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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宝已经发现有人跟在他的后头了,这一发现还并不就是他到了北市场时才发现,而是在走过石垒弓着个腰在那墙角装作解裤带时就已经发现了。黄大宝只是觉得那个在墙角解裤带的人有点儿可疑,但并未认出那个人就是石垒。那要说,既然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那咋还回北市场这边儿来哪?就在个啥地儿想个招子把跟踪的人甩掉不就得了!
世上的人是不一样的,那要是按照中国人的说法,那叫三六九等。一般人理解,这三六九等说的是社会上不同的人在社会上的地位。你是达官显贵,你是平民百姓,当然那是不一样的啦,不可能是在一个等儿上,那要细数起来,是能分出若干的等儿来的,因此就有了三六九等之说。其实,这样的理解实在是有些个偏狭。那就是在同样的事儿上,每个人的想法那也是不一样的,这个事儿跟那啥三六九等的划分也是有关的!那在有能耐和没能耐的人身上,对一件事儿的看法那差别可是大了去了,有的甚至会截然相反!
黄大宝是个有能耐的人。黄大宝想,诶耶!还有人跟上咱了哈!算你小子有胆!到了这时,黄大宝有些个后悔!当时,看到那墙角儿有个小子在那装作要撒尿的样子,解裤带干解解不开,猫着个腰,咱错了!咱应该在那小子的身后多挺一会儿,咱应该看看那个小子啥时把裤带解开!咱就悠着你,整死你个犊子!
黄大宝想戏弄戏弄跟在他身后的人,他打定主意要看看跟踪他的人到底能跟踪他到何时!
黄大宝走进了北市场最为花哨的地儿,胭脂楼!
胭脂楼是全奉天鼎鼎大名的青楼!胭脂楼,那可是雅俗共赏的地儿!说雅俗共赏,那是咋衡量出来的哪?也就是用啥衡量出来的哪?想来应该是用金钱,这时候,也就是金条和大洋啦!金条不用说了,接下来,人们还是更信得着大洋!高端一点儿的是金条,普通一点儿的是大洋!象满洲国元啥的,啧!一时还有点儿拿不准!说雅俗共赏,其实也很简单。胭脂楼,雅人俗人都可以来,胭脂楼在这一点上绝对一视同仁!你是雅也好,你是俗也好,想进这胭脂楼,那都得有钱!
但这一回,却有些个不同。黄大宝和石垒万仓都有钱,但黄大宝可以进,石垒和万仓却进不得!为啥?道理也还是很简单。倒不是人家胭脂楼的那些个年青女子不让石垒和万仓进,而是他们俩儿不敢进!他们俩儿是来跟踪黄大宝的!要是他俩儿一旦走进了那楼门口儿,楼门口儿那些个年青女子再象跟黄大宝说话时那样跟他俩儿说话,黄大宝再不失时机地回过头来望上那么一望,瞅上那么一瞅,这个事儿,接下来,恐怕就没有接下来了!
黄大宝那身穿戴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还不是一般地有钱!石垒和万仓兜儿里也有钱,但却不能说是有钱人!这当然就是钱多钱少的区别了。
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一些个年青的女子早就迎在了那胭脂楼的门口儿。这些个年青女子并不就是迎着黄大宝的,而是迎着所有兜儿里有钱的男人,但并不一定非得就是有钱人。当然,那要是有钱人就更好了!
黄大宝走到了胭脂楼门前,那些个年青女子立马就迎了上来,说出的那些个话,那些个声音,再加上那些个叫不上名儿来的应该是名贵的啥香粉的扑鼻香气,一般的男人,再想抬腿上楼,那腿都有点儿吃力了!这时,那要是有那么两三个男人一块来到这地儿,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走路有些个吃力,喘气有些个费劲,六神有些个无主,那一块儿来的稍显硬实一点儿的,就得用典型的中国东北话说道,你还能行不能行!
确实有点儿不太行了!
但黄大宝可不是一般人!最主要的是,黄大宝可不是上这儿扯闲淡来了!
黄大宝一走到门口儿,早被两个年青女子左右架住,一边说着话儿,一边就朝那胭脂楼里走了进去!黄大宝一边儿朝胭脂楼门里走,一边儿还回过头来朝身后的方向看了看。这个时候,就是黄大宝,那也是啥也看不着了,灯光着实刺眼!
进了胭脂楼,一个打扮有些个花哨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笑盈盈地看了看黄大宝,说道:
“这位爷,相中了咱家哪位姑娘?”
黄大宝瞅了瞅那女人,冷着脸说道:
“给咱找两个姑娘,要会说话儿的,陪着咱说说话儿唠唠磕儿,余下的事儿回头再说!”
“呀!大爷,咱家的姑娘都会说话儿,您呢,是自个选还是咱帮您选?”
“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啦!”
“那好!那您就请上楼吧!二哥,陪这位大爷上楼!到青杏房里吧!”
这中年女人就是胭脂楼的老鸨儿。她喊着的二哥就是这胭脂楼的大茶壶了。
老鸨儿一看黄大宝的体态面相,不免心中一阵发紧。黄大宝高高的个子,身子是细长的一条儿,冬天穿得厚也能看得出来。五官紧凑,脑袋瓜儿奇小。从面相上看,黄大宝绝非善类。这老鸨儿,那也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那能在这偌大的奉天城,在这乱糟糟的北市场,能整这么一座鼎鼎大名的青楼,那能是一般人嘛!且眼下,又是日本人在这奉天说了算……尽管如此,那老鸨儿还是有一丝丝儿不安涌上了心头!但也并不觉得有啥不得了,自个儿小心些个就是。
第三百一十九章浑身冒冷气()
眼看着黄大宝进了胭脂楼,真真儿就把跟在后面的石垒和万仓急得个够戗!到得这时,石垒和万仓真真儿就有点儿拿不准了!这犊子真要是就在这胭脂楼过了夜,那可把咱哥俩儿调理了!这一回,这俩人儿算是想到了点子上,那黄大宝可不就是想调理他俩儿嘛!
眼下,石垒和万仓整不准这胭脂楼跟黄大宝到底有没有啥关系,这要是贸然进入,恐怕是不行的。要说,就石垒和万仓那还怕过谁?或者说怕过啥?他们俩人儿既不怕谁,也不怕啥,只是担心一旦进了胭脂楼会坏了事儿!俩人儿琢磨,总不能就在这胭脂楼外冻一宿吧!
万仓看了看周边并没有啥可疑的人或事儿,就悄悄地靠到了石垒跟前来,俩人儿在一处铺子墙角儿说上了话儿了。
“咋整?”
石垒瞅了瞅北市场的街上,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戴着的手表,已经七点多钟了。石垒皱着眉头眨了眨眼,说道:
“再挺一会儿!”
石垒琢磨,按说,黄大宝不会是那种扯闲淡的人,他能在这么个时候到这胭脂楼来,这胭脂楼里有着啥他的人么?石垒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不出来。石垒接着又想,能不能是黄大宝这犊子发现了咱们跟在了他后面,到这地儿来是想找个由子甩掉咱们?其实,这时的黄大宝,胭脂楼里既没有他的啥人,也就是他的线人还是啥的,也不是要甩掉跟着他的人,他就是一时性起,想要调理戏弄一番跟在他身后的人。黄大宝估计,如果在荆志国家胡同儿前面的那条街上看到的那个象要撒尿的人真就是跟踪他的人,那到得这时,也一定还在胭脂楼的外面冻着哪!黄大宝能想象得到,那人躲在这胭脂楼近处的某一旮旯,抱着个夹儿,冻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样子,着实可笑!还是中国东北人常说的那句话,跟咱扯!你能扯得过咱嘛!
这时的黄大宝正在青杏姑娘的房中和青杏姑娘还有青杏姑娘的一个姐妹一块儿吃着毛嗑瓜子花生榛子之类干果,喝着浓浓的香茶,唠着闲嗑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的功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黄大宝呼地站起身,向两位姑娘告辞!青杏和她那个姐妹本来正和黄大宝这位爷唠着嗑儿,突然间,这犊子就站起身要走,吃了一惊,觉得有些个突然,有点儿闪了一下子的那种感觉,但紧跟着就是如释重负!这犊子走就走吧!
一般说话,青杏她们干着的这个行当,那都是糊弄到这儿来的客人的钱。这只是吃点儿干果,唠点儿闲嗑儿,虽说耽误了点儿功夫,那也挣不到几个钱,那跟到这儿过夜的客人比起来,可要差得多了!但今儿个,青杏有点儿闪了一下子的感觉是因为黄大宝告辞弄得有点儿突然,并不就是因为少挣了钱的那种亏得慌的感觉。
黄大宝走了之后,青杏对跟她一块儿陪着黄大宝唠嗑儿的那个姐妹说道:
“这犊子肯定不是正经东西!”
那到这胭脂楼来的人哪还有啥正经东西!她的那个姐妹点头。青杏和她的那个姐妹干这个行当那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可说是阅人无数,看上一眼,说上一两句话,大抵就已经知道那人是个啥货色了!
青杏觉着那黄大宝跟她和她的这个姐妹说了半天的话儿,一点笑模样也没有,这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青杏感到那黄大宝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寒气!开始,青杏以为是黄大宝刚从外面进来,把那数九寒天的寒气带了进来,可一块儿坐了这么半天,青杏对那寒气的感觉一点儿也没少!青杏还想,是不是这人始终铁青着脸,让人感觉有点儿不热情所致哪?后来,她感觉到,真真儿就是那人从身上往外散发着寒气!实在是太吓人啦!
青杏和她那个姐妹把黄大宝送到了楼下,剩下的也就是结帐一类的事儿了,等到同黄大宝道了别,看着黄大宝走出胭脂楼,青杏回头跟那老鸨儿说道:
“干妈!以后这个人再来,可别再让他到咱房里啦!”
“杏儿!咋?”
“不咋!”
就这一个时辰,就中国东北这数九的天儿,那要是一般人早冻完了!可石垒和万仓要差一些个。那要说石垒万仓与常人有啥不同吗?那倒不是。石垒万仓俩人儿年轻力壮是一回事儿,还有一回事儿,俩人儿那可是省警察厅的特务,执行任务啥的在穿戴上还能差他们那点儿事儿嘛!冷不丁看上去,他俩儿穿着的裤褂儿跟奉天人过冬穿着的没啥两样儿,俩人儿都戴着大狗皮帽子,穿着的都是那种已经就褪了色的半长不短的粗布棉袍儿,棉裤棉鞋,可他们俩儿的衣裳那可是经过特殊加工的。那棉袍里面穿着的棉袄后心和前襟都是火狐狸皮哪!棉裤的裤里儿也是一样!那可顶了老事儿了!挺着!再挺着!也就是坚持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的胭脂楼,往里进的人已经很少了,但偶尔有往外出的!一个瘦长的身影儿闯进了石垒和万仓的眼帘,这俩人儿的眼睛几乎同时就是一亮。好你个犊子,终于出来了!
黄大宝真真儿就不是一般人。走在人已经非常稀少的北市场的街上,他并没有发现自个儿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还跟着啥人,但他感觉有些个不对。他一边儿走着,一边儿琢磨,这个时候,咱回咱自个儿的住处,那恐怕是不行了,那要是回咱那几个小子住着的地儿行不行?恐怕也是不行!这时的黄大宝并不知道,石垒和万仓早已经知道了他的那几个手下呆着的地儿。黄大宝想,咱这时要是回到那地儿去,那地儿可就暴露了,那以后再监视荆志国和荆志国一家可就费劲了!黄大宝突然心中一动,有了!黄大宝一看戴着的手表,还没到十点钟!还差十多分钟哪!还来得及!
他就近走到了一家小旅馆儿!
奉天这类的小旅馆也不知是有啥根据是咋的,反正一般都是晚十点关门,不出不进。你不是住店了么?那你要是晚十点还不归宿,那就对不起了!不能再进店了!
那家小旅馆儿的打更人就是一小老头儿,说是小老头儿,说的是岁数不算大,身量长得也不算大。那小老头儿已经就做好关门的准备了,拿起了锁店门的钥匙。那锁店门的锁一般是夜间锁门,白天就锁在那门闩上。晚上要锁门,那得先打开锁在门闩上的锁。这时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小老头想,这都啥时候了,现在这人都咋的了!遂问道:
“谁?”
黄大宝在门外回答道:
“咱!
“啥事儿?”
“住店!”
住店就住店吧!开了门,人没进来,外面的寒风却先进来了!
远远地看到黄大宝走进了小旅馆儿,接着看到那小旅馆关了门,再接着就是给那门上锁的一应的声音。
石垒和万仓看得真切,心里有谱儿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北市场派出所的两个例行到各家检查治安情况的警察来到了那家小旅馆。
看过了那住宿客人登记的薄子,无论是长住的客人中或是短住的客人中都没有名字叫做黄大宝的。奇了怪了,眼睁睁地看到黄大宝走进了这家小旅馆,那咋会没有哪?那黄大宝一定是用了假名字了!
第三百二十章犯事儿()
那两个北市场派出所警察接到上峰命令,例行检查治安,把那家小旅馆的客人住宿登记薄子带回来就算完活儿。没用多大功夫,那薄子就到了省警察厅特务科科长荆志国的办公桌儿上。
时下这满洲国,那是日本人说了算,那日本人一个个如狼似虎,谁抗得了!为了不招惹麻烦,奉天那些个开店的那也是有着自个儿的一套经营的招子的。住店的客人需要登记,登记需要身份证明。这些个事儿,那对黄大宝这样的人来说,那可就不算事儿了!
荆志国看到那家小旅馆的登记薄子上,昨儿个入住的客人中,上面记载的着晚上店关门时最后一位入住的客人,名字叫做王涛。今儿个早上已经退了房了。不用说,荆志国心里清楚楚儿的,这个王涛就是黄大宝了!这时的黄大宝已不知所踪。
这个事儿,要是说起来,应该算作是石垒和万仓的一次失误。他俩儿看到黄大宝住了店,以为黄大宝就住在这家店了。按照荆志国的命令,已经就算知道了黄大宝落脚的地儿,这俩人儿也就觉得完成任务了。可黄大宝并不就是长住这家店的,那黄大宝长住的那家小旅馆其实与这家小旅馆也就隔了一条街。
再次发现黄大宝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事儿出在北市场胭脂楼的青杏姑娘身上。
要说人这个东西真真就是个怪事儿!那黄大宝见了一回青杏姑娘,也不知咋个回事儿,这两三天,那脑袋里装着的有一多半是青杏姑娘!对同青杏一块儿陪着他说话儿的那另一个姑娘却忘记了模样。熬不住,黄大宝竟然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了胭脂楼。这一次,黄大宝是大白天过来的。
胭脂楼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那些个姑娘个个花枝招展,笑容满面,说起话来嗲声嗲气。光是看一眼那些个姑娘,听上一句那些个姑娘说话,一般人早已经就是心慌气短,心脏搏动加速,满腔的热血全部涌到了脸上。这,当然说的是一般的男人啦!黄大宝不是一般的男人,这一应的症状在他的身上都没啥表现。
站在门口的那些个姑娘,可千万不能小看!那些个姑娘,有点儿象那赶大车的车老板子一样儿,走过一遍儿的道儿,那就已经记在了心里!这个人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么?那些个姑娘可就记住了!人的眼光看到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是不一样儿的。那些个姑娘看到黄大宝再次出现在胭脂楼门口,那眼光可就是相熟的那么一种眼光了!一看来了一位已经来过的大爷,立马就是那一应的迎接招式,热情洋溢地把黄大宝拥进了胭脂楼!
老鸨儿看到一个半生不熟的大爷来到,立马就堆下了笑脸儿,等再一看,想起来了,这不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位爷嘛!立马脸儿上的笑就滞了一下子!她想起了青杏说过的话。
“大爷,过来啦!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