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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贤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不然。”他的目光落在那两位女子的背影上,这萧大人进醉仙楼来什么都没有做,连酒菜都没有点,想来一开始便是来见这轩城靳南衣的。看来这吏部萧槿与靳南衣是故人,太傅的女儿是否会帮这轩城解元呢?
他唇角微微勾起。
“大人,那靳公子是何意?”御赐四轮的马车内那女官问道。
萧槿望了一眼街市的风景,放下车帘,道:“他因着乡试那一劫,心底担心着会试的事,便来求我帮他,不过他是这会儿恰好遇上我,若是我没来,兴许他还是会找旁人的。”
那女官一骇道:“是这靳公子贪生怕死,恐丢了功名?”
萧槿摇摇头笑道:“你若是这般理解,我怎么解释都不中了。”
那女官一脸疑惑更深几许,只好问道:“那大人您帮还是不帮?”
萧槿杏眼微眯,沉声道:“帮,当然帮。”
那女官愈加糊涂了些,平日里大人就是最讨厌这类只晓得曲意逢迎投石问路的人,这会儿如何这般?
萧槿一手摸着衣袖中的那张信纸,眉眼一瞬间温柔了些许。他能找她,自是这硕大的长安城中,他如今能遇上的也只有她一人罢了,况,他倾世才学,此等男子若是朝堂错失便是朝堂的不幸,她也是惜才之人,为何不帮他?
车轮辘辘,似乎是过了许久,萧槿伸手将车帘拉了拉。
“若是今届进士科,总会出那么一两个非凡人物,我愿意是他,靳南衣。”萧槿目光落在车内的红烛处,美丽的目浮上温柔,那孤高之气淡了不少。
“你可知圣上为何要我做官?”她似乎只是一声轻叹,却让那女官骇了一跳,微张嘴巴。
萧槿自知一时失言,笑了笑道:“我娘怀我的时候,旁人都说是个小子,所以小时候我哥还管我叫弟,后来有一日叫圣上听了去,回头要我进国子学同我哥一起读书”
她兀自说着,思绪有些游离。
寡月迅速的摸进了房,房内仅仅燃了一支蜡,光影很暗,“吱呀”一声他掩上门,又栓上了门闩。
顾九躺在床榻上,她听到了那人进门的声音。
一股冷风吹过,他才愕然反应过来那头的窗子还是开着的,他深叹了一口气,朝那扇窗子走去。
不久屋内温暖起来。
顾九躺在床榻上,万千思绪,终是离不开先前她见到的女子的身影,还有寡月凝着那人的片刻失神
身姿娉婷,那一袭浅蓝色的拽地长裙,飘渺如春风撩岸、又似桃枝颤,那人一入,一时间就能将里面在座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有些人生来便是贵族,带着荣耀而生,也带着荣耀而死。
而有些人,就连获得幸福也要比别人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幸福如此不易,人世又如此不公
那人就站在她的榻前,挡住了大片大片的光影,于她的榻前印下一片阴影
他伸手将被子散开盖在顾九的身上,他温热的手抚上顾九冰冷的双足,他心中一颤,迅速的褪去鞋袜还有外衣,栖身上榻将她的脚搁在他的怀中。
“你认得她的?”
许久之后,顾九终是开口问道。
似一声亘古的轻叹,蓄积了千年之久。
那人滞了一瞬,点头。
“嗯。”
她心中一紧,半晌再问道:“你”
她哽咽了一下,勾唇笑了笑,试着以一种轻快的语气开口道:“喜欢过她?”
寡月一震,手中顾九的双足就滑落在床榻上。
他几乎是从床的这头,爬至床的那头,压在了顾九身上,他不说话,他心中的酸楚一寸一寸的蔓延,曾经少时的屈辱,梅花林里的嘲讽,方才在楼下堂前的戏弄,一瞬之间这些情绪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本来命令着自己不要想,不要多想,只要一步一步按着自己想要的轨迹来走就是。
可是在听到顾九的话后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强大到能够将一切欺辱独自咽下,然后一声不吭的或者依旧含笑的面对世人
他胸前起伏的压在顾九身上。
顾九眼中本是闪烁着一丝晶莹的泪光,见寡月如此她心中难免震到,再抬眼望他的时候,也许是她眼花了,她瞧见他清澈的凤眼似是水汽弥漫,连纤长的睫羽也是微微湿润
第202章 否极泰来(1)()
这么近,这么近;她心中一震,不明他的伤感来自何处,却能被他强大的哀伤感感染。
若是,他的年少曾经仰慕过,那个女子,那个大雍第一的女进士,她或许可以这般想
世人,谁不爱倾城
她伸手搂住身上的那人,紧紧的搂住,她能爱他于清贫困苦,也绝不会弃他于危难险途!只是若真的他心中有喜欢的人,她定会毫不惋惜的放手,就如同从未来过!
她就同慕七去大漠,或者去慕七口中的祁连山北。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无疑是对少年最大的安慰,他早知他身临深渊,却自私的想拉着她一起攀爬。
他紧紧的回报住她,整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身躯贴合的如此密切。
顾九是被他身体某处惊到了的,脑中“轰”的一响,双颊滚烫,抬眼盯着男子灼热的双眸,清澈的目已不复,凤眼血丝满布,正欲开口,男子的唇便覆了下来。
如此强势,如此霸道,不容她退让一分一毫。
白衣少年最后的一丝理智压抑着,这里是长安客栈,人来人往的旅客在这里逗留过,这里,一点都不适合
可是他好热,他的内心被仇恨与屈辱燃烧着,也为身下的女子燃烧着,他啃咬着,将他刻骨的思念与爱意复加在她的身上,他以这种方式述说着他的爱慕,他离不开她,她更不能抛弃他
她若弃他,他的世界当是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残存的理智结束一场厮磨,他仓皇抽身离去,双颊依旧绯红未散,他深吸一口凉气,凝着床榻上发髻凌乱湿漉的顾九,心中懊恼不堪。
他支支吾吾的开口:“对、对不起”
床榻上的人未曾吭声。
他愈发不自在了些,他就要再扑上去瞧瞧她现在的情况,顾九身子一颤,往里头缩了缩,他见此,凤眸更黯然了些,却是柔声道:“我,我去给你打热水”
他凝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许久,顾九才“嗯”了一声。
他难掩欣喜,拿着铜盆转身出门。
待他出门后,顾九从床榻上坐起头抵着膝盖,脑中纷乱复杂,在他吻着她的时候,他想着的又是谁?
一个萧槿竟然能轻易激起他的怒火,这又说明了什么?
寡月迅速的将热水打来,温度适宜的水,是他用心兑好的。
他放在床前的矮榻上,又伸手拍了拍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顾九。
顾九不应他依旧抱着腿将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寡月心中抽痛,许久他才想起顾九先前问过的话——你喜欢过她?他还未曾作答
“没有!”他抬起头望向顾九。
顾九哪里知晓这无前言的一句究竟是在说什么?
寡月靠近了些,手放在顾九的肩膀上,柔声道:“我没有我没有喜欢过她,我少时也的确认识她我不想骗你”
他兀自的讲起来,也不管顾九是否听在他说。
“那年的梅林,我第一次见到满园满园的梅花,难掩初时的悸动,我和一个少时的玩伴在梅林里跑起来,我跑在前面,因我身子不好他在我身后追着我唤着我的名字,我惊了萧府的马车,再就”
他颇为无奈的笑了下,柔声再道:“梅是文人眼里的高洁,永远不会属于罪臣之子或者庶民”
梅是文人眼里的高洁,永远不会属于罪臣之子或者庶民
顾九缓缓的抬起脸,这一瞬她似乎懂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寡月凝着顾九,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却是一脸沉静的灰,他释然一笑,伸手拧起铜盘里的热毛巾。
顾九像他这方移动了数步。
温热的毛巾落在她的脸上,她想起第一次他这般对待她的时候,那日马鞭的留下的印记疼痛入骨,而她却初次体会到他难言的温柔
他认真的擦拭她的脸,在指尖划过顾九殷红的唇时,终是一滞。
他哽咽的开口:“对不起”
“说多了,我便不在意了。”她答的浅淡,却让他猛的震了一下,薄唇紧抿,握着毛巾的手也颤抖起来。
他替她擦好脸,又走向衣柜里拿出包袱里的药来,替她上上。
“我不会再这样了。”在他没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之前
他柔声说道,清澈的凤眸满是坚毅。
顾九不答话。
一宿无话。二人躺在床榻上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这日太傅府。
萧槿正趴在书案前写信,她的随行女官就站在一旁。
“大人,您找我送的信我都送过去了,那靳公子的辞赋抄录了足足两份包在里头,只是奴婢就不知了,大人你既然要帮他为什么昨日不要告知他?你这么帮他,他又不晓得,若是办得好了,他不晓得;若是办得差了,指不定还怨怼大人没有帮他呢?”那女官轻咬着唇,心里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萧槿笑了笑:“且不必说这些了,我要你送的信送到就好,不知潘大人可曾要你带话给我?”
“潘大人只说,这辞赋他看了,至于到时候还是以真才实学为主。”女官说道。
萧槿大笑:“这般学问还不算真才实学,那今科便也找不出人来了。”
女官一瘪嘴道:“主子,您可不能这么说的,虽说这朝堂里外,就我瞧的给官员递红包,请他们看文章捉刀的都多的去了,但到了考场到底是看真才实学的,您不也说了吗?那靳南衣是同璃王和太傅大人参合上了,只是怕璃王心里不满意,有心让人难为他,在江南给他定了一个解元,这不就被人闲言闲语说了三个月,直到这会儿还没有消停呢。”
“您这找潘大人,也是本着一份惜才之心,到时候还是看他自个儿的造化!”
萧槿揉了揉额头道:“果然是跟着我久了,这些儿个都叫你给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目光望向窗外,又道:“如今之翰林多是大雍旧臣,一年前的科举舞弊一案,虽是清理了不少,可朝堂势力攀枝错节,外戚之势力更是根深蒂固,翰林老臣顽固不化者众,新的血液注入翰林”
第203章 否极泰来(2)()
萧桢适可而止的停了话,末了勾唇一笑道:“我哥可回来了?”
女官摇摇头道:“未曾见大人回府,听人说大人去谢相府了?”
“哦。”萧槿闻言一眯眸,笑道,“准是暗地里有人也找了他的!这一到了科考,这礼部的几个大人都是香饽饽。”
“我听人说昔日谢相未曾发迹之时,曾家教导两位大人,可有此事?”女官偶然想起不禁问道。
萧槿笑了笑,道:“你听的没错,相爷教导过我哥和我,不过他貌似更喜欢我哥。”
女官面一沉,想问却又不敢问。
却听萧槿道:“所以,我不大敢去找他,而且总觉得谢相这人深不可测。”
女官闻言颇是赞同的点点头,的确谢相这人叫人看不透。
“大人,您这般帮那靳公子又是为什么呢?”
闻言萧槿一震,因为什么呢?
因为,那双麋鹿一般清澈温润的眸子里,虽有阴鸷沉郁的激流,更有世间寻寻觅觅求而不得的真情与专情,这样的男子能对万人凉薄,却能对一人衷情、至死不渝
女官见大人突然间红了面颊不禁心中疑惑更甚了些儿。
“你给我收拾下桌子,将颜料取来,我想作画了。”
女官很是温顺的照着做了。
“咦,大人,怎么是梅花呢?大人不是最喜爱兰花吗?”女官望着宣纸上朵朵暂放的寒梅惊奇道,“而且现在也不是梅开的季节啊。”
萧槿笑道:“这个你可不知了吧。”
女官歪着头笑问道:“如何?”
萧槿又道:“你可知那靳公子的字号?”
女官摇摇头,她哪里曾关注那些。
且听自家主子缓缓道:“梅花庐主靳南衣。”
“啊!原来是这样!”此刻女官恍然大悟一般,双眼发亮,“原来大人喜欢喜欢那”
萧槿一个眼神,那女官赶紧捂住了嘴。
如今却是豁然开朗,原来主子要这般帮那人,敢情是有这一层。
“大人画的梅花真好看。”
萧槿笑了笑,只道:“听人说梅花庐主画的梅花乃江南之胜。”
女官又道:“那改日便要那靳公子给大人画上一副便是了!不对不对,应该是等那靳公子高中后让圣上赐婚,到时候靳公子就能日夜给大人画了。”
萧槿闻言,面颊通红,末了,同女官吩咐道:“拿去裱了吧。”
女官收了画,又闻萧槿小声问道:“宫里可曾有消息来?”
女官手一滞,沉声道:“听宫里的大人说,可能今科圣上和太子都不能主持了”
萧槿一愣,险些就要问怎么一回事,可她也只是听说,但也未必空穴来风。
“若是如此,今科便是璃王主持,我也曾听传言说璃王与太傅请表恢复了科举,这会儿璃王主持也不为过,只是不知圣上那里是否要支持殿试传胪之事,也但愿这次科举不要再生事了。”萧槿淡淡道。
女官闻言点点头,“若是再出事,这会儿可连累的是千百学生,还有那靳公子也”
女官适可而止,谁叫主子喜欢那靳大人呢,如今科考在即,那些话也不必再提了。
次日寡月去官设行馆报道,又填写了礼部给考生的明细,便带着顾九,卫簿和慕华胥他们去找宅子,只是醉仙楼的甲层一号房未退,因寡月填写的礼部明细上还是填写的住在醉仙楼,若是日后得了功名便是礼部的函使直接去醉仙楼报信了。
“这个宅子的原主人也就是我表兄弟早年带着妻儿去洛阳,前年回来了一次跟我说要我看管,若是有人要买宅子便帮着卖了,你们既然是要租便先租给你们,若是住得习惯了再买下也不迟。”中年男人朝着他们四人说道。
顾九随着寡月进了门先是一个很大院子,院子里倒是整洁,看得出常经人打扫。
她抬眼就瞧见院子右侧搭起的凉棚,绿色的枝叶藤蔓缠绕着,如今那藤蔓低垂下来的部分已结出了细小的花骨朵。
“公子,这是紫藤花,是我们这里最好看的紫藤花,等到四月的时候一夜之间就挂满整个藤蔓,如今这藤蔓都已延伸到我家的院子里去了。您别看着是城西,不及这南边的贵族府邸,这里的院子也是宽敞,什么景致都不输于南边的那些府邸。”那个中年的男人滔滔不绝的说道。
顾九并不觉得聒噪,倒是觉得这人讲得话挺是实在的。
“这里的家具不是那种奢华的,但是质量都是最好的,你们若是要新的我可以帮你们找人做,说实在的这里还是挺适合居住的,城西虽然人少了点,街市不多,但是私塾都有,若是日后公子们娶妻生子也不愁这孩子们上学”中年男人边走边说。
这一说又有人红了脸,寡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顾九,却发现她神情淡淡,别无波动,他心下一紧,到底只有他一个人多想了
等看完大厅,中年男人又带他们去看厢房,谈话间顾九得知此人姓田,于是呼四人皆呼他为:“田伯。”
田伯是一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