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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顾九的脸也阴沉下来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们数人身前。
“你真是前些日子的江南轩城靳南衣?我从泸州来,一路都在听说了你的事,可是两次都中了解元呢!”
正堂里几个着儒衫的男子从各自的桌子前走来,许是都听到了方才掌柜的话。
阴寡月剑眉微蹙,微点了一下头,抬手朝那人作揖,“公子”
寡月的话未说完,那男子就惊道:“还真的是靳南衣!”
顾九和卫簿不禁都蹙起眉头,连慕华胥也有些不解其意。
正堂里的才子们交头接耳起来。
那几个站在他四人面前的才子们也一正暗议,突然那问话的人笑道:“来长安赶考的学子们都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一下顾九都僵住了,抬眼瞧着一脸沉郁的阴寡月,方要开口,只听得阴寡月朝那几位举人道:“南衣今日早上才到,至今与几位友人还未用餐请容我等歇息酒足饭饱后,再同各位举子闲谈。”
他拉着顾九的手随着小二哥朝那挨着窗的那桌走去,慕华胥和卫簿也跟了上去。
还是这个桌子他不禁想起许久之前的一些往事来
几个各路来的举人们唏嘘数声已经回了各自的桌子。
隔得远,他们便小声嘀咕起来。
“传言说不都是说是璃王给的个解元,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才子轻声嘀咕道,眼里不满更甚。
“还真以为江南年年出状元了?”
“哈哈哈前年的那个不是被砍头了吗?”
第199章 辞赋芳心(3)()
“你小声点。”一个学子扯了一下那人。
“我就是要说了,能过乡试,中了举的,都是寒窗苦读,他靳南衣算什么!”那一人再道。
“人家可是两次解元,你可不要质疑人家的才学。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妄自猜测!”
众人都微敛起目光望向那说话的人,只见那人一人一桌坐在临近大门的那桌处,身旁的次座上还坐着一个小厮。
不禁有人问起这人是谁?
只听一人道:“这是乙层一号房的,就住在我隔壁。”
此话一出立马有好事的去翻掌柜的登记簿。
“湖北路的于思贤。”那好事的人大声唤了出声。
这时候寡月也闻声望去,初时到不是因这名字,而是听闻湖北路三字后,柳汀不正是举家贬黜湖北江陵了吗?再在脑中过了一道那人名姓后,寡月有些恍然。
“于思贤?不是今科湖北的解元吗?”一个举子似回过神来后高呼出声。
“是啊,这位于公子也是解元,这醉仙楼里竟住着两位解元呢!”一人高呼出声。
顾九偏头望了眼身旁的阴寡月,他依旧一脸沉静似是对一旁之事充耳不闻。
顾九知晓,他只是装作没有听到。
她不禁又多想起来,璃王卿泓到底是在警告“靳南衣”,礼部会试不可一意孤行违背常规?抑或者是有心给靳南衣心里添堵,一试真才?
正巧这个时候小二哥已将他们点的菜端来了。
卫簿倒是沉稳却机灵,见状忙道:“公子们都饿了,快用饭吧。”
慕华胥拿起筷子,懒洋洋的撑起身子,瞧了一眼菜色到底是合乎口味的。
顾九和寡月这才收回神,开始动手吃饭,将那方才子们的议论声抛诸脑后。
寡月忙给顾九夹菜,这十天半个月的都没有吃过什么热食,四人此刻也看着尤其明显。
许久后,看着杯盘狼藉,寡月从桌子上站起。
“你,你干嘛?”顾九啃着鸡腿说道。
少年眉目沉静,柔声道:“再点些菜。”
顾九愣了下,方道:“别点菜了,要份南瓜丸子,再点份汤吧。”顾九说完又望了眼卫簿和慕华胥。
卫簿肯定是听顾九的,慕华胥也点了点头。
寡月去给小二哥说了,正往桌子这边走,这时候只听着醉仙楼前“吱呀”一声,似乎是车子停下的声音。
接着进来一群带刀卫,从楼外走进楼内。
学子们都让出道来,正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目光穿过醉仙楼的大门就瞧见一辆华丽的四轮大车,华丽的车面,镶着珠宝还有下垂的流苏
“这不是今年二月宫里才赐的御赐四轮吗?”
“哎呀呀,是的,还是新镶的宝珠,这不知是哪位大人驾临啊!”
一时间楼里人声鼎沸,争相议论起来。
此刻从那四轮车上走下一位女子,是大雍女官的服饰,约莫二十岁的年纪身着着大雍女官的粉紫色褙子,她走下车又背向众人,伸手挑起那车帘。
这时候车类走出一个一身浅蓝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绝美的面容,微露出倦怠之意,那神情孤高冷绝。
掌柜的自是认识立马上去行礼。
“萧,萧大人!”
萧槿杏眼盈盈微微颔首,她身旁的女官示意那掌柜的起身,又打了赏钱。
身姿娉婷,那一袭浅蓝色的拽地长裙,飘渺如春风撩岸、又似桃枝颤,她这一入,一时间将里面在座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美,美的漾人心神,让在座的男子瞧得痴然。
这时候有几个反应快的学子忙上前来,一时间蓄意讨好的言辞漫了整个正堂!
苦学不易,若能一朝入得长安,成为高门婿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况萧槿此女身姿窈窕,容颜姣好,在长安城中堪称绝色,更是才艺高绝,如此才貌俱得的佳人,怎能不让大雍才子心动。
各地才子能入一趟京城一为了赶考,二就是为了瞧一眼这位大雍的传奇女进士。
萧槿略皱着眉,显然对这些言辞一点都不在意,而且微微有些反感。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传奇”不过是一个敕封的名号罢了!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不服呢,她余光一敛,她将将走过门楹时的那个不善的眼神不就是对她不满吗?
于思贤也确实心有此意,不为别的,他家中贤妻比这位女子有才多了,他与内子从小苦读诗书,内子之才不在他下,大雍不兴女科举,却赐萧太傅此女萧槿为女进士,这是对无数女学生的不公!他愤恨,因他妻子他愤恨着皇家的不公。
萧槿却是不甚在意的朝正堂内走,探子来报,轩城北路靳南衣来了,那个她等了快一年多的靳南衣来了!
掌柜的低着头有意的提示萧槿,袖中的手暗指了一下顾九所在的靠窗里桌。
萧槿在哥哥萧桢去江南的时候就托萧桢的亲信务必取来靳南衣的画像的,其实她在三年前曾去过一趟江南,只是那个时候的靳南衣还没有名气罢了。
她目光顺着女官提示的方向望去——
顾九感受到身旁白衣少年的不安,对,不安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至顾九心中燃起,她猛地偏头望向阴寡月。
顾九眼眸中的情愫将寡月蛰伤,他沉默着不出一声。
“卫簿,带公子们回房”他低垂着眉眼对一旁的卫簿说道。
此刻,连慕华胥望着寡月的眼里都多了些许深意。
顾九脑中一“轰”如蒙雷击。
此刻卫簿已经起身,竟是有些颤声道:“九、九公子、七公子我们走吧”
过了许久,顾九才起身从座上起身。
“我回房了”她开口道,心中已是确定这个什么萧大人的,阴寡月定是认识的,而且比认识她早很多年
明明是酒足饭饱,她却似全身力气都被耗尽了一般,撑着身子回房。
走至长廊处,一股孤单感袭上心头,她正觉得疲软之时,身后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她抬起发红的眼望了一眼慕华胥。
第200章 辞赋芳心(4)()
慕华胥妖娆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他柔声道:“怎么了?”
顾九心中一恸,扑到那人间头,哭出声来
慕华胥对一旁的卫簿使了一个眼色,卫簿点头忙进了房。
这头,萧槿只是在寡月一旁的桌子处坐下,未上前去。毕竟男女有别,她万不会贸然上前。
一旁有几个才子轻声说道:“萧大人如今在吏部任职了。”
“嗯,现而今萧家一对子女均在朝为官,可谓一门朝臣!”
一旁紫粉色女装的女官一个眼神扫过去,这一望那群议论的才子们都住了嘴,有几个才子,也纷纷离席,甚至有些人已经各自回房了。
一时间醉仙楼内安静了不少。
阴寡月依旧低垂着眉目,这时候那店小二又来了。
“靳公子,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客多,这盘南瓜丸子来得慢了些,掌柜的说了算是他请靳公子的。”
阴寡月微笑着颔首道:“那麻烦小二哥给送到我房里去吧。”
他知顾九爱甜食这南瓜丸子也是顾九爱吃的。
“好勒。”小二个错愕了一瞬笑道。
阴寡月眉目忽沉,掩在白袖下的手紧握了一瞬又松开来。
微垂的凤眼微微抬起,他望向一旁桌子前的女子,然后起身一拂衣袍的褶皱,走了过去。
“萧大人。”萧槿微微抬起凤目,她坐在这里便是等着他来同她说话的,如今他如所料般走上前来却让她微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甚至不知此刻她该唤他什么?问他的名字,装作不认识,是不是又显得太矫情了些儿?
可她敢确定,今日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中冒然前来,便是为今科之事。她虽不在礼部,不在翰林与国子监,可她到底是太傅之女。
于靳南衣他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吧
身旁的女官许是瞧见了主子的窘态,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上前道:“这位公子我家大人还不知你名姓呢。”
因着萧槿方才好不避讳的注视,寡月面色微沉,双颊也是薄红,这会儿回过神来当即道:“萧大人,在下轩城靳南衣。”
萧槿一愣,连声音也是清润如琅玉,如泠泠七弦,又似盘中润珠
果真只有江南一方的水土,才能养出这么温润的人。
女官简直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家主子怎地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一个男子呢?她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终是开口道了句:“原是轩城解元靳公子,公子请坐吧。”
女官这么一说萧槿也回过神来,自知自己失礼,这会儿芙蓉面上染上了红润。
明明是这人上前来找她,尴尬的却成了她,萧槿想她定是魔怔了,开口竟是道:“靳公子生长于江南,如今一见就同见了江南一般”
她此言一出在场听到的人都是一怔,就不必提寡月已然怔在了当场,一时间周遭的气氛变得微妙了。
那女官更是讶得不轻,不料主子竟然在旁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平日里主子可是最稳重的那个。
萧槿那芙蓉美面一时间霞红满布,笑了笑再道:“不瞒靳公子,三年前我曾见过公子之字迹,如今既然得见公子,公子可否辞赋一首?”
闻言,寡月惊讶一瞬后,眉目一沉,不料这番上前,会这般轻易而举?他隐隐觉得,这萧槿对南衣哥哥
原来三年前萧槿瞧过靳南衣的试卷,于是才有了三年前醉仙楼的那一出?
寡月心里暗自肯定,这萧槿那时候找南衣哥哥定是出于喜欢。
而此刻,他猛然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又有些骑虎难下,他并不是想惹上麻烦的。可是江南会试那一劫,他已然无法预料今科会试与殿试的路还有多难走。
阴寡月眉目一动,笑了笑道:“但愿学生之拙作能得大人欣赏。”
醉仙楼本在长安学府附近,这里常常有诗会词会之类,所以醉仙楼的客栈老板准备的最多的便是笔墨。
客栈老板察言观色的命小二将笔墨送了来,那小二哥恭敬的放在萧槿面前后,便退下了。
萧槿的女官将案盘里的笔墨纸砚取了出来,宣纸平铺到寡月面前。
浅声道了句:“公子请用。”
寡月道了谢,又朝萧槿恭敬道:“不知大人可曾要给学生命题?”
萧槿美目一动,不料他会这般说,到底是个拘谨的人。即使她心知这少年今日上前来与她说话是抱着目的而来,可是她又何尝不是抱着目的的?她想见他,从三年前就想见他
萧槿望了眼窗外,只是道:“此楼为醉仙楼,我常来此楼,站在最高处看风景,不知靳解元可曾上过醉仙楼最高处?”
寡月眸一眯,只道:“南衣将来长安,才入此楼不久,还未去过。”不然,他昔日在长安的时候,和柳汀去过。
他顿了一下,凝着萧槿微沉的面再道:“既然由萧大人说起,学生当是要去瞧瞧的。”
萧槿闻言面色微缓,笑道:“那你可不能错过了,君子常登高而作,我尤喜建安七子之一王璨之登楼赋”
萧槿如画的眉目在言及这些的时候带着逼人的才气,一旁已有几个学子看得痴痴然了,而那坐在萧槿对桌的少年却是面色如常。
“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当萧槿念出那数句的时候,美目盼兮,也当真国色。
“原来大人喜欢登高之作,前人之登楼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学生再行翻作也不得了,学生初来长安,还未游历全长安之盛景,但心中已然生起油然敬意,此番不若给大人献上一首长安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寡月平淡的说完此句,只是无人瞧见他袖中的手微握紧,这以往很多年,他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若说没有不适应,那时假的。
萧槿听闻那句“给大人献上一首”时,心里已顿生暖意,竟是生起一股子错觉他是为她而作。好久才缓过神来,这人找她是另有目的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第201章 辞赋芳心(5)()
她微笑着点头,此番一席话下来,她断定:此人有勇有谋,不是无城府之人,他日在朝堂也必然大有作为。
寡月闻言,低垂下眉目,伸手拿起一旁的墨笔。
那女官早已研好墨汁,寡月笔尖轻蘸墨水,未多想就开始落笔。
白袖流光之间,那文字已跃然纸上,萧槿凝着他笔下的字迹,一字一字,不禁看得有些痴愣了
果真是她魂牵梦萦的字迹,她又不禁望向面前的人,清风皓月,朗朗正气,只是那眉目的深处暗含着淡淡的沉郁,他心中似有忧心之事,她竟是心生怜意,他是在担心江南那一劫后,他怕进士科再度受挫吧,或者他更在担心他将来的仕途?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收了笔,朝萧槿深作一揖。
萧槿将那宣纸上的辞赋,一气呵成看了一遍,眼里满是赞赏,“靳公子之才学甲江南亦可甲天下。”
只此一句,已是心照不宣,萧槿朝一旁的女官吩咐道:“将公子此赋收好,回府。”
她又望向寡月道:“靳公子,他日再会,祝公子金榜题名。”
寡月只是微微颔首,朝萧槿再度一作揖,如瀑的青丝倾泻下来,只此一瞬又不知漾了谁的心神。
素色衣衫的女子离去,少年未曾有一丝留恋的转身,未得萧时与萧桢之赏识实乃遗憾,既然萧槿送上门来,他不想错失此“攀附”良机,无论微乎其微,总要一试。
寡月前脚方走,后脚便有未走的才子议论起来。
“倒真是吹嘘拍马的货色,得了璃王的赏识又去攀附萧大人,他有真本事吗?纯一个小白脸!”
“就是!”又有才子跟着附和道。
这方,临门处的一桌,青色衣衫的小厮问向他家公子:“公子您怎么看?”
于思贤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不然。”他的目光落在那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