,任东说话了。
“科长,是这么个事儿。”任东喝了一口水。“汪春到咱东甸县来当县长的那天晚上,县公署召开了一个欢迎会。就在咱现在吃饭的这山上酒店的楼下大厅。那个欢迎会听说是日本人让开的。那天,东甸县各界的头头脑脑儿啥的都来了,日本人也来了。欢迎会还没开始的时候,大伙儿都在那儿唠嗑儿等候,驻咱这县上的青木大佐让他的手下把咱喊到了大厅旁边儿的一个小贵宾室。贵宾室里就青木一个人,门口却站着两个穿着军服的日本兵。进去之后,那个把咱喊过去的日本人就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屋子里就剩下咱和青木。青木让咱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对咱说,汪春县长能到东甸来任职,是东甸的福分,希望咱和汪县长能合作愉快。青木说,你和汪春县长是关东军的朋友,你们县警察局要确保汪春县长的人身安全,不能有丝毫纰漏。青木说,你对汪春县长的所有情况都要掌握,并及时向关东军守备队报告,同时向省警察厅报告。守备队方面就直接报告给青木,省厅方面报告给小原次长。并告诉咱,这个事儿,没有必要再对别人说啦!日本人这么做,到底是为啥,咱一时也想不明白,但不按日本人的意思办,那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日本人都说了,汪春是他们的朋友,那所做的事儿,想来也不会有啥让日本人觉得是过格儿的事儿,那咱就按日本人说的办吧!咱想,那能掌握汪春行走坐卧的也就只有他的秘书啦!为了这事儿,咱特意把钱忠,啊!钱秘书叫钱忠,咱特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儿,是一个小客栈,跟钱忠说了这个事儿,要他为了汪县长的安全,凡事都要及时向咱报告,要是不报,出了啥事儿,那就都得由他兜着了。咱还告诉他,这个事儿不能让任啥人知道,包括汪春。
那钱忠还真行,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从那以后,是凡汪春有啥事儿,你是上东上西了,上南上北了,就都给咱打电话。这回,听钱忠说,是汪春原来在河山县当县长那会儿的几个朋友到咱东甸这旮哒来看山。看完了山,汪春让他把那几个河山县的人送走了,自个儿回关东洲老家去了。钱忠自个儿回到了东甸。一回到东甸,钱忠就给咱打电话。赶巧,那天,咱在外面有点儿啥事儿,电话没接着,他又在下半晌儿过来找咱,说汪春回老家了,他也想趁着汪县长不在的这几天回趟老家。他说,随汪县长到东甸都一年多了,也没回趟家,赶上这么个机会,就想回去一趟。咱一听,反正这汪春也不在,他个当秘书的也就没啥太多的事儿了,回去就回去吧,就同意了。谁曾想,这功夫汪春却出了这档子事儿!”
听任东说了这一席话,荆志国突然明白了,他早些时候在虎头山上心里那种惴惴的感觉是咋产生的了,那种有啥东西都在向汪春的案子上集聚的感觉又再一次在他的心里出现了。
雅间里静了好一会儿。
“任局长,钱忠的老家是河山县的啥地儿?”
“就在河山镇上。”
“噢。钱忠在咱东甸就一个人吗?他家过来没?”
“啥家!钱忠三十都出头儿了,可还是个光棍儿!”
“那他住在哪?”
“他随汪春到东甸后,是县署那边给他找的房子,就在离县署不远的北山街上。”
“那样,一会吃过了饭,咱们去看看钱忠住的地儿。”
“妥!”任东明白,荆志国说的看看,实际上就是搜查。他向门口喊了一声。
“来人!”
门口那俩守着的警察立马一起推开了雅间的门。
“你俩谁回局里一趟,让特务股的人在咱局院子里候着!”
那两个警察立直了答应一声,又一齐退了出去,合上了雅间的门。
荆志国和任东回到县警察局的时候,那院子里已经站了足有二十来个穿着便装的人。虽说穿着便装,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个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丑俊不说,个个精神头儿可老足了!荆志国早就有那么一种想法,干特务谍报这个活儿的人,不但要会乔装打扮,还要在神态上会做戏,这个做戏的功夫要远远胜过乔装打扮的功夫,这恐怕也就是大特务和小特务的区别所在了。这些个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百姓,那要还想把自个儿的活儿干好,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果然,街上碰到的一些个行人啥的,一看,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帮子人,早就慌不择路,躲得远远的了!
那钱忠的住所并不就是普通的民房,是县公署的房子。钱忠随汪春过来得晚,没有分到房子。但钱忠命好,县公署一个老职员过世了,那老职员的儿子结婚出去住了,就把这房子腾出来让给了钱忠。房子独门独院儿。
钱忠果然没有回来。房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几个字。凑近一看,上面写着,本人外出,三五天回来。可算起来,这钱忠走了也有六七天了!
特务股的人想进谁家的房门,那还用啥钥匙!一会儿就鼓捣开了。那个瘦高个细长条的特务股长就安排开了,你俩儿在街角这儿守着!你俩儿去到那边的街角守着!你俩儿在院墙外守着!你们几个!咱一块儿进去!说着,一帮子人就进了钱忠的房门。任东跟着进去,荆志国走在了最后,手里还拎着他带着的那个皮包。
一进去,一帮子人就翻上了。荆志国赶紧拉了一下任东的胳膊,说,告诉弟兄们,看过后,屋子要恢复原样儿。有了荆志国的这句话,那些个翻东西的人,手脚可就轻了。翻了一六十三招儿,啥也没翻着。一行人也就都象没事儿似地一顺水地从那钱忠的房子里走出来。等回到了县警察局院子里,任东告诉那瘦条股长,让弟兄们在院子里等着,不许离开,听候命令!这时候,荆志国才倒出空儿来细看了看那个瘦条股长,有些个惊奇。这个世界真就是非常奇特,啥奇怪的事儿都可能发生,啥长样儿的人都可能碰到。那瘦条股长瘦条脸儿,眼睛特小,五官安排得特别紧凑,好象是在使劲儿往一块儿挤。荆志国问任东道:
“你这个股长叫啥名?”
“大宝!黄大宝!”
第十四章 上手段()
到了任东的办公室,任东就赶紧地给荆志国倒水沏茶。荆志国自个儿坐在了茶几正面的长条沙发上,把带着的那皮包立着放在自个儿身边一侧的沙发扶手旁边。为了表示恭敬,任东并没有坐到自个儿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去,而是陪着荆志国坐在了右手的单人沙发上。回过身,又从那茶几下方的小抽屉里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来,推到了荆志国面前。荆志国摆了摆手。
“咋?科长,您也不抽烟?”
荆志国点了点头。
“原来抽过一段,后来戒了!”
荆志国实际是抽烟的,但那得看在啥时候和啥地儿。干他们这一行,无论到哪儿,烟这类东西是得格外留神的。
看看需要招待的东西也没啥了,任东就瞅了瞅荆志国,有点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科长,您看,还需要咱县局干点啥?”
任东这一问,倒让荆志国感到有些个奇怪。那汪春的案子出在你们这地界儿上,你咋还不知道需要干点儿啥,倒问起咱来了?但接触了这么两三个钟头,荆志国对这任东的印象还不赖。既然人家问了,那就说吧!
“任局长,您看,这钱秘书……”
荆志国的本意是想问任东,对钱秘书住的那房子是不是得采取点儿啥措施,派个人盯着点儿啥的。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荆志国估计,这钱忠很有可能不会回来了。汪春一死,他本就是从河山县跟过来的,再回到这东甸县来就没啥意思了。再者,从这汪春的案子一前一后分析,即便钱忠没事儿,那免不了也会因为汪春的案子而摊上点儿啥事儿。时下,谁要是摊上点儿啥事儿,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如一走了之。但现在看来,钱忠回老家这个事儿,难免带有点儿逃逸性质。如果这钱忠本身再有点儿啥事儿,那回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荆志国有些个不解,汪春的案子出了以后,任东作为东甸县警察局的局长,咋一点儿动作也没有呢?汪春是一县之长,县警察局就是做做样子,那也是要做的呀!更别说,在这之前,那日本人是让他确保汪春的人身安全的!荆志国想,这汪春的案子一出,汪春人没了,难不成这任东觉得日本人交给他的确保汪春人身安全的这个事儿就算完了?那任东要是真就这么想,可就有意思了!
“科长,您是想让咱找找钱忠?”
荆志国瞅了任东一眼,觉得这个任东是在装糊涂。这时候的荆志国还不知道这任东有那么个油条的绰号,但觉得,这个任东有点儿油滑。荆志国现在还拿不准,这任东到底是哪条线儿上的人。
“是。咱想这个事儿,得先把钱忠逮着。钱忠一直跟着汪县长,得让他说说这一前一后的事儿。”
任东点头。
“那咱是派人到河山县去呢还是给河山县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帮着给找找?”
荆志国摇头。
“不用。既不用去人也不用打电话。河山县那边,回头咱跟他们说。只是,咱这边,得对钱忠住的那房子采取点儿啥措施。”
听到这里,任东笑了。
“啊!科长,咱已经给那房子上了手段了!”
荆志国愣了一下子。今儿个从见到这任东的时候起,也没见他对这钱忠上啥手段哪!任东好象看出荆志国有些个疑问,就接着说到:
“青木让咱确保汪春县长的人身安全,这个事儿可不是小事儿,这咱心里清楚楚儿的。咱好歹也是县警察局长!那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整不了,没法向日本人交待不说,那不也得让人笑话死嘛!对这个事儿,咱可是给他上了双保险的。咱一个是让钱忠随时把汪春的行走坐卧情况向咱报告,再一个就是,让咱特务股的那些个人,对汪春和钱忠住的房子全天候监视。好在汪春住着的那房子就在钱忠住的那房子的旁边。刚才在钱忠的房子那儿,你可能没太在意,在钱忠那房子的西侧,隔了两栋房子,有个红砖二层小楼,那就是汪春住着的房子啦!这样一来,那汪春就是有啥事儿,那也逃不过咱的眼睛!你就是钱忠不向咱说,咱也知道,还跑了你不成!”
荆志国心里话,可不就跑了嘛!只不过跑的不是汪春而已!看了一眼面前这任东,觉得自个儿有点儿小看他了。停了一下,荆志国忽然问道:
“任局长,咱东甸县从虎头山再向南走,还有多远才能出县界?”
“噢!没多远了!虎头山向南,就是龙王岭了,龙王岭的南边有个龙王庙镇,过了那个镇子,就出了县界了。”
“啊!这个龙王庙镇,咱可是听说过,是个挺热闹的地界儿。”
“嗯,是!那地儿是在咱县的边儿上,在咱县的边儿上,那也就是在咱县南边的常弓县的边儿上了。两个县的人都往那儿去,能不热闹嘛!咋?要不咱也去那儿蹓跶蹓跶?”
荆志国笑了一下。
“咝,这……手头儿上的事儿还没咋的,咱就去蹓跶……”
“唉呀!大科长!咱说得可不一定对哈!那要是出去蹓跶蹓跶,换换脑筋,说不定就能有啥新发现也不一定!干咱这行的,你总是糗在屋子里,那你能糗出个啥!”
任东从荆志国的话语里听出了啥弦外之音,高兴起来。荆志国要是能答应这个事儿,这意味着啥?意味着这荆志国把他当成自个儿的兄弟了。那龙王庙镇是个啥地界儿,他荆志国能不知道嘛!让他这奉天省里的特务头子到那镇上去逍遥逍遥……龙王庙镇那些个姑娘,虽说赶不上奉天北市场那儿的那些个姑娘,可也不差啥!但他多少还有点儿疑惑,这荆志国挺大的个子,看那相貌作派,有点儿不象。这小子可别耍咱!蹓跶归蹓跶,咱还是得多个心眼儿!但有一点,就凭咱多年的经验,不管你是啥人,也不管你多大的官儿,人嘛!都是愿意快活的!
“走!咱这也忙活大半天了,也该歇歇了!”
“这……也行,那咱就出去蹓跶蹓跶!换换脑筋!说走就走!那开咱的车还是开你的车?”荆志国问。到了这时,也用不着客气了,俩人儿开始不再用您相称。
“到了咱这儿,还能用你的车?开咱的!你也歇歇!这一到这儿就开忙,你瞅忙的!让咱那司机开!”
第十五章 情报站()
任东是东甸县警察局的局长,那也是在东甸县的地头上一踩地都直晃的人物。当局长的好处那可是太多了,办啥事儿都有由头,任啥事儿都可以说是办案!这上龙王庙镇去蹓跶蹓跶也可以说是去办案!那要是在去龙王庙镇的途中,或是在到了龙王庙镇之后,真就是遇到点儿啥,或是发现点儿啥,那可不就是办案嘛!这个还有谁能说出个啥?因此,任东,也别说任东,凡是警察局的警员,探长,不管你是干啥,也不管你是到哪儿去,都可以说是办案。任东让黄大宝从特务股带俩人,把县局的警车开着在前头开路,自个儿和荆志国俩人儿坐着他的轿车在后边跟着,就出发了。
走在路上,荆志国和任东唠的不再是汪春案子上的事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唠闲嗑儿。出去蹓跶嘛,就别再唠那些个啥案子上的事儿啦!东一笤帚西一扫帚地唠!
“任局长,你那特务股的股长咋叫那么个名字啊?”荆志国问。
“啊!你说黄大宝啊!他们家是做小买卖的,他爹他妈一门心思想发财,生下他就给他起了那么个名字,黄大宝不就是金元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