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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萧慎言归来之时,已是天色昏暗,为了多赚些钱财,而萧漠也渐渐的不再让他担心之后,这些日子他回来的时间却是越来越晚了。
而当萧慎言进入屋中,看到桌子上那些饭菜,以及旁边所摆放的大量钱财,果然大吃一惊,向着萧漠疾声问道:“漠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漠笑嘻嘻的将自己写书卖书的事情向着萧慎言说了一遍。
《仙道求索》这篇故事所引发的种种反应萧慎言也是早有耳闻,但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篇故事竟然是萧漠所写,不由大吃一惊。
然而,接下来等待萧漠的,却并非是萧慎言的夸奖,而是这半年以来,萧慎言第一次对萧漠的斥责。
“糊涂!!”只听萧慎言在萧漠面前低声怒斥道:“我还以为你是个知道稳重轻缓的孩子,这些日子也放心让你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做主,但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的学问应付县试是足够了,甚至州试也有一试的可能,但科举之路艰难,天下才俊之士无数,我们读书人只嫌自己的时间不够?你怎么能把时间全花在这些旁门小道上面?”
萧漠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萧慎言继续说道:“最为重要的是,一旦你写这故事的事情被他人得知,一旦你的身份因此被张丞相的人得知,一旦你的举动引起太多读书人的反感,一旦将来你的考官对你这种行为有所不满,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听到萧慎言这么说,萧漠索性不再辩解,只是任由萧慎言斥责。
“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你不忍心四爷爷受苦,但你有没有想过,四爷爷我受的所有苦,都是为了你能顺利的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你这样做,固然能让我们在一段时间内生活宽裕,但你一旦科举之路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们萧家不一样还是要像以前那样任人宰割?”
……
如之前每一次萧漠与萧慎言之间的辩论一样,等到萧慎言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且开始口干舌燥之后,萧漠开口了。
“四爷爷,你说的这些,我在写这篇故事之前,就已经考虑了无数次了,其中利弊,我也想的很清楚了。”
萧漠的语气很平静,顺带着让萧慎言的怒火也平息了不少。
“你说说你的理由。”
萧漠的平静引得萧慎言一愣,然后说道。
然而,萧漠却并没有着急解释,而是先缓缓地为萧慎言倒了一杯茶润口。
看着萧漠这熟悉的动作,萧慎言突然发现,似乎他和萧漠每次进行辩论时的过程都是一样的,皆是他先斥责萧漠良久,而萧漠并不反驳,只是默默听着,待他口干舌燥之时还为他倒茶润口,直到他情绪冷静了之后才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理由,并将那些引起萧慎言怒火的缘由一点一点的驳倒,最终占据上风。
过程一样,结果也一样,每次到了最后,被说服的,似乎总是萧慎言这个长辈。
。。。
第十五章。秋中县试(中)。()
看着萧慎言喝了几口手中清茶后,萧漠终于开口了。
“关于四爷爷你所说的这几点,我都考虑过了。我写这篇故事只是一时所迫,四爷爷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手中所剩的钱财,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待我参加完县试之后,恐怕连饭都吃不起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而且前后所花费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并不会耽误正事。而且也正因为一时所迫,所以在通过这篇故事得到一笔钱财之后,我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也知道,这只是小道。”
萧漠给萧慎言添着茶水,又接着说道:“至于身份暴露的问题,我也想过了。首先这只是一篇故事而已,即使能有所轰动,也只限制于底层之间,并不会引起张谦那种程度的高官注意。而且在卖书之时,我已与那商人约定过了,他绝不会将我的名字泄露出去。就算将来我的身份被泄露了出去,甚至被张谦发现,我也不怕因此会惹出什么麻烦,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已经反复检查,并没有涉及任何犯禁的东西,为了防止万一,我更是将所写的故事与儒家一些学说牵扯在了一起,如果他们通过这篇故事来攻击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等于在攻击整个儒家学说,他们没这个胆子的。”
“哼,就算他们不会通过这本书害你,但如果张谦在你发现了你的身份后,在科举之路上为你多设阻拌,到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听到萧漠的话后,萧慎言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冷哼道。
萧漠却微微一笑,反问道:“即使那样,我也不怕,四爷爷你难道忘了张谦他本身是如何进入朝堂的吗?”
萧慎言微微一愣,迟疑的反问道:“你是说……鸿儒荐召?
鸿儒荐召,是楚朝的一种特殊征招士人的手段,与科举不同的,它并不需要考试,而是当一名文人在没有参加科举的情况下,其本身的声望和学识却却皆被世人所承认后,或由朝廷的大学士特荐,或由皇帝亲自下诏,朝廷直接将该文人直接征召入朝担任官职的制度。
当朝丞相张谦,当年本是出身于一个落魄的官僚世家,因为其祖上曾得罪了一个朝中权贵,暗害之下州试屡屡不过,无奈之下,张谦索性放弃科举,转而云游天下,而在此期间,其写词写诗共一百四十余首,名动天下,连皇帝都为之惊动,特下诏书进行征召,由此进入朝廷。
可以说,鸿儒荐召的荣耀,丝毫不下于三元及第。甚至犹有过之。
听到萧慎言的询问,萧漠点了点头,紧紧盯着萧慎言,认真的说道:“四爷爷,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您在教我,您应该知道的,“鸿儒荐召”的标准,我完全有可能达到的。而且这次卖书,与我合作的是大书商吴构,通过这次事情已与我绑在一起,有他的帮助,即使是“鸿儒荐召”,也可以事半功倍的。”
萧漠并没有夸大其词,先不说其他,如果愿意的话,只要萧漠把另一个时空的宋词抄袭一些,他的词人之名,完全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就达到与张谦相提并论的程度,到那个时候,想不被鸿儒荐招也难。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张谦如果依然阻挠萧漠进入朝廷,就会失去天下文人的心。
不过,如果情非得已,萧漠也不愿意走这条路,枪打出头鸟,这是古今至理“鸿儒荐召”固然荣耀,但据萧漠所知,楚朝一百六十年来,通过“鸿儒荐召”进入朝廷的文人共有九十三人,除了张谦之外,其他九十二人或许皆是高官厚禄,但却从未有一个人能手握实权,更别说入主朝堂了。
刚入朝廷毫无根基就有了太多的荣耀,不仅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反而会遭受太多人的妒忌。
所以对萧漠而言,还是通过科举一途,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为好。
另一边,萧慎言却为萧漠的这番豪言而惊动,想要开口反驳,却突然发现萧漠所说虽然毫无自谦之意,却并无虚假。
如果“萧体”最终成型且被世人所承认,那么萧漠完全有可能获得司空敏全盛时期的声望,更何况,萧漠这些年来不断把自己后世的见识与这些年来所学的四书五经相结合,所写的论策和所提出的种种观点,其精妙其奇特,也是世间少有,只要形势配合,完全能达到“鸿儒荐召”的标准。
想到这里,萧慎言突然发现,这个自己一手调教的族孙,此时的潜力竟然早已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虽然他对萧漠的期望一向不低。
紧紧的盯着萧漠打量了许久,看着这张稚气未脱但却要比大多数成人都要沉静的脸庞,萧慎言默默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也不拦你,但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日子你的功课就要抓紧了。”
与往常一样,面对分歧,萧慎言再次被萧漠说服了。
萧漠认真的点了点头。
平息了萧慎言的怒火之后,祖孙二人加上王霁睿开始吃晚饭。晚饭间,萧漠征求了萧慎言的同意之后,王霁睿在这一年的秋天也将会与萧漠一同参加县试。
与此同时,对于卖书所得的钱财,族孙二人决定,上卷所卖的三十贯用来作为三人接下来几年的生活所需,中卷所得一百贯寄回萧家,毕竟经过这次劫难,萧家有太多需要钱财的地方了。至于下卷所得的一百贯,则保存下来,为将来应急、文人交际所用。
至于萧慎言,在明天也可以辞去教书先生的工作了,从此继续专心的教导萧漠与王霁睿二人。
这一晚之后,萧漠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在十天之后把《仙道求索》的中下两卷送给吴构之后,就不再关心其他事情,每日读书练字,专心准备即将开始的县试。期间虽然吴构虽然多有暗示诱惑,但萧漠也没了再次写故事的打算。
不得不说,吴构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虽然得到《仙道求索》全篇故事后,已有月余的时间,但市面上依旧没有贩卖的消息。听吴构所说,他正在争取一位重量级文豪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只要那位文豪为这篇故事写上一篇序言,天下之间再无人敢对这篇故事进行质疑。
然而,初秋已至,虽然萧漠的故事迟迟没有现世,但县试的时间,却已是到来。
。。。
第十六章。秋中县试(下)。()
当南风转北,秋叶飘落,县试的日子渐渐临近,无数书生皆是开始熬夜苦读,悬梁刺股,往日的奋发又加大了几分,神色疲惫憔悴间又带着莫名的兴奋激动。
这是决定很多人命运的一段日子,或榜上有名,则一步登天,或名落孙山,如落深渊。
楚朝的三试,与另一个时空的宋有着很多地方不同。
最低级的县试,虽为各州自行举行,但为了防止有徇私舞弊的现象,却又在各州之内进行异地科举制度,比如说,今天云州的县试,单县、举县、留县三县在这一年并不举行县试,三县内所有参加县试的考生皆是需要赶到长子县参加县试。而在下一年县试的举行地却又不同,会在县试一个月前临时通知,至于主考官的身份,更是需要参加科考时才能知道。这样一来,自然最大可能的减少了贿考情况的出现。
至于州试,却是最为特殊的一部分。由朝廷礼部主持,虽然依旧在各州举行,但各州官员对州试却没有丝毫干预之权。而州试最为特别的是,经义、诗词、论策的考核,只是州试的第一步,合格者还要参加礼部官员的面试。礼部官员共有三名,随机选出,并相互监督,在面试中选其风度、人品、学识上佳者给予举子功名,然后才能在三年后参加殿试,以防有学问虽好但人品不佳者因此进入朝堂。
而云州之所以历届科举能得举子功名者甚少,就是因为在州试第二关上跌倒的人太多了。
至于最后的殿试,则分预试与真正的殿试两部分,前文早已提过。
当年在看《楚史》时,如果不是发现楚太祖田宪在其他地方太过封建保守,一生中有过太多穿越者不该出现的错误,仅凭他所创的这种科举制度,萧漠简直就也要把他当成穿越者的一员了。
在得知今天单县的考生要前往长子县举行县试之后,萧慎言这些日子以来就一直在为萧漠准备着,虽然长子县与单县相距不过两天的路程,但所谓穷家富路,萧慎言简直恨不得把家中所有的财物都塞入萧漠的包裹中。
本来,萧慎言本打算亲自送萧漠到长子县参加科举的,但萧漠却并没有同意。
在萧漠这个年龄,这个时代有很多人都已经成家了,再让萧慎言相送,并在路上事事相护,让自己彷如孩童,毫无主见,总让萧漠觉得别扭,而且据萧漠所知,在这个时代,参加科举的考生很少有家人相送的。
经过一番争论,在萧漠的“自己年纪已大,迟早需要自立”的理由下,萧慎言终于不放心的同意了。
“我特意去医馆给你抓了二两酸枣仁,漠儿你如果考试时心里觉得紧张,就抓两颗含在嘴里,可助你安神,还有紫丹参片,如果你参加考试时太过疲惫精神不济的话,也可含在口中,用来提神……”
萧慎言不断将他这些日子为萧漠准备的东西放入萧漠的包裹中,同时不断叮嘱着。恍惚间,在萧慎言身上,萧漠似乎看到了刘氏的身影,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对萧漠的关爱却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虽然觉得唠叨,但萧漠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只是笑意盈盈的听着,不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然而,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同时传来的,还有吴构的声音。
“萧小兄弟在吗?老哥我来看你了。”
听到吴构的声音,萧慎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萧漠前后从吴构这里得到了两百三十贯钱财,但萧慎言对吴构却并没有太大的好感,除了读书人本身对商贾之流的天生偏见外,还因为在萧慎言看来,萧漠之所以会冒险写那篇故事赚钱,就全是因为这个吴构蛊惑的。
这般想法毫无道理,但家中长辈的护短心理,本就如此。
虽然如此,但萧慎言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示意王霁睿去开门。而萧漠则跟在王霁睿身后相迎。
这些日子以来,吴构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萧漠的家中,对这里倒是熟门熟路,与萧漠客套间就进入了书房内。
见到萧慎言后,吴构恭谨的躬身行礼,但萧慎言只是勉强哼了一声作为答复,也不与吴构说话,只是继续整理着萧漠的包裹。
吴构对萧慎言的态度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对萧漠说道:“老哥我听说你要参加县试了,特来看望一番,祝小兄弟你在此次县试中高中会元,文传天下。”
“吴大掌柜客气了。”萧漠笑着说道:“我未及束发之年,而县试虽只是科举第一道门槛,但所参加的才俊之士无数,高中会元,又哪里那么容易,能得一个秀才功名就万幸了。”
“萧小兄弟自谦了,以小兄弟你的学识,三元及第也有可能,中个会元又有何难?”吴构哈哈大笑着,接着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转头对着身后的伙计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给小兄弟的礼物拿上来。”
泾县的宣笔、歙县的徽墨、宣州的宣纸、龙尾山的歙砚,皆是精品,在吴构的示意下,皆被伙计手脚麻利的摆在萧漠面前。
吴构的神色虽然正常,但一旁的萧慎言看到这套文房四宝时,脸上却不由变色,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名品,但如果想要买下,价钱至少也要在三五十贯以上。
萧漠却皱眉问道:“吴掌柜的,这是何意?”
“哈哈,没什么,只是一点意思罢了,人要好装,马要好鞍,我观小兄弟之前所用的文房四宝,皆不过是平常货色,与小兄弟的学识大不匹配,这套文房四宝,只当老哥提前对小兄弟高中会元的贺礼了。”
看到萧漠似欲拒绝,吴构又马上说道:“小兄弟,这可是老哥我的一番心意啊,老哥我又不参加科举,留着这些也没用,你总不能让我把它们退回去吧?”
听到吴构这么说,萧漠无奈,只能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厚颜收下吴掌柜的这份情谊了。”
听到萧漠这么说,吴构脸上的笑容更加欢畅,又说道:“其实老哥我这次来找小兄弟你,主要是有些消息要告知于小兄弟。”
“吴掌柜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