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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云朵和紫苑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男子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我们……我们只是想……”云朵见此人面目长得凶悍一时有些害怕,说话也口吃起来。
“你们想怎样?”尹鹫刚从外面回来,刚上楼,便看见自己冷羿的门口站着两个姑娘,想着也是方锦颜身边的人,不知道她们三更半夜为什么要打扰冷羿休息,便赶紧上前劝阻。
紫苑见云朵急得面红耳赤,臊得都不好意思了,自己镇定了一下,正要说话,只见王妈妈走上前来,走到尹鹫面前,先是福福身子,然后恭声说道:“实在是冒昧,打扰您休息了,我们不过是遇到了一些难处,老奴的主子身体有些不适,身边也没有带个大夫,而且外面风大雪大,实在是不方便找医馆,我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这才……若是几位中有懂医的,还请行个方便,给我们小姐看看?”
云朵心想,这个王妈妈到底是大宅门出来的老人了,说话做事都是十分稳重妥当的,她既不在外人、面前说方锦颜得的是什么病,担心别人害怕不给看,又不说自己是个大夫,担心别人借口不给看,而且也说的是可怜巴巴,人家总是不好拒绝一个老人的吧。
谁想尹鹫听罢,漠然说道:“我们也没有大夫,不好意思,请回吧,不要打扰我们主人休息。”说完,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465章 折腾()
王妈妈还要说话,这是门打开了,一个男子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只见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髦像是房间里的窗户也开着,门一打开,风便穿堂而过,将大髦迎风飞舞,露出里面穿的漆黑发上银狐色的缎子衣袍,头上带着碧绿的玉冠,乌发之下肤似寒冰,眉如墨彩,鼻梁高挺,俊美的相貌,高傲的眼神,整个人像深夜里轻盈舞动的雪花一般,令人心醉神摇。
此刻他眼尾高高挑起,面容冷淡,即便如此,还是让云朵和紫苑不禁看呆了眼,就连身后的王妈妈见了门口这个男子眼睛都不由地亮了起来。
冷弈见门口站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姑娘和一个年长的妈妈,再看看尹鹫,尹鹫立刻上前恭声说道:“属下正要赶他们走。”
王妈妈见着主子了,哪里肯罢休,自己扒开前面两个还在发愣的丫头,自己先跪在地上,给冷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云朵和紫苑这才反应过来,紫苑跟着王妈妈跪下,云朵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冷弈,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她们两个一起跪着。
“这位大人,请行行好,我们小姐年纪十三岁,还那么小,还没有见到自己母亲,她不能就……求求您行行好吧。”
冷弈见王妈妈额头撞在地上并不起身,声音听着有些颤动,不由让人动容。
王妈妈和紫苑跪着不敢抬头,面前这个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王妈妈阅人无数,在方家这么多年,心里也知道这个男子贵气逼人,定然不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所以找到他应该没有错。
正想着,只听那男子说话了,声音浑厚带着磁性,却没有半点感情,淡淡的像是念经一般。
“你处理吧。”四个轻飘飘的字从那张薄薄的嘴唇中吐了出来,接着便是哐当一声,抬头一看门已经关上了。
“大人……大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王妈妈大声的吼叫着。
尹鹫走上前来,阴沉着脸说道:“你们且先回房等着,我叫了大夫便过去。不许在我主子门前喧闹了,否则我定不会客气。”说完,恨恨地看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
“大人,您还是歇了吧。已经是丑时三刻了。”尹鹫站在冷弈的面前,外面的风停了,雪也小了许多,虽然是深夜,外面却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西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冷弈放下手中的书,还有几页他就看完了,所以他不想半途而废。决定看完了再睡,再睡那边一会儿哭一会儿叫的,自己也不能好好休息。
“飞逸师太过去看过了,她就在门外有事回禀。”尹鹫躬身说道。
冷弈皱了皱眉。道:“你们看过便是了,不管是什么,何必还在回禀我,你是不是让外面的冷风把脑子给吹坏了?”
尹鹫听罢。心里一惊,知道主子的脾性。但是事关重大,他还是小心说道:“小的不敢,主要是这位方小姐的病并非时疫,而是……”
冷弈见尹鹫很少象今天这样磨磨唧唧,知道他也不是一个不小心的人,想了想,索性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四肢,道:“让师太进来吧。”
说话间,尹鹫走到门口将飞逸师太请进了门。
“大人。”飞逸师太进门双手十合于额头之间,微微躬身说道。
冷弈示意二人随自己走到内室说话。
“说吧。”进了内室,冷弈径直坐到了一张太师椅上,上面铺着一张水獭皮,看着十分暖和。
飞逸师太上前几步,走到冷弈面前,轻声说道:“贫尼按照大人的吩咐去看了那生病的小姐,发现并不是时疫。”
冷弈见飞逸师太面色严肃,便知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便道:“你细细说来。”
飞逸师太点点头,冷弈示意她坐下说话,尹鹫走到外间守到门外。
内室的陈设显然比外间要好很多,桌椅床铺都和外面一般的房间不一样精致名贵许多,这是冷弈的爱好,花蕊夫人知道他这个习惯,便给他专门置办了这么一套东西,简易方便归置装箱,却不失名贵和大器,所以走到哪里便是带到哪里。
“回禀大人,那个小姐并非时疫,而是中了别人下的蛊。”飞逸师太说话的语气虽然平缓,但是冷弈还是听出来一丝不安。
“蛊?”冷弈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东西,这原本是西域的恶毒玩意儿,怎么如今在苏州这个中原地带呢?
飞逸师太见冷弈方才轻松的神情一下也有了少些的肃立,便说道:“是的,这个东西曾经在湘州和湖州一代十分猖獗,人人可以说是谈蛊色变。大人知道这蛊虽说也十几种蛊之种类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但是最为厉害也是最为阴毒的还要算是那金蚕蛊,那小姐便是……”
其实冷弈对这些东西十分是厌恶和痛恨的,虽然他并未见过那个方家的小姐,也没有兴趣要见这个十三岁的姑娘,但是心里却想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莫非是方自清?应该不会,就算是这个孩子和她父亲的八字不合,但也不至于已经让她回家了,却在半路下手,就算是下手也没有必要用这样阴毒恶劣的手段对付啊,那是谁呢?
“尹鹫!”
尹鹫听见冷弈叫自己,快步走进内室,见冷弈阴沉着脸,双眉紧蹙,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见此,他便知道大人真生气了。
“属下在。”一般在人前他就喊冷弈为大人,但是碍于今天这些人不知道大人的身份,所以刚才才在她们面前喊主子。
“方才让你去探听的那些人可有结果了?”
“回禀大人,属下追随那些人进了镇子的一个宅子里,那宅子不大,像是一般当地财主或是员外的人家。那些人进了房间之后属下在窗下听他们说话,仿佛听到什么有了结果赶紧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回去之类的话,还说他们这一次一定不会让她活着回去,属下想那个她应该就是方小姐吧,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这样狠毒。”
冷弈冷笑一声,道:“一个小姑娘一直在乡下呆着,她能得罪谁?师太。你刚才说那个金蚕蛊十分厉害,到底有多厉害我却不知。有的救吗?”
看来冷弈的话有些让飞逸师太吃惊,她知道冷弈一向是冷静睿智,从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也从不和自己没有利益关系的人打交道,莫非是因为这个小姐是方自清的女儿。而方自清又是他亲手扶植的小皇帝的侍读不成?
“贫尼之所以说这个蛊是最厉害的,就是因为这个蛊若是让人中毒后,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日便会流血而死,贫尼只是知道这些,至于要怎么救。却是无能为力,毕竟贫尼平日里也是不接触这些秽物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惜那小姐年纪轻轻便要……”说完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状。
“请问师太这个蛊会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啊?”尹鹫第一个想着便是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个小姑娘,其实是对自己身边这位大人不利。
飞逸师太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尹鹫听罢这才放心下来,见冷弈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属下也是担心大人的安危。”
冷弈明白尹鹫的意思。毕竟在尹鹫的心里那边不过是个陌路人即便是方自清的女儿,那也和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必要关心。
“那怎么方小姐身边的人说她是时疫呢?”冷弈想到之前那个王妈妈说的话,便问道。
飞逸师太听罢,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便从自己的袖管里拿出一个东西来递给冷弈,并说道:“看我这个记性,这个是方才贫尼去给那个方小姐看病的时候,方小姐塞到我手心里的,当时不方便看,现在才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
冷弈正要接过,就见尹鹫上前一步拦住,道:“不可,万一是那害人的东西!”
飞逸师太笑了,道:“尹大人多虑了,若真是害人的东西,那这个东西在我身上至少有一盏茶的功夫,若是要害人我恐怕也早就倒下了。”
尹鹫听罢,再看冷弈也冷眼看着自己,有些讪讪地走开了。
冷弈接过师太递过的东西一看是一个很普通的荷包,绣工也是一般,白底上面几朵海棠花,上面还有绣了一个“颜”字,大概是这个字的笔画比较多,绣出来有些歪歪扭扭的,却不难看,反倒有些可爱。
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冷弈不解,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顺其自然”,这四个字也是写的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小孩子随便涂鸦而已。
冷弈看着这四个字,一时有些困惑,若是说那个颜字绣的不是很好看,可能是因为主人绣工不佳,那四个字却不像是主人的字写的不够好,而象是来不及赶着写下来的,为什么这个方小姐要将这个东西交给飞逸师太呢,莫非她知道自己得的不是什么时疫吗?
“师太你去给那方小姐看病的时候有无发现异样?”
“并无发现任何异样,当时贫尼进去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在哭,已经是乱了套了,只有那之前来求大人的云朵姑娘还冷静一些,当时我让大家都退下去,因为房间里的人太多,空气十分污浊,我让人开了窗户,那王妈妈还不肯,说是担心方小姐的身子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第466章 回来了()
冷弈道:“那个王妈妈倒是十分爱惜方小姐的身子。”
飞逸师太点点头,道:“想必是的,听那云朵姑娘说,那个妈妈便是方家派来接方小姐回去的。”
“那你将方小姐的病情告诉别人的吗?”
“没有。”
“为何?”冷弈没有想到飞逸师太没有将实情告诉旁人。
“是的,当时我是想让所有人都出去的,但是云朵姑娘说自己也学过几年的医术,希望留下来,王妈妈也是想留下来的,但是贫尼想着那云朵姑娘执意不走,兴许是担心贫尼有别的企图,想着有个他们的人在身边也是好的,于是就让云朵姑娘留下,别人都劝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那云朵姑娘不让你说出实情?”冷弈说道。
“是的,看来那云朵姑娘之前就已经猜到不是时疫,贫尼不知为何她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件实情,贫尼想着云朵姑娘定然是为了保护这个方小姐才出此下策,所以贫尼便答应了她对别人说是时疫。”
冷弈想了想,再看了看那四个字,然后将那四个字放进火盆里,很快那个纸条便燃尽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冷弈挥了挥手,飞逸师太和尹鹫见冷弈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施礼告辞退下了。
冷弈一个人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这,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蛊?顺其自然?颜?方家小姐?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他决定关注一下这个方自清的女儿。
方锦颜觉得自己的胸腔里仿佛是燃了一团火一样,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嗓子里痛的几乎不能出声,她伸手去抓自己的前襟,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小颜。不可以!”
是云朵的声音,方锦颜根本不能睁开眼睛,也不能说话了,她张了张嘴,便是撕心的痛。
“别担心,我已经将火焰放出去了,很快淮山大哥就知道了,会来救你,来。喝点水。”云朵将方锦颜的头轻轻地托起,然后将茶杯小心地放在她已经出血的嘴边,慢慢将茶水往方锦颜的嘴里倒。
“那……那个人……”方锦颜喝过水后,嗓子好一些了,便艰难地说道。
“你放心。她出去给大家说你得的是时疫,小颜,你怎么知道自己……”云朵还未说完,感觉自己的手让方锦颜碰了一下便明白过来,她转身看了看紧闭的门,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方锦颜费劲地摇了摇头,其实她早在进这个小镇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但是她不敢肯定,以为自己真的就是感染了风寒,可是后来进了官驿她发现自己不是时疫的症状,时疫是发冷。头痛,但是自己仿佛全身都在火上烧烤一样,但是身边的人都是知道自己怕冷的。
若是自己不坐在火盆边,那么必然会引起注意。想到这里,她先偷偷告诉了云朵自己的不适。然后想好了对策,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对方下的手,既然对方下手,必定知道是什么病,这样自己若是隐瞒,对方不知实情,以为下毒不成,兴许狗急跳墙会主动现身出来,想到这里,方锦颜才趁人不备写了那四个字,本来是要留给云朵的,没有想到云朵到底是懂得自己的意思的,于是那个纸条便给了给自己看病的师太,希望她值得自己信任。
“好了,你放心,我听那师太说了你的病情,我已经让雨点将病情写了让火焰带给淮山大哥了,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我不会让旁人接近你,你放心便是。”云朵贴在方锦颜的耳边边上小声地说道。
方锦颜像是松了一口气,再次昏睡过去了。
“锦颜……锦颜……”
方锦颜仿佛听见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她微笑着,这个名字只有淮山大哥才会这样叫自己,一定是他赶来救自己了。
“大……大哥!”方锦颜柔弱地叫了一声,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恍惚中,她看见一双闪亮的眸子,一张俊朗的面孔,她笑了,这不是淮山大哥又是谁呢?
“冷大人……不好意思,小颜她……”云朵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和面前这个叫冷弈的男子对视,那双眸子是那样的深邃那样的深不见底,那样的……迷人,不光是那双眼,还有哪眉、那嘴、那五官,总之他身上的每个地方仿佛都可以散发出魅惑人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冷弈知道云朵在为刚才方锦颜的那一句大哥解释,便抬头示意不必。
“已经五天了,她能坚持下来真是奇迹了!”冷弈像是自己和自己说话,根本不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