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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找谁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人去了得咋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当然那得往成了说,不能给说散了。齐永库想来想去,那说亲的人,也就是荆志国的妈,见到了华子爹妈,也只好说,事已至此,两个孩子心意已决,就是拆散了他俩,两个孩子心有不甘不说,那华子是个女孩子,将来可咋整啊!这么说其实是利用了乡下人对贞节观念的看重,也别说是乡下人,那时咱这个国家的人好象都特别看重人的贞节这个事儿,这个事儿说来话长,要想把这个事儿说透,那得有足够的时间回顾咱这个国家的历史或者思想史文化史。别看齐永库没念过书,却能看准华子爹妈心理上的软肋。
那天晌午,荆志义请荆志国妈帮忙,荆志国妈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但去了咋说呀?荆志义说的那套话,荆志国妈觉得说得在理儿。说实在话,荆志国妈觉得华子是个好孩子,家虽说穷点儿,但那要真是能嫁到荆家来,那可真是荆志义的福分!华子这孩子,你就是花多少钱也买不着啊!荆志国妈考虑啥事儿也是有讲究的,她先是想到了荆志义的爹妈,这俩人到底愿意不愿意呀?荆志国妈觉得,荆志义和华子俩人儿的事儿闹得是满荆家沟风雨,荆志义的爹妈不会不知道,可他俩却象没事儿似的,是惯着孩子?肯定不是。按说,就他家的腰那么粗,那要是找啥样儿的媳妇儿找不着啊!咱这大哥和嫂子也真是!就那么在那挺着!不闻不问!想明白了荆志义的爹妈是咋个心思,荆志国妈那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干脆,也不用跟你们两口子再说这个事儿了,就直接找华子爹妈吧!
华子爹妈没在家,只有华子一人满脸惆怅地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杌子上,正在扒刚掰下来的青苞米叶子。见到荆志国妈走进来,赶紧站起来打招呼,瑞芬回来啦!荆志国妈姓覃,名瑞芬。按辈分,荆志国妈得管华子叫姑,华子也就只能管荆志国妈叫名字了。小姑,扒苞米哪!啊!荆志国妈走到华子跟前,拉着华子的胳膊,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华子,小姑长得真是好看!真象那美人图上的人儿似的!听到荆志国妈这样说,华子忸怩了一下儿,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小姑,姑爷和姑奶呢?到咱家园子里去了。咱找姑爷姑奶有点儿事儿,你跟咱一块去?荆志国妈瞅着华子问。嗯!华子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就随荆志国妈一块儿走出了院门。志义那小子没欺负你吧!路上,荆志国妈有意无意地问华子。华子一听这话,眼泪又涌上来,拽着荆志国妈的手低着头不说话。荆志国妈疼爱地看了看华子,这小子,看咱咋收拾他!华子忸怩地笑了一下儿,一边走着一边紧紧地攥着荆志国妈的一只手揉来揉去。
在河套自家地里干活的华子爹妈远远地就看到了荆志国妈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等到荆志国妈和华子走近了,就迎上前去。荆志国家搬到柳城这一年多,荆志国爹妈回了几趟荆家沟,但毕竟不是长住,就是回来了,忙三忙四的,也不一定能见上面,所以他们对这侄孙媳妇有些个客气。他们猜到荆志国妈是为了华子的事儿来的。
荆志国妈看了看华子家的这块儿地,种了些个苞米,还有些个大豆,长势都不错,绿油油的。华子爹妈都是本分的庄稼人,过日子那是没的说。荆志国的妈瞅了瞅华子,说,小姑,咱跟姑爷姑奶说句话,你就先回去吧!啊!华子答应了一声。看着华子走远了,荆志国妈就直截了当的开始说起来。姑爷姑奶,咱家志义和你家小姑的事儿,咱都听说了,这沟里人恐怕也都知道了,也用不着掖着藏着了。姑爷姑奶,咱都是实在亲戚,也用不着转弯抹角儿,咱就问姑爷姑奶一句话,你们觉得志义那小子咋样?华子爹妈知道荆志国妈是为华子的事儿来的,但没想到她问的这样直接,觉得有点儿愣,有些个突兀,但他们知道,荆志国妈就是那么个人,有时候性子有点儿急,急归急,她绝不会是来责问他们的,即便是他们该受责问,那也轮不到她一个做婶子的来责问。细想,荆志义这小子,要不是他家门头儿太大,腰太粗,那真就是个不错的小子,华子要是真能找上荆志义这样的小子,那可真就是烧高香了。荆志义体格壮实,有都是力气,别看家有钱,那干起活来真还就是把好手儿,庄户人家儿,你还求个啥!可?万万不行!荆志国妈一看华子爹妈俩人都没说话,知道他们还是很得意荆志义的,也知道这事儿差在哪。就说,姑爷姑奶,要咱说,志义和小姑都是好孩子,何必呢?要说不成,也没啥,俩孩子毕竟也没做啥对不住姑爷姑奶的事儿,这事儿也不能听旁人瞎吵吵!只是,现在这样子,你要是不让他俩成,那还能行不能行!荆志国妈说到这儿就打住不说了,只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地瞅着华子爹妈。华子爹妈也不说话,只是紧锁眉头。荆志国妈一看,又说,咱知道姑爷姑奶担心啥!那哪能,咱们老荆家的人性,不用咱说,你们也是知道的!华子爹妈听到这儿,就一齐瞅了瞅荆志国妈,半天没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华子爹抬头看了看荆志国妈,说,瑞芬,你说的这些个,咱都知道,继富家的人性那没的说,可……那你说,得咋办哪?还能咋办?事儿也就是这么个事儿了,依咱看,咱小姑岁数还小,结婚是有点儿早,但就这么恋恋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不如先给他们订了婚,等再过个三年两年的,就把事儿办了不就结了!听到荆志国妈一说,华子爹妈脑袋里面嗵地一声,开窍了,荆志国妈这样儿一说,就等于打了包票了!两个人四只眼睛象灯一样亮起来,一股畅快立马涌上了心头,那才叫一个愉作!是呀!两下订了婚,你啥人再说啥那也是瞎说!小心咱撕了你的嘴!那,继富能同意吗?能同意!他不同意他还想咋的?弄得人家孩子不清不白的!荆志国妈说,啥事儿没有!姑爷姑奶就放心吧!听荆志国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华子爹妈原本心里的那诸多担心窝囊惊心恐惧怨忧等等不说一扫而空也差不多,原本那种好象自家的啥好东西平白无故地让人给祸祸了的感觉也没了。两下说好,就在秋后,地里的活儿都利索了,就找个好日子给两个孩子定亲。瑞芬,你一手托两家,到时,还得你给张罗啊!华子妈说。嗳嗳!荆志国妈答应。事儿妥了,荆志国妈回头还得到荆志义家去说一声,还得叮嘱一下荆志义,不管是定没定亲,要讲究规矩,人家华子才十五岁,可别整出啥事儿来!
荆志国妈就这样给人家做了主了。
第八十三章 失策()
荆志国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这段往事也算讲完了。这时的陈果,拄着胳膊,支着下巴,意犹未尽。
“咱妈可真是个能人哪!”陈果说。“诶,荆志国,那大爷和大娘真就是同意咱大哥和大嫂的这段婚姻吗?“
荆志国点头。
“同意!大爷和大娘知道了大哥和华子俩儿好,早就悄悄地在一块儿议论过。但一是华子那时还小,二是两下家境差距确实太大,他们就没有出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子要娶一个穷人家的丫头,那大户人家还得上门去求亲,咱那大爷觉得脸上不光彩。但这类事儿都是男的上门去求女的,你让人家女的上门去求那男的,一般人家儿是做不来的,更何况两下家境差别又那么大!那不是自个儿埋汰自个儿嘛!大爷和大娘相信的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往前走着看吧。从这点上看,咱那大爷大娘还真就是挺讲究,咱不嫌你华子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但咱自个儿脸上也得过得去。从华子和大哥结婚这么多年来看,虽然俩人儿还没有孩子,但从未听说俩人儿在谁家有钱谁家没钱这上面犯过计硌。华子是个懂礼数的人,咱大娘在世的那些个年,同大娘处得那才好哪!俩人就象母女俩儿似的!”
陈果听了,赞同地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啥。
“诶,荆志国,你讲得不太对吧!咱跟你回了几回荆有沟了,华子是读过书的,你咋说她没念过书?”
“啊,华子念书那是后来的事儿了。华子家里穷了一些个,打小没念过书。同咱大哥订婚时,华子岁数还小,乡下孩子上学念书本就上得晚,华子就念了几年书。这个事儿,要说起来,还得感谢咱大爷。”
“咋回事儿?”
“你还有完没完!”
“你就快点儿吧!接着说!”
“嗐!你这人,还没头儿了!”
华子念书是在同荆志义订婚之后。是荆继富给张罗的。
荆继富经商管理田产都大半辈子了。他觉得自个儿这一辈子,最大的缺憾就是书念得少。自个儿在经商和管理田产这些个事儿上就是不打算再有啥长进,自个儿念的书也是少,耽误老鼻子事儿了!当然,自个儿念书少怪不得别人,是自个儿的学习成绩不行,他对念书没兴趣!可荆志义念书少,责任可全在他!荆继富认为,一个做买卖的,是得念点儿书,但也不用念太多,能看明白帐本就行!有念书那功夫,不如琢磨琢磨咋做买卖,把生意做好了,不比啥都强!他让荆志义念了五年书,就辍学跟着他跑买卖做生意。但在长时间的经商过程中,随着年岁的增长,荆继富却对念书这个事儿有了新的看法。他觉得,多念书还是有好处的,有好些个事儿,你不念书,就整不明白,看不透。华子是个好孩子,荆继富和荆志义的妈那是看好了的,但就是觉得,华子大字儿不识,虽说是个女孩子,将来嫁到家里来,也用不着她管事儿,但还是应该认得几个字儿的,那做媳妇儿的,也得帮着点儿当家的。华子同荆志义订了婚,就由荆志义家出钱供华子到玉庄屯小学去念书。说起来也是怪事,华子十五岁才开始念书,跟着一帮子七八岁的孩子在一块儿,那书念得才叫一个好呢!那要是放开了让她念下去,恐怕会念个没完的!一气儿念了五年书,华子二十都过了!可这念书和不念书真就是不一样儿,念了这五年的书,把个华子出落得够戗!本来模样儿就好,这下子可就更有样了,再加上正值青春年少,就更水凌了!在这个事儿上,荆志义特感谢他爹。原先,荆志义对他爹妈说的话,那是不咋当回事儿的,可自打跟华子订了婚,华子又念了书,荆志义对他爹妈不说是言听计从也差不多。在外人看来,荆志义这么些个年真是懂事儿多了,好象念书的不是华子,而且他荆志义!
“得了!不讲了,都要半夜了!这桌子还没收拾哪!”
他们俩儿占着桌子,唠个没完,卢姐也不好过来收拾。
这回,陈果同意了,满意地笑了。
荆志国回到自个儿屋子里,坐到了自个儿的写字台前。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总是要将一段日子里发生的事儿从头儿捋一捋。
眼下,汪春案子的事儿还没有着落,日本人对这个案子就象没这回事儿似的,这让荆志国非常奇怪,不知道这日本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汪春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既没喝酒也没服毒,身上更没有刀伤之类。在荆志国的心目中,汪春是他杀死亡已成定局。现在,最让荆志国头疼的是汪春的秘书钱忠,这小子到现在也还没有个着落。钱忠的姑姑还关在河山县城的迎宾楼,石垒那边到今儿个也没有个说法儿,一切都在沉默。这五六天以来,太静了。荆志国知道,不会就这么静下去的。他琢磨是不是应该亲自到河山县去一趟,可又一想,不妥,这个时候,他是不能离开奉天的。石垒那边儿连个动静儿都没有,真是怪了事儿了!
这时的河山城已经成了各方力量搏杀的战场。
田胜左的策略从总体上看,应该是设计得有些个道眼的,外松内紧。他的本意是想让钱忠姑姑做诱饵,从而逮着钱忠,也是为了防备钱忠姑姑被日本人逮去做了人质,从而要挟钱忠。但不知道,他为啥让那迎宾楼的院门前站着两个警察。这样做,那不分明就是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这迎宾楼住进了重要人物吗?钱忠姑姑住进迎宾楼的当天,日本人就知道出了情况了,但还不知道是咋个情况。
满洲国建立后,王娟秀的哥哥王儒从关东州特务机构负责人任上调任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机关长,总揽关东军特务。王儒在河山城设立了一个秘密特务机构,在河山城西的一所民居里,为首的是个少佐,叫做西田。西田早年到的关东州,是王儒那个株式会社的雇员。因为在中国多年,西田对中国话,对中国事儿那是相当精通。西田早就让他的手下盯着迎宾楼了。迎宾楼在河山县是最好的旅店,出入的人可都是河山县本地有头有脸儿的,到河山县差旅办事儿的,再就是本地或外地有俩钱儿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西田的手下发现迎宾楼以往是没有警察局的人站岗的,这回门前多了两个站岗的警察,知道是有了情况了,但并不知道是咋个情况。报告给西田,西田就安排两个人悄悄地在门前盯着。
钱忠姑姑住进迎宾楼也就那么三两天的时间,迎宾楼的一左一右已经有好几伙子人在那儿候着了!
实际上,在迎宾楼大门前放两个警察站岗,也不能算是田胜左失策。因为县上时常要有一些个公务人员,有一些个重要人物到迎宾楼吃饭哪,办事啊,洽谈呀,时不时地也是需要有警察站岗的。但那每次站岗都是一时半会儿的,不象这回这么一站起来就没个完,一站站了这么多天。这事儿由西田报告到王儒那儿,王儒指示,接着监视,有啥情况立即报告!三天之内,整明白里面住进了啥人!没用三天,整明白了,住进去的是河山县原任县长汪春的秘书钱忠的姑姑。王儒听到这个消息,站在自个儿在奉天的办公室的窗前,抿着嘴偷偷地笑了。
第八十四章 调包计()
王儒的这一笑正所谓鬼笑。王儒知道,河山县警察局整这鬼画符的事儿,以为能瞒得住人,这不是自欺欺人吗?钱忠的姑姑早已经不在这河山县迎宾楼了。这王儒不愧是关东军的精英,他早把田胜左的这套把戏看得是透透儿的。
田胜左让人把钱忠姑姑从家里接出来的当天下半晌儿,就安排人把钱忠姑姑送到了自个儿位于德口县的乡下老家,对同乡的人说,这是俺的一个远房姑姑,身边已经没有了亲人,就得由俺这个远房的侄儿来养活了。田胜左是咋样让外面的人,包括迎宾楼的人都以为钱忠的姑姑真就被关在迎宾楼的三楼的呢?田胜左事先就让县警察局的一个女警察化了化妆,打扮成老太太的模样,坐着另一辆车等在路上。等到钱忠姑姑在警察局同田胜左见了面,从警察局出来,两辆车在路上相遇,那个女警察同钱忠姑姑不但换坐了车,俩人儿还换了衣裳。钱忠姑姑坐着那辆本由那个女警察坐着的车,直接就去了火车站上了火车,那女警察坐着原来是由钱忠姑姑坐着的车到了迎宾楼。就是站在迎宾楼大门口的那两个警察,隔着车窗的窗纱,也只是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车里。警察局有公务,早把迎宾楼的楼内过道儿清理干净了,那还能碰到啥人!这时住在为钱忠姑姑准备的房间里的正是那女警察。
田胜左心里是清楚楚儿的。汪春死了,汪春的秘书却没死,人们自然而然地就会生出许多遐想。县长掉到山沟里摔死了,县长的秘书却还活着,这里面应该是有故事的!田胜左下手快,把钱忠的姑姑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