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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坐定,钱忠问道:
“能记住吧?”
“那还记不住!”韩老六应道。
小宝也瞅着钱忠点头。
钱忠等人琢磨,眼下的问题是,听石垒说话的意思,他那掌柜家一左一右的肯定是有人时不时地出现了,但并不知道,这些个人到底是啥时出现,这样一来,就得长时间地在那胡同儿的一左一右选个地儿,隐着,悄悄儿地盯着。钱忠琢磨,这大白天的,咱这些个人已经就在那胡同口儿蹓跶了一回,那今儿个白天要是再过去可就有点儿扎眼了。不如等到天黑以后再说,这样会更好一些个。因为到了那个胡同口儿,钱忠并没有朝那胡同里看,三个人又就那掌柜家的具体位置喳喳了一回。
回到自个儿的屋子,钱忠心里有些个不平静起来。
刚才到那掌柜家所在的胡同儿走了一圈儿,按照事先说好的,钱忠并没有朝胡同里看,但他已经知道,那胡同里是个啥模样!他到过那里!就在不久前!到了这时,钱忠心里真真儿就是感到万分惊奇!这世上真真儿就是如此奇妙吗?此时钱忠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个啥滋味!他想起了北京大学校附近的那个小书店,想起了他曾经在那个小书店的里屋隔着门帘儿看到的那个坐在外屋名字叫做陈果的姑娘,钱忠甚至想起了陈果跟小书店掌柜两口子说话的声音。前不久那天,钱忠曾经看到陈果就是走进了那条胡同儿,进了胡同儿里的那个小院儿!难不成,陈果就是石大哥他们掌柜的太太?
实在说来,刚走上那条街的时候,钱忠就预感到要有奇特的事儿发生!人这个东西真真儿就是了不得!钱忠有些个纳闷儿,老天是咋造化的呢?钱忠有些个伤感,当年那个陈果姑娘,是那么美丽动人,只隔了一条门帘,失之交臂!现如今,陈果姑娘已嫁为人妇,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
吃过了晌午饭,几个人开始做些个准备。
韩老六过到钱忠的屋子看了看钱忠。别看韩老六就是个粗人,那可是粗中有细。韩老六吃饭时就发现钱忠有些个郁郁寡欢,跟头晌儿判若两人。
“钱大哥,没事儿吧?”
“嗯?啊,没事儿!晚上咱哥儿几个先过去看看再说,真要是发现了啥情况,等咱哥儿几个跟石大哥碰碰再定!”
“嗯!”
吃过了晚饭,几个人并没有即刻出门,而是继续在屋子里糗着,等到街上的人少了,多少清静了一些个,这才从那院子里出来。散着,并不聚堆儿,还是钱忠一个人在先,过了一会儿才是韩老六和小宝。
时令已到腊月,那天儿是嘎嘎儿冷!钱忠个子大,穿着一身儿棉袍,看上去就一教书先生,围着一条土了巴叽颜色的围巾,戴着一顶羊剪绒棉帽子。韩老六和小宝都是普通市民装束,戴着大狗皮帽子,都把两边儿的帽耳系得严严的,嘟着脸,远远地看上去,有点儿象是爷俩儿。
钱忠一人在先,没人结伴儿,只能静静地朝前走,时不时地看看周遭,观察着别有啥异动。走在后面的韩老六和小宝可就有的唠了,撒目撒目周遭并无啥人,就低声唠起了嗑儿。
“嚯!这天儿!可真够劲儿啊!”
“咝,这天儿可真真儿叫冷!这要是吃不饱饭,穿得再单薄点儿,那可就得抱路倒了!”
小宝说的抱路倒就是冻死在路上。
“嗐!人这一辈子可真真儿不易呀!别说咱们,你就说那掌柜家一左一右时不时地在那儿逛着的那些个人,那不也得就那么挺着吗?也不知都是些个啥人,图的是个啥。”韩老六感叹着说道。
小宝听韩老六说出这话,就又身前身后地周遭看了看。韩老六知道,小宝在看啥,说道:
“看啥看!没事儿!这么冷的天儿,谁还顾得上看别人哪!麻溜儿回家得了,在这道儿上扯啥!”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觉得自个儿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儿透风,也就不再言语。
到了头晌儿来过的那条胡同儿近处,钱忠早将自个儿的身子隐在了一段儿墙的相接处。那是两段儿并不就是一起垒着的墙。可能是后垒的这段儿墙的主人觉得比原来先垒的那段儿墙鼓凸出一点儿对自个儿将来过日子有好处,那墙明显地比原有的墙出来一块儿。
钱忠隐在两段儿墙的接茬处,远了近了地看。并没有发现啥。街上几乎没有人影儿,只有远处正在向近处走过来的韩老六和小宝。
韩老六和小宝在钱忠的眼前不远处走了过去。到了胡同口儿,韩老六和小宝瞅了瞅远近没人,一下子就闪进了胡同。那要是稍不留神,真真儿就是不知,这俩人儿刚才还走在前面,这会儿咋一下子就没了!
进了胡同儿,那要找个隐着的地儿,那可就太容易了。约摸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钱忠也闪进了胡同儿。钱忠进了胡同儿,并没有朝胡同儿里面走,而是隐在了胡同口儿近处。这样,他和韩老六小宝就形成了相互接应之势,避免出现首尾不能相顾的局面。
胡同儿里静静的,啥声音也没有。三个人都在各自的隐身处隐着,不动也不说话。一会儿的功夫,那可就一个多钟头过去了!
这天儿!冷得出奇!寒气已经袭上身来,尽管穿得厚厚的,那也早就打透了!打透了也得挺着!
可能是这天儿实在太冷,仨人儿并没有看到有啥人到这胡同里来,前后在那院子附近隐了三个来钟头,只是看到过一拨儿日本关东军巡逻队的大兵,有那么七八个人,从胡同口儿那边儿“哐哐”地走了过去。
再这么挺下去,恐怕真就得抱路倒了!钱忠一看,不行,别再这么挺着了,还是撤吧!回去暖一暖,再回来!钱忠率先从隐着的地儿闪出来,到了胡同口儿。不远处的韩老六和小宝一看钱忠从隐着的地儿走了出来,知道是要撤,但并没有动,得等钱忠走出胡同口儿,他俩儿才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儿。可就在这时,韩老六和小宝都看到了,胡同口儿的钱忠猛地一下子退了回去!
钱忠听到了前面的街上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儿!
第二百八十九章子弹没有发出啁的声音()
大街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终于,由两个人在街边路灯的照映下形成的人影儿出现在了胡同口儿。钱忠隐在暗处,摒住呼吸,先是看见了那两个人影儿的头,接着是肩膀,上身,再接着……
那两个人慢慢地走进了胡同儿,顿了顿,从钱忠隐着的地儿走了过去!接着就向胡同儿里的院子走了过去,最终,隐在了院子旁侧的那棵大树下的阴影儿里。过了一会儿,在那两个人隐着的阴影儿里亮起了火光,接着看到了火光下的那两个人的脸。两个人是在划火点烟。两个人都戴着大狗皮帽子,刚摘下的棉手闷子由一条绳儿连着,挂在脖子上,耷拉在腰间。点烟时害怕洋火儿燎着那帽子上的狗毛,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遮着洋火儿的火苗儿。是两个年青人!钱忠离得远看不太清,就是隐在近处的韩老六和小宝也只能看出是两个年青人,再无其他。
一切静谧如初,只是看到那两个年青人吸烟时烟头儿上的火光在明暗起伏。一忽儿,无论是钱忠还是韩老六和小宝都忘记了寒冷,可马上就被寒冷再次警醒。寒冷造成的疼痛是一种特殊的感受,这种感受主要表现在脚上,冻得是钻心地疼!要跺跺脚暖一暖?那咋可能呢!别说跺脚,就是动一动也不敢哪!一动势必就要为对方发现,一旦为对方发现,那在这儿冻了这么长的时间可就是白冻了!可要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下去,那真就有冻伤的可能!那两个小子才来,那热气儿散尽当然还得一阵子,已经冻了三个来小时的钱忠等人如何耗得过!
隐在胡同口儿近处的钱忠委实为韩老六和小宝捏了一把汗!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那两个人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时的钱忠已经在内心琢磨了一会儿接下来得咋办了。钱忠心里明白,他要是不动,韩老六和小宝就是冻死也是不会动的!他们虽说在一起时间并不长,但人的品性有的那是需要较长时间的体会品察,有的却是在较短的时间里就能得知。钱忠想,不能再这样耗着了,如果真要是冻伤了,那人家石大哥交给咱的事儿可就没法儿办下去了。
钱忠主意已定,把腰里的短枪拽出来,扳开了枪机,趁着那两个人低着头划火再次点烟的时候,就突然一跺脚,从隐着的地儿冲了出来!那两个人正在互相点烟的功夫,突然听到胡同口有人跺脚跳动的声音,急抬头向胡同口儿望过去,刚才从火柴的亮光中移出的眼睛,再看那胡同口儿,有些个不太适应,但也还是看见一个人影儿一闪就消失在了胡同口儿,心上大惊!俩人儿哪还顾得上抽烟,把手中刚点着的烟一扔,一撩衣裳大襟儿,顺手就从腰里扽出了短枪,撒腿就追!那两个小子也是受过训练的,就是在这突发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发出声儿来,只是闷着头向前追了过去!
要说,这也是个怪事儿,时下不正是满洲国嘛,要是说起来,他们也是为日本人做事儿,那他们咋还害怕整出声儿来呢?想来,这两个小子还是觉得有所不同。咱干得是监视人的活儿,这要是弄出啥动静,咱喊出一嗓子,诸如“站住”还是啥的,要说咋的也不能咋的,但这监视人的活儿恐怕就没法接着干了!这些个想法,其实都是一种心理上的下意识反映,在那么一种时候,那哪还有功夫琢磨这些个事儿!
钱忠在前,那两小子在后,这就冲上了大街了!韩老六一看,当然明白,钱忠是故意弄出了动静,把那两个小子引了过去,这是让他和小宝快撤呀!俩人儿毫不迟疑,立马也快速而又悄悄地向胡同口儿跑了过去!前面三个人是快速地蹽,后面俩人儿是悄悄地蹽,这一前一后五个人可就出了胡同口儿了!这一跑起来,钱忠和小宝才知道,由于在这冰天雪地里站得时间久了,那腿有些个不听使唤了!有些个僵硬。钱忠一想,坏了!那前面蹽着的钱秘书,那必定也是这么一种情况,那哪还蹽得过后面追着的那两个年青人哪!这样想着,俩人儿也用不着再悄悄地蹽了,钱忠尽可能地放开了脚步,就朝前面的仨人儿撵下去了!小宝一看这老六大哥咋也跟着追下去了呢?起初有些个不解,但也马上就明白了,老六大哥这是意识到了跑在前面的钱大哥的危险,要前去营救钱大哥!
这时的情景真真儿就有些个危险了!到得这时,应该说,是出了意外了!但这也是没招儿的事儿!
跑在中间的那两个年青人正铆足了劲儿向前追着,突然间却听到身后出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急勿勿地向他们撵过来的人,心中好生纳闷儿!这咋从啥地儿又冒出俩人儿?心中疑惑之间可就生出了胆怯!这要是前后仨人来个夹击,二比三不说,那也不知道,这仨人儿都是些个啥人哪,要真就是那些个反满抗日分子,那可就毁了!那些个人可都是些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咱这拖家带口的,跟人家扯得起嘛!
俩人儿心里这么琢磨着,脚下蹽着的力度可就小了不少,力度一小,速度就慢下来了!本是与那前面追着的目标越来越近了,这会儿反倒越来越远了!眼见右侧又是一条胡同儿,那两个小子中领头儿的就有了旁撤的打算,可还没等他朝旁边儿那胡同口儿悠过去,这回可真真儿是出了意外了!
“啪……”
火光一闪,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那子弹是射向天空的,发出了“啁……”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的一声断喝!
“站住!都不许动!”
枪声和那声断喝都来自那条旁侧的胡同儿里面。紧接着,就是人的跑动声音!两个人出现在了那胡同口儿!
不用说,这两个人肯定是今儿个的第三方力量!无论是钱忠一伙子人还是追着钱忠的那两个人,这个时候都明显地在原地愣了一下子,紧接着就是再次撒腿开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冲出胡同口儿的那俩人儿一看这些个人并没有被自个儿的枪声震住,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为啥?因为,大街上的那五个人跑出了不同的方向。韩老六和小宝在原地顿了一下子,立马就反身朝原路的方向蹽下去了!钱忠呢?怔了一下子,接着向前跑去,而中间的那两个人本是已经慢下来的两条腿,这时又有了力度,飞也似的向钱忠跑着的方向蹽下去了。
从胡同儿里冲出来的那两个人,原本是用中国话喊的啥“站住”,啥“不许动”之类的话,这个时候,惯性作用控制了那两个小子的大脑,本也是不咋会说的几句中国话,一概忘在了脑后,本民族骂人的话却涌出了他们的咽喉。
“八嘎!”日本话就是混蛋了!
八嘎就八嘎吧,没有人会因为有啥人骂了他们八嘎就停下来受死的!大街上蹽着的一应人等,原本并不清楚从胡同儿里冲出来的那俩人儿是个啥人,一听这脱口而出的骂人话,心中更是一惊,原来是日本人这帮子犊子!时下这东北,这满洲国,啥人都知道,日本人本就是是一帮子畜牲!那跟日本人你也没地儿说理去,那也分不出个里表儿!那你不跑,等抓到了你,那日本人上来了那股子畜牲劲儿,还管你是啥满洲国警察还是啥满洲国的国民百姓!把你都给突突了,那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人的感悟能力估计是在从某种生物演化进化到人的过程中练就的!那对日本人的看法儿,这时候说话,虽说日本人占了这东北也就两年多一点儿时间,可东北这旮哒人那看得叫一个准儿!
那两个日本人正是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特务,时为少佐王娟秀手下。看到自个儿的枪也白放了,骂人的话也白骂了,心想,这些个东北,满洲国的刁民!这样想着,手里的枪可就不是朝着天空了,而是把枪口调了过来,对着人了!那要说对着人,当然首先得对着那离得近的人!谁?那两个跑在中间的年青人!枪横了过来,枪口对准了人,食指可就扣动了扳机了!
“砰……”枪声再次响起。
这一枪的枪声没有子弹冲向天空时那种带着尾音的“啁……”的声音。子弹几乎无声地钻进了一个人的肉体。
第二百九十章三方街战()
所谓慌不择路,可能说的正是这么一种情况。
按说,这时从胡同口儿冲出来的那两个日本人,应该迎头从前面拦住跑过来的那些个人哪!那咋还等到都跑过去一个了,这才冲天开了枪,才从胡同口儿冲出来哪?
原来,那两个日本人也是从自个儿在近处租着的房子里才来到大街上,还没到荆志国家所在的那条胡同口儿,就听到前方的胡同儿里传出了人的脚步声,接着远远地看到钱忠从胡同儿里冲出来,一时没弄明白是个咋回事儿,就闪进了一侧的胡同儿,待一看到相继从前面胡同儿里蹽出来几个人,有些个迷糊了!这几个人也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蹽,待跑在头里的钱忠已经蹽了过去,心想如果再等下去,这几个人可就都蹽过去了,到得那时再采取行动,恐怕有点儿晚了,这才举枪向天空来了一枪,从胡同儿里冲出来。可大街上跑着的那几个人听到了枪声,反应有点儿出乎那俩儿日本人的预期,没有一个站下不动的,反而三下逃散。
这个时候在东北这块儿的日本人,那早已经就是红了眼的。日本人在东北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