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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缓缓起身，转过身来，九南看着纱幔背后那张英俊逼人的脸，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下，让她的心凉了个彻底，不敢相信的掀起纱幔，看着那张冰冷，英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颤不成声，“怎么是你？不是墨华吗？”
“你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帝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让九南的心，如冰封般冷，却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问道，“我们之间没发生任何事吧？”
帝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扫过九南情绪激动的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说道，“虽然九南姑娘把我当成他人，本宫还是要对姑娘负责。”
帝楚的话无疑承认了九南说的话，九南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呆呆的愣了一会，忽然抓起床尚的枕头朝帝楚扔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恨你！”
“九南姑娘似乎弄错了，这话应该是本宫问姑娘的，九南姑娘，你为何要这样对本宫，你叫本宫如何面对深爱的太子妃？”帝楚理直气壮的质问让九南张口难言，悲愤的看了一眼帝楚，帝楚说的没错，是自己把他错当成了帝楚，才……
九南不愿再想下去，屈辱，伤心，恶心，悲痛欲绝，内疚自责，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九南不愿再看帝楚一眼，放下纱幔，钻入被子里失声痛哭。
听着九南压抑的哭声，帝楚脸上的冰冷依旧坚固如城池，冷冷开口道，“无论如何，本宫会对九南姑娘负责的，请姑娘放心！”
“我不要你负责！你滚！你给我滚！”
九南失控的咆哮着，话音未落，床边的花瓶便飞了过来，落在帝楚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裂成碎片。
她知道是自己的错，是自己鬼迷心窍，不仅毁了清白，还拖累了帝楚，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帝楚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冷冷说了句“那本宫就先处处理公务了，九南姑娘好好歇息吧。”就转身离开了九南的房间，一刻也不愿多呆，留下九南一个人无助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哭得眼泪都干了，喉咙疼痛，九南才缓过神来，拉开被子，迷茫的看着头顶的纱帐，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肮脏。
她承认，当帝楚从愚昧无知的老百姓手里把她救下来时，她是有一丝心动，当帝楚和太子妃琴瑟和谐恩爱齐眉时，她是有一点难过，可是，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委身于他，她也没想过当知道自己与他发生那种事时，会难过得想立即死去。
在这最悲伤绝望的时候，原本她该想到墨华，可是，她觉得自己好肮脏，她不愿再见他，她也没资格再想他，她怕面对他那温热戏谑，带着宠爱的眼神，更怕面对他轻柔爱怜的碰触。
“姑娘，别哭了，这该高兴才是，怎么哭成这样呢？”绿柳柔柔的声音传来，九南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发愣。
绿柳叹了口气，坐在九南床沿上，拿了衣服遮住九南未着片缕的肩膀，光滑细腻白嫩如细瓷般的肌肤，即便绿柳是女子，也禁不住心跳加速。
“姑娘，殿下是自制的人，这次要了姑娘，想必也是情到浓时，依奴婢看，过不了多久，殿下便会立姑娘为侧妃，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喜事？谁稀罕做他的侧妃！”九南忽然失控的朝绿柳咆哮起来，脸上表情狰狞，吓了绿柳一跳，可她毕竟是见多了场面的丫鬟，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笑道，“难不成姑娘还想当太子妃？那可不成，听说殿下对太子妃情深意重……”
“谁稀罕当他的太子妃，我真傻，当初答应做墨华的王后就好了……”
“王后？姑娘看来是真糊涂了，殿下如今是太子，即便将来登基前封王，那太子妃就成了王妃，等到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就是皇后，哪来的王后呢？姑娘不要瞎想了，就让奴婢伺候姑娘沐浴吧。”
九南思绪一团乱麻，根本没注意绿柳在说什么，直等到绿柳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挣扎着下了床榻，绿柳便扶着她到了屏风后，看着木桶里满满的热水，水面上还飘着鲜艳娇美的玫瑰花瓣，九南的心沉了沉，“这热水你早就准备好的？”
“是啊！”绿柳虽不明白九南为什么脸色大变，仍点头道，九南愤怒的推倒屏风，又将木桶旁边的小木桌踢倒在地，还不解恨似的抓起桌上的花瓶砸了一地。
“姑娘，你怎么了？”绿柳慌忙拉住她，九南一把推开绿柳，绿柳没想到九南发起狠来，力气这么大，猝不及防，一头撞在桌角上，额头上撞出了一个青紫瘀痕。
九南见自己害绿柳受伤，虽有心去扶她，可一想起帝楚骗自己，就硬着心肠不伸出援手，绿柳挣扎着自己爬起来，揉着额头看着脸色阴沉的九南，不解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刚才殿下走后，奴婢进来见姑娘哭得伤心，奴婢再愚钝也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自作主张的给姑娘准备好了热水沐浴。”
“你是说是帝楚走后，你才准备热水的？”
“是啊。”绿柳毫不犹豫的答道，九南脸色稍微好转，原来是她错怪帝楚了，她以为帝楚早有算计，以为他早早就对自己有企图，现在看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帝楚那样的男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想要什么样倾国倾城的女子没有，用得着费尽心机得到自己吗？
再说了，他和太子妃感情深厚，反倒是自己，把她当成了墨华，害他做出了那种事，九南觉得自己就像侩子手，硬生生在帝楚和太子妃之间砍了一刀。
绿柳见九南情绪稳定下来，便扶着她坐进木桶里，仔细的为她清洗身子。
“古人有一句诗，叫什么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依奴婢看，姑娘这肌肤比凝脂还柔滑细腻。”
九南心事重重，脑子里乱糟糟的，听着绿柳夸赞的话，虽有心勉强一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殿下真是温柔，姑娘身上一点青紫都没有，按理说，姑娘的肌肤比婴儿般还柔嫩几分，稍微用力碰撞，便会碰出瘀痕，可姑娘的肌肤还是完好无损，看来殿下对姑娘真是用了心的……”
“不要再提他！”
绿柳虽不知九南为何又脸色大变，却还是乖巧的住了嘴，安静的为九南擦拭身体。
虽然知道此事怪不得帝楚，可帝楚如今就成了九南心里的一根刺，每次提起，都会让九南想起那不堪的画面，她怎么会意乱情迷到把帝楚当成墨华？她怎么笨到这种境界？
如今的她，想哭，已没有眼泪，想笑，也笑不出来，不知该何去何从，别说做太子的侧妃，就算是太子妃，皇后，她也不稀罕，可是，她还回得去吗？如今的她，已不再纯白无瑕，哪还有面目回到墨华身边，即便她脸皮够厚，死皮赖脸的回去，想必墨华也会嫌恶她，他本来就嫌她笨嫌她丑嫌她迷糊，如今，肯定会嫌她脏。
“你先下去吧，我想安静的呆会。”
“奴婢没有说话啊……”
“下去。”九南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绿柳第一次见到脸色阴沉，语气冰冷的九南，往日的九南都是嘻嘻哈哈，对谁都亲切可爱，可今天的九南，脸色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绿柳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临出门前，还体贴的为九南拉上房门。
温热的水流过身体，温柔的包容着九南，九南只觉得万念俱灰，身子下意识的往水里沉了下去，一直没过脖子，没过下巴，没过嘴唇，没过鼻子，没过眼睛，没过头顶，九南放任着自己的身体消失在水面上。
水里没有空气，九南不是水族妖精，她不识水性，也无法在人类的水底呼吸。
温热的水，温度适中，很舒服，很温暖，弥漫在身体周围，轻柔的水流滑过她的肌肤，如墨华的手，很温柔很温柔。
乌黑的长发如墨般漂浮在水面上，占了大半个水面，而水面下的九南，睁着眼睛看着水底的一切，光影折射在水底，欢快的跳跃着，与她沉重的心绪截然相反，她不能呼吸，可是感觉不到任何不适，意识渐渐涣散，眼前仿佛出现墨华鄙夷戏谑的脸，九南啊，你真的是酒囊饭袋……
对！她真的是酒囊饭袋，一点用处也无的酒囊饭袋！
意识越来越模糊，水底的画面越来越迷茫混乱，渐渐幻化成一堆水光幻影，九南缓缓闭上双眼，等着灵魂飞离身体那一刻的到来，到那时，也许，她就解脱了……
她是傻乎乎的九南，什么也不懂，非要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才看清自己的心意，可是，一切都晚了，墨华，还是往日清冷高贵淡漠不羁的墨华，风华绝代，俊美至极，整个人散发着灼灼光辉，而她，已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可爱的，什么都不懂的小九尾狐。
也许，墨华还是会嘲笑他是酒囊饭袋，可是，他再也不会用那种温柔到极致，宠爱到让人心跳加速的目光看她，也不会再轻柔爱怜，似乎是生气又似乎是爱怜的，亲密无间的拍她的头。
墨华，还在原地，依旧清贵俊美，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九南，九南——”
昏暗中，是谁在轻唤她的名字？那么深情款款，那么柔情脉脉，那么温柔似水，那么让她心动。
“九南，九南——”
不要再叫她，她不会再回去！她只愿沉溺在这温暖水流中，忘却一切，解脱自己。
眼里含酸，似乎有一滴热泪从紧闭的眼角滚落，瞬间便溶入水中，无声无息，再也寻不着一丁点踪迹，如她的心酸悲痛，无人得知，她也不屑让人得知，更不愿意他人安慰，那安慰会如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让她倍觉屈辱不堪。
“九南，九南——”
双眸紧闭，捂着耳朵，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全面崩溃，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张俊美流丽的脸。
谢谢你来送我离开，墨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十九章
“殿下的计谋真是无人能敌，想必那小狐妖如今已牢牢在殿下的掌控之中，老道恭喜殿下数日便可取得九窍玲珑心……”
帝楚阴鸷森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似乎在嘲笑国师的健忘，国师这才想起帝楚已知晓一切，尴尬的张了张唇，没有说下去。
书房里气氛陡然僵冷，时值黄昏，夜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帝楚英俊逼人，线条有力的脸在暮色中也渐渐变得模糊，国师心下有愧，不敢多言，看着帝楚模糊的侧脸，国师心中感慨万千，当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六岁小男孩，不知不觉间已长成阴狠威严的帝王之相。
这一切，都源于二十年前那场人界浩劫。
见书房中气氛着实僵硬，帝楚淡淡一笑，虽然笑声依旧冰冷，却也让书房中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本宫还要多谢国师鼎力相助，不然，凭本宫一人之力，怎能让她的脑海中出现那一幕？又怎能让她信以为真，以为与本宫有肌肤之亲？”
“老道只是在殿下对她下了迷香致其昏迷后，在她脑中种下了宠幸的景象，让那些事如同真实发生一样，历历在目。”
帝楚得意一笑，语气稍有些遗憾，“只是她错把本宫当成那只该死的孔雀妖，让本宫有些不甘，难道本宫连一只妖孽都比不上吗？而且，她醒来后，要死要活哭哭啼啼大吵大闹的，实在无聊，若不是本宫想要她那颗心，和想靠她带领本宫找到传说中的白芷山，将九尾狐一族全数抓来，本宫真想把她扔出东宫！”
国师僵硬的笑了笑，没有附和，帝楚转过身来，面对着国师，“你那夜刺破九南的手指，取了她的血液，用鲤鱼精将墨华引到别处，他没有起疑吧？”
“应该没有……”
“应该？”帝楚脸上一沉，语气寒了几分，透着让人不得不低头的威严和冷酷，“本宫要的是一定，不是应该！更不是可能！”
“老道不敢说一定，只能说他确实对鲤鱼精起了疑心，但被鲤鱼精三言两语含混过去了，不过，墨华百年就修成人形，千岁就执掌妖界，可以说是妖界的神话，想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老道担心……”
“你担心他回头想起，折回去找鲤鱼精吗？”
国师点了点头，帝楚冷冷的目光扫过房里的一切，手里把玩着扳指，忽然，一声脆响，扳指裂成两段，国师心一沉，看来帝楚又起了杀机，果然……
“杀了她！”
“老道已放她回东海，想必墨华急于找小狐妖，不会寻到东海去的！”
帝楚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看似非常不满，国师不敢辩解，过了好一会，帝楚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沉吟道，“若他寻到太子东宫，你有何对策？本宫可不想这个时候和他翻脸！”
“殿下放心，老道已在小狐妖身上下了隐形术……”
“隐形？为何本宫和婢仆们能看到她？”
“此等隐形术，与平常的隐形术不同，又名妖畜隐形术，只能下在妖精身上，也只能在妖精面前隐形，对人类是没有丝毫影响的。”
帝楚点了点头，“意思就是即使墨华找到太子东宫，找到琼华苑，哪怕是在九南面前，也看不到她，是吗？”
“正是！”
帝楚刚要赞扬国师几句，就看到国师脸色凝重，“国师，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说不上，但破解之法肯定有的。”
听国师这么一说，帝楚脸色阴沉了几分，国师忙又道，“不过，此破解之法即便墨华知道，也难用得上。”
“说！”
“这是修行之人的……”秘密俩个字还没说出口，帝楚冷酷的眼神已扫了过来，“本宫要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国师叹了口气，道，“即便殿下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既然殿下执意要知道，老道也只好实话实说，妖畜隐形术，有三种破解之法，第一，是下隐形术的天师解法，这个老道自然是不会做的，第二，便是两妖之间心有灵犀，心意相通，能感知对方的心意，便能找到彼此，但，若有一方存心躲避，也是找不着的……”
“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九南主动避开那只孔雀！”
“第三，老道知道妖族最高法术中有一项叫万物之眼，意思是天下万物的眼睛，此法有九层，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依次是可识得修行稍浅，修行不错的妖精原形，及修为极高的天师施展的隐形术，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是识得天界下仙，散神，上仙，各等仙君的各种化身，第七层是可看到千里之外发生的一切，第八层，是可看透各人各妖的前身后世，第九层，则是可看透天界仙君的前身后世。”
见帝楚安静听着，国师继续娓娓道来，“不过，据老道所知，妖界几十万年妖史，练到第二层的大有妖在，但练到第三层的，最多有俩三只天分极高的妖精修行了万年，才练到第三层，至于第四层，没有妖精能练到，而那个墨华，虽说是妖界奇迹，但不过千岁，不可能修行到第三层的，所以，他不可能破解老道的隐形术，此等隐形术本来就是人界除妖天师为了避免遇上修为极高的妖精，受到伤害，才习得的，是除妖天师独有的隐形术，是天界所赐，是和妖界相克的。”
“本宫要做最坏打算，若他真修到第三层呢？”
“即便习得，他也不一定会用，据说万物之眼，每用一次极限妖法，毁九分之一的修为，妖精视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