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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施然并没有尾随马车直接进入那条街道,而是装作口渴了的行人,直接进了主干道上一座正对那条僻静街巷的茶肆,一边佯装询问茶肆伙计茶水的价钱,一边偷眼观察柳云燕的马车——幸而这条僻静街巷并不算长,施然在茶肆中能够不受阻碍的看到街巷另一侧的出口,准确掌握柳云燕马车的动向,以便在其驶出街巷后尽快赶上去。
不过,施然的这些准备显然是有些多余,因为柳云燕的马车在那条僻静街巷离着街口茶肆不远位置的一座黑漆大门前停了下来,柳云燕、柳云燕的那位奇怪夫君、柳云燕的幼子,以及随行的丫环和家丁俱都下了车,一起走了进去。而那辆马车想必是雇来的,在等着柳云燕一行人下车,并将车上采买的那些年货搬进黑漆大门后,便在车把式的一声吆喝中继续前行,离开了这条街巷——看来这座黑漆大门后面的宅院就是柳云燕的住处了。
按说发现了柳云燕的落脚点,施然便当立即返回张府,去向张燕报告。可他这会儿却多了个心眼,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就势向茶肆伙计要了一壶茶水,坐在茶肆一处能够将对面街巷尽收眼底的座位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柳云燕等人进入的那道黑漆大门。
在施然看来,虽说自己已经发现了柳云燕的落脚点,但一则,正所谓“狡兔三窟”,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只是狡猾的柳云燕故意安排的一处假目标,她和她的那些所谓家人来这里只是故布疑阵、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而她真正的藏身之所却另有它处;二则,施然也是想仔细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设法了解一下柳云燕这座宅院周围其他住户的底细,以便在确认这里确为柳云燕住处后,能够据此制定更加周详的计划,保证惩治或者捉拿柳云燕的行动万无一失;三则,柳云燕的丈夫实在有些奇怪,施然也想等到天黑、夜深人静的时候,靠近那府宅院仔细查探一番,以便能够掌握更多有关柳云燕这位夫君的情况,以免自己这边在捉拿或者惩治柳云燕时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此次北上第一要务是在北平军扎下脚跟,而不是将叛徒柳云燕捉拿归案。
事实证明,施然的这个决定非常的英明。就在他喝着茶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伙计聊着天,并侧耳倾听茶肆中其他茶客谈论的内容,从中筛取有用信息,一边时刻关注着不远处柳云燕进入的那座宅院动静的时候,那座宅院的黑漆大门在关闭了近一顿饭的工夫后,突然重新打开了。见此情景,此前便怀疑这里只是柳云燕设置的一处假目标的施然顿时来了jing神,双眼死死盯着那道黑漆大门,生怕漏看了任何一点情况。
然而,令施然感到失望的是,从黑漆大门里走出来的并不是柳云燕和她的家人,而是三名家丁打扮的下人。这三个人出了大门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其中一个便向街巷另一侧的出口处走去。时间不大,一辆比先前那辆稍显豪华的马车差了不少,显得有些朴素甚至称得上寒酸的半旧马车,便在这名家丁的驾驭下,从街巷的另一侧入口处进来,缓缓的向那座黑漆大门而行。
眼见不过是三名家丁出去办事,施然起初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偷眼瞧了瞧,便继续喝自己的茶。可端起茶杯的手还没有将茶水送到嘴边,施然却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仔细一琢磨,却是正在等着马车驶来的那两名家丁中,那名身量中等、穿着家丁常穿的青衣小帽、脸sè姜黄、留着一幅短须髯、右侧太阳穴上还贴着一小块膏药的家丁有些眼熟。仔细一琢磨,再定睛看了看不远处的这名家丁,却发现其在观察街巷两侧情形时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那股子jing明与睿智,与之前柳云燕的那名充满问号的夫君完全相同。身材、面部轮廓,再加上难以复制的眼神,令施然断定这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就是柳云燕的那位夫君。
明明是一家之主、腰缠万贯的富家翁,却要改头换面,以这样一幅家丁打扮出门,如此奇怪的行为,再加上之前与柳云燕一起上街采买时的种种异样表现,令施然在对柳云燕这位所谓夫君的种种作为越来越不解的同时,对其的兴趣也是越来越高。于是,他果断放弃了继续监视柳云燕住处、以防对方行“狡兔三窟”之策的打算。待柳云燕的那位所谓夫君及另外一名家丁上了马车,驶出那条僻静街巷后,便马上结清了茶水钱,悄悄的尾随而去。
第六十二章 意外发现(下)()
这辆陈旧而寒酸的马车驶出柳云燕藏身的街巷后,沿着一条条的街道与小巷东拐西绕,几乎是跑遍了大半个潞县县城,这才在一条距离十字大街不远的僻静街巷上的一扇看似某座大宅院的后门处彻底停下来不走了。而且与柳云燕一家采买年货时走走停停、速度缓慢不同,这辆旧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慢。若不是其在行驶一段距离后会略停一会儿,以便赶车的那名家丁下车检查这辆陈旧马车的车况,只怕施然很可能会跟丢目标——当然,在施然看来,这名家丁下车检查车子为虚,观察四周情形、防止有人跟踪是实。
好在这施然也是个干了多年密谍的“飞燕堂”骨干,对这种反跟踪的手段很是清楚,所以对方虽几次停车“检修”,却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被跟踪。不过,饶是如此,这一段路跟下来,也累得在“飞燕堂”以腿脚麻利、轻身功夫好而著称的施然冒了汗。只是,冒汗归冒汗,气喘嘘嘘的施然却并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他隐身在一处院墙拐角处,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紧盯着那辆停靠在大宅院后门的陈旧马车。
只见那名驾车的家丁从车上下来,先是四下看了看,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上前敲了敲紧闭的宅院后门,并轻声与门内之人对答了几句施然根本听不清的话语。片刻之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虽然也是做随从打扮,但身上的衣着明显比这名上前敲门的家丁华丽许多的男子走了出来。这人也习惯xing的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又与驾车那名家丁说了几句话。虽然这二人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敲门时要高了一些,但由于距离略有些远,所以施然依然没能听得很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两人提到了“十四爷”、“一切安好”、“亲卫那边没有异常”等等让人不明所以的词语。
不等施然搞明白门口那两个人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对方已经停止对话,在那名衣着相对华丽的开门之人引领下,将马车直接赶进了宅院之中。自己跟踪的对象马上就要失去踪影,施然自然不敢怠慢。他连忙从藏身的墙角处出来,快步走到那扇已经关闭的大门之外,透过门缝向里面小心张望、仔细倾听。
此时,那车陈旧的马车已经被赶到一处类似马厩的所在,那名赶车的家丁正在卸车,而那名由柳云燕所谓夫君假扮的家丁也已经从车上下来,正在听那名衣着相对华丽、对其甚是恭敬的开门之人向他禀报事情。由于此时距离比刚才更近,那开门之人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又高了些,所以尽管隔着一道大门,施然却能基本上听清楚对方的谈话内容。
就听那开门之人对柳云燕那所谓的夫君说道:“禀十四爷,自打您昨晚离开之后,小人便一直守在您住的天字一号房外面,无论是亲卫班长还是其他慕名前来的访客都被小人以十四爷您一路行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天为由给挡了驾。而且,除了一两个比较重要的访客小人要其明ri再来拜访之外,其他无关紧要的来访者小人一概当面推辞,谢绝了他们再来拜访的要求或者请您赴宴的邀请。”
听了开门之人的禀告,柳云燕那所谓的夫君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那些个本地商贾、士绅想见爷,不过是为了巴结、为了获得利益,不见也罢。你且说说,都有哪几个是你推到明ri再来拜访爷的?他们想见爷都有什么事?爷也好有个准备。”
那开门之人见问连忙答道:“回十四爷的话。被小人推到明ri再来拜访的不过两个。一是咱们‘大通商行’在本地分号的主事大掌柜,他要向爷您禀报一下这一年以来本地‘大通商行’各项买卖的经营情况和利润收益。这是爷您来本地的目的之一,所以小人要他明ri一早便来。二是本地知县贾文清,他得知您到了潞县,便亲自来拜见您。一是想与您这位北平军的‘大财神’认识一番,二则是想在自己府上设宴为您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小人想这贾县令乃是这次咱们节度府迁调各州县官吏时从县丞被提为县令的,也算是节度府特别是掌管北平府的七爷和老钟同知看得上的地方官。再加上他亲自登门拜见十四爷您,却也是个知道礼数的家伙,所以小人斗胆应了他的请求,叫他明ri午时初再来拜见爷您。”
说到这儿,那开门之人略顿了顿,偷眼观瞧了一下对方的脸sè。见对方一脸淡然之sè,既没有赞许也没有责备,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自作主张答应下来的这两桩事情,特别是同意县令再来拜见的想法是不是合自家主人心意。于是,他又赶紧试探着说道:“若是爷不想见这两个人,那小人这就派人去知会他们一声,叫他们明ri不必来了。”
柳云燕那所谓的夫君闻言却摆了摆手,说道:“‘大通商行’本地的主事大掌柜是肯定要见的,不然爷在这年关将至的时候不在北平城好生等着过年,却大老远的跑到这潞县来闲逛,岂不是要让别人起疑吗?至于那位贾县令,难得他那么懂规矩、知礼数,见见倒也无妨。他毕竟是七哥和老钟同知提拔起来的人,我若是太不拿他当回事,于七哥和二十七弟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小人明白了。”那开门之人答道,“那小人一会儿就去知会亲卫冯班长,叫他提前安排好明ri您去知县家里赴宴的护卫事宜。”
随即,那开门之人便当前先行,往宅院前面而去,找其口中的所谓冯班长安排第二天的行程。而柳云燕那所谓的夫君及另两名家丁在那里略等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马厩。望着那柳云燕所谓夫君的背景消失在不远处的那道小门之中,琢磨着自己通过这一路跟踪、特别是听了那开门之人一番禀报后得到的有关其真实身份的猜测,施然一时间只觉得既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难以理解。
施然虽然到潞县的时间不长,但这些ri子以来,他一直都跟在张燕身边,与自己的上司一起陪着那位族叔张治利“谈生意”,耳濡目染之下,对北平军商界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几天下来,倒也记住不少本地的商界翅楚。而其中最为有名的一位,便是被北平军本地商贾以及那些来这里做买卖的外地商人们一致尊为“北平军财神爷”、在“清园”兄弟中排行十四,人称“十四爷”或者“范爷”、掌管“清园”兄弟名下堪称北平军乃至全天下最大商行“大通商行”的范吾成。
考虑到这范吾成乃是“清园”兄弟之中的一员,对其多加了解或许对自己在北平军的行动有所帮助。加之其又有一个本地商界领袖的身份,而自己又准备在这里“拓展商路”,多问一些有关此人的消息并不会引起张治利以及其他商贾的怀疑。所以在张燕及其手下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却也从张治利及其他商贾那里了解到了不少有关范吾成的消息。因此,在听完开门之人与柳云燕所谓夫君的一番对话之后,施然便已将其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北平军财神爷”联系在了一起——毕竟既有资格听取“大通商行”在本地主事大掌柜的汇报,又能以一种俯视的眼光对待潞县县令,且还被别人尊称为“十四爷”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只是,人和名字虽然联系到了一起,可由此产生的不解和疑惑却是更多了——柳云燕作为对“清园”兄弟有大功之人,其与范吾成结为夫妻并无什么不可,为何范吾成要对两人的关系如此遮掩,甚至不惜乔装改扮、数异其貌?为何至今尚未娶妻的范吾成要将柳云燕安置在那么一座不起眼的宅院之中,而不将其光明正大的带到自己在北平城的府邸中生活?。
如此多的不合常理令施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苦思无解后,施然最终还是放弃了独自解迷的努力,决定回到张府去和总堂主及其他弟兄一起参详。不过,在回去之前,施然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搞清楚范吾成进的这所大宅院是什么去处,以便向总堂主禀报。于是,他定了定神,沿着街道转到了这座大宅正门所在的十字大街,抬头望去,却发现这座规模不小的建筑并非某人的宅院,而是这潞县县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天福楼”潞县分号。
第六十三章 原来如此(上)()
听完施然的禀报,张燕和那位刘主事都陷入沉思当中。(。)他们和施然一样,对柳云燕和范吾成这对神秘、不合常理的夫妻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难不成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为其他‘清园’兄弟所接受?”张燕在思忖半晌后,似是发问、似是自言自语道。
“这不太可能?”施然一边儿狼吞虎咽的吃着迟到的晚餐,一边分析道,“想那柳云燕于‘清园’兄弟是有大功的,而且其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能都算不错,那范吾成娶她既对‘清园’兄弟有利,又不会堕了自己和兄弟们的面子,又有何不可呢?”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情,以至那范吾成不愿或者不敢光明正大的与柳云燕做夫妻,而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来相会。”刘主事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因此,属下以为,咱们是不是先将捉拿柳云燕的事情放一放,等把她和那范吾成的真实关系以及范吾成如此遮掩二人关系等问题搞清楚之后再动手,免得在情况不明下贸然动手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现在外面的风声依然很紧,‘暗羽堂’丝毫没有放松对咱们这些人的搜捕,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和行动。再加上,那范吾成在‘清园’兄弟之中虽只负责经商、做生意,可再怎么说他和王崤峻、徐绍安、张维信等人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结义兄弟,其在北平军这一亩三分地里也是人人敬畏、需要尊称一声‘十四爷’的大人物。若是他的妻儿被别人劫持,而且其妻还是对‘清园’兄弟有大功之人,只怕王崤峻、徐绍安、张维信等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咱们所面临的局面很可能要比现在困难得多、危险得多。总堂主在离开京城之前以及撤出北平城时不是也曾说过,咱们此次北上北平军步步惊险、如履薄冰,要时时刻刻保持jing惕、要小心谨慎、要耐心等待机会,切不可cāo之过急、切不可莽撞行事。/”
张燕听完刘主事的建议却摇了摇头,说道:“不错,在离开京城北上之前、在离开北平城来潞县之前,本堂主都说过要大家小心谨慎、稳妥行事,切不可为了完成任务而冒不必然的风险、莽撞行事。可本堂主这样说的前提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没有对咱们有利的时机。如今,咱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叛徒柳云燕的行踪下落、知道了她与范吾成之间那让人不解、充满谜团的夫妻关系,这有所行动的时机便已经来了。再加上现在是咱们在暗而对手在明,无论是叛徒柳云燕,还是她那个夫君范吾成,都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咱们跟踪、自己的秘密关系已经被咱们发现。在捉拿叛徒柳云燕的事情上,主动权是牢牢掌握在咱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