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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流贼-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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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

    经过这一次惊吓,来报信的骑士说话已经是毫无伦次了:“大帅……有一支……好多人……上万人的队伍从后方杀过来了!”

    “什么?!上万人!”左梦庚大惊失色:“哪里来的?我不是吩咐后军要密切关注身后的动静了么?再说,之前也没有报告说有这么多的人马向我们运动过来啊!”这语气极为急促严厉。

    “不知道啊,大帅!”骑士喘着气:“他们来去如风,见人就砍,也不打旗帜。对了,还有三眼铳的声音!”

    “难不成是吴三桂的关宁军?”马上的骑士配备三眼火铳,关宁军的先射再打战术已经天下皆闻。黄澍出言说道。

    “可是,少帅!”马士秀说道:“这人不是在鞑子阿济格的麾下效力吗?不会是鞑子来攻我们了吧!”

    “不会,不会,他们连李自成都没有击败,断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黄澍极为肯定。

    “那是什么情况?”将领们疑问连连。

    屋漏偏偏连阴雨,前方刚吃败仗,后方又告急。

    “本帅想,可能是一直尾随我们的那只小股人马所为,但为了保险起见,诸位速速安排,我们顺江撤离,到九江再说!”左梦庚脑袋一转,想到了一点。不过他不打算纠缠下去,黄得功还在前方,事情不好搞,只能忍痛断尾了!

    主帅下了令,其他人巴不得赶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左梦庚的大军立刻不管不顾,步卒骑兵辎重武器一股脑的往船上涌入,那些被挤落水的,踩踏的……讹骂声,哭叫声……甚至为了一个位置大打出手的,混成一片,让撤退显得狼狈不堪。

    李定国率军左冲右突,把落下的,不肯投降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光脑袋就砍了一千多颗。

    等担任后卫的队伍赶到的时候,直接就充当了打扫战场的角色。

    整个江边,到处都是尸体,血水和江水混合。武器旗帜散落一地,战船也缴获了不少。

    因为事先通过探马知道黄得功已经在前方的缘故,朱启明命令李定国顺手将大败左良玉这一消息给黄得功送了过去。

    为了避免误会,一同送去的,还有朱由崧的密诏。

    是的,早在越过武昌,朝着九江前进的时候,中途就收到了方不同的来信。

    这封信出自于汪兆麟的手笔,详细的阐述了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来龙去脉。在末尾,汪兆麟写道:“臣闻大王已经兴兵东下,此举必然能让大西扬名天下!特奉上明皇密诏,以助大王!”

    随着这封信一起送来的,就是那封密诏。上面真真切切地盖着皇帝大印,字字透着希望。看来朱由崧是真的急了,所谓屎急才要脱裤子。

    就这样,朱启明摇身一变,正式成了一支不入流的“官军”。翻身农奴把歌唱,虽然还没有正式得到承认了,倒也不负这么多的苦心。

    不过,在高兴之余,朱启明想到一个问题:杨展和曾英的事情怎么办?但转念一想,这南京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管他呢!能捞一笔是一笔。

    “也不知道李定国的先锋军战果如何了?”

    距九江五十里处江面,十几艘船只停泊着。离船上岸扎营的朱启明,心心念念李定国的情况。

    ……

    通山。

    李自成一是因为疑心白旺,二是因为断定清兵必然向江西境内追击,所以不听白旺苦苦劝阻,毅然离开了大股部队,打算从九宫山的北麓穿过通山县境,再穿过通城县境,继而进人蒲析县境,就可以将追赶他的鞑子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他想着,只要他到了蒲圻,他就可以得到其他散落弟兄们的消息,就可以奔往那里,到那时他也就得救了。

    满怀着这样的希望,李自成进人了通山县境。不幸的是,通山县境的老百姓同其他地方一样,不是逃避,便是凭着山寨抗拒,使他这一支只有几百人的饥饿疲惫的队伍既得不到食物,也得不到一点消息。

    这天午后,李自成到了九宫山附近的一个山口。那里只有几家人家,名叫李家铺。这时,他们突然与入山搜索的小股鞑子骑兵遭遇。虽然对方人也不多,堪堪比得上己方,但他的这支部队全无斗志,一见鞑子迎面而来,立即四散逃命。逃不快的或被杀,或投降了。混乱一阵,李自成身边只剩下二十多人,多是步兵。在经过一座小山寨时,又被乡勇拦住去路,这二十多人也各自作鸟兽散了。

    李自成单人独骑,沿着一条河谷向另外一个方向逃去,不知逃了几里,他听见背后有人呼喊“搜山”,还有关外人的声音。

    正在无路可去,忽然看见右边山根处有一土洞,洞口外长满荒草。洞口两边有一些灌木,枝叶扶疏,有一个大蜘蛛利用两边的树枝,横着洞口上部,结了一张网,所以看不清这土洞有多大多深。洞前是一条小河,他只好涉水来到对岸,赶快下马,牵着马走上河岸,扒开深草,躲进洞中。

    到这时,他这才发现洞有两丈多深,十分潮湿,靠后边光线很暗。

    李自成靠着马站着,倾听远处的动静,想着敌人也许会找到这里,他将在洞口抵抗敌人,或被敌人杀死,或最后自刎而死,不禁在心中感叹:“我李自成一世英雄,竟有今日!”

    一阵浓云布满天空,洞中变得更加昏暗。

    在通山一带,每年端阳前后,将进人黄梅雨季,忽晴忽雨,当地将这时节才开始多起来的雨水称为端阳水。

    李自成躲进洞中不久,便开始落起雨来。有时雨小,有时雨大。当大雨来时,打在荒草上和沙石上,沙沙地响,还伴着不断的电闪雷鸣。

    开始下雨时,李自成想着敌人不会来了,便在一块湿漉漉的石头上坐下休息。

    但刚坐下,听见地下有一种微小的响动声,使他吃了一惊。他本能地睁大眼睛,抓住剑柄,在昏暗中向地上寻找,忽然看见在他左边地上有一条大蛇正对他昂首凝视,目光闪闪,不时地吐着舌头。他“刷”一声抽出宝剑,猛剁下去,将大蛇剁为两段,又接连剁了两下,蛇身分为四段。他看了看,用剑尖将断蛇挑向远处。

    他再向周围寻找一阵,没有看见蛇,惟有一只拳头大的癞蛤蟆,在附近地上慢慢地爬着。他平时很讨厌这种东西,但是他不怕它,不去管了。

    雨继续下着,好像不打算停了。李自成暂时感到放心,由于实在困极了,不由得闭上眼睛,终于支持不住,身体一歪,靠在黄土洞的壁上睡着了。起初他睡不稳,不时惊醒,担心搜捕他的清兵来到。

    后来见雨不但不停,而且愈下愈大,还有大风。想着清兵绝不会来,便真的睡熟了。

    雷声、风声进人梦境,变成了炮声。

    李自成梦见山海关的战争,他有时站在高处观战,有时带着少数人向前奔去,指挥将士们同吴三桂的人马苦战。

    后来突然出现了清兵,宋献策来到他面前,催他快走,说:“满鞑子出现了,再不走就退了!”

    他的马十分饥饿,洞口就是青草,它很想去饱吃一顿,曾将头向前探去,并且移动前蹄。但是当它知道缰绳是缠在主人的左胳膊上后,它不愿惊醒主人,便忍着饥饿,不再动了。它望望主人,感到茫然和悲伤。

    李自成又梦见刘宗敏。他吃惊地问道:“捷轩,你从哪里来的?”

    “皇上,看来我们有几步棋都走错了,如今我心中十分后悔,可是后侮也晚了。”刘宗敏凄凉地回答。

    这时李自成已完全忘了刘宗敏被俘的事,说:“捷轩,我们从前也败过多次。再潜伏一个时期,竖旗起来,如何?”

    “不行,皇上,如今你已经是皇上,再走回头路,不可能了。往日官府骂我们是流贼,可是我们比现在自由多了。”刘宗敏不无感慨。

    “今后怎么好呢?”李自成问道。

    “没有办法呀,臣只想着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死后做了鬼也是英雄,决不会辜负皇上。皇上啊,你要小心,臣要杀敌去了。”在一阵战鼓声中,刘宗敏拱拱手,策马而去。

    “捷轩,你等等朕!”李自成大喊一声,猛的坐了起来。

    “原来又是梦!”

    摇摇头,李自成叹息一声。

    “这次,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本章完)

第145章 碰撞() 
一路砍杀,一帆风顺。李定国很快便看到了黄得功的旗帜,他想起了义父的吩咐:联络黄得功,打通关节。

    “驾!”

    带着胜利的喜悦,李定国用力抽打着胯下的战马。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心思,纵然已经疲累不堪,却依然撒蹄而去。

    “嘚嘚嘚……”

    十几个骑士一起奔向前面的军营。

    ……

    如今黄得功击败了左梦庚的先锋大军,让左梦庚无功而返,不能顺利东下,算的上是完美的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要知道,能够遴选做前锋的士卒一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他轻易地就打败了他们,自然心里高兴的很。

    当初即便是在草原上,面对蒙古人的骑军,黄得功也未尝一败。如今面对这等不堪一击的左梦庚,牛刀小试,大部人马都未出手,就已让对手接连折损人手,连连溃败。

    这让他如何不得意?

    “伯爷,还追不追?”副将马得功问道。

    “追?”黄得功疑惑地问道:“追什么?”

    “追击左梦庚的败军呀!”马得功也很不解:“我军大败左梦庚那厮,此刻正是扩大战果的好机会,伯爷难道不打算追击?”

    “不追!”黄得功坚定地说道:“为什么要追?刘良佐可以借着醉酒不去上阵,方国安偏偏等着我们杀散了逆贼才来支援,我们为什么要现在追过去?”

    黄得功一连说了好几个为什么,也彻底让马得功服气了:谁说黄闯子有勇无谋来着!但同时,马得功也知道,这是事实,己方的弟兄们拼死杀敌,其他人却在旁边看着。这叫什么事!

    “那伯爷,我们眼下当如何是好?”马得功又问。

    “安营扎寨,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把得来的东西能分的分一分,不能让大家白白流血流汗!”黄得功吩咐道:“上报朝廷,就说左逆动向不明,为防止中埋伏,我军不能贸然追击,请求移兵芜湖,以备讨逆!”

    “是,属下这就去办!”马得功一抱拳,领命而去。

    马得功一出门,黄得功就活跃起来了:“来人!备马,老子要去拜会一下那帮人!”

    马背上,黄得功心情极佳。他想着那场大战,心中只可惜不能枭下那人的头颅,否则又是一桩勇武事迹流传了。

    他骑马行了不远,就听得后面也传来了马蹄声。

    略略一转头,一名骑士就紧跟了上来,他叫了一声“伯爷”,又将马儿赶的更近了些,方才说道:“西营的张定国来了,要求见伯爷!”

    “娘的,那黄虎的人来作甚?!”黄得功一顿吃惊:“有多少人,是何来意?”

    “说是来联合,带了圣上的手谕!”骑士回答说。

    “圣上的手谕?”黄得功笑了起来:“莫不是来诓我的吧,区区流贼,哪里和圣上挨得上了?罢了,那就先回去看看。对了,你们有没有慢待了人家?”

    “这个嘛……呵呵呵……”骑士打了哈哈。

    “……”

    马头一转,黄得功又慢慢地打马而回。

    江岸边的军营里。

    田雄和马得功正和李定国等十几人对峙着。

    这次李定国只带了十几个人,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果然,一到了这里,就是剑拔弩张的氛围。

    黄得功晃晃悠悠地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大家互相拔剑,怒目相向的情景。

    但是,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格外的安静。

    这人绝对不过三十岁,相貌伟岸,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淡定表情。

    “想必这就是张定国了!”黄得功暗暗揣度。

    “都放下,放下!”他出声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黄某也不是不会待客的人,眼瞅着就要晌午了,不如摆上一桌酒席,边吃边谈!张将军以为如何?”

    李定国见到黄得功眼神偏向自己,心知他已明白自己的身份,当下也不隐藏,抱拳道:“久闻大帅英明,我等冒昧前来,实在叨扰。蒙大帅不弃,赏杯酒喝,恭敬不如从命!”

    “哈哈哈,爽快!张将军也是痛快人,走!”黄得功大笑几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雄和马得功见状,让人收了刀兵,防备着退了出去。

    好一番纠缠之后,酒菜摆了上来。

    黄得功这才开始对李定国说道:“张将军,黄某想问一下你这次过来,是有何打算?”

    李定国一听,心道:好!终于还是说到正题上了。

    于是他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笑道:“回大帅的话,张某虽然独自立于此地,但是在九江附近,我父王的大军已经驻扎。只是我军势小力薄,不敢和大帅还有诸位将军相比。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两家修好之事。”

    停了一下,他接着说:“如果不是正巧大帅与此地大败左梦庚,那么估计我们这会儿还在寻觅着大帅的踪迹呢!”

    黄得功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一点未变,自顾自的夹菜喝酒。而他手下的那些部将却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了李定国的身上。

    一个部将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对着李定国说道:“张献忠不过是流寇罢了,我们之间何来修好一说?咱们大帅如此礼遇于你,已经算是给足了你面子。说话要敞亮点,别扯这些没用的!”

    “哎哎哎,休要对张将军无礼!”黄得功敲了敲桌子,对这个人说道。接着他转了头,对着李定国微微叹息了一声:“还望张将军多多见谅才是,我这些兄弟们都是粗人,性子太急了一些!倒不是对将军有什么恶意!”

    李定国自然也知道这时候也该自己退一步,于是笑道:“哪里!大帅太客气了!弟兄们对我们心存芥蒂,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今番前来,正是要消除这些。我这里有大明天子手谕一封,请大帅过目。”

    说着,李定国从怀里掏出一封包的严严实实的绢包。

    “哎,不急不急,喝了酒再说!”黄得功不知为何,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还是先行给大帅过目了再说吧!”李定国边说边打开了绢包。

    明黄的锦帛保存完好,龙形纹饰犹为耀眼。

    (本章完)

第146章 唇枪() 
李定国边打开绢包边继续说道:“张某不才,也知道大帅刚刚败了左梦庚,只是有一事不解,斗胆问一声大帅下一步有何打算,如果有用得着在下之处,虽然我军实力单薄,但是在下也乐意禀告义父,给大帅助一臂之力!”

    黄得功等人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包裹里的卷轴。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黄得功听得李定国这样说,从包裹上移过目光,谦让道:“倒不如张将军让黄某仔细瞧上一瞧这圣上的旨意为好,大家也好放开了说话呀!”

    “那是自然,在下自当展示!”李定国知道这是在验证真伪,也不避讳什么,直接把卷轴打了开来。

    只见偌大的圣旨二字印在卷轴背部,正面右下一方大印甚是显眼。

    “不知张将军可否让我军中的人看一看,也开开眼界?!”黄得功大字不识一斗,难辨真伪,故而想让其他人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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