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
青衣讶的不轻,倒不是在乎什么题卷,而是对这些人的速度表示惊叹,怎地这么快就晓得璃王在扬州了?!
“三个作弊的该除,一个留一题未答的还可考虑考虑,此番乡试不让他过了,可再等三年。至于那个答题不符,高谈阔论的”璃王的目光落在一旁放在书案上最首的纸卷,目光落在那墨笔楷书的三个墨字上
他眼底那抹深痕更深了几许,心中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
靳南衣。
深夜,已是三更钟后,一队带着斗笠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进了扬州城,为首的人灰色的斗篷白色的深袍,直向着扬州城安抚使衙门而去。
前方一个黑一人先行探路,许久才来报给那灰色斗篷的:“安抚使衙门没人,王爷在行馆。”
灰色的身影滞了一瞬,带着一队人马直朝着行馆而去,马队在行馆前停下,那灰影跨过行馆的大门朝璃王落榻之地走去,进门便唤了一声:“卿泓”
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蹙眉,莫不是休息了?
他再往里面走了几步,探头望了下,看到内阁床榻上躺着的卿泓,和站在床榻前的桓青衣。
那人笑了笑道:“身体安好?”他二人的交流从来都是点名道姓的。
说着那人又转身朝厅外走,只听得床榻上的人道出一句:“无碍。”
卿泓斜靠在内阁的矮塌上,低头侧脸,面容冷峻,桓青衣低眉顺首的站在那里,一脸幽冷。
见萧桢走近,他笑了笑,伸手示意桓青衣给那人上茶。
萧桢神色从容,一撩袍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时候桓青衣也给他捧上茶水。
许久卿泓才从床榻下摸出一物来,递给萧桢。
萧桢微露讶然,他伸手接过卿泓手中的卷子,先是匆匆过眼,面露惊色,而后又认真地将卷子,繁复咀嚼了数遍。
“文采斐然,胆大心细。”
卿泓慵懒的抬眼,眼里微露讶然,随即又眯起美目,他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萧桢被卿泓此句唬得一愣,摸了摸鼻子道:“莫非是这回江南科场的卷子?”
卿泓但笑不语,许久抿了一口茶后才微微点头。
萧桢笑了笑,道,“你可不知,这次录卷判卷,我可没有参与。”这人赶紧解释,想划清界限。
卿泓轻嗤,“你即便没有值知道,也该有耳闻,这会子来见我可不光只是来问候我的吧!”
萧桢连连笑着摇头,“这你可是真冤枉我了,我确实是一到轩城听说你来扬州了,便快马加鞭的来了,想我刚在轩城落脚不过一两个时辰。”他说着离得卿泓更近了些儿,“不信,你闻闻,这一股子马尿味道,闻到了没有?”
第184章 是福是祸(2)()
卿泓只是笑,一旁的桓青衣唇角不由的抽了抽,只道这萧大人还礼部侍郎呢,在主子面前没脸成这副样子。
“快离我远些儿,我还得琢磨琢磨这事儿呢!前头几个作弊的,这名是除定了的,再依情况轻重来定充军流放的罪名,至于那个最后一卷教了白卷的,便这回儿去了名,让他再等三年,至于这个”卿泓的目光落在纸卷上,又望向萧桢道,“你是什么意思?”
萧桢见卿泓如是问,便是心底起了意,他怔了一瞬后,又匆匆看了眼手中的卷子,“此文针砭江南的吏治,又言斥江南官场冗员一事,若要臣说实话,臣觉得此人文采斐然,又有胆识。”
卿泓笑了笑,再接过桓青衣递来的新茶先递与了萧桢,又接过青衣递来的另一杯,微抿了一小口道,“你倒是护着他的,可知道贡院那头将他划在了这些名字里头,就是有意不想他入考了,这叫杀鸡儆猴,无视科考题目,高谈阔论,说得不好听,落了谈客口中便是‘卖弄’。”
萧桢震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微蹙着眉道:“这种例子以往也不是没有的啊”
卿泓没料到萧桢会这般说,不禁笑了笑,咳嗽了几声,方道:“我知道你说的只是没料到你这样帮他说话。”
萧桢愣了片刻,唇角有抽动的迹象,眸中似有深意,瞳孔微缩,勾唇道:“那么,王爷是何意?”末了,一丝光芒闪过萧桢的眼眸。
卿泓沉默了半晌,绝美的凤眸之中掠过一丝阴沉,他沉声道:“无非是两种解释,若他故意为之,可见其城府。若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又太失了城府!”卿泓拿过那份录卷,往床榻上重重的一按,连一旁站立着的桓青衣心内也骇了一跳。
萧桢微蹙眉头,他从不见卿泓用带有情绪的话语来评论人或者事,他不由的思索起卿泓此番这么激昂的原因,许久,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清明,放下茶杯起身,笑着说道:“臣倒是不这么认为,单就文章来看,此人当真是不可多得之才。”他倒不是真惜才,不过他只是顺着卿泓的话往下说,这世上他还是算得上一个懂璃王的人。
卿泓抬手,依旧沉默不语。
靳南衣——
上一届轩城北路之解元靳南衣,他早在惜时就微有耳闻,只是没有想打他今日会这般大胆,紧紧是为了保住“解元”的名号,才标新立异、惹人注意的?
他偏头,望向一旁的萧桢。
微垂着头,声音浅淡:“我倒是有法子了。”
卿泓勾了勾手示意萧桢走近些儿。萧桢就势凑了过去,其后卿泓朝他耳语数句。
语毕,萧桢似是惊住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事情闹太大”萧桢大惊道,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看着正坐在榻上草拟着手谕的卿泓,萧桢想着不禁有些着急的在内阁里徘徊起来。
许久,卿泓才淡声道:“他靳南衣不就是想要保住他两届解元的名声吗?我给他个解元又如何?”
闻言,正在内阁里转悠着的萧桢愕然止步,美目不解的望向卿泓的同时,又脑中“轰”的一声作响。
靳南衣?
原来是他,萧桢不是不知靳南衣的。早在去年他就带着萧槿去寻过那轩城解元靳南衣!如今回想起来,这一来一去前前后后也不到一年,这人怎地与记忆之中的相去甚远?他还真料不到那靳南衣回做出这等事情来!连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当真只是为了两届解元吗?萧桢暗自皱眉,以往他读过此人的文章倒是有些印象,不像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倒真只是想为民请命罢了?
床榻上水蓝色衣衫的少年,绝美的凤眸一瞬阴鸷,再道:“阿桢,你说他会试与殿试又会如何应对,还会继续这般高谈阔论?”
似问非问,唇边噙着一抹好笑的弧度,靳南衣这么做不就是想要保住他的解元位置吗?上一届是解元,这一届不是他便心里不乐意了?见卿泓如此神情,萧桢与一旁负手而立的桓青衣同时一怔。璃王对这靳南衣似乎存在偏见呢
“对了,你此次准备呆多久回京?”萧桢望着正在手书的璃王复问了句。
“同你们一起回。”卿泓头也未抬的说道,依旧拟着手谕。
许久,他将拟好的手谕递与萧桢,又望着桓青衣道:“你随侍郎大人去轩城一趟。”
萧桢与桓青衣同时一怔,相视一望,有些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萧桢本是从荆州赶至,又同璃王说起那边的情况。
“你来时可成判卷了?”卿泓淡淡的说道,并不是寻问的语气。
“嗯,我两日前出发的,来时已经锁院判卷了,听着这会江陵也出了几个才俊,且看会试与殿试了。”萧桢说道,“就是不知明年春闱圣上能否交与你主持。”
卿泓微勾唇:“圣上虽不爱管翰林国子学和科举之事,他赐我尚方宝剑未收,不会将科举之事交与我的,许是太子。”
萧桢闻言一愣,末了,缓缓点头,卿泓总是考虑周至,不过他现今颇是担心那靳南衣。
等到轩城乡试放榜当日。
卫簿驾着梅花车行驶过轩城的城西集市,集市上会试的榜已放,卫簿将梅花车停靠在一旁,挤进人群中,上前寻找自家公子的名字,抬首下意识的先望的榜首。
卫簿微讶了一下,榜首的第一个还是——靳南衣!
他心中的悸动,和去年三月的时候看榜的心情一样,只是一瞬间他仿佛又寻到了当初的感觉。眼眶儿睫毛儿微微湿润,卫簿到底不是同卫箕那般性子,压抑住了情绪,他正要往马车处跑去报喜。
就听得数人指着梅花车道:“看到没那梅花车上的,就是梅花庐主靳南衣,又是今科轩城解元,上一次是解元就算了这一次轩城报考人数为上一次的两倍,他又是解元”
“真是了不得了!”一人又赞叹道。
“这两次就不是运气了!”又有几个人说道。
第185章 伊本红妆(1)()
“听里轩城贡院那里头的人说,本来是要给踢出进士科的,正巧这不是璃王和礼部侍郎大人,瞧见了他的卷子,才点的解元啊!”
“话虽是如此,可是两次中解元啊,人家到底是真才实学也”
卫簿欢喜的跑向马车。
“解元,主子,还是解元!”
哪里晓得车内的阴寡月只是缓缓的放下车帘浅淡道:“走吧”
卫簿微微愣了一下,主子的反应与公子当初的反应大致相似,到底是长的同一张容貌的人,不是兄弟都让人不相信了。
只是主子的脸上的平静比之公子更多了几许阴郁,对,阴郁
卫簿不解主子中了解元为何会是如斯神情,至少应该是向公子当初那样有些淡淡的喜悦的,而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
阴寡月抬头看了眼卫簿,脸色依旧阴郁,没有开口多说一句,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去九酒坊。
车轮辘辘,他的心中亦是百般纠结,除名后又遭恩点,这是贡院之事,乡试之内幕,便是官府的人也不会来通知他“靳南衣”,若是无人授意刻意传出,这一般人又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
璃王卿泓又是意欲何为?
乡试违例,三道策论针砭时弊,大言特言,他的确心存私心。
今科他与去年是一样的——势在必得。
只是今时不同,他要的是那状元之位!
他的雄心或者说野心,是在一次一次身陷绝境之后被人逼出来的,这一切都怨不得他,他要保护他心头在乎着的人。
南衣已矣,他的执念,自己的执念,这一切未知的谜团都要由他一步一步的剖析开来,当年阴氏一门的血债也要一一讨回!
他忍不得,忍不得,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长安翰林,若能为状元,也许只是明年春季的事情了!
而今届的科举比之去年人数扩大了一部不止,如何在这万明瞩目的科举中独占鳌头,他也是苦心思量!
是的,他渴望出人头地,他乡试此举颇有“卖弄”之嫌他知,南衣以往的文风,或者他以往惯用的文风都可以让他取得好的名次,可是他需要的是“人心”,不再是名次
本想得到太傅萧时之青睐,没有想到竟然被萧时除名了!看来他还是太嫩了些,这一次赌得也太大了些
只是璃王卿泓,竟超出他的预料之外!璃王钦点他为解元,的确是颇耐人寻味的一件事情,既然钦点又何以扯出除名之事来?
想到这里寡月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捏握成拳。
车轮“呀”了一声后在一品楼门前停下,阴寡月方走下车时有许多人看着他,他只是轻轻扫了旁人一眼,便无人敢上来搭讪了。
卫簿见状忙去支会着这些个人。
阴寡月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朝九酒坊内走去。
没人知晓他是来会顾九、九爷的,或许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买家。
他从老李子树下穿过,清秋的老李子树在秋日的阳光之下显得愈加苍老了些,今日他一袭靛青色的袍子,那袍子胸前靠左侧绣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正是去岁顾九托吴娘做的那件,去岁这件做大了许多,今岁穿着倒是正好,只是这几日虽秋来气爽,着此深衣终究还是有些热的
门口的紫砂很是机警,上前来依旧是那般沉稳的模样。
“靳公子,您还是一斤芙蓉春,三斤五加皮酒?”紫砂微微躬身浅笑着说道。
阴寡月微勾唇角,浅淡道:“再加一斤新酿的菊露寒。”
“好勒!小的这便去取,这菊露寒还在地窖里,靳公子请二楼厢房稍等。”紫砂沉稳的说道。
说着阴寡月步履轻抬间已上了二楼。
这时候有人见阴寡月上了二楼也要跟着进去,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轩城靳解元?
“诶!你们要去哪?”紫砂忙去拦。
“我们去二楼见靳解元。”有几个才子说道。
紫砂微微勾唇望着那些人道:“二楼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如何?需要买酒吗?”那人道。
紫砂笑道:“酒是得买不过得得我们坊主的认可,我们坊主只应允了靳解元!”
“你们坊主是谁?”
“你们无需知道。”紫砂浅笑道,“倒不是我卖关子,只是我们坊主名气小,为人低调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罢了。”
众人见紫砂这般说,便也不多做纠结悻悻然走了一大群。
寡月至二楼后才发现一楼的吵闹声小了些。
顾九从房里出来,正瞧着站在楼梯口的寡月。
“靳解元一来,我这坊也热闹了不少。”同样是一身靛青色长袍的少年从房里出来笑道。
寡月平淡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朝顾九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微笑。
“如何?”顾九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眉头微微皱起,柔声问道,“如何不高兴了?”
寡月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凝着她柔声道:“没有”
说完又拉着顾九往里屋走,掩了门,同她坐下。
明明有顾九在心里反驳道。
顾九摇摇头,笑道:“就在方才的时候楼下的街道上的人都在叫:‘靳南衣又是解元!’然后我就一骨碌的从座椅上爬起,然后差了紫砂下去问,结果都是重复着‘靳南衣中了解元’,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寡月怎么一考就考了个解元,总归是弟弟也是不输于哥哥的,南衣若是知晓你也中了解元,必是高兴的”
寡月愣了片刻,又去给顾九倒水,过了许久才道出实话,他不想瞒她:“我是随着那些舞弊、无视科考的被除了名,又被定为‘解元’的”
“嘭”的一声顾九没接住他递来的杯子,杯子摔在地上,溅出一地的茶水。
顾九俨然被“除名”二字唬了一下,她自是不该有这么大得反应,也着实是今日的搬动那地窖的酒坛子又废了些手劲,如今手又有些使不上力。
寡月也为这杯盏落地的声音失了从容之色。他原是以为顾九是担心他,只是回忆起顾九接过的杯盏的手有些发软,眉头微微皱起,他伸手握住顾九的手,撩开袖子就瞧见她腕部的淤青。
第186章 伊本红妆(2)()
顾九目一沉,脸烫了些,夺过自己的手,不安的问道:“太傅为何要除你名?”
寡月的手悬在空中片刻,他怔了会儿收回手,他没有答话一直坐在那处缄默着。
顾九愣了会儿,也没有等着他回答,其间种种又岂是能三言两语来概括的。
只是璃王卿泓恩点解元,这事情如何又会让旁人知晓,若不是有意将消息放出,寡月如何这么快知晓消息。
“璃王此举意欲何为?”顾九突然起身道。
寡月凝着顾九看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