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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里的隔音条件不错,但左良玉还是听到了一些声响。
他很生气,连日来的操劳外加舟师劳顿,让他的身体倍加虚弱,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然而现在他却被吵闹的有些睡不着,他伸头向着舱外看去,发现有点点的火光照到了船上。
“出了什么状况?”他心里想着。
如今,他已经有所察觉,自从决定起兵以来,手下的诸将领似乎都不那么好管束了,自己说的话也不是那么管用。
而如果大军一直如此目无纪律,那要想完成救太子和“清君侧”的大事,恐怕没有指望了。
想到这里,他下了床,由仆人搀扶着走到船头。
他这才发现,左梦庚和许多军中主将都已经来到了这条船上。
左良玉心知这情况不对,他也不对着将领们问话,只是拼着力气抬起头向九江城的方向遥望。
但见那里火光通天,隐隐约约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九江城破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禁浑身打颤,拍着大腿说:“我、我、我对不起江督啊……”说完,他突然感到喉咙里冒出一股腥气,一弯腰,“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鲜血。
左梦庚几个人本来就已经不知如何去劝慰,个个呆如木鸡。
此刻见到大帅吐血,一时忙乱起来,纷纷过来抢救。
左良玉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胸中的闷气使他又连着吐出几口鲜血来。
随即左梦庚和仆人一起将他扶回舱内,放到床上。
一到床上,左良玉立刻不省人事。
左梦庚一时慌了,连连叫道:“父亲!父亲!”
船外的将领们一听,顿感不妙,都进来了舱里,有人大喊道:“快请大夫来!快!快!”
听了这话,立刻便有人前往别船找郎中,其他人依旧围在这里,不肯散去。
左梦庚更是六神无主,悲痛欲绝。
船上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九江的人是一点也不知道。
黄澍只是想着说,把袁继成请了过来,这九江的事就可以有缓和的余地,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去南京,其他的都可以放放。
几人骑马赶路过来,到了江边,还没有来得及下马,就听见从宁南侯的大船上传来一片哭声。
“什么情况?!好好的哭什么!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一时间诸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黄澍向船上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什么事?!为什么哭?!”
少顷,只听得大船上有一悲痛的声音回话:“侯爷归天啦!”
“啊?”所有人这下彻底傻掉了。
袁继成闻言心不觉一沉。
他想到:左良玉竟然会此时死去,那他营中二十万人马就会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昨晚的事情就已经很糟糕了,今天若是这样,九江一城必将毁在这一群无人驾驭的乌合之众手中。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黄澍更是慌乱不已,连忙将马交给迎来的仆人,登船去查看情况。
他一进去,就看到左良玉直直地躺在床榻上,已经毫无生机了。而左梦庚也呆呆的坐在旁边,周围的将领们默不作声。
“完蛋了!”黄澍心里想:“这下子去南京清君侧的希望很渺茫了!”
但黄澍又觉得很不甘心,他看了一眼左梦庚,心里头顿时有了别样的想法。
左梦庚现在心里头也很乱,纵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身体确实不太好。
“怎么办?”是他内心现在最多问自己的话。
营中的将领虽然自己都熟识,但他们未必会服从自己。眼下有很多士兵进入了九江城,混乱已经开始,这些兵一旦乱起来,父亲都未必能控制,何况自己?
他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一转头,他发现黄澍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透漏出一丝别样的意思。
他心里一动:“莫非这人已经想好了对策?”
待众人确认了主帅身死的消息之后,慢慢地,一个个都离去了。大家心里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前途命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左梦庚留下了黄澍,询问对策。
黄澍直言说道:“为今之计,当是少帅控制住大帅身死的消息,团结各位将领,绕过九江,继续前进。只有到了南京,富庶的京师地区一定可以消弥将领们的异动,这样以来,少帅就可以保住大帅的心血,左氏一门也能够得以保全。”
左梦庚考虑了一下,说:“先生以为,我军当再如何东进?”
“这个……恐怕还得问问诸位将领才行!”黄澍虽是监军,但对这方面确实不太懂行。
“那依先生的意思,我是该如何安抚将领们?”左梦庚换了个问题。
“要处罚违背大帅意思,放纵士兵入九江的人,以显示少帅的手段,震慑其他人。其次,也要说明一点,只有团结一心,遵照少帅的吩咐,才能使我军走出目前的困境!”黄澍建议道。
“好,那就按照先生的意思办!还望先生今晚替我多多和将领们说说,我在此守着父亲,就不多做走动了。”左梦庚恳切地说道。
“那是自然,少帅毋需担心!下官这就去办!”黄澍说完,一拱手,匆匆地走了出去。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
(本章完)
第133章 前进()
左良玉死了,他的军队陷入了暂时的群龙无首状态。在左梦庚没有掌握大权的时候,这支军队基本可以被无视了。
但这只是湖广局势混乱的开始。
……
大顺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富池口。
这一天申末酉初时候,李自成的部队到了这一带。
虽然他这沿路只打过几次小的战斗,但因为每次遇到敌军都有清散的和投降的、被俘的士卒,到了这里,他大约还剩下三万人马。
从武昌撤出来,一直退到这江西,李自成不可谓不凄惨。能在逃命的过程中喘口气,实属不易。
阿济格的部队眼下被刘宗敏和袁宗第,张鼐他们缠着,一时无法追击到这里。李自成心里侥幸不已,他命令部下分散驻在富池口小街上和富水东西两岸。
这富水西岸地势稍平,驻军方便。
护卫李自成的老营在西岸安营,他们尚有两千多只帆船。
这些船只载着将士们的眷属、伤员、辎重和一部分护送船队的步兵,都泊在大江南岸。
刘宗敏在武昌到九江之间的地段抵御阿济格的大军,为李自成争取时间。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脸色从未好过。
他手下的将领看见他脸色沉重,也不敢询问,一个个提心吊胆,暗暗地为大顺面临的局势担忧。
其实刘宗敏何尝不是很担忧。
往日里他一般是同少数比较亲近的下属们一起,边吃饭,边谈论些军国大事。他对属下十分随和,闲暇时愿意听大家谈古说今。
可是自从退出北京以后,他同属下在一起说笑的时候就少了。
退出西安以后,那样的时候更少了。
退出襄阳以来,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而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坏,虽然还是和亲近的下属一起吃饭,但整个晚饭时间一言未发。
晚饭后,刘宗敏只留下一名掌管机密的挂总兵衔的中军将领,其余文武都肃然退出。
他向这名总兵官询问了一天来各处的新情况之后,便挥手令其退出。
他感到心中闷腾腾的,十分烦乱,身子也十分疲倦。他很想赶快人睡,但是想起目前的处境,便不住地胡思乱想。就这样,不知不觉已打了三更。刚要——人睡,中军忽然轻轻进来将他叫醒,禀报说:“军师前来,有要事相商。”
刘宗敏猛地一下坐起身,一面披衣,一面说道:“快请军师,快请!”
宋献策此时跟着刘宗敏一起行动,他走了进来,在灯下隔着案台坐下,赶快问道:
“老宋,你半夜前来,是有什么紧急大事吗?”
宋献策小声说:
“捷轩,强敌一天比一天逼近,圣上似乎已方寸无主,精神状态大非昔日可比。你身为大将军,代皇上统帅诸军,国家存亡,系于一身。明日皇上要召集御前会议,决定战守大计。你有何主张?”
刘宗敏说:
“我今日****回来,听圣上说明日上午要开御前会议。你主张坚守武昌、汉阳,与敌一战,圣上对此很是忧虑。”
“是的,我看出来了。可是除了固守,还有什么法子好想?”
“老宋,我也认为应该在这儿固守啊!可是目前咱们的军心如此不稳,能守得住么?”
“守不住也得守。因为除了这里,我们再无处可去呀!”
“是呀,是存是亡,就看我们能不能在武昌挡住敌人的进攻了。”
“正是此话。倘若在武昌不能立足,以后的事情就不敢说了。”
“老宋,目前的处境十分险恶,你我都很清楚,大小将领们也很清楚,圣上心中更是清楚。敌人是轻装追赶,我们是携家带眷,顾打仗,还得顾妻儿老小。咱们剩下的将士,差不多都是陕西人。少数不是陕西的,也都是北方人。一到了南方,人地生疏、言语不通不说,就连东西南北也分辨不出来。加上不服水土,得各种病--特别是拉肚子的不少。再说--******,这里到处都是稻田、湖泊、河流,就没有干地,没有大路,脚下老是泥呀水的,夜间蚊子成堆,行军时蚊子打脸。到处筹粮困难,四面皆敌,莫说再打败仗了--老宋呀,单只说继续再往东南退兵,要不了多久也会人马溃散。皇上自己很忧愁,对我说出了很不应该说出的话。所以我从行宫出来,心中十分沉重。我是国家大将,你是军师,可怎么好呢?国家存亡,你我都担着担子啊!明日御前会议很要紧,你得想法劝皇上决计固守才好。”
宋献策走到外面,挥手使在檐下值夜的将校往远处回避,然后回到刘宗敏面前,用极小的声音询问:
“捷轩,皇上说了什么话?是要你自己往别处去吗?”
刘宗敏摇摇头:
“不是。我除了战死,为皇上尽忠沙场,能往哪儿去呢?”
“那么,皇上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刘宗敏忍了一忍,终于说道:
“他说如今将士们不肯散去,是因为他还活着,可是迟早有一天会散去的。”
“皇上说出这话,也没有什么可怕。倘若你我处在他的地位,也同样会有此担忧。”
刘宗敏又忍耐片刻,接着叹一口气,悄声说:
“他说:‘我是大顺皇帝,不能投降敌人,敌人对我也非捉拿杀害不可。至于大小将领,只要离开我,愿降清,愿降明,都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保住妻子儿女。’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此话……”
宋献策没说下去,他想着皇上的话里分明有不得已时将自尽的意思。他又想到三年前的一天,皇上读《资治通鉴》,读到黄巢败亡后的情况时,曾经深为感慨,掩卷沉思良久。后来在闲谈中曾对他谈起:黄巢在狼虎谷自刎未死,被他的外甥林言斩首,又斩了他的兄弟和妻子七人,携首级向唐朝的武宁节度使时博投降,中途被沙陀人夺去,连林言的首级也砍掉,一起献给时博报功。李自成感慨地说:
“黄巢何曾料到,一旦失败,众叛亲离,连他自己的外甥也对他下了毒手。自古英雄末路,实在可悲!”
宋献策从今天李自成对他和刘宗敏所说的话,联想到三年前皇上读《通鉴》时所发的感慨,心里更加明白事情的可怕,也更感到自己三更半夜前来叫醒汝候的必要。他在心里说:
“要不赶快帮助皇上拿定主意,大事将不堪设想!”
刘宗敏见来献策只吐出两个字便不再说下去,忍不住问道:
“老宋,据你看,咱们能不能凭着武昌、汉阳一带的地利,杀一杀敌人的威风?”
宋献策说:“我正是为着此事才半夜三更前来找你。恐怕我大顺朝的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步棋了。”
刘宗敏说:“一年来步步失利,没有打过一次胜仗,连陕西老家也失去了,无处可以立足。到了今日,献策呀,人心已经散了,人们都害怕同敌人打仗,谁也不去想着如何固守武昌,打败敌人,只想着如何避敌,如何先走,如何保住性命和家小。你说,如何能够使人心振作起来?”
宋献策说:“目前最要紧的是鼓舞士气。有了士气,就可以凭险一战,挫敌锐气。哪怕是一次小胜,也可以略微恢复士气,然后才能积小胜为大胜。”
刘宗敏点头说:“眼下靠赏赐不顶用,何况我们也没有法子再弄到很多的银两。军师,你有什么法儿鼓舞士气?”
“侯爷,目前时机紧迫,且不必为长远打算,只求在数日之内,敌人来到的时候,大家能够上下齐心,努力一战,获得小胜,大事就有转机之望。至于长久之计,以后再说。”
刘宗敏点头说:“你说得很是。你想出了什么法儿没有?”
宋献策探身向前,刘宗敏也探身向前,两个人的头挨得极近,宋献策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一计。刘宗敏听后沉默片刻,然后轻轻点头,又觉心中略微不安,不觉问道:
“老宋,你是军师,这事何必找我商量?”
“目前人心颓丧,遇事多疑,与往日全不相同,连圣上也不能免。别人怀疑不打紧,我怕圣上责我以欺君之罪。我死不足惜,大事从此更不可收拾,所以我想来想去,先来同你大将军汝侯爷说明,使侯爷知道我为君为国苦心,这一计方可有用。”
刘宗敏笑笑,说:“你是读书人,你当然知道,前朝古代众多的‘谶记’,有几个是真的?都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我就不相信那是真的。皇上不是糊涂人,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请放心,就这么办吧。”
近四更的时候,李自成又将宋献策和刘宗敏叫去,原来是孝感已经失守,刘芳亮停留在汉川到孝感一带,没有用了。他们商量之后,立刻派人命袁宗第到汉川接防,同时命刘芳亮火速将人马向黄冈撤去。一定要守住黄冈,免得敌人从黄冈截断长江,包围武昌。
(本章完)
第134章 刘宗敏()
朱由崧听着马士英的安排,做出了调集四镇兵力全力防守南京的决策。
就在四镇的部队向着采石一带集结的时候,朱启明收到了来自汪兆麟的消息。
南京。马士英府邸。
“先生可知左良玉有多少人马?”马士英找来汪兆麟商议事情。
这是皇帝交给他的任务,朱由崧想起来四川那边的张献忠一心求招安,便令马士英同汪兆麟商议,命大西的兵马东进,夹攻左良玉,以保南京平安。
但马士英可不傻,他分明记得皇帝很久没有给人家回复了,也不知那边有没有变卦。况且,蜀都离南京上千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朱由崧觉得,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保障,哪怕这力量离得很远呢?
因此马士英只好找来汪兆麟问上一问。他知道汪兆麟是有自己的人传递消息给过来的,因此问的很直接:“西王那边,还是不是可行?”
汪兆麟和朱启明之间一直保存着联系,他清楚地知道大军已经东进的消息,此刻见马士英变了称呼,知道朱由崧必是有意了。
一想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