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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没有。
到了自个儿家的家门口,看见了那前门脸儿的灯光了。陈果这才放了心。
荆志国也不咋了,今儿个早早就回了家,还亲自下了厨房。陈果进了家门,在门厅那儿换了鞋,脱去了外衣,就径直来到了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小菜。陈果走进厨房,看见荆志国满脸喜色,腰上系了一条花布围裙,正在那儿做红烧鱼。卢姐这时只能给荆志国做了下手儿。荆志国早上对陈果说,要换换口味,陈果对卢姐说,先生要吃青菜,头晌倒开空儿去买点儿。卢姐说,要不再买条鱼吧!卢姐到她们家也有小二年了,对陈果和荆志国这俩人儿的口味也是清楚楚儿的,知道荆志国爱吃鱼。
吃饭时,陈果说起刚才回家时,都要到了街口,仿佛看到一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荆志国听了停住了筷子,看了一眼陈果,说:
“陈果,你别总一惊一诈的行不?这天都黑了,外面冷嗖嗖的,谁在外面干啥?”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出现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也就只是一闪就过去了。接着说道,“这会儿这奉天也不太平,你平时没事儿,讲完了课就回家得了,干啥总整挺晚!实在有事儿得晚回家,你就给咱打电话,咱去接你。”
“今儿个学校确实是有事儿!要咱们每个老师都得重新起草教案!折腾!你别说,还真得注意,这乱七八糟的,真是挺吓人!荆志国,不会是啥人在咱家这前后转悠吧?”陈果说。
“你说啥哪!在咱这儿转悠啥!你没看咱街口那儿,关东军巡逻队的大兵,一会儿就过来一趟,谁还敢咋的!转悠也是瞎转悠!咱还怕他转悠不成!”
荆志国心里明白,陈果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真就可能有在他家这附近转悠的,他还很有可能知道这在他家附近转悠的都是啥人。就眼前的情况看,在他家附近转悠的有可能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前天深夜在龙王岭脚下的院墙外,那个没有出手的人,一个是汪春的秘书钱忠,他只希望这两个人不要同时在这儿转悠,万一要是碰上了,那钱忠可就凶多吉少了!
位于奉天城中心偏西北的北市场是个热闹的地界儿,店铺林立,车来人往。日本人朝北大营开炮那会儿,这北市场的热闹劲儿受了一些个影响,但经过了这两三年,现在虽说大不如前,可也还是够瞧一瞧看一看的了。在这北市场的正街是奉天赫赫有名的青楼,那可是个大地场儿,名字叫做胭脂楼,三层,中间有着方方正正的巨大天井。胭脂楼一层是吃花茶喝花酒的地儿,二层是一个一个的单间浴室,三层可就是给那些个在一楼吃了花茶喝了花酒,在二楼洗浴后扑了香粉的那些个爷们儿准备的办事儿的地儿了。在这胭脂楼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都是些个商铺,大小不一,间量不等。
约摸也就头半晌十点来钟,与那胭脂楼隔着有那么五六间铺子的吉祥洋服店的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色西服戴着金边水晶墨镜的高个子男人,那男人手里还拎着个跟日本大兵的腰带一个颜色的皮包。进了门,那男人朝店内左右瞅了瞅,直接就到了柜上。掌柜一看进来这主儿,忙笑脸相迎。问:
“先生做衣服吗?”
那男人瞅了瞅掌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了一侧的展衣柜前,朝柜里瞅了瞅,这才说:
“男式洋服成衣,完工得几天?”
掌柜回答:
“最快三天,最迟七天。”
“那好!那咱就在你这儿做了!”
“先生,请里屋量尺码。”掌柜说过,又回身对身边的一个年青人说,“冬儿,这位先生进去量尺码。”
那年青人点头。
待进到里屋,掌柜回身关上门,就伸出手去跟那男人握手。
“志国!还是那么精神英武!”
那男人摘下了墨镜,笑着说到:
“老关,一向可好?”
那个被称作老关的人满脸是笑,一连声地说:
“好!好!走,上楼!敬滨等着哪!”
二楼是相对着的两个房间。老关把荆志国领进了面街的那个房间。那个被老关称作敬滨的人正坐在一张八仙桌旁的椅子上,赶紧起身迎上前来。
“志国!快坐!”
荆志国昨儿个早早就回了家。他必须得在陈果到家之前赶回家。到了家一看陈果还没回家,放了心。他怕陈果要是先到了家,陈果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万一一时兴起,帮着卢姐做起了厨房做饭炒菜的活儿,那事儿可就麻烦了!荆志国到了家,就撸起袖子下了厨房。卢姐当然知道荆志国要干啥,也不阻拦。荆志国用菜刀割开那鱼的肚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也就筷头儿粗细一节手指长短的小竹节,用刀剖开来,是一张小到不能再小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了两个字,面谈。
这个吉祥洋服店,荆志国也有四五个月没有过来了。他平时与这个洋服店的联系靠的都是卢姐。卢姐并不就是直接与这洋服店联系,而是与菜市场的一个海鲜摊主,外号叫做大海参的人联系。斗争的残酷复杂,丝毫马虎不得,这也是人在应对复杂环境时所不得已的事儿。
第三十八章 任务()
敬滨姓鲁,是中共满洲省委委员,同时还是这个交通站的负责人。
荆志国简要地报告介绍了汪春案以及这几天掌握的有关情况。鲁敬滨听后说道:
“志国,现在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日本人在满洲国这一傀儡政权建立后,导演了一幕又一幕的丑剧,欠下了一笔又一笔血债,迫害屠杀爱国人士,围剿抗日力量。在这样的铁幕下,咱们的工作将会面临更大难度。日本人对咱们国家早就垂涎三尺,据可靠情报提供的情况看,敌人很可能只是把东北作为他们进一步扩大对华侵略战争的基地和跳板,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更加疯狂地掠夺,更加残忍地迫害和屠杀。根据情报,日本关东军经过较长期的酝酿和前期准备,已经形成了一个旨在为全面对华战争做全方位准备的开山计划。这个计划具体都包括哪些内容,现在还不清楚,你要注意收集这方面的情报。
“从掌握的情况看,汪春应该在较早时候就已经成为国民党蓝衣社的成员。有证据表明,汪春已叛变投敌。汪春案如果真是日本人所为,应该是汪春在日本人眼里已毫无价值,也可能是汪春自个儿不慎触动了日本人的敏感神经才招来的杀身之祸。眼下,需要防范的是,敌人很可能会以汪春案为口实,进一步迫害围剿抗日力量。一定要把汪春案搞清楚。
“你分析得对,咱同意你的观点,钱忠一定不要落到日本人手里。一方面,钱忠很可能掌握了案件的有关证据,另一方面,钱忠作为汪春的秘书,很有可能知悉关东军开山计划的一些个内容,就凭这些个,日本人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找到钱忠,会为咱们下一步的工作创造主动。”鲁敬滨又说,“你在敌人心脏战斗,一定要注意安全。”
荆志国从吉祥洋服店出来,老关送到了店门口,嘱咐说道:
“先生,您七天后就可以来取衣服啦!”
这条街上,洋服店就吉祥一家,可还有两家成衣店,做的都是中式服装。荆志国一家不落,又分别到那两家店转了一圈儿,这才朝省警察厅那儿走,同样还是到附近胡同里的那家清真小酒馆吃了午饭。
坐在办公桌前,荆志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琢磨,咋样才能逮着钱忠呢?担心,日本人很可能也在找这个钱忠。按照常理,如果通过啥途径认定钱忠有重大嫌疑,那他们省警察厅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贴告示抓他。但荆志国考虑到,在弄清钱忠的真实身分之前是不能这样干的。一旦明里抓到了钱忠,日本人一定会把钱忠弄到他们的手里去,钱忠如果不是汉奸,那可就有点儿助纣为虐了!更主要的是,钱忠一旦到了日本人手里,那日本人势必封口,钱忠一旦被封口,那对咱的损失可就大了!现在有点儿拿不准的是,日本人在汪春案发生后,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荆志国有点儿不太明白。明知道汪春的秘书还活在世上,日本人却不闻不问,就象没这个人似的,这是为啥?为的是表达汪春案并不是他们所为?按照一般的思维逻辑,汪春是汉奸,汪春被人所杀,一定是被抗日力量所杀!荆志国想,既然汪春是你们日本人的朋友,朋友死了,那应该着急才对呀!可直到今儿个,并不见日本人在汪春案上有啥着急的意思。是,日本人是把这个破案的事儿交给了省警察厅,交给了荆志国,但也就仅此而已,仿佛就坐在那儿等着荆志国拿出结果。这样想来,荆志国蓦然想起了东甸县警察局局长任东。任东在这个事儿上那可是挺着急的呀!荆志国知道,那天深夜,在龙王庙镇那静静的院落的墙外,没有出手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黄大宝。
荆志国是个练家儿。荆志国觉得,黄大宝也是一个练家儿,还是一个身手达到了一定境界的练家儿。同一个行当的人相互之间会非常敏感,不是同一个行当的人可能会感觉不到。那天深夜,黄大宝也到了那院落的外墙处,应该是任东派他去的,这说明任东对汪春的案子并不是象他外在表现得那样漫不经心,不但不是漫不经心,很有可能还相当着急。任东一帮子人为啥在汪春案上这么上心着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任东身上是背着日本人的命令的,日本人让他确保汪春的人身安全,可他却没能确保,这是一。第二种解释就是,汪春是东甸县的县长,汪春案又发生在东甸县的地界儿,作为东甸县警察局的局长,他必然难辞其咎。荆志国在同他的接触中,任东并没有提过日本人让他破案之类的话儿,这个事儿听起来,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尽管日本人那儿把这个事儿交给了省警察厅,但作为东甸县警察局,那在破案这个事儿上也是不能免责的呀!也是要积极配合的呀!也可能是日本人那儿交待过了,但任东没有提及?荆志国有点儿搞不懂。东甸县警察局对汪春案子上心既在情理之内,也在情理之外,荆志国想,就算在情理之内吧!只是那个黄大宝让人有点儿犯膈应!
荆志国担心,虽然他这边儿已经撒下了人马,在暗中寻找钱忠,只怕钱忠落到任东那一伙子人的手里。真真儿要是落到任东那伙子人手里,那这事儿的走向可就不知道要发生啥样的变化啦!
荆志国是在去年暑期当上的省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厅下来就是科,特务科在省警察厅还是个重要部门,那荆志国可就牛大了!荆志国想,牛大了,咱也别整大扯了。可有些个事儿可不是你自个儿想搂就能搂得住的,想搂都搂不住!荆志国有能耐,干特务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个能耐!说白了,你得能拿出点儿象样儿的活儿让人家看看!你啥也不是,干行动行动不行,干计划计划不行,那你说你到底能干啥吧!荆志国是干啥啥行!你说行动,荆志国是东北陆军讲武堂出来的,学的是术科,啥骑马击剑,啥摔跤擒拿,啥射击掰腕子,没有不行的!你说谋略计划运筹,荆志国脑袋瓜子好使,道道儿有都是,没人能比!荆志国由省警察厅的特务科副科长晋升为科长那靠的是成果!奉天省下辖的那些个县的警察局局长和特务股股长,没有不服的,如果说有不服的,那也是对荆志国不了解!荆志国由省厅特务科副科长晋升为科长,是因为他协助日本人端掉了奉天的一个中共地下交通站。这还不算,荆志国还在抓捕那些个交通站的人犯时亲手击毙了一个!
第三十九章 硬活儿()
荆志国协助日本人端掉中共地下交通站实际上是荆志国晋升奉天省警察厅特务科科长的一个台阶。
那个中共地下交通站设在奉天老城故宫的东北方向,距离故宫也有十来里地远近。是在一个民居的胡同里。去年盛夏的一天,荆志国所在的特务科接到线报,说那一片儿居民区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民居。消息来自于石垒的一个眼线。接到线报,荆志国立即安排人手上了手段,全天候监控。无非也就是在那民居附近安排个卖香烟的啦,卖西瓜的啦,诸如此类。又在那民居的斜对过租了一处房子。特务科的人看中的那房子的房东家里就老俩口儿,有一间闲房子,但人家不愿意出租。人家姑娘姑爷有时回来住个个把天的,那是得用房子的,况且,人家也不等着钱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人家图个省心安全为要,租啥租!可省警察厅特务科的那帮子人那是啥人,把眼一瞪,还是那句话,办案!有了这办案两个字,还有谁敢不租!说是租,还租啥,你就拿去用就是了,只要不祸害咱那就谢天谢地了!监控了两天,并没有发现啥异常。被监控的那家民居里就俩老光棍儿,是老哥俩儿,老大贾生,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整天推着个板车出去摆摊谋生。老二贾桂,有点儿象个教书先生,但并不是类似于陈果那样的老师,而是有点儿象是乡间私塾先生,并没有啥谋生手段,看样子是靠老大摆摊养活。这样的民居咋会是啥地下交通站?这线报的准确性成了问题。荆志国把石垒叫到自个儿的办公室。问,你这线报到底准还是不准?消息本是石垒报上来的,这要是整错了,抓错了人倒不是啥大事儿,可自个儿的办事能力,办事的稳妥劲儿,在科长的眼里就得大打折扣。石垒问他那个线人,你这消息到底准还是不准?那线人就是个没事儿在街上逛的那种人,长了一个典型的东北扁头,鼻子脸上全是红赤赤的疙瘩。本来就特怕石垒,见石垒对他的情报有点儿生疑,就着急起来,一着急,那鼻子和脸上的红疙瘩就更红了。说,哥!真的!你要是不信,搜搜不就得了!石垒一想,这小子说的也对,带着跟他一起监控的那俩个弟兄就想搜。这时,就有个小子说,大哥,不行啊!这事儿要是不真,那倒好说,咱撤回来就完了,可要是真,你跟科长那边儿咋交待呀!还是得先跟科长说一声好一些个!石垒一听,扬手就在那说话的小子头上抡了一掌!就你多事!说这个话,已经距接到线报有两天多了。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就是有啥事儿要办也办完了!荆志国不但把情报报告给了中共满洲省委,还得到了答复。情报属实,请按下述要求办理!
原来,那民居真就是中共的一个地下交通站。那老哥俩并不就是亲哥俩,而是并不沾亲带故的两个人。那个弟弟,也就是那个有点象是私塾先生的人是这个交通站的负责人,名叫董立君,贾桂只是个化名。这董立君原来也是在东北军的部队上,是中共满洲省委发展较早的人。日本人占领了东北之后,董立君把东北军中的二三十个弟兄拉进了长白山南麓的深山老林中打游击,可没过俩月就让日本人围在了一条山沟里,除了死的伤的,全数被日本人俘获。一天后的夜里,被俘的二十来个人在董立君的鼓动下逃跑,没想到遭到了日本人的全数围歼,除了董立君没有一个活着的。董立君也受了伤,左踝骨被打碎了,右耳朵也挨了一枪,捡了一条命。董立君只身逃到奉天,一边躲在亲戚家养伤,一边到处寻找中共满洲省委,还要回到组织的怀抱中来。有一天走在街上,恰巧碰到了贾生,他们以前在中共满洲省委开会时见过面。两人相见,难免唏嘘伤感再加悲痛。那贾生还算有点儿警惕性,并没有直接就把董立君带到中共满洲省委新的办公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