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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却是为何?”杨震略感诧异地问道。他今夜可是见识到了漕帮的实力,能让涌金门码头都只留下自己人,甚至连巡夜官兵都没来一个,只这一点就足见漕帮在此是多么的说一不二。可就是这么个势力庞大的漕帮居然还要舍弃五万两银子来求助自己,这事只怕不简单哪。
但洛成章却突然卖起了关子来:“此时此地并不适合详谈此事,而且现在已近四更,杨兄弟还是先把银子运回去为好。这样吧,待过两日,我再派人来请杨兄弟过去一聚如何?”
杨震看得出洛成章对此事很是郑重,便也肃然点头:“如此就照洛帮主的意思办,那五万两银子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罢拱手便与之告别。
待到五更天时,杨震他们已押着十多名白莲教徒带着近二十万两白银回到住处。唐枫闻报,当真是又惊又喜。说实在的,他之前虽然被杨震说动,却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可现在的收获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些白莲教徒还在其次,二十万两银子可是实打实的,能给锦衣卫今后的发展带来不小的好处。
“二郎哪,这次真是有劳你了,要不是你的细心与坚持,只怕这些贼人当真是要携银逍遥法外了。”唐枫在听他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之后,不无赞叹地道。其他人也在旁附和地啧啧赞叹,都说杨震这回是立功不小。
杨震只好又是一阵谦让,只说这是唐枫的信任所致,自己不敢贪功。
而后,他又道:“百户,虽然咱们捉住了不少人,也取回了半数银子,可终究还是有人逃脱,而且他们还带走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咱们是否要继续追查呢?”
“这个嘛”唐枫心下犹豫,以他的本心并不想多生枝节,可杨震这么说话,必然是想继续查下去的,他也不好否决,便模棱两可地道:“先审问那些白莲教徒,看能从他们口中撬出些什么再做决定不迟。”
见他如此说话,杨震也不好再坚持一定要立刻追查,便只能应了。随后又把漕帮洛成章之事说了出来,对此唐枫自然不会回绝,便叫杨震见机行事便可。
第101章 隐患()
再次来到临河巷的漕帮据点时,无论是杨震的心情还是帮众对他的态度都已与第一次来这儿大不相同了。他们恭恭敬敬地将面带微笑的杨震迎进了大宅之中,而洛成章也如那次般早在堂屋中恭候多时了。
依然是一壶粗茶,两人相对而坐,但却少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多了一分亲近之意。
在互相问候寒暄了两句之后,杨震便入了正题:“前日洛帮主曾说有事想借助咱们锦衣卫的力量,今日还请直说吧。”
洛成章把面色一肃,为两人的杯中都续上水才继续道:“杨兄弟可还记得今年上元节时的那场大火吗?”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那扇屏风一眼,今日女儿却并没有躲在背后。
杨震点头应是。那场大火起时他也正身处其中,这才几月工夫怎么可能忘了呢?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还救过一位清丽绝伦的女子,可惜后来却再未遇上,倒是颇为遗憾。
“那日小女也在这场大火之中,幸有人仗义相救,才逃了出来。”洛成章说着又看了杨震一眼,将心中的谢意隐去后才又道:“不过我一个叫李刚的老兄弟却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这怎么可能?”杨震很难相信地摇头:“想必那位李前辈也是身怀武艺之人吧,怎会在这场火灾中出事?”
“这正是在下想要请你们锦衣卫出手相助的地方了。我那李兄弟一身横练功夫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却不想竟没闯过这一关。而就我所查,他确是遭人暗算,才会丧命于此。”洛成章说着眼中露出了悲伤之色:“而就当时与他在一起的小女回忆,那时确曾发生过一件怪事,她曾在事前闻到了一阵异香,随后才会无力逃出火场。”
“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杨震听了他的描述,心中便是一动,隐隐地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但讲无妨。”洛成章似乎也知道杨震的心思,脸上如古井不波。
“这次事情看起来只是个意外,但在我看来却是有人蓄意暗算。可洛小姐”说到这个陌生的称呼,杨震突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将这个古怪的念头抛到一边:“还有李前辈出现在那条街上也是偶然之事,那就说明是有人在暗中跟随才能得手吧?”
“不错。还有一点我也不想隐瞒”洛成章的声音略微低了一些:“我已查出此事就是我漕帮中人所为。”
“唔”杨震明显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又接受了这个事实。像漕帮这样的大帮派内部出现你死我活的争斗也很是正常,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漕帮内部何尝不是个小江湖呢?
“但我却未能查出做此事之人究竟是谁,还有他的目的何在。毕竟我身为漕帮副帮主动手查此事还是有诸多不便,甚至会惹来帮中其他兄弟的猜疑,这才想请你们锦衣卫的人在外帮我查探一下。”洛成章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带苦涩的茶水,这才道:“就依洛帮主的意思办。只是漕帮人手众多,你应该有一些怀疑对象吧?”
洛成章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写了不少人名的纸张递到杨震手中:“这是我近段时间思虑之后所怀疑的人,你们可以先查他们,看有何发现。只要这人一天不被查出来,就一直都是我们的一个大隐患,拜托了。”
“如此,就请洛帮主静候佳音吧。”杨震收下纸张,郑重拱手道。在解决了安离和沈卓之后,锦衣卫在杭州暂时是没有敌人了,正好趁这个时候帮着漕帮查查这件事情。
当然,杨震和唐枫心里都明白能否真彻底将安、沈二人解决掉,此时已不在他们怎么做,而要看朝廷究竟是何心意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大明首都北京城。
在这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传统节日里,炎黄子孙早已养成了不变的习惯:吃五黄,包粽子,赛龙舟虽然北京城并不兴赛龙舟这一活动,但整个四九城上自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都会在这天吃上几个粽子,饮上一杯雄黄酒。
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中,你不时都会闻到粽叶裹着糯米蒸煮之下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味道,还有雄黄那有些刺鼻的气味。就是在九重宫阙之内的紫禁城里,此刻也与民间相类,飘出一丝粽香来。
内阁值房中也不例外,在当今首辅张太岳面前的大案上,此刻也摆了一个紫檀木的托盘,里面放着一盘粽子和一壶雄黄酒。那是皇帝让御膳房特别作了赏赐给他这位张师傅的。
但粽子已经送来了近一个时辰,都已放凉了,张居正却还没有动上一下。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忙得连休息一下,吃点点心的空闲都没有。
皇帝尚小,太后又不怎么管朝政,这让整个大明帝国的重要决策都落到了张首辅的肩上。尤其是去年实施考成新法之后,张居正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要是他这个颁布法令的内阁首魁都不能以身作则,那还如何服天下数百万的官员之心呢?
张居正能做的,只有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了。
正因如此,虽然只有短短半年工夫,张居正比去年看着已老了许多,不但脸上的皱纹多了数条,深刻了几分,鬓边更是多了几丝白发。天子与太后见此曾几次让张居正保重身体,可他却依然如故,而且更加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君恩深重,他只有如此相报了。
此刻,张居正刚听完一份广东的急件作出了批示,在揉了揉太阳穴,使自己不那么疲惫后,取过面前的一副以黄金为架,琉璃为镜片的老花镜戴在了眼前,这才取过最上面由通政司上午新送来的各地奏疏仔细地阅读起来。
天下人都羡慕张太岳如今的地位,有人甚至想着各种方法来取而代之。可谁又知道坐在这把椅子上是如何艰难,每日要批阅数百奏疏呢?日理万机四字用在他的身上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好在张居正处理政事早已熟极而流,许多并无太大问题的奏疏,他往往只消扫上几眼就能作出决定与批复,倒也从容。
直到他拿起一份从浙江送来,上面写着“臣浙江巡抚叶添祖,布政使崔羡鹤,杭州知府裴宣联名谨奏”的奏疏时,扫过其中内容后,脸色才慢慢地凝重起来,同时右手所提的毛笔也被他轻轻搁下。
“动作还真是不慢哪,他们也确实很有一手”口中喃喃念叨了两声之后,张居正才对一旁帮着处理文书的中书舍人秦纲道:“你去传个信,让冯双林来内阁一趟。”
秦纲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答应一声就赶去传信了。
虽然冯保如今权势极大,似乎什么人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但唯独对张居正极其恭敬。一听说是张首辅请他去商量事情,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只一顿饭工夫,就已到了。
在将冯保引进值房后,秦纲就很是晓事地退出房去,还把门给关了。
见房中只剩自己二人,张居正也不拐弯抹角,将那份奏疏递了过去:“双林兄,你且看看吧。”
冯保接过只看了几眼,脸色也变了。他啪地将奏疏拍在案上,哼道:“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颠倒黑白!真以为我的东厂就查不出真相来吗?”
“其实前日当你将此事告诉我时,我就觉着事情可能会变成如此模样。毕竟那些锦衣卫要是没有个后手是不敢如此诬陷顶头上司和镇守太监的,而这封奏章就是他们的底气所在了。”张居正却显得心平气和,拍了拍那道奏疏道:“现在可是浙江数名官员联名指认安离和沈卓为银库失窃案的主谋,这事再想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冯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封奏疏本身的分量就已不轻,再加上里面已有了很全面的证据,甚至还有安离亲笔所写的供状,他要反驳这些的难度可不比直接给几名封疆大吏定罪要容易。
可即便如此,冯保依然咽不下这口气,气哼哼地道:“难道我就任由他们欺到我的人头上来?”
“双林兄稍安勿躁,其实这事还要不了他们的性命,你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脱罪,但这得等将他们送来京城之后。”张居正安抚着面前这位道:“还有,这次的事情也必然引来朝廷中有心人的关注,毕竟唐枫他们才刚在武昌闹出事来。所以你务必要忍耐,不要给他们有可趁之机。”
冯保终究不是一般的宦官,迅速调整了心态:“我省得,就让他们再得意一些时日吧。本以为将他们调离武昌没了根基就闹不出事来,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们的本事。待过个一年半载,我将他们调来京城,看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是啊,现在他们虽然还没有造成太大麻烦,但看着还是个隐患,必须尽早处置了。”对此张居正倒有同样的看法,而后又提醒道:“其实除了不正面对付他们,你也可想些其他法子的,比如挑拨一二,叫他们自身闹出矛盾来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冯保听后,双眼一眯,目光落到那份奏疏之上,显然已有了什么主意
第102章 继续向南()
在进入五月之后,今年一直事情不断的杭州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定与平静。无论是元宵节的火灾,还是四月间那起银库失窃案,都已成了百姓们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在看似已经风平浪静的杭州城中,此时依然还有潜流涌动,只是寻常百姓乃至于官府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罢了。
宋朝诗人杨万里曾有名句:“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描绘的正是六月时西湖的美丽景致。
可那时候天气毕竟炎热了些,即使乘船荡漾于碧波之上,也着实让人难生人在画中游的感触。倒是如今这个五月时节,气温正好,荷叶业已亭亭而立,荷花也到了含苞欲放之际,游人荡舟湖中才能领略到西湖的别样风姿。
正因如此,这些日子来西湖的游客络绎不绝。而杨震与洛成章也选在了西湖的游船之中进行接头,如此既能掩人耳目,也最大可能地避免了被旁人听去了他们间的密谈。毕竟舟行湖水之上,身边是不可能多出一双耳朵来的。
虽然一偏首就能欣赏到红绿交相辉映的西湖美景,可杨震却并没有分心旁顾,而是细细地叙述着这段时日里锦衣卫对洛成章提出那几个可疑之人的跟踪与查探情况:“其中六人,我们追查之后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只有那曹骅和贺威两人,却有些问题。”
“哦,他们有什么不妥?”洛成章顿时显得很是紧张,这两人都在漕帮中身居要职,虽然不如他这个副帮主的权势大,可也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个贺威,更是帮主严闯的心腹,若此人与之前的事情有关,就难办了。
杨震把一份誊抄下来的账册移到洛成章面前:“这是我们从杭州城几大钱庄中搞出来的账目,这里面有个叫韩翔的每月都会向钱庄存入一大笔银子,而据查此人就是曹骅的化名。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有秘密渠道收入不菲的银两。”
洛成章拿过账目仔细看过后,脸色微微有些发沉:“十二万两银子这笔钱可着实不少哪,不知他做了什么,竟能叫人给他这么多钱。”但他更关心的却还是那个贺威的人:“贺威那儿你们又查出了什么?也是金钱问题吗?”
“不,他那儿我们倒是查不到这方面的问题。只是在跟踪了他十来日后,发现他每过三天就会出城一次,与某个行迹隐秘之人见面谈上几个时辰。我们的人虽然也想跟踪那人,却因此人行事小心,没能成功。”杨震说着,不无担忧地道:“而且前日我们再跟踪贺威时,似已被他觉察到了,最终他只是带着我们在城外绕了一圈,并未再与那人见面。”
洛成章听了他的描述,眉头就更加的深锁起来。确实,这贺威的情况要比曹骅更加的严重,尤其是当其发觉有人跟踪后,只怕之后行事会更小心,而要是有什么阴谋的话,说不定会更快发动以防有变。
在交代完这些后,杨震又道:“毕竟我在官府,而他们在江湖,想查得更细些,只怕力有未逮,故而还望洛帮主见谅,接下来”
“哦,这个我明白。能够查出这些,洛某已足感盛情!”洛成章听出了杨震话里的意思,锦衣卫是不可能一直为他们漕帮查事情的,毕竟他们是官府中人。
“既然查出了这两人有些问题,还请洛帮主多加小心,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杨震出于好心,忍不住再提醒道。
“唔,洛某心中有数。”在点头的同时,他的心中已有了一个决定。
“爹爹,你要我离开杭州?”洛悦颍很有些不解地道:“既然已查出了这两个可能存在的隐患,女儿岂不是更该留在您身边帮着你出谋划策吗?”
洛成章的大手抚过女儿柔顺的长发,脸上却是一片坚决:“不成,这次的事情不同以往,我绝不能让你在此冒险。前番上元节,他们的目标或许就是你,幸好有杨震相救才保住了你的性命,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可是女儿只要留在爹爹身边,不是比离开更安全吗?”
“他们的最终目标必然是我,是帮中某些不希望我改变原来的错误的人在用贺威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只会更加危险,你必须暂时离开杭州。”洛成章的话里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