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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向前走了二十多步,选定了一处相对容易翻墙的地方,而且这地方里面有一棵大树,方进石想着可以爬上墙头抱着树溜下去,才选了这个地方。
高宠先蹲了下来道:“你踩着我的肩头上去。”他自己一个人翻过这样的墙头不在话下,就怕方进石爬不上去。
方进石也不和他客气,踩上高宠的肩膀,高宠慢慢的站起来,将他送到高墙处,方进石抬头看到墙里有两根竹竿伸出墙头,好似一个竹梯子靠在里墙,方进石心里大喜,心想:这下真是太巧了,往里面下去不用抱着树溜下去了。
他刚刚想往里探头去望,当真是太巧了,里面竹梯正有一个爬了上来准备向外张望,两人忽然同时出现在这墙头之上,相隔不过一尺,也是因为天黑,要不两人也不会这么近了才会发现对方,四目相对,都同时吓了一跳,里面那人更是“啊”的叫出声来。
里外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发出声响惊动别人,所以这才悄没声的同时出现在对方面前,这一下里外两人同时猛然大吃一惊,里面那人只是低头攀登梯子,比不得方进石是别人送上来的,所以还是方进石早发现对方了一些。
方进石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向那人头上打了一拳,跟着从高宠肩膀上跳了下来,高宠知道有异,低声道:“怎么了?”方进石不及和他解释,叫道:“快走。”
二人转身准备离开,听得墙里有人高喊道:“那里逃。”接着听到有人跌倒的声音,瓦罐花盆打碎的声音,然后就是扑扑通通殴打人的声音,惨叫声求饶声跟着响起。
原来墙里面有人拿了梯子准备翻墙出来,结果实在是不会选地方不会选时间,几百年都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却让他给赶上了,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
方进石和高宠顾不得墙里的人如何,急步向远处走去,此时竟然听到前方道路有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还有清脆的马蹄声,墙角跟着转出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来,正迎面快步走来,虽然这些人前面有人提盏了灯笼,可是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也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小路甚是狭窄,这许多人忽然过来,有人有马的,塞满了整条道路,方进石和高宠急切间是避无可避,若是向河滩上走,这些人可能会怀疑后马上追赶,方进石脑袋一转,向高宠大声道:“保正吩咐咱们俩巡夜,有什么可巡的?走走走,回家睡觉去。”
他拉了高宠侧身站在道旁,给这群人让路,同时说这样的话给这群人听,让他们以为他和高宠都是附近的村民,受保正指派前来巡夜,巡夜自然是大路小路背街都可以去了,别人也不容易怀疑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到这小路来做什么了。
来的这群人果然没有人理会他们,径直向了郑员外府的后门走去,方进石心中松了口气,高宠更是佩服他的机敏,他们等这些人一走过,转身向远处镇上走,刚刚走了六七步,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道:“方校尉,别来无恙啊。”
方进石听到这一声喊,双足如钉子被钉在地上了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逃走,这么黑暗的天,他又是背对着别人,都让人家认出来了,他听这人声音好似听过,而且叫他“方校尉”,当然是在陕西的熟人了。
方进石转过身来,只见对面一人当先,他后面挤了二三十个汉子,一盏灯笼挑起,照亮在这人面上,这人五十岁上下,身材高大,脸上生着浓密的胡须,看样子有些凶狠,可是此时却是双手负在身后,正笑咪咪的望着方进石。
原来竟然是萧布,方进石一看是他,心里暗叫不妙,他先前带人捉过这萧布,此时狭路相逢,只怕这老头儿不会放过自己,方进石用手轻撞了一下身边高宠,示意此人是敌非友,让他小心,然后向萧布道:“原来是萧老汉,当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宋时叫老人家“老汉”是带有蔑视味道的,是很不敬的称呼,方进石怕给高宠方才的那一撞他不明白,这样叫萧布再次提醒他,萧布却全不在意方进石怎么叫他,依然笑咪咪的道:“若不是方才方校尉喊那一声,我当真要和你失之交臂了,看来我们当真有缘,不如到镇上酒楼去喝上一杯叙叙旧如何?”
方进石有些听不懂他这个话的意思了,若是反语,萧布大可没必要约他到镇上,双方动手,此地对萧布一方大大有利,到了镇上人多之处,他们是辽国契丹人,就有诸多不便的地方了。
方进石尚在犹豫时,萧布率先向他走了一步,伸手一摆道:“请!”此时方进石也只能和他前去,心里在想:看看这老头儿玩什么花样。
萧布却回头向他身后众人道:“你们先回去,我一人前去就行了。”那些人听了他的话,都转身向郑员外的府第回去,萧布向方进石道:“请吧。”
他此时只身一人前去,自废实力,方进石心里终于在想:原来这老头儿真是要和我喝酒,也不知准备要和我叙什么旧,骂我一场?
不过既然萧布这么大方,方进石也不能面子上和他过不去,就和高宠一起折回来到了大李庄镇上,一路之上萧布也不做声,只是当前带路。
来到了大李庄镇最好的酒楼万金楼,这里虽然不在开封城中,可是也是个非常气派的大酒楼,萧布大步上到楼上,自有酒楼伙计上前招呼,萧布吩咐伙计:“将你店中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马上端上来。”
这伙计一看来了大主顾,自是热情有加,将三人让到雅间中,功夫不大,就有酒菜端了上来。
萧布望了高宠一眼,对方进石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方进石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姓高名宠。”萧布看着高宠点了点头道:“果然一表人材,方校尉的朋友,便是我萧布的朋友,还请高兄弟莫要客气,多喝两杯。”
他这话忽然极是客气起来,高宠望了望方进石,心想:你不是让我小心点么?怎么这老头儿说话这么客气,还请我们吃酒来了。
方进石也是不懂,这萧布忽然和他不计前嫌,当他是好朋友来了,到底是为什么。
第192节 悬知未易同()
酒菜上来,萧布拿起酒壶,在方进石高宠二人面前酒杯里斟满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道:“老夫先干为敬。”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展示给二人看。
方进石端起酒来,却又放下来道:“这酒喝的不明不白,实难和萧老丈痛饮。”
他改“老汉”为“老丈”,已经有所让步,萧布道:“有何不明不白的?之前我和方校尉之间有些不痛快的地方,不过你我各为其主,并无私仇,对是不对?”
方进石不禁点了点头,萧布又道:“如今大势已定,萧某人佩服方校尉的本事,诚意结交,如此而已,有何不明不白之处?”
方进石笑道:“萧老丈说笑了。”萧布脸色一紧,正色道:“萧某并非说笑,我来给方校尉看一样东西。”他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是几封书信。
萧布拿起第一封书信道:“这封书信,是云内州节度使刘成川写给大石林牙的军情禀报,里面不仅写明了金兵攻城的情形,而且写明了云内州府是如何在重兵之下解围的,刘将军着重提到了他的第四女婿,一位姓方的宋将。”
方进石道:“我岳父的书信,自然是要给我说好话了。”
萧布点点头道:“好吧,来看这第二封书信,这封书信是辽将萧阔海写给大石林牙的私人书信,里面不仅详细的讲述了云内州府的解围过程,而且萧阔海将军把之前方校尉从宋境起兵救张宗鄂之事起全都讲述一遍,大石林牙看后回信给萧阔海将军,要他想尽一切办法游说方校尉,期助辽一臂之力,只可惜方校尉已经动身来汴梁城,萧将军并非见到你。”
方进石听了道:“只怕大石林牙是误听人言,其实在下并没有什么本事,打仗更是不行。”
萧布拿起第三封书信道:“此封书信是金军行军万户完颜迪古乃呈送给驻守南京府的元帅完颜宗望的云内州军情纪要,里面也提到了方校尉。”
金营中这等机要书信也给萧布拿到了,看来辽国人在金军中也没少下功夫,方进石笑道:“如今女真人也要替我扬名了。”
萧布认真的点头道:“方校尉是有大本事之人,金狗也开始关注你了。”方进石道:“我一个小小的从七品武功郎,有什么大本事了。”
萧布将这三封书信一起拿在手中道:“这几封书信我看了又看,连大石林牙都对方校尉青眼有加,特意安排人手招揽,若是方校尉能到我辽军中,何止于一方节度使了?”方进石道:“只怕在下可能辜负林牙大石的好意了。”
萧布道:“如今大辽势微,人心向背,方校尉如此想法也是正常,萧某自知不可强求,只期来日了,方校尉这一路领军,区区一千几众,调得西夏、大宋数万人马东奔西顾不得安宁,解围张宗鄂更是奇谋,云内州城外水淹金军,一万破十万,令人叹为观止也。”
方进石大笑道:“萧老丈更是说笑了,哪有这等神奇!”
高宠在一边听萧布一直在夸,方进石却一直在否认,感到奇怪,后来听萧布说起这行军打仗之事,如同历历在目,不由高宠不信,他怎么看方进石都不像是个有如此能耐的人,心想:可能人真不可貌相。
萧布说完,自知一下子难以招揽到方进石,反正有云奴儿呢,也不急于一时,就转过话题劝起酒来,方进石听他一席话说来,敌意顿消,这萧布大丈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奸不滑,胸襟更是宽广,倒也相谈甚欢。
又喝了几分,萧布道:“此次奉林牙大石来汴梁城办事,方校尉可知是何事?”方进石点头道:“我知道,又是为了一封书信一方图章而来。”
萧布道:“方校尉能寻到此地来,我已猜想这事你定知道,此事已结,本来今晚萧某人将要起程归辽,正好遇到方校尉寻到此地,也当是有缘。”
方进石一愣:“已结?你要回去了?”萧布道:“正是,不瞒方校尉,那方图章此时已经在回辽的路上,那封书信,也已经让萧某人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幸不辱林牙大石所托使命了。”
方进石跌坐到凳子上,忍不住叹了口气,萧布看到拍拍他的肩头道:“大辽已败,就给辽帝留个颜面吧。”
方进石想来也是,如是按云奴儿给他说的,那书信定是写满阿谀奉承之词,任是那一个有血性的契丹人听到,都会觉得无颜面。再退一步说,这封书信到了大宋朝堂之上,也未必是好事,除了得意炫耀一下,并不能捞到什么实际好处,且宋金海上之盟约定,不得独自和辽帝盟约投降,不得独自招降纳叛,这封书信只怕会落得金国口实。
至于那方图章,那个传国玉玺,谁也不知真假,得失祸福更是难料了。
方进石转过身来,对萧布道:“萧老丈为大辽做事,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怜了里界村被烧死的百姓了。”
萧布道:“方校尉错了,里界村那几个被烧死的全是我大辽派来的人,不过他们听命于韩忌,死不肯将书信交于萧某,寻之不得我就一把火烧了那里,是以那里死的是大辽人非是宋人。”
方进石这才明白,辽国在汴梁者也是分了两派,一派是以韩忌为头目的,忠于辽帝,一派是萧布为头目前来处理此事的后来者,萧布抢了玉玺,但那帮忠于辽帝耶律延禧的人死不肯将书信交出,萧布搜也搜不到,就一把大火将人和书信一起焚毁了。
方进石虽叹息这件事上一无所获,可是世间之事,总是不能什么都由你来得好处,别人倒霉,想到此处也就释然了。
萧布将面前的酒一干到底,站起来道:“萧某这就告辞了,不过我倒有一件好事让给方校尉。”
方进石问道:“何事?”
萧布道:“前天上午,我那落脚之地的郑员外有个亲戚前来走动,是个文官,这个极是精明,我手下有人给他看出破绽,无奈之下将此人擒拿在后院中,你不妨等我们离开前去报官军,救了此人也得些好处。”
方进石想了一下,道:“好吧,那就多谢萧老丈了。”
萧布抱拳行礼道:“那萧某告辞了,后会有期。”他前去结了酒钱,趁夜远去了。
方进石坐在这酒楼中,呆了一会儿,回头看去,高宠也是坐在那里黯然不语,方进石笑了一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和这辽国人变敌为友,又不去报官捉拿,很是不对?”
高宠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我也说不上来对是不对,只是别人真诚对我,想来我也是不太好意思去报官捉拿的。”
方进石感觉他的想法简单,也不禁莞尔,站起来道:“走吧。”他和高宠起身离开这万金楼,来到大街上,高宠问道:“我们去哪?”
方进石伸了个懒腰道:“这么晚了,自然是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去报官。”高宠自然明白,他这是让萧布逃的远一些。
二人一路寄存马匹的那家客栈走去,高宠快走几步追上方进石道:“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么?”
方进石停下来道:“什么是真的假的?”高宠道:“就是他说你水淹金军,一万破十万的事。”他是最关心这个了,方进石道:“事情倒是不假,只是机缘巧合而已,没那老头儿说的那么神。”
他就是承认有此事了,高宠看他的目光已经带着崇拜了,他虽然精于武艺,力大无比,可是却没有真正上过一天战场,以一万破十万,方进石在他眼中已经如神一般的存在了。
高宠在想:什么时候要找个机会,让他讲讲这个有趣的故事才好,他有这么了不得的壮举,却从没听他提起过。
方进石不会明白他是如何想的,他想的是,云奴儿到底是萧布这一派的呢?还是那个韩忌一派的?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进石早早起来,高宠已经在等他了,他看方进石依然慢慢的吃早餐,上前道:“不是说要去报官的么?”
方进石道:“报官也不用这么早了,你先坐下吃饭,我写个书信给京城,哎,是给郓王爷好呢,还是给康王爷好呢?或者想法子递到蔡相公手中好呢?”
高宠挠挠头皮道:“这大李庄镇子上不是也有官府衙门么?何用那么麻烦?”方进石笑道:“若是找这镇子上的官军,只怕捞不到半点好处,还自找麻烦说不清,若是找几位王爷出面,小功劳也成了大功劳,请也不敢多问一句的。”
高宠似信非信的,这些诀窍是方进石在西北永兴军涂高芝处学来的,同样的事情,能使自己利益最大化,同时减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方进石想了一下,还是觉得郓王爷赵楷和他关系最近,也最是有用,当即写了一封书信给赵楷,只说发现了辽国奸细的行踪,让他派兵来拿。
他给了店小二一点银钱,让他去送信给赵楷。
他并不担心这店小二不能把信送入郓王府,赵楷曾关照过守卫,他的书信可以很快到达郓王府管家的手里,店小二听得是送到郓王府的书信,不敢耽误,飞快的找了快马去了。
第193节 闭户课残编()
高宠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他不时的向大道上望上一望。
方进石轻轻敲了敲桌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