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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对方的身份后,老孙头自然不敢不从。其实别说是叫人畏惧的锦衣卫了,就是某处县衙的人办事要扣住他一个打更的,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哪。
何况,今日被强留在此的也不光他一人,除了那几名西城兵马司的巡哨兵马之外,还有两辆夜行的华贵马车也被强留了下来。这几位只看那马车的装饰,以及敢在这时候堂而皇之地在京城街道上驰行,便可知其身份不一般了。
可即便如此,在锦衣卫面前,他们也只能乖乖听话,连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出口来。
“千户大人,咱们把兵马司的人和这两辆马车留下卑职能够理解,可这个更夫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把他留下来又是为的什么?”见情况稳定,就有人很是不解地看着胡戈问道。
胡戈的目光在周围黑暗中不断扫动着,似乎是想要破开这黑暗,看到什么一般。口中却淡淡地道:“想要把事情完满地做成,就不能有半点的松懈,更不能因为事情小就忽略不顾。这个更夫虽然看着寻常,但谁敢保证他就一定不是白莲教的人?若让他进入这一区域,给人通风报信了又怎么办?我们要万无一失,就得做好所有的准备,哪怕是一只鸟,一只苍蝇,也不能轻易放了过去!你们都明白了么?”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到了周围那些下属的身上。
众人都是一懔,赶紧低头抱拳应了一声。
如今的胡戈在多年的历练之下,终于也隐隐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势与能力。
倘若有一只目光锐利到能穿透黑夜,俯瞰西城一带的老鹰在其上空盘旋,那它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就在这一带,已出现了多条封锁线。以其中的一片宅院区域为中心,不下五组人马将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自二更初刻开始,这儿已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只要不是锦衣卫的人,任何人都别想从此地进出,哪怕你的身份再是尊贵也是一般。
为此,他们已扣下了近十拨不同身份的人,有两批甚至是西城兵马司的人。
而他们做这一切,为的只是杨震所指挥的那五十名突击队伍能更悄然与突然地杀进敌人的巢穴。
这时,杨震他们已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幽深而宽阔的宅院,但正门处的牌匾却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是何人的产业。
看着足有两人多高的墙头,杨震的目光陡然闪过一丝厉芒来:“上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名身手矫捷的部下便已猛地蹿起,脚在墙面一踏,身子再升,然后手一搭,已挂上了围墙顶端。
虽然没有了报时的更夫,但众人却很清楚,这已是三更天了。
子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众人身边,已是夜半时分!
第895章 漫长一日之子时(上)()
大明万历十年腊月二十四日,北京城,子时。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已经将弯弯的月亮给遮蔽了起来,星光也显得有些暗淡,整个北京城似乎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而这时,锦衣卫的人已翻过了目标宅院高高的院墙,两人自接近两丈的高墙跃入院中几乎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而在落地的同时,两人更是迅速往两边翻滚,手中弩机指向前方,一旦这儿有所埋伏,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实行反击。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其流畅熟练,正是杨震苦心所授。
随着身份的不断提升,作为锦衣卫都督的他自然不可能总是身先士卒地亲身犯险了,哪怕这次的事情极其严重,为了锦衣卫的大局考虑,他也不可能亲自出手。而这,就需要有一批善战能用的部下顶上来了。
好在,经过几年的努力,当初那些手下里已经冒出了不少精于各种作战方式的人才,他们都是杨震以几百年后的标准训练出来的远超这个时代的战士。虽然这些人并没有江湖人士那等高来高去的本事,但论杀人的技巧却并不逊色,而这等趁夜突袭就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了。
正因为此,杨震才会把大量的人马放在外围,而只带五十人突袭此处巢穴。他很清楚,即便白莲教死而不僵,但只几年工夫其力量依然不可能发挥得太大,自己所率又是绝对的精锐,再加上是趁夜的突袭,必然能一举而下。现在最需要提防的,只是他们会找机会脱身,所以布置几道封锁线才是关键。
可此番的突袭却还是有些出乎了杨震的意料,两名好手警惕地进入院子,却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埋伏,甚至附近连人影都没瞧见半个。
在确认安全后,他们便暂且按下了心头的疑问,迅速过去打开了这宅子的侧门,放了同伴们迅速进来。
“他们竟没有半点防备?这不符合白莲教的一贯做法哪。如果说他们是因为实力不足不得不收缩兵力,也好歹会在这些要紧的位置布置人手才对。难道说”一个不好的预感自杨震的心里生出。
但事到如今,他已不可能有其他念头,便留下五人守住退路,其他人在他的指挥下迅速而轻盈地直往这宅子的各处掩杀过去。
命令已经下达,只要是这宅院中的人,但有反抗的,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可这一路行来,却是兵不血刃,不是敌人见到锦衣卫突然出现就弃械投降,而是因为他们连一个活人都不曾遇到。
所有的屋子都是空的,这么一处足有五六进的大宅居然空无一人,别说什么白莲教的人了,就是连个守夜的仆人或更夫都不曾见。说得更清楚些,这宅子分明就是座被人荒弃了的废宅!
证实这一点猜测的,还有一路行来,所经过的院落处都靠墙摆放着不少的荆棘木柴等物,谁会让自己的家里如此乱糟糟呢?
在一路都未曾遇到任何情况地来到最后的一进内宅前时,杨震的心已沉到了底部这样的结果是他最害怕遇到的,因为如此情况只能有两个解释:
其一,就是那曲长生说了谎,这儿并不是白莲教的巢穴所在;
其二,曲长生虽然没有说谎,但他被锦衣卫拿下的事情已为白莲教所知,他们便立刻离开了。
无论哪一种是真,都叫杨震无法接受。因为这么一来,两女的情况将更加危急,而他手上的线索已只剩下这么点了,再加上那曲长生所说的今日对方就要将她们一层细密的冷汗顿时就涌上了杨震的额头。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只剩下这最后一进院落了。而这时候,几名锦衣卫的兄弟已冲进院子,再沉肩发力,猛然撞开了那一间间紧闭的房门。
一声惊呼,突然就从某处屋子里传了出来,这让杨震和其他兄弟的精神陡然就是一振,至少这儿不是彻底没有收获,只要能拿下一人,便能顺藤摸瓜地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当杨震拔步走进那处厢房时,之前闯入屋子的锦衣卫早已将一名五短身材的汉子给捆扎结实了。而此刻,他正满是惊恐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半晌才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民宅?”
“民宅?这空荡荡的宅院怕不是一个民宅所能概括的吧?”杨震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还有你这儿的布置,有人会在自己家里放上这些东西么?”
在这屋子的四周,摆放了不老少的坛坛罐罐,刚才就有人看过了,里面居然是火油,还有少量的火药。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杨震很快就想明白。只要自己带人闹出动静,或者未能在第一时间制住他,那么此人便会点火,将这屋子,甚至是在整片院落都焚烧掉。
如此再想,之前行来所看到的那些荆棘柴草那都是用来引火,使整个院落能迅速燃烧所设。好在锦衣卫行动足够迅速,在此人点火之前就将之拿下,否则后果殊难预料!
不待这家伙缓过神来,杨震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狠狠架在了对方的咽喉上:“说,你们的其他据点巢穴在哪儿?其他人还有什么阴谋?”
再落一空,以及时间紧迫的压力已让杨震大为光火,没有耐心进行什么讯问了。
面对他的怒火和威胁,那人却只是轻蔑一笑:“事已至此,想让我背叛圣教,那是做梦。你能得到的,只是我的尸体!”说这话的同时,他的脖子居然猛地向前一探,竟把咽喉直接撞在了杨震的匕首之上。
若是摆在一般情况下,杨震的反应足够应付这一变故了。但现在,因为心神激荡,使他的判断和反应都比平时慢了一些,直到那家伙的咽喉被匕首刺入,他才猛然惊醒,赶紧抽手。但一切却已太迟,咽喉这等脆弱要害被匕首刺入,登时就再无挽回的余地。
鲜血哗啦啦就从他的伤口处涌出,虽然满是痛楚,但那人却依然露出了得意而畅快的笑容,死死地盯着面前有些诧异的杨震。虽然他已说不出话来,但从其表情里却可以知道,他只想说一句话我还是赢了!
看着面前唯一的线索就这么咽气死去,杨震愣怔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一瞬间,他整个脑子都是空白,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什么线索都断了,难道自己真救不回两个妻子了么?
事实上,哪怕遇到再难缠的对手,再精巧的阴谋,杨震也不会出现这等丧气的念头。但关心则乱,当事情牵涉到张静云和洛悦颍这两个他最关切的女人时,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这,正是杨震今日处处显得被动,现在更陷入绝地的关键所在。他终究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自己的弱点,而两女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从这方面看来,白莲教此番确实是对他有了深入了解后才下的手了。
杨震的脸色不断变化着,由红而青,又由青而白,面上的肌肉也因此不断扭曲颤动,这一切落在其他兄弟的眼里自然是一阵担心。
在忍耐了一阵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道:“都督”
他想劝说几句什么,却被杨震抬手给打断了:“我想静一静,你们且出去一下。”
虽然杨震看着叫人不安,但他的威信却不会因此而稍减,众人当即依言退出。
而在他们出去后,杨震突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杨震,你清醒些!不就是遇到了些挫折么,你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这就灰心了?岳颖和静云可都还在等着你去救呢。你以前能一次又一次地把白莲教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次难道就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么?
“他们既然做了这么多事,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来。你冷静些,仔细再想,一定能想出问题关键的!”
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之下,杨震的心情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去。他暗运清风诀,让自己把所有杂念都排除出脑海,并在脑子里迅速闪过之前的一切,看到底自己遗漏了哪些问题。
这么长时间的伫立,让他彻底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也忘了所牵挂担心的事情,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白莲教此番之事上的问题和破绽!
突然,一个疑问如阴影般压了下来,让他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震:“他的反应显然很不合理还有就是这儿的布置,也有不小的问题,他们只是想和我锦衣卫同归于尽么?”冷静下来的杨震目光在屋子里那些东西上转动着,最后,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了那面墙壁之上,一个想法已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难道,一切都是这样么?这一切,包括那曲长生都只是他们的一个阴谋,为的,就是把我的人调到此处。然后镇抚司内”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已迅速产生!
第896章 漫长一日之子时(中)()
东安门外,锦衣卫镇抚司。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镇抚司一带向来是北京城里最是冷清的所在,尤其是当东厂被他们彻底压倒之后,镇抚司更成为了此地最生人勿近的所在,从来就没有人会想到,竟有那胆大包天的家伙会把心思打到镇抚司的头上来。
事实上,以锦衣卫这些年来不断壮大的实力,也确实不可能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因为平日里不管白天黑夜,都有近两百精锐的锦衣卫驻守其中,还有不少跟随杨震一路走来,早能独当一面的部下轮值守着,就更不会有人贸然撞上来了。
但今夜,情况却显然有所不同。因为杨震家中所发生的变故,导致他在有些决定上出了偏差,不但自己个儿落入到了说不明白的陷阱中,而且在一旦得知敌人的巢穴后,就把镇抚司里的所有精锐都带了出去,这让镇抚司瞬间中虚!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调虎离山的策略,便已把锦衣卫的人彻底调出,让镇抚司彻底暴露在了某些人的威胁之下。
而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场对镇抚司的突袭,其起始点还发生在本来最是可靠,最不可能出现任何变故的诏狱之中!
诏狱,作为锦衣卫立足京城,震慑百官的根本,自然是所有防守的重中之重。这狱中内外,一向都屯有几十名精锐,哪怕是今夜这种情况下,其内外依然有二十多名锦衣卫验真守候。
在穿过厚实的石门,再进去是更厚实的铁门,而门上的锁,是需要内外之人同时拿钥匙开启才能打开,其防御之严冠绝天下,尤胜刑部的天牢。因为这儿关的都是大明朝中最要紧的人犯,比如一二品的高官,又比如事涉边地军事的敌军奸细。
昨天晚上,就有那么一批由兵部发送来的奸细被投进了诏狱之中。因为这样的安排之前也有不少,毕竟相比起镇抚司,兵部拷问人的技巧要弱得多了,他们自然需要锦衣卫出手,所以并没有惹来多少的注意。
虽然如今杨震他们在外奔忙,但这并不影响诏狱里这些人继续忙活自己的差事。此时,其中一名叫彭元的掌刑百户已把主意打到了这些“新客人”的身上。
他带了人慢步踱到了关押这些人犯的小笼子前,就跟屠夫屠宰猪羊般细细地看了他们好一阵,才慢条斯理地道:“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们自己交代一下吧。不然,等我们动上了手,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口里说得轻巧,事实上这些犯人现在的处境可和轻松一词是完全搭不上边的。虽然每人都有个牢笼,但那牢笼却既小且低,人在里面只能半蹲半站,弯腰低头,才能保持着不撞到笼子的四周。而这四周和头顶,都是尖锐的尖刺,一旦挨上,必然皮开肉绽,受伤非轻。
事实上,自这些可能的蒙人奸细被带入诏狱开始,对他们的折磨也随之启动了。这一笼子唤作“坐立难安”乃是镇抚司一百单八道酷刑里的一种,多少官员在其中吃尽苦头,从一开始的抵死不认,到最后只能把锦衣卫需要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当然,彭元很清楚,这个简单的刑罚或许对那些身娇肉贵的官员能起到作用,但对上亡命徒般的蒙人奸细就用处不大了。要想叫他们开口招供,还得用上更厉害的手段。
果然,虽然身处囚笼,身上又被锁链紧缚,形容看起来很是狼狈,但在面对彭元的威胁时,那些家伙依然显得很是镇定,甚至目光都是冷的,就仿佛根本没有把锦衣卫,把诏狱的诸般酷刑当回子事儿。
只一下子,包括彭元在内的几人都被他们那神情给惹恼了,一抹残忍的笑意自几人的嘴角绽了出来:“好,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硬骨头,不然又怎么能展现出咱们诏狱的手段呢?”
说话间,彭元的一双眼睛迅速在那些牢笼中扫动,最后落到了其中一名看着更单薄些的汉子身上:“就他了,把他带出来,好生伺候了。”
“是!”身后的两名校尉答应一声,便即上前,先打开牢笼的锁头,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