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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一名小卒居然大剌剌就直闯进自己的公厅,他顿时就把脸一沉:“大胆,竟敢擅闯本官公厅”
“尚书大人,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那军卒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把整个外层都被铺兵的汗水浸湿的军报给递了上去。
兵部尚书张学颜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颤,他自然明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意味着什么。倘若是什么捷报,当地根本不必如此急迫,最多是六百里加急。而出事的地方又是大明四大边关重镇里的一个,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了。
想着这些,他接过包裹的手都不觉有些颤抖了,也忘了让这名兵卒退下,便解起了那包裹。只是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把外面的包袱皮去掉,露出了里面的几本奏疏军报。
在打开其中一份,草草扫了几眼后,张尚书的整张脸更是唰地一白,这等军情,可是多少年都没有遇到了。
嘴唇都打了几个哆嗦后,张学颜方才对面前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兵卒挥手道:“快,把侍郎大人等人都叫来我这儿”
“是!”那兵卒赶紧拱手就往外去。
片刻之后,兵部的几名要紧官员共同传看了这一份军报,随后一个共识也达成了,这得赶紧入宫奏禀天子。
只是看这天色,只怕这时候皇宫宫门已然关闭落钥了,他们几个几乎是不可能入得了宫了。
第923章 诞生()
在入更之后,秋风更紧,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已遮上了一层阴云,将那点点星光全都笼罩在了身后,这让整个夜色更加的深沉。
杨府后宅的庭院里,杨震极其不安地在不断走动着,还时不时地往前方的卧室方向张望,在如此秋夜,他杨都督的额头居然都见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能让杨震如此紧张的事情,自然不小。不过并不是关于北边战局的,而是因为就在离他几步路的卧室之中,他的妻子洛悦颍正在做着生产。
虽然屋子里已经有七八名城里有名的稳婆伺候着,虽然那位焦若柳焦神医也等在了一旁以备不测,但在听着里面洛悦颍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吟与吼叫,杨震心里依然充满了不安,只想以身代之。
就是以往所遭遇的任何险境,都没让杨震产生过如现在这般无力而又紧张的情绪。以往他都能靠着主动出击来解决问题,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煎熬,但越是如此,他的心里就越定不下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在庭院里转着圈子,时不时看向卧室,等待着喜讯传来。
可似乎是为了多折磨他一番,里面除了洛悦颍有些痛苦的呻吟,以及那些婆子们的叫嚷外,几乎就没了其他动静。虽然几个丫鬟已轮流端进送出了好几盆热水了,但依然没有那声激动人心的啼哭声传出来。
虽然知道如今的医疗条件远不如几百年后,对每一个女人来说,生下一个孩子那都是过一趟死门关般的艰险,但在亲身感受其中的滋味儿后,依然叫杨震的整颗心都不住地揪紧,甚至几次都想不顾劝阻地冲进去陪着洛悦颍挺过这一关。
不过每当他来到卧室门口,就会被人拦下来。虽然他是京中人人畏惧的锦衣卫都督,可这一回却也不敢违背这些人的意思。因为就他们所说,男子阳气太重,进入产房只会让分娩生产的妻子受到更大的伤害。
虽然后世的科学表明这些都是以讹传讹的假话,不足以信,但身处这样的环境里,杨震自不敢任性妄为。所以最终,只能继续在庭院中纠结,却无法越雷池半步。
这时,又是一名丫鬟端了一只木盆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杨震见状,赶紧拉住了她:“春月儿,怎么样,夫人怎么还没生啊?”
“老老爷夫人她因是第一胎,所以生产便难了些。而且,似乎这一胎又有些不同,所以费力得很。”在丢下这么句更叫人紧张的话后,小丫鬟便急忙去厨房打热水了。
这让杨震再是一阵愣怔,什么叫这一胎有些不同?难道说想着某些可能,杨震不觉打了个寒颤,天不怕地不怕的杨都督整个心都高高地吊了起来。
“二郎,姐姐她”直到身后传来张静云的声音,才让杨震从慌乱中回过神来,赶紧勉强一笑,对面前这个小腹处已微微隆起的妻子道:“静云,你怎么又出来了?这儿风大,你可别受了寒。放心,这儿不有我么?”
在两个月前,张静云也终于确认怀了杨震的骨肉,这让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她也迅速成为了府上继洛悦颍之后的重点保护对象,即便今日这样的情况,杨震也没让她到场。
可是姐妹情深,张静云在如此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安心待在自己房中呢?于是趁着众人忙碌的工夫,她便又跑了过来询问情况。
杨震正说话间,就只听到屋子里的洛悦颍又是一声凄然的惨叫,这让他脸上的肌肉再次颤动了起来。随后,他就瞧见面前的张静云的俏脸已变白了:“姐姐姐姐她不会有事吧?”显然她除了担心洛悦颍外,还有不少是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也她都不敢想象其中的痛楚了。
虽然依旧关心着里面的情况,但看到张静云的模样后,杨震迅速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知道孕妇最是脆弱和容易想太多,他便赶紧上前一步,揽住了张静云的身子道:“放心吧,你是练过武的,身子要比悦颍结实多了,分娩时一定会比她顺利。”
“真真的?”张静云抬头看着自己的爱郎,想从他的身上得到勇气和安慰。
杨震郑重其事地盯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可不会骗你!”
听了这话,张静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不少。杨震趁机搂着她往另一边的屋子走去,这种煎熬还是自己陪着洛悦颍一起便好,就不要让本就心思脆弱的张静云来分担了。
在把人送进屋子,扶她上床躺下,又细心地为其盖好被子后,杨震才重新回到庭院中,继续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希望一切能赶快过去。
就这么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突然,里面的洛悦颍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叫:“二郎”
听到里面的叫声,让杨震的身子便猛然一震,差点就冲进屋子里去。与此同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终于在门内响了起来,这让杨震竟猛然有些恍惚了。
半晌,他才想起了什么,赶紧一提衣袍下摆,就急速冲向了屋子。就在他推门要进时,却又被守在那儿的婆子给拦了下来:“大人,现在还不能进啊”
“啊?这是为何?悦颍她不是已然生下孩子了么?”杨震的眉毛一挑,很有些不快地道。
“大人,夫人这次怀的是双胞胎,这才出来一个哪”那婆子面对锦衣卫都督的摄人气势,顿时就唬得一阵紧张,有些磕巴地把原因道了出来。
这下,杨震可就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事儿,难怪刚才那丫鬟会说那样的话,还害自己白担心了一阵。正想着间,里头的洛悦颍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只是声音却比之前要虚弱了许多,显然刚才生出第一个孩子已让她的气力用得差不多了。
“夫人夫人再用力,就要出来了”那边帮助生产的稳婆还在鼓着劲儿,听在杨震的耳里,便又是一阵心慌意乱,只想进去看一看自己的妻子。
但面前的婆子却恪守职责,虽然有些畏惧这位大人,却还是再次将之请出了门去。毕竟她们这一行的忌讳可是不少,也怕因此出什么状况哪。
不过这一回杨震倒是没煎熬太久,只走动了两圈,里面再次有婴儿呱呱坠地的哭声传出来。当杨震闻声再次冲进去时,却是再没有人阻拦了,几个稳婆更是连连向杨震贺喜:“恭喜大人,这一回喜得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哈哈好,你们都有重赏!”杨震闻言大喜过望,赶紧走到近前,却不急着看那两个已被人麻利地包裹进襁褓中的儿女,而是先弯腰看向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却依然清醒的洛悦颍:“悦颍,让你受苦了!”
感受到来自夫君的浓浓关切,虽然已虚弱之极,洛悦颍还是露出了欣然的笑容来:“能为二郎你生下骨肉,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杨震听得这话,心下更是一阵感动,忙坐到床边,把妻子搂到了自己的身上。
“二郎,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身边还有这么多外人,丈夫却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来,这让洛悦颍既甜蜜又有些羞涩。随后,只能提出这么个要求来遮掩心思了。
杨震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一点头,正要起身,就看到两个稳婆已抱着两个小小的人儿走了过来。
他仔细朝襁褓内看去,见见这是两个红通通皱巴巴,比一般的猫儿都要小上一圈的人儿。虽然模样不那么好看,但血脉的相连让杨震的心陡然就动了起来,赶紧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婴儿接入怀中,仔细打量之后,便将他们放到了洛悦颍的头边,让他们的母亲看个明白。
“好小啊,没想到就因为这两个小家伙,就折腾得我这么辛苦。”洛悦颍在看到这对子女后,已迅速透出了浓浓的母爱来,拿起手轻轻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碰了碰,满是欣然。
杨震看着妻子和一对子女并排卧着,心里也是一阵欢喜,那种血脉终于有了延伸和继承的畅快,可不是言辞所能形容的。
这时,那些丫鬟婆子已识相地退出了门去,把这屋子让给了这对初为人父人母的夫妻。
杨震也很是享受这样的静谧亲近的感觉,便索性也宽去了衣裳,和他们躺在了一起。
自今日之后,他杨震真正是属于这个大明天下的人了。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妻子儿女,他杨震都得倾尽一切来保护这个天下,哪怕再强大的敌人,他都有信心将之清除!
正因心有牵挂,方才无惧无畏!
此刻的杨震并不知道,一场席卷天下的动乱已然在这个夜里刮到了北京城,而很快地,他就将告别自己的妻儿,再次踏上全新的征程!
不过至少现在的他是感到安心而温馨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第924章 积重难返()
当杨震温馨地与自己的妻子以及新出生的儿女躺在一处,感受着亲人间的温情时,有人正在焦急地想着如何把这要命的事情赶紧报上去呢。
这位心急如焚的官员,自然就是兵部尚书张学颜了。在和衙门里的其他下属稍作商量之后,他还是觉着立刻将此消息禀报天子为好,所以便拿上了一切就朝皇宫而去。
可这时候,天早黑了,宫门也已关闭落锁,这便让张尚书傻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大明皇宫一直以来都有规矩,一旦到了时辰就会闭门落锁,那时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哪怕出了再大的变故也不能有所通融。除非是有叛军明火执仗地杀进紫禁城来,否则这宫门是打死都不会开的。
事实上,大明朝是在这事上吃过苦头的。就在百年前,被关在南宫的前任天子朱祁镇突然发动夺门之变,趁着自己弟弟朱祁钰病重,硬生生就把皇位给夺了回来。所以能如此顺利,就是因为当时的皇宫四门紧闭,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外面的臣子都干预不到。
而朱祁镇那时候已得到了宫里禁军统领和众首领太监的支持。于是趁夜夺权,待天亮群臣入宫时,大局已定。无奈之下,百官只能再次承认其皇帝位,是为夺门之变。
可即便是出过这样的事情,大明朝皇宫的规矩却也没有改变的意思。虽然今日张学颜所带来的军情如此紧急,可在面对他时,那守在宫墙之上的禁军将领的态度却很是坚决,任是再大的事情,也得等到明日天亮之后再说!
在宫门前,张学颜是费了好一阵的口舌,好话说尽,也做了相应威胁,就差跟对方跪下求情了。可结果,这位禁军将领的态度却没有半点松动的意思。
其实这一点也很好理解,此人的职责只是守护宫门,不让闲杂人等在不合适的时间随意入宫。虽然他可以放人进去,那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结果可就殊难预料了,若是天子怪罪,他可承受不起。可要是不放人进去呢?那即便最后天子有所不满,也最多稍作惩戒,但想必对他的忠诚还是要欣赏的。
两相权衡,自然是不放张学颜进去对自己更有利些了。这位将领只是个小人物,他唯一的职责只是守护宫门,至于其他的,又与他何干?
纠缠良久,见毫无办法,张学颜只得长叹一声,甩袖作罢,看来这个要命的消息只能等明日朝会时再上报天子了。
但事关重大,他可不敢一直藏着此事,所以在略一思忖后,便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一面钻回轿子,一面吩咐道:“走,去申大人的府上。”
他所提到的申大人,正是如今的内阁首辅申时行。
今年四月,接替张居正在首辅位置上坐了五年的张四维突然得报家中老父病逝。在有张居正的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张四维就是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再玩夺情那套路的,所以赶紧就向天子请辞丁忧,回乡去了。
于是,位列其后的内阁次辅申时行便顺势坐上了首辅之位。
相比起强势到了极点的张居正和精明的张四维,申时行这个首辅看上去可要随和得多了。他不但和天子的关系很是缓和,并没有如之前那些人般硬要控制皇帝言行的想法,而且对朝臣也向来和善,处理事情犹如春风化雨,几乎是不结任何仇家的。
如此作为,固然让申时行颇得百官好感,但同时也让他这个首辅的存在感比之前的前辈们要弱了许多。尤其是当天子渐渐成长,皇威渐重之后,他这个首辅就更不怎么显眼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张学颜在得知消息后才第一时间只想进宫禀奏,而把他这个首辅给抛在了脑后。若是换在张居正当权的时候,出了这等大事,他必然会首先想着禀报张阁老的。
不过这么辗转赶去见申时行对张学颜来说倒也不全是坏事。因为在这么个缓冲之后,他终于得以冷静下来,对此变故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考虑与计较,更想好了各种应对申阁老询问的说辞。
二更末时,他的轿子终于落到了申时行的府门前。在把帖子递进去不久,申家的老管事就代自家主人迎了出来,而在进入第二进院落后,张学颜就看到了申时行正微笑着等在了厅门前。
确实,若论做人,申时行比之前的那些强势首辅可要强得多了,别说和张居正这样的人比了,就是高拱、张四维,他们也不可能做到他这样能对下属以礼相待的。哪怕对方是半夜突然造访,他也显得那么的不急不躁。
在把人请进厅内相互落座之后,申时行才咳嗽一声道:“子愚可是为今日突然送来的边事急报而来?”虽然他比前任们要和善,但作为首辅,其耳目依然是很灵通的。
张学颜稍微一愕,还是点头道:“诚如阁老所言。此事可着实不小哪,下官不敢擅专,在入宫欲见天子而不得后,只能求教于阁老你了。”说着便把那些战报奏疏都取了出来,递了过去。
结果那些东西,草草地扫了一遍后,申时行的脸色顿时就一阵阴沉,连那双向来沉稳的手,也不觉抖了一下。
虽然之前也觉着将有大事发生,可却也没料到事情竟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宣府,那可是大明的门户所在哪,一旦那儿出了什么状况,整个中原可就都暴露在蒙人铁骑的弯刀之下了。
半晌之后,他才把手中奏疏轻轻放回到案上:“恐怕战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