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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是面子上的事情,小民的生命也根本是不值一提的。
见杨震面色古怪地愣在那儿,林天德便有些担忧地等了半晌,最终才轻轻地道:“杨老弟,杨镇抚,这事可关系着你自身的前程,还望你能懂得其中的轻重,莫要意气用事才好哪。”
杨震看得出来,对方说这话分明是关心自己了,便笑了一下:“多谢林兄如实相告,在下是个知道轻重之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还是分得清的。”
见他这么说话,林天德只觉松了口气。虽然杨震应该不会卖了自己,但若他真要继续追查,并把此事给曝出来的话,自己只怕也会担着些干系。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发展了。
在谢过林天德后,杨震便起身离开了林府。不过他脑子里可不像口里所说的那么干脆了。他很清楚,现在自己最好办的,就是将这一结果直接告诉刘守有,让这位锦衣卫都督自己来决定怎么办。如此,难题就抛给了对方,自己也就脱身出来了。
但同时地,杨震心里却产生了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此案未必就是眼前看到的那般复杂,或许继续追查下去,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确实,杨震在没有被这个查出来的结果吓倒的同时,也觉察出了其中的问题像武清伯这样的人物,真会干出如此禽兽之事吗?即便他真有那方面的特殊癖好,也大可以拿自家府上的那些丫鬟什么的发泄才对,何必搞得这么复杂,还很可能被外人察觉呢?
越想之下,杨震越觉着这个看似已被找到的真相背后还隐藏着另一重看不清的虚影,看来想要把这一层虚影揪出来,自己还得继续往深了查才是。
想到这儿,杨震猛地抬起头来,心里已拿定了主意。同时,他也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回到了家门口。
第454章 暗箭难防()
当杨震驾马回到自己家附近时,这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那些个大户人家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烛光,照亮了门前的方寸之地。
可即便如此,杨震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正站在巷子口翘首而望的家中管事高长禄那张颇为焦急的瘦脸。说起来,这位高管事还是洛悦颍离京之前为自家物色的,这些日子来倒也算是兢兢业业,把个杨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当杨震为他的这番举动而感到疑惑的当口,高长禄也已瞧见了杨震,顿时脸上便现出了欣然之色,赶紧迎了上去:“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小的都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说着,又朝杨震身后看了好几眼:“咦,怎么没见老张头或钟贵哪?他们没跟老爷你一道回来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怎么会与我一道回来?”杨震一面下马把缰绳丢给高长禄,一面奇怪地问道。那被提到的两人也都是杨家的下人。
“是小的派他们去镇抚司和校场那边找的老爷您哪,怎么,您不是打那两边来的吗?”高长禄赶忙解释道。
杨震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委,又有些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你这么急切地盼着我回来所为何事?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吧?”说着他心里也是微微微有些发紧。
“那倒是没有。”高长禄赶紧打消杨震的不安道:“是有个客人指明了要见老爷,而且还说要极其要紧的事情要说,让小的快些找到老爷的。”
“哦?”已走进家门的杨震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可知道那客人的身份吗?”
“他没说,不过小的看他模样就不是招摇撞骗的,还有,大爷他正在客堂里陪着那人呢,老爷您过去一看便知。”高长禄又道,他口里的大爷,自然便是杨震的兄长杨晨了。
杨震点了点头,脚步便快了几分,朝着客堂处走去。不一会儿来到半掩的屋子跟前,就瞧见一个年纪不大,面白无须的男子正和杨晨小声地说着闲话,不过这位的脸上却难掩焦急之色,看着比自家管事更急似的。
虽然之前只与此人打过几次照面,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杨震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宫中的内侍。这让他更是大感好奇,便大步走进了客堂,朝着那人一拱手道:“不知贵客临门,在下至晚方归真是失礼了。”
正说话的两人一见他回来了,都赶紧站了起来,杨晨呵呵一笑:“二郎哪,这位客人可等了你有好几个时辰了,你确实太失礼了些。”
“不敢不敢,奴小的只是奉命前来跟杨大人说几句要紧话的,等一下也算不得什么。”那人见杨家兄弟如此客气,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随后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杨晨一眼,似乎是想和杨震单独说话。
不想杨震却道:“应公公不必如此小心了,这是我家兄长,是我最信任之人,您就不必太小心了。”
“啊?你竟认得咱家?”应公公见杨震一口喊破了自己的身份,便是一愣。
“应公公乃是孙公公身边得力之人,我又与孙公公多有交情,自然会记得公公您了。却不知您这次屈尊来我家中可是奉了孙公公之命哪?”在已经记起对方身份之后,杨震便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他口中的孙公公,便是在万历身边还算得宠,又与杨震关系比较密切的孙海了。
“杨大人果然精明,一下便猜中了。”应公公一笑道:“我正是奉了干爹的意思出宫来找您,给您示个警的。”说到这儿,他的脸色已变得很有些郑重了。
“哦?却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让孙公公如此重视?”杨震心里也是一震,赶紧询问道。
在略略犹豫了一下后,应公公还是如实答道:“杨大人您身在宫外并不知道,因为您最近操练锦衣卫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对此大有微词了。而今日上午的一桩事情更是让陛下似乎也对您生出了一些疑虑来。干爹他正是看出了这事的后果,这才命咱趁着宫门关闭之前来给你报信示警的。”
“还有这事?”杨震闻言心下便是一懔,看来某些人终于按捺不住,想要给自己来一招釜底抽薪,打算让皇帝对自己产生猜忌了。
“嗯事情是这样的”应公公见杨震是不打算让杨晨离开了,便也不再卖关子,当即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给说了出来
因为受到了冯保他们的暗中指使,有不少官员就在奏疏里明里暗里地指出杨震这段时日操练锦衣卫很有不妥,甚至有僭越不臣的可能。对此,万历虽然口中直说不信,但心里却已被埋下了一根刺。
而这一切当然瞒不过冯保这个天天陪伴在万历左右的大伴的眼睛。在确信时机已差不多时,就在今日上午,他便使出了杀手锏。
皇帝每天上午在早朝之后,都会抽出一到两个时辰来学习为君之道。所谓的为君之道,便是由翰林院的博学之士来为皇帝讲古论今,通过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来告诉皇帝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应该如何治理国家等等。
而今日,跟皇帝讲史的官员所说的便是五代十国末年的种种动荡,以及最终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故事了。
在把整段历史都做了简要的概述之后,那官员便进行了评价和讲解:“所以说,这为君者最要紧的便是找对臣下,若是像那柴家那般把个狼子野心的臣子当成了忠臣,必然会给自己的后代留下极大的隐患,尤其是当主幼国疑之时,即便没有外敌入侵,那守握大兵的重臣也是对皇权极大的威胁。其实这历史上如赵匡胤般的人物还有许多,比如汉末之董卓,曹魏之司马昭等等。他们或是随意废立,使自己的权势不断膨胀,或是彻底断绝了一家之天下,取而代之,实可算得上是乱臣贼子了。”
在说了这么一大通危言耸听的话后,那官员又道:“当然,如今我大明君明臣直,是不可能出现这等情况的。但若是有人在这等情况下还敢瞒着陛下秘密练兵,那就算他并无不臣之心,只怕也不是可信之人了。”
在刚才他说那一大套话时,万历就已隐隐觉察到了什么,现在一听这么明显的说辞,如何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你是说杨卿他私练锦衣卫便是有不臣之心?”
“下官不敢就此断言,可杨震他身为臣下私练部下却是真的,臣身为我大明官员不敢不谏!”那官员见皇帝已指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跪倒在地说道:“为陛下的江山计,为我大明安定计,臣恳请陛下严惩杨震以正视听。”
“这个”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不断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说着杨震的坏话时,即便万历对杨震很是信任也不觉有些动摇了。
见皇帝如此犹豫,伺候在一旁的冯保心下大快,知道必须再加把劲儿,便也跟着跪了下来:“陛下,奴婢觉着杨震此人当不会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但此番他之所为确实太过逾制了,至少在练兵之前应该和陛下您禀报一下才对哪。故而奴婢以为当先惩戒一番,降了他的官职,交有司发落为好!”
倘若这时候冯保没有跳出来说这番话,万历说不定就真会动杨震的心思了。可现在,他这么一说,皇帝心里便再次起了疑窦,这会不会是冯保为了对付杨震而设下的局?
在杨震之前的教导下,万历虽然还显得有些稚嫩,却已深明制衡之道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对皇权的掌控欲也在一点点地增强,当然不希望像东厂、锦衣卫这样的特务机构只服从一人之命了。而杨震的存在,正是制衡冯保的利器。
想到这儿,万历虽然心里依然有些不快,可到嘴边的一番话却改了口:“两位爱卿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朕以为杨卿绝不会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怀着什么异心。好了,此事不必再说,朕相信他。”
虽然皇帝嘴里是这么说的,但与他关系密切的诸如冯保和孙海却还是瞧出了他心里的不安。于是,前者打算过两日再给杨震上些眼药,让他不得安生,总会有机会把他弄倒的。而后者,则赶紧派出了自己的干儿子应公公来给杨震报信示警了。
“这便是干爹让咱给杨大人你带的信了,希望你能尽早想出应对之法来,不然事情会越来越糟。”应公公说着,便起身告辞。
杨震赶紧也跟着站起身来,连连朝他拱手:“多谢孙公公与应公公的关心,下官感激不尽。公公,现在天色已晚,宫门更是早就关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还请先留宿在寒舍吧。”
“不必。”应公公当即拒绝道:“咱在别处还有事情要办呢,就不叨扰杨大人了。”
见他这么说,杨震也不坚持,又亲自将之送出门去,在告别时,又不着痕迹地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了对方的手中。这回,应公公倒是没有推辞,笑着接过,然后扬长而去。
第455章 一举两得(上)()
“你呀”在杨震送了应公公出去回来后,杨晨便不无埋怨地看着他道:“在你训练那些校尉之初,我便劝过你说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这么做很可能带来后患,你却不以为然。现在怎么样,果然叫人抓住把柄针对了吧?却该如何是好?”
面对这个问题,杨震显然要比兄长要镇定的多,虽然也是紧锁眉头,却没有太过发愁,口中轻声道:“其实这一点我也早已想到了,只是没料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在我做好准备前就进言而已。”
“嗯?你早想到应对之策了?”杨晨听出了他话中之意,赶紧问道。
杨震点头承认:“是的,你道我这个做兄弟的傻不成,会不知道做这些会引来忌讳?只是之前一直忙于操练,这几日又把心思放到了香山那起案子上,这才没有早做打算。”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这次的变故?虽然从应公公的话里听来,陛下似乎还没有完全被他们说动,对你有多少怀疑,但疑虑一定是少不了的。你得尽快向他澄清此事才好哪。”
他这话说完,就见杨震断然摇头:“不,现在我若是去和陛下解释反倒真可能让他产生疑心了。”
“嗯?你这是何意?”杨晨先是一愣,但很快地,就已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倘若现在杨震就去解释,这不是在告诉皇帝他身边有自己人吗?而即便是小皇帝,对这种内外勾结的事情也是无法忍受的,那样一来杨震才真会被万历视作威胁了。想明白这点,杨晨的神色就更紧张了:“这么说来,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倘若是几日之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确实会感到束手无策。但今日,事情却不一样了。”
“哦?此话怎讲?”
“今日我刚得到一个惊人的结果,是关于香山女尸案的。”杨震说着,便把自己从林天德那儿问来的此案与武清伯府大有联系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话后,杨晨的神色更显严峻:“竟还有这么回事?这下你身上的问题就更棘手了,武清伯可与陛下关系紧密,你若真将之如实上报,只怕还会大大地得罪陛下,甚至”说到最后,他的眼里已充满了忧虑。
感受着来自兄长的关切,杨震心里有些感动,面上却显得很是淡然:“大哥你怕我会因此而被陛下冷落,从而给冯保等人以更多诬陷的机会?”
“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就这么把案件定了性自然就如大哥你担心的那样了。但若是此案另有蹊跷呢?”杨震突然问了一句道。
“嗯?这其中难道还有问题不成?是那林天德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吗?”
“不,他想在这其中做手脚怕是没这个胆量的,不过我却有另一个看法,借此倒是可以去和陛下见个面,趁机再把练兵一事也给澄清了。”杨震很快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杨晨在听了这话后,先是一怔,随后也不得不点头承认:“你这个办法倒确实是一举两得地解决这两大问题的好法子,不过这却需要陛下对你的信任,你真有把握吗?”
“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以我对当今天子的了解,七八分成算还是有的。”杨震很有自信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因为杨震之事,万历的心情可比之前要低落多了。对杨震,他是真有些将之视为朋友的,因为正是在他的劝慰和鼓励之下,万历才度过了前两年最低潮的时光,并靠着他的进言慢慢在朝廷里有了一定的威信,虽然还不足以和张居正他们抗衡,但天子的威仪却已比之前要强盛得多了。
而且,杨震还不光是他的朋友,更是个得力的臣子。无论是震动京师的元宵节纵火案,还是山西大同兵变,他一出马总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这自然更容易让万历将其倚为肱股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被他深深信赖的臣子,这次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出了这等僭越不法之事,居然私自练兵,这对万历的打击就尤其严重了。让他产生了自己一直是被杨震所蒙蔽的想法,直想当面问一问他到底是忠是叛,究竟有没有不臣之心。
似乎是知道了皇帝的不安与不快,这天早朝之后,便有人在殿外禀报,说是锦衣卫镇抚杨震在宫外求见,有要事相禀。
听到这个消息,万历先是一喜,随即眉头便簇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见朕?莫非他已知道了什么,特意前来分辩的吗?”想到这儿,已经有了些心机的小皇帝便警惕地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只可惜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既然杨震都在宫外求见了,万历也不好不见,便道了声宣,他也想看看杨震到底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和说法来平息自己的怒意和怀疑。
好一会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