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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却是一声苦笑:“你道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我早就问过他的意思了。”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其实乌疆从自己父亲的神色间已能猜出这是个什么答案了,但还是问了一声。
“他说他要返回明国去,不可能为我们所用,即便我可以把部中权力让出一半,他也不肯点这个头。”说到这儿,木图又是轻轻一叹,显得极其失落与惋惜。
乌疆的情绪与其父也没有什么两样。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他对杨震也有了不小的好感与敬意,一想此人就要离开,心里当然也很是不舍,便也陪着父亲一起叹了一声:“哎,既然他是这个心思,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是啊,没别的办法了。此人智勇双全,若是成为明国将领,对我们草原来说势必会是心腹之患,既然他不肯为我们所用,说不得只能先行除掉,以防万一了。”顺着儿子的感叹,木图终于说出了自己最终的决定。
图塔之前所言甚是,这么个厉害之人,若是不能将之招揽到帐下,而且他还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那为了将来考虑,就必须将之铲除了。虽然木图也觉着这么做很不地道,但身为一个部族的族长,一个有远大抱负的男人,有时候即便知道这么做是违背道义和良心的,却也只能昧着良心干一回了。
而在听到他这脱口而出的意思后,乌疆却是面色大变,忍不住叫出声来:“什么?父亲竟要杀了杨震?这怎么可以?他可是对我们有大恩之人哪,若不是因为有他,我们盖乞部现在还是那个孱弱的小部族,察哈尔人随时都可以抢掠咱们,我们怎能如此恩将仇报呢?”
木图没想到自己儿子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也不禁愣了一下,这低喝一声:“你轻着些,若是此事被别人听了去,事情可就做不成了。”
乌疆这才把声音压低,但脸上依然一副固执的模样:“父亲,我们一向光明磊落,你以前也总是教我做人要恩怨分明,怎么今日却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来,竟要把我们的恩人置于死地!”
“不错,我以前确实教了你那些,但那时我们只是一个连自保都尚且困难的小部落,自然无所谓。但现在却不同了,咱们有了更高的目标,那有些东西就必须打破。或许现在你还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可是父亲”
没有让儿子把话继续说下去,木图已一摆手道:“我意已决,你就不要再说了。这事,我会去安排的,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去歇息吧,这些日子里,你也够累的了。”
乌疆张了张嘴还待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给咽了回去。不知怎的,这次与父亲相处,他已感觉到了以往所没有的压力,这让他连和父亲争辩到最后的底气都没有了。最终只能低低地答应一声,随后满脸忧虑地退出帐去。
“小子,现在你还不会明白当一个族长必须从全局考虑的道理。但我相信,你早晚会明白其中的轻重,从而做出和我一样的取舍来的。”在儿子退出去后,木图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同时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这几日里就想出个办法来把杨震等人全部除去。
虽然他坚信自己儿子以后总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但至少现在,乌疆对此还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帐中,躺在毡毯之上,身体疲惫不堪,可却依旧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时,那种愧疚与负罪感就更重了些。
“我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父亲手里吗?他们可是我们盖乞部的大恩人,要是这么让他们死去,我的良心只怕一辈子都难以安定了。长生天只怕也不会容许我们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可父亲他说这是为了我们盖乞部,我又能怎么样呢?去告诉他们真相,然后帮他们逃走吗?可他们会信吗?即便他们信了,他们又有能力离开这儿吗?”
问题一个个地从乌疆的脑海里不断涌现,使得他不但没有半点睡意,反而更清醒了些。最终,在一番煎熬后,他霍地从地上翻身而起:“不成,我不能就看着他们被杀,我必须去跟他们说出实情!”
打定主意,乌疆没有再犹豫,当即就出帐,直奔向杨震他们的住处而去。
在来到离他们的帐篷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乌疆又不禁有些迟疑了:“我就这么去和他们说实话吗?他们会信我吗?还有,他们听了这话后又会怎么看我?”在好一阵踌躇之后,他还是一咬牙,快步来到了帐前,一把就掀开了帘子:“格勒黑,你出来一下,我又话要跟你讲。”最终他还是准备和自己交情最好的格勒黑说出这事。
但帐中却没有传来回应,虽然现在是大半夜的,里面的人应该正在沉睡,可自己都如此直接地来了,又说了话,怎么还没有半点回应呢?
乌疆有些不解地朝帐中一看,随即就愣住了。那本来住着好几人的大帐,此刻虽然黑灯瞎火的,却依然能被他清楚地看明白,里面竟空无一人。不但杨震他们几个不见了,就是本来关在这儿的那个明国商人,也不见了踪影,还有刚被他们拿下的脑毛大,也一并不在这儿。
“这”乌疆很有些奇怪地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帐篷,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他们都去了哪儿?”
这个问题随着他的目光落到帐外,发现一直拴在帐外的那十多匹骏马也不见后,答案也就明了了:“他们竟不辞而别了吗?”在生出这个想法后,乌疆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知自己该是为此感到高兴,还是忧伤了。但他确信,今日之后,杨震他们就不可能再是他,以及他们的盖乞部的朋友了
第384章 同病相怜()
北风呼啸着从千年古城大同穿过,将从秋风里幸存下来的枯叶也片片吹落,化作满天的叶雨,飘散在空中。
虽然这才十月过半,但处在北方的大同却已呈现出了浓浓的冬的寒意来。当那带着刺骨寒意的北风呼呼吹来时,街上的行人就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而头顶处那压得低低的彤云,更似乎是在宣告着一场大雪即将来袭。
蔡鹰扬快步行走在城东的街道之上,脸上挂着深深的忧色。虽只短短几月工夫,但往日那个无忧无虑的蔡鹰扬已经不见了,杨震的失踪,让他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
在前段时日里,他带了人在大同周边都找了个遍,可依然没有寻到杨震他们的任何踪迹。这让他更为自责,自己就不该听从杨震的意思护着钦差大人回来,想必有自己在他身边,应该能更安全些吧。
但这两日里,蔡鹰扬又觉着或许杨震的选择并没有错,因为他在大同,劝住了两个急于北上寻人的女子,使她们不至涉足险地。只是即便她们暂时听从了他的劝告,留在城里,可他也知道,或许再过些时日没有杨震消息的话,她们是依然会北去寻人的。
看了一眼头顶的铅云,蔡鹰扬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着自己的心头也如头顶的这片天空一般,压着沉重的阴云。
其实何止是他,他想到的那两个女子此刻心中的不安与阴翳比他更甚数倍。这是两个容色殊丽,如春兰秋菊各胜擅场的美人儿,一个娇俏可人,一个温婉秀丽。一个如小家碧玉般让人怜惜,而一个则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任何一个举动都透着一种别样的雍容与美感。
这两个此时正坐在长升栈天字号院的一个客房里女子,自然就是杨震的两个红颜知己,张静云和洛悦颍了。
张静云在北京从唐枫那儿得知杨震遇险后,便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至于洛悦颍,她的心思也是一般,也在说服自己的父亲洛成章后赶来了大同,而且洛成章为了女儿的安全,还派了不少得力下属护着她,听从她的指挥行事。
这两个本来并不知道对方存在的女子,因为杨震的遭遇而同时跑来了山西大同,并在此地相遇。而通过蔡鹰扬这个熟知二人与杨震身份,又没什么心机的家伙之口,两人很快就知道了原来自己的郎君除了自己外,尚还有这么个红颜。
刚开始时,两女心里还是有些尴尬与埋怨的,想不到一向对自己极其温柔的杨震竟还留了这么一手。她们甚至曾想过要怎么对付这个花心的家伙,叫他今后都不敢再瞒着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杨震依然是音讯全无,两人的心思就变了。她们是真怕杨震有个好歹,若真是那样,那她们今后的人生将一片灰暗。
也正是因为同样担心杨震的安危,两人间不自觉就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两人的关系也随之亲近了一些,再不如之前般尴尬。而在两人试着互相了解和交往了一阵后,又都发现对方其实很好相处,于是两个女子间就不再如之前般隔膜尴尬,亲近了起来。
洛悦颍喜欢上了这个娇憨可爱,还带着些天真的妹妹。而对于她这个温婉大方的姐姐,张静云也是很倾慕的。再加上两人都担心那个不知去向的男人,话题自然也就更加集中,两人的感情自然升温得极快,没几日工夫,两人就已开始姐妹相称。
此刻,在姐妹二人跟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红泥小火炉,上面正沸腾着一壶好茶,那是洛悦颍自杭州带来的龙井。只是两女虽然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却没有喝上一杯的意思,只是各自痴痴地看着门外那方黑压压的天空,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之后,张静云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姐姐,这都好几个月了,你说二郎他到底去了哪儿?他怎么还不回来啊?”说话间,眼中又隐隐闪过了一丝泪光。
其实在得知杨震出事之后这段日子里,张静云已哭不好多次,直到遇到洛悦颍后,因为得了她的开解,她的情绪才好转一些,才没有如以前那样经常流泪。
洛悦颍见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既是怜惜也是自怜。只是她毕竟见识多些,年纪也大些,又以大姐自居,所以在张静云面前一向表现得很是沉稳。在强自忍住悲伤后,她才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二郎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他以前不也经历过许多危险吗,不照样克服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听她这么说来,张静云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些:“是啊,我第一次遇到他还是在一条客船上呢。那时候,他被好多敌人袭击,结果还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说到最后,她才想起那些敌人好像是洛姐姐所在的漕帮的,便立刻住了口。
洛悦颍也是听杨震说起过此事的,这才知道原来张静云竟比自己更早认识杨震,这让她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吃味了。但现在两人关系极好,杨震又不在身旁,这种干醋也就在心里一转而已:“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二郎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张静云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相信二郎一定会回来的,姐姐你也是信的吧?”
洛悦颍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比起单纯的张静云来,她心里的压力更大。这都三个月了,杨震人不回来也就算了,可连音信都没有传回来一点,这就很让她感到不安了,但在张静云跟前,她却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担忧,只能暗自忍耐,同时还得安抚着这个小妹妹,其实真论起来,洛悦颍可比张静云更不容易。
见她这么表示,张静云心下更定了些,于是就提出了一个让她有些担心的话题:“姐姐,你说二郎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美人儿,所以才没想着回来?”
“啊?”洛悦颍有些意外地看向张静云,上下打量了她半晌,连心里的担忧和伤感都减少了许多。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妹子的小脑瓜里都放了些什么,怎么思维如此跳跃,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觉着二郎绝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是以前,我也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可现在他居然瞒着我们两个,要不是我们正好都来了大同,都不知要被他瞒到什么时候呢。你说他会不会还瞒着我们在哪另有第三个红颜知己?这次说不定他就躲在大同某个女人家里呢。”
听着她这一番异想天开的分析,洛悦颍都不知该怎么表示才好了。不过张静云能这么想也是件好事,这样至少能让她有点希望不是吗?
张静云内心何尝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荒谬,但为了给自己一个继续等待下去的借口和勇气,为了让自己和洛姐姐更坚强,她也只能装傻充愣了。只希望二郎真能平安归来吧,即便他真的因此带回来另一个姐姐妹妹,她也认了。
洛悦颍在刚开始的错愕之后,又从张静云的眼中瞧出了她的真实心思,心里不觉又是一阵感动,却不再点破。只是点点头:“如果他真敢这么做,看我见到他后怎么修理他,让他知道我们姐妹也不是好欺负的。”
“嗯!我一定和姐姐站在一起,不让他好过。”张静云也赶紧附和道,就好像杨震即将从门外走进来一般。
在说了这么会儿胡话后,两个女子就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一名灰衣精干的男子来到门前:“大小姐。”
来的正是洛悦颍带来的漕帮中人,为了寻找杨震的下落,他们早被洛大小姐派去大同周围寻找杨震下落去了。这位是回来作个禀报的。
洛悦颍一见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当即就有些紧张地问道:“可有发现二郎的踪迹吗?”
灰衣男子略有些不安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但还是硬着头皮摇头道:“兄弟们几乎把大同城外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杨千户的下落。其实之前锦衣卫的人就这么做过,也是一无所获。所以”
洛悦颍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怪自己让他们做无用功,顿时柳眉轻轻地竖了起来:“即便如此,我们也得找。你可别忘了,杨千户可是帮过我爹爹和漕帮大忙的,现在他出了事,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呢?”
“是,是属下一时急躁说错了话,还请大小姐责罚。”那人一见洛悦颍动怒,赶紧认错道。
洛悦颍叹了口气:“我罚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们连日来一直在外寻找又无任何收获必然会有想法,可我希望你们能多费些心。其实除了我大明境内,你们也可以去草原上打探一下他的下落,说不定他在那里呢。”
“草原?”灰衣男子略愣了下,随即点头:“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去那边找找。希望杨千户确实在那吧。”说着,拱手而退。
看着那人匆匆而去的身影,洛悦颍只觉着心里愈发地沉重起来,她抬头看天,却发现竟有几片雪花开始落了下来
“已完全是冬天了,二郎,你到底在哪儿啊?”洛悦颍的心里忍不住一声呼唤
第385章 定计()
一行十多骑驰骋在草原之上,朝着南边的大明方向而去。不过坐在马上的却只有七人而已,其中两个还被人用绳索牢牢地捆缚在马上,使他们无法完全发挥胯下战马的速度,从而脱离队伍。
这一行即便是在飘雪的日子里依然不停赶路的人马自然就是打从察哈尔部偷跑出来的杨震一众兄弟,以及那两个对他们来说很有用的俘虏,脑毛大和姜浩了。
他们已在草原上跋涉了好一段时日,随身携带的粮食和饮水即将告罄,但直到此刻,依然没有能从草原离开,返回到山西境内的感觉,这让其中几人生出了几许不安来。
趁着换马歇息的当口,夏凯便凑到了杨震跟前,小声问道:“大人,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不然怎么过去这么久,依然还在草原上晃荡?”
杨震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