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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将佐,皆不知王俊行踪。
怎地连这厮也不在!刘龙心急得不行,急匆匆来找冯毅。冯毅将军一脸威严:他二人有机密军务,不可再问!不可声张!
刘龙满脸不悦,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道:末将自入军中,未曾落后,机密军务,如何不派我刘龙?!
冯毅斥道:休得多言!些许小事,还用不上你!
见刘龙低头不语,冯毅微微一笑:俗云好钢用在刀刃上,我观你武艺出众,尚在王俊、张恕之上。你且助我守城,日后自有大用!
原来如此!
刘龙大喜。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将军府()
御下先御心。
此是顺毛驴。
听冯毅将军夸赞,刘龙这才作罢,自忖兄弟三人手段不相上下,我刘龙未必胜得了他二人。但想不到冯将军如此看重自己,心里还是美滋滋乐得冒油,屁颠屁颠儿走了。
张恕驰马城外,汇合王俊。看草没马蹄,百花艳丽,晴空高远,心中无比舒畅,又激起少年心性,纵马狂奔一程。到个无人之处,从囊中取出衣物换上,看上去像寻常客商,二人相视一笑,打马奔京城而去。
养心殿内,龙书案上,文房四宝样样考究。一人年届四十开外,身着素衣,前胸后背、衣领袖口绣着几条金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他运气凝神,曲臂悬腕,刚写罢一个大大的“峰”字。
忽听背后有人告进:臣金伯喜叩见吾皇万岁!
中年人头也不回,随手将玳瑁虎毫扔于案上,随口道:爱卿平身,进来!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气度雍容,目光深沉。
金伯喜低眉垂目:皇上夤夜召为臣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摒去宫人,从龙书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与金伯喜,悠悠道:军中来报依丞相之意若何?
金伯喜抽出信瓤,一目十行,顷刻读毕,从容奏道:请万岁放心,此事交予为臣去办
过雁门关,王俊想起周三通,心中崇敬,有心拜访,也暂且忍下。张恕却说起一个所在,一定要去!我带你见识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难道比周将军还大?王俊见他说得郑重,也不便执拗。
王俊跟随张恕,翻山越岭,拾级而上,却来到一座祠庙。祠庙古朴,松柏庄严,百姓入祠,无不恭敬。主殿内供奉着一老四少几员大将,想必是前辈功臣宿将,王俊肃然起敬,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想起门口楹联上“泽被苍生居安业乐怀陈侯”,问张恕这陈侯爷是何等样人?张恕想起那扫地老军曾讲,乃是武安侯陈延汤大将军。
王俊一愣,马正山大将军那日讲起旧日岁月,提到一位老将坚守孤城凛凛铁骨,正是这位陈延汤大将军!不是据说不知所踪么,怎么立有祠庙在此?
是了,于国家有功,于百姓有德,百姓敬之若神。何时俺也能像陈大将军一样,立不世功勋,得万民敬仰!王俊心中感佩不已,对着陈侯塑像又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张、王二人离了陈侯祠,继续前行。
一路上,到处田园牧歌,炊烟袅袅,不时城郭巍巍,市井熙攘,风景迥异关外,看上去好不亲切!众百姓大多讲信修睦,待人和善,神态安闲。思想朔方城外,朔风阵阵,晚霞如血,金鼓肃杀,兵戈清冷,真是另一方世界!
天下太平,不离名将之功,士卒之劳。王俊虽位列偏裨,忽然觉得,自己在万马军中舍命厮杀,于这清平世界关系甚大,心中升腾起几分自矜、几分畅快
雄鸡报晓,东方既白,地平线上一线红霞,渐宽渐浓,似打翻了熔炉,红彤彤,明艳艳。忽然几缕阳光洒在灞桥之上,霎时青石泛光,雕栏生辉。踞坐着的无数雄狮,冲破朦胧,露出峥嵘面目,震慑着淙淙河水,经年累月,奔流不息。
城墙之上,机括扎扎作响,吊桥落下,城门大开。赶早市的城外百姓,赶着牛车,挑着货物,早候在城外,人潮涌动。
两个青年,寻常农夫打扮,各牵一匹高头大马,混在人流之中进城。马背上驮着几只木箱,不知是什么货物,二人仰望城碟高耸,城楼巍峨,都有些发蒙。
城高数丈,无比雄伟,极其厚重。看青砖硕大,城墙象一条黑龙,向城门两边延伸,不见边际。单是那城楼,红柱黑瓦,重檐三层,四角瑞兽,比起朔方城楼,少说也要阔大数倍!
走近门洞,见巨石吞口,十分气派。两扇巨型木门,固以粗壮铁条,数不清的铜钉,一排排,一列列,个头儿比拳头还大。
连城池也如此豪阔,不愧是天朝帝京。
二人刚进瓮城,有兵士持矛拦住,喝问: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啊,军爷,小人叫张英,这位是我兄弟王丑,进城做些小买卖。
胡说!你自姓张,你兄弟怎么姓王!
张英赔笑道:啊,军爷,这是我义弟。
那兵士走到马前,粗鲁地打开箱子,里面盛着些寻常药材,无非干草、半夏之属。
兵士挥手放行,又去盘查他人。
二人牵着马,沿着宽大的街道,边走边看。王俊嗔道:瞧你胡编乱造的这名字,你是张英也就罢了,为啥偏管俺叫王丑!
张恕一笑:你这王丑是当定了,下次俺叫张俊。
二人说笑着,找了家客栈住下。安顿好马匹,从木箱之中抽出随身宝剑,拿破布包了,拎在手中,径奔街市。
见有几个樵夫卖柴,张恕向前统统买下。樵夫们开张大吉,拿着铜钱乐呵呵走了。
正巧不远处有农夫卖粮,一架牛车,还剩半车粗粮。王俊向前,将粮食统统买下。那农夫从未见过如此爽快的买主,套上牛车,高高兴兴要走。
王俊道:哎呀,买了这么多粮食不好带走,干脆你连牛车一起卖我罢了!
农夫道:这可不行,俺家耕地拉车全靠这牛。
王俊乞求道:这位大哥,行个方便。言罢掏出银钱往农夫手中就塞。
农夫可不傻,见这钱足够买两头牛、两套车,连说买车的,你可别后悔!将粮食帮着搬到牛车上,拿着钱慌忙走了,边走边嘀咕今天真是鸿运当头,咋遇到这么个傻蛋。
王俊轰着牛车过来,张恕将几捆干柴搬上车,找人打问好王母池所在,二人坐着牛车穿街过巷。见杨柳依依,一池碧水,王母池果然是个好所在。过了王母池,折而向东,不出数百步,一座深宅大院就在眼前。
马正山所言不虚,大将军府正在此处。
牛车沿着院墙走了半圈,来到东角门旁,见大门敞开,有仆人出入。王俊驱车直入院中。马上有人小跑过来,呼喝道:今日送过干柴,怎么又送?赶快拉走!
张恕道:你是何人?说话如此不客气!
那人怒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老爷我是大将军府后宅管家,这儿我说了算!怎么着?赶紧拉走!
管家面目凶恶,十分可憎。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取祸之道()
高官谦逊车夫傲娇。
大神好拜小鬼难搪。
王俊心中不悦:马大将军国家重臣,堂堂武定侯爷,尚且待人和善,从不摆谱,怎么一个下人,却如此倨傲无礼!
张恕似乎全不在意,笑道:俺是你家马槐老将军的亲戚,今天这柴我是卖定了!说着出手如风,接连将几捆干柴扔在地上。
那管家大怒,直扑过来,骂道:小子找事儿是吧!我家老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想冒充我们家亲戚的多了去了!
张恕看那管家面容狰狞,还是个罗圈腿,裤裆之间阔大,能跑过一条大狗,心中已有几分厌恶,长腿一伸,已到他裆下,突然发力。
那管家哎呀一声,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却向王俊头上砸去。王俊伸臂一捞,将他身躯拨转个圈儿,夹在腋下,作势欲打,又不真打,像是猫戏耗子,逗着玩儿。
这一下突起变故,那管家吓得不轻,抖索着身体,说不出话来。几个仆人见了,咋咋呼呼,却不敢近前,忙跑进内院报信去了。
良久,忽见一个老者,踱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王俊像是玩儿够了,半式“翻倒北溟”的劲力,将那管家竖起来,往牛车下一扔。这一下乃是十足的巧劲儿,那管家双脚着地,一个趔趄,站稳脚跟,毫发无伤。
他还未从惊骇中缓过神来,喘着粗气,对着老者施礼:老,老,老老
这老者须发皓然,肩宽背阔,身材壮实。他站立院中,如泰山般持重,不怒自威,但面容和善。
张恕和王俊见此人不凡,不敢托大,赶忙从牛车上跳下来,躬身施礼。
哼,小子倒有眼色!
那管家终于说出话来:老,老将军,这两个小子冒,冒充您老的亲戚!还把我给打,打了!
老者打量了二人几眼,看二人仪表不俗,全不似寻常樵夫,笑道:哈,这两位果然是我远房的侄孙啊,请到里面说话。
管家在自己脸上虚扇一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真,真真是
张恕对他做个鬼脸,作得意非凡状,和王俊一起,从车上拿起破布包着的宝剑,跟在老者身后,昂首阔步直入内院。
穿过几重院落,进入正堂客厅,分宾主落座,仆人奉上清茶。老者轻啜香茗,轻放茶盅,半晌无言,倒叫人闷得慌。
终于,老者捋了一把胡须,微微一笑,目光如炬,似能穿透人的灵魂:两位小哥素昧平生,今日乔装登门,有何见教?
张恕正品清茶,赶忙放下茶盅,先施一礼,低声回道:马老将军,我等从草原来,奉马大将军差遣
说着,张恕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老将军。
马槐浓眉略微一动,这小子神神秘秘打开信瓤,看字迹遒劲之中兼有飘逸,果然是儿子所书,寥寥数语:“儿扫虎鳖约南山,原有葑草休上前,张二能将山成路,峰与王差今和谐。”
此信似通非通,难明其意,乃是一封密信!
马槐略一思忖,言道二位稍待,便转入后堂去了。老将军忆起悠悠往事,那是儿子少年之时
那时候,马正山痴迷枪马,整日苦练不辍,八十四路家传枪法使得有模有样。一日,马槐瞧见,颇出意料之外,这小破孩儿马槐无比高兴,不由得高赞一声好。
马正山洋洋得意,问父亲大人:山儿可做大将么?马槐笑道:凭我儿武艺,可做战将,若做大将么,尚有许多门道
排兵布阵,司马之法,用奇使正,六韬三略这军中密信之法也是自己传授于他思想往事,马槐面露微笑,从怀中掏出一张千字图,横竖对照,看懂了马正山密信本意:“山峰草原有前约,休与葑儿成和谐,今差张王二能将,南山路上扫虎鳖。”
呀,正山吾儿是说:他和李清峰在草原之上曾有旧约,孙儿马休将与李葑配成夫妇,现今派遣张、王二位厉害将军,护送马休前往迎亲,在南去的路上,若有强人挡路,自可一扫而光
马槐眉头紧蹙,暗吸一口冷气,山儿啊他略略平复心绪,踱回前厅,重新落座,问道:二位小哥高姓大名?
张恕、王俊报上名号,马槐心中明了,果然是张、王二将。
老将军盯着二人,定定地,看得人发毛。
张恕禀道:大将军吩咐,此事报于老将军后,速与马休南下,还请老将军主持大局
未等张恕说完,马槐摇摇头,轻叹一声:此乃取祸之道也
山儿啊,你想什么呢!
朔方城内,马正山耍了一路枪法,活动一下筋骨,趁阳光正好,搬把椅子,斜倚门前,闭目养神。思绪一会儿飘回帝京,想来王俊、张恕二人应该到了吧,料想无甚差池。一会儿又思想草原深处、大漠南北,东胡败兵之后,想必内外交困,乱成一团,西胡又虎视眈眈,既然皇上不允出兵,此时只能静观其变
唉,还想这些作甚么呢,马正山自嘲地一笑。
帝京,大将军府。
马槐老将军摇摇头,心中叹气。
正山我儿虽然智谋超群,惜哉始终不大通晓权谋!这李清峰是贤能不错,谋反也绝无可能,可当年皇上既然决计除之,那必然是犯了大忌。这许多年来,朝野已然淡忘此人,你怎么胆敢和他私下交通,还结为儿女亲家!
取祸之道!糊涂透顶!
马槐看着张恕、王俊二人,叹道:此事断不可行!
张恕恭敬一礼:老将军,我等临行之前,大将军嘱咐说,若老将军不允,让我等好生相劝
哼,山儿大事糊涂,小事倒想得周全!马槐心中烦恼
“当年大将军蒙您老人家教诲,君子一诺千金,朋友信义无价,大将军绝难做负义之人!”,张恕倒是听话,真的劝解起来。
马槐无语,山儿,你这是要灭门啊!
当年李清峰逃走,为父虽不说破,心知必是被你放走,你已经全了朋友之义往事俱往矣,今日你又何苦自取其祸!
可儿子自幼倔强,决意要做之事,八头牛也拉不回!
知子莫如父,马槐心绪浮沉,如秋风落叶,飘摇不定。
转念一想,心下稍宽——当初山儿与李清峰将相交好,皇上之所以只除李清峰,恐怕只因山儿是武将,性情耿直,不通权谋。不似李清峰那般通晓纵横捭阖、阴阳权谋、帝王之术,于皇上的心思每每猜中
但愿我傻乎乎的山儿能自保多福吧!
马槐心中长叹。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雏鸟出笼()
帝王心术难测。
老将深知凶险。
马槐有心强行阻止此事,可正山我儿一根筋轻身重诺、义气深重!
但就此应允此事,马槐却也不能,他沉吟半晌,忽而眼光一亮:此去山中料想十分凶险,老夫长孙马伦不幸早夭,唯有三孙马休聪明懂事,我马家兴衰系于他一身
言外之意,此事干系重大!你二人如何能保他周全?
此乃借口也,老将军依然不允!张恕心知肚明。
马槐说着,起身出门,示意张、王随行。
三人来至前院,看庭院阔大,青石铺就,十分平整,南墙下一排兵器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常见兵器无所不有。
马槐随手掂起一柄长枪,绰在手中,枪尖指地,红缨低垂。再看老将军,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并无半分龙钟老态!人忽然有了神,枪忽然有了魂儿,正可谓人枪合一,威风八面,活脱脱枪神下凡。
张恕、王俊心中赞叹不已,老将军是要试试咱的身手,要是输了,这事儿就别提了二人不敢怠慢,并无半点欺他老迈之心。
王俊一向以为,张恕武艺与自己相当,但眼力、机变更胜一筹。自己不妨先试试深浅,张恕在一旁冷眼旁观,也许能看出老将军武艺门道
就是这个主意!
王俊在兵器架上抽出一支长棍,上前几步,抱个旗鼓,躬身一礼。
马槐暗暗点头,这小子挑了条木棍,好!在长者面前不敢妄动刀枪,可算仁厚识礼。
老将军提醒一声:看仔细喽!
忽然长枪一抖,红缨陡然蓬勃,似火红的斗篷,异常红艳。银枪枪尖乱颤,光华万点,正不知刺向何处,见者自当胆寒。
平淡无奇见真章!
老将军出枪看似随意,便是这一式手段,不知道古今多少名将望尘莫及!
幸好张、王二人在桑榆山中,幸遇那无名老者,受教过一式混沌手,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否则定要惊慌失措,饶是如此,也是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