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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平儿差点儿啐他一脸。
张恕不好意思,嘿嘿干笑,呃,那块山芋地是挖得差不多了。
“平儿,你也吃吧。”,罗洪拿了个白馍,递给平儿;接着问道:“平儿,你还有个爷爷?”,话一出口,自知也是废话。
“我不吃。”,平儿温婉一笑,将白馍放回篮中。半途早被刘龙一把抓过,平儿一笑:“慢点儿吃,吃完随我去见爷爷。”
“我说平儿,爷爷叫我等有何好事?”,刘龙涎着脸近前。
平儿咯咯一笑,真假难辨:“收拾尔等!”
四少年面面相觑,难测吉凶,刘龙口中念念有词,模样甚怪。
平儿奇道:“喂!你嘟囔什么?”
刘龙道:“别打岔,俺求神呢!”
平儿不信,哼道:“求的什么邪神?”
刘龙一笑:“求你爷爷正常点儿!”
平儿一嘟嘴,抡拳就打。
第十一章 隐者无名()
罗洪赶忙接住,赔笑道:“别理他!他嘴碎,天生的”
平儿莞尔一笑,这才作罢。
好你个罗洪,卖友求荣!刘龙瞪他一眼,愤愤不平。寻思平儿多半是戏言,不过还是令人心里没谱,不知她爷爷是世外高人,还是什么古怪老头儿,千万别像那青衣怪客,见面就是一顿打
且不管它,先吃饱了再说!当下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竹篮已空,肉菜见底儿。
张恕四人抹抹嘴儿,跟着平儿向后院走去,一路上毕恭毕敬,大气儿也不敢出。经过两个月亮门,走上几十级台阶,来到第三进院落。
院子相较下面两个为小,却也有三丈之阔,地面乃石板铺就。耳听流水淙淙,是用毛竹接引山泉,流经一处石凹,打着漩涡流出墙外。墙角种着几棵梅花,两行潇竹,还有数盆幽兰。门前放着两架石锁,圆顶方身,石工精细,恐有千斤之重。窗下扔着个枪头,奇长超宽,不亮不锈,倒像个假货。
张恕心中疑惑。看清流梅竹,兰韵清幽,此乃文士之第。看石锁油亮,色如青玉,八成武夫之家。看枪头落寞,大得出奇,他家或有唱戏的——那家伙事儿木头的吧,戏台上吓唬人还行。
平儿领着四人走上二楼,楼内摆设简单,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颜色乌黑油亮。
太师椅上端坐一位灰袍老者,正闭目养神,听得人声,睁眼一洒,目光独特,能吓人一跳。看他身材魁伟,须发花白,年纪在六旬开外,面容和平儿爹爹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星眉郎目,鼻直口阔。
老者睁开双目,睥睨之间似乎桀骜不驯,不怒自威,又似乎难以形容。直到数年以后,张恕才明白,那种眼神叫——杀人无算,看惯生死。
四个少年更是不敢言语。
平儿可不怕他,笑嘻嘻叫了一声爷爷,那老者顿时双眉带彩,一脸慈爱,适才的威势全无踪影。
张恕等殷勤见礼,一揖到地,也叫了声爷爷,恭敬之至。
老者理也不理,令人甚感无趣,很是尴尬。
刘龙暗骂:老儿无礼!怪不得青衣人那德行,八成是他家人种不行呃,平儿和她父母还好。
老者对孙女一笑:“平儿,你去玩儿吧,爷爷有话要问。”
“我不!我不!”,平儿撒娇耍赖。老者摸摸她头上小丫,笑道:“乖宝儿,听话!”
平儿拉起爷爷的手,摇起来没完:“可不能为难他们哦!”
好。
拉钩!
平儿蹦蹦跳跳下楼去,老者看着孙女背影,微笑着摇摇头。半晌,老者忽然面色一沉,像是珠帘坠地,呱嗒一下,令人心中惴惴。
老者哼了一声,骂道:“臭小子!好大的胆子!”
骂得威严,骂得突兀。四少年心中一凛,想是怪我等调皮捣蛋?他这住处居高临下,能看得清楚哩
张恕有些不好意思,谢道:“请爷爷恕罪!”
刘龙故意满不在乎:“山芋还没吃完,给你老留了点儿!”
老者似笑非笑,眉毛一扬,威严道:“哪来的野小子!滋扰门庭,搅我清净,意欲何为?”
声如黄钟大吕,色如鬼蜮判官,这老者挺吓人的!
刘龙挤挤小眼儿,本想说句笑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王俊心里发慌,破天荒想说点儿什么,却张口结舌,无辞应对。他倒不全是害怕——老者气韵非凡,令人魂不守舍,你说怪也不怪!索性啥也不说,恭恭敬敬拜服于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张恕三人不肯落后,也跟着大礼参拜。
“哼,溜须拍马固然没用,拜我也没什么好处!”,老者语气不善,不吃这一套。
提起拍马羞煞人,我等在门外瞎折腾,又是砍樵,又是开地,看来老者一清二楚,不是很受用哩!
哼,老儿不识抬举,这一拜也是多余!罗洪有些羞恼,自言自语:诗云‘人而无礼,胡不’,忽觉不妥,便闭口不言。
老者大怒: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糟糕,老儿这般粗莽,也读诗书?
老者目光虚空,摇头晃脑: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这话对着哩,为人无礼,怎不早死忽而低吼一声:竖子无礼,扰我清净!老夫杀也就杀了,随手往山下一扔,尸身也不糟践,有的是狼虫猛兽
这话听着毛骨悚然!不像仁善长者所言。四少年皆是心中一凛,琢磨着要不要扭头就跑张恕眉头紧锁,老者如此邪性?他那孙女可正常着哩,八成是说笑话吧
哼,老儿不但无礼,还大话唬人!罗洪听着不爽,来了胆气,冷笑道: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大丈夫立世兮,威武不能屈话未说完,忽觉手腕一紧,身不由己,向前飞去。霎时晕头转向,如梦似幻,不知置身何处,只觉一个硕大漩涡,黑洞洞深不见底,吸力惊人,吞噬一切。
罗洪大骇!
定了定神,似梦似醒,发现立身老者左侧,手腕被牢牢捉住,直如套了把铁钳,火辣辣生疼。罗洪动弹不得,疼得呲牙咧嘴,直吸冷气。
“好一个大丈夫!”,老者冷笑一声,手上加劲。
罗洪啊的一声惨叫,感觉此臂已非己有,似乎已然筋断骨折!不由得勃然大怒,来了脾气,他咬紧牙关,任凭冷汗直流,再也不肯出声。
老儿好不霸道!
张恕和王俊赶忙来救,刚奔前一步,忽觉脚面一疼,各有一只脚被老者踏住。登时疼痛难忍,苦不堪言;偏又动弹不得,仿佛被地钉牢牢钉在地上。
刘龙趁乱向侧面一闪,像只黄毛猞猁,悄无声息。哈,老儿竟没注意!他瞅准时机,突施偷袭,哼,锤不死你个老儿!
老者端坐竹椅,看也不看,轻描淡写,右手一拨一探,已扣住他脉门。刘龙扑腾半天,也是难逃魔掌,恍如一只折翼大鸟,撞入天罗地网,挣扎只是徒劳。
那场面好不怪异!老者像个八爪鱼,左手捏定罗洪,右手缠住刘龙,左足踏劳张恕,右足定死王俊,手足物尽其用,没一处闲着。
岂能任人宰割!
张恕、王俊大怒,脚不能动,手还能用!二人伸直胳膊,一通长拳,疯狂捶击老者。
拳拳及身,如中败絮!
空劳虚力,不伤分毫,不闪不避,甘之如饴,老儿目光淡然,不似凡间之物!
那感觉极其诡异!张恕忽然有些恐惧。
“先杀哪一个呢?”,老者自言自语,眼神冰冷,犹如死神。
四个少年大骇。
刘龙大声吵吵:爷爷,爷爷,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老者呵呵一笑:哪个同你玩耍小子,你是求饶么?求饶便先不杀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求饶有什么丢人!刘龙刚要服软,见张恕三人兀自强撑,便是罗洪这厮,平素最是不能吃苦,此时也未认怂。罢了,罢了,求饶事小,丢人事大,俺堂堂刘龙,岂能连罗洪也不如!
哼哼,俺说过不少废话,却不曾说过软话,否则张恕那硬货都不带俺玩儿。罢了,不可被兄弟们轻视了!刘龙脖子一梗,咬紧牙关,不再言语。
“哼,硬充好汉呢!”,老者洞察人心,哼哼冷笑。手足加劲儿,四少年如受酷刑,冷汗涔涔,连呼吸也沉重起来。
如此下去,只怕真要筋断骨折!
好你个老儿,何仇何怨,如此狠毒!张恕、王俊拼命吸气,蓄势拼死一击,此时心中一片空蒙,只想着如何拔刀更快。
老者一阵怪笑:小子,现在讨饶还来得及!
张恕怒不可遏,骂道:老儿去打听打听,我等兄弟怕过谁来!
兄弟几个正吃不住劲儿,闻言精神一振:大哥说的是,让我等求饶,门儿也没有!
老者放肆大笑: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逮住蛤蟆攥出尿!钻心疼痛实在难忍!再不拔刀更待何时!
张恕、王俊正要孤注一掷,忽听楼梯轻响,有人惊呼:“爷爷!你干什么!”
原来是平儿去而复返,她感觉有些不对,扑上来猛拉爷爷的手,却哪里能拉得动分毫。
老者不理平儿,盯着张恕追问:“小子,果真不求饶?”
张恕紧咬牙关,沉默得像块石头。
老者点点头,哈哈一笑,慢慢松开手足。
说来也怪,受制之处轻柔弹动,仿佛无数小虫惊蛰复苏,撕咬涌动,气血慢慢畅通,麻凉疼痛之感渐消。刘龙、罗洪撸起衣袖一看,一片青淤怵目惊心,心中怒气又生,好端端一个平儿,有这么个破爷爷!
张恕异常烦闷,下巴一甩,兄弟四个转身就走。
“站住!”,老者一声断喝,说一不二。
四少年大步下楼,头也不回。
忽觉头顶风动,似乎一物掠过,眼前多了一人——老者似笑非笑,堵住去路。
老儿欺人太甚,意欲何为!
四少年怒火中烧,便要一起拼命,虽然自知不敌——这老儿非但力道过人,而且灵巧如斯,竟如一只大鸟,直飞下楼来!
老者一脸愉色,哈哈大笑:“细伢子,算得硬汉,不是孬种!”
这话好像是称赞哩?
哼,何须老儿说,小爷本非软蛋!张恕怒气不息,直欲夺路而走,忽而身不由己,倒飞上楼,一个趔趄,竟然稳稳站住。
王俊三人概莫能外。
这老儿好不霸道!比那青衣怪客还要邪乎!不但扔得快,而且扔得稳,真是吃饱了撑的,有力气举你的石锁去!
平儿洒洒罗洪,看看张恕,抚掌而笑,笑而不语。笑?有什么好笑!刘龙“恨屋及乌”,心中暗骂:罗洪这厮好没眼光,还说这丫头好看,哼,一张大饼脸,两个铃铛眼,好看个屁!
罗洪、张恕则气消了一半,平儿笑靥如花,总比哭好,笑可解忧,亦能消气!王俊怒气早就全消,他本就不爱生气。
且看老儿还有何说!张恕下意识按了按短刀。
老者龙骧虎步,安然落座,面色和善,前后判若两人。他剑眉溢彩,目光如炬,依次端详四个少年,仿佛在鉴赏古物,更令人心中长草。
慢慢地,老者目光黯淡下去,重归枯寂,不知又起了什么念头。
四个少年同时一凛。
第十二章 传道解惑()
老儿性情古怪,变化无常,不知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张恕心思飞转,还是想个法子,早离这是非之地为妙。
也罢,少敬老不为耻,幼处下不为辱,他如常一礼,从容言道:“爷爷容禀,我等非是有意滋扰,只因追逐野猪至此,偶见府上大叔本领非凡”
察言观色,并无异状,张恕这才续道:“晚辈爱惜拳棒,十分惊羡,寻思若能学得一二,也是天大的造化,于是,便赖着不走”
张恕说的倒是实话。
老者似在倾听,不喜不怒。
“不想扰了爷爷清修,晚辈这就告辞。”,张恕使个眼色,示意兄弟们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老者用目一洒,直透人心。
张恕心中一凛,按住了刀柄——人云先礼后兵,“先礼”也是无奈之举,要是打得赢,谁会废这话!既然礼敬没用,只得兵戎相见
“小子,把手放下!”,老者把眼一瞪,吓人一跳。
什么都逃不过他眼睛!张恕松开刀柄,心下更是黯然。
“学武未必有什么用处!”,老者微微一笑,淡然一语。他望着窗外的天空,目光深邃而悠远。
张恕心下一松,老者恶意未明,不宜先发制人。终是他年少善辩,不以为然道:“爷爷此言差矣”
呀,又捋逆鳞!张恕马上醒悟,及时打住。
“哦?”,老者目光一洒,并未动怒,端坐竹椅,仿佛入定。
莫非老者只是脾气古怪,其实并无害人之意?
张恕胆气复豪,脱口而出:“晚辈也曾习文,师尊罗思礼满腹经纶,却受狗衙役的鸟气怎地是学武无用!”
想起衙役征粮之事,依然恼人胸怀!
“和圣人门生可以讲文,对无耻凶徒却只能动武!”,张恕直抒胸臆。
老者似乎从冥想中醒来,盯着张恕,目光威严。张恕心中一震,勉强与他对视,装作目光坚定,并不躲闪游移。
半晌,老者似乎甚是满意,忽而一笑,莫名其妙一句:“也罢,既然赖着不走,那也不能空手而归。”
怎地,还要送点儿东西?你这家徒四壁的,那破石锁可没人要!刘龙想不出什么美事儿,倒是看上了那把枪头,可以拿回去耍耍。张恕则心中一喜,又怕会错了意,不敢自作聪明,索性不说话,只是叉手侍立。
“其实,你们都已学过!”;老者倏忽起身,健步下楼。
学,学过什么张恕大喜过望,没有会错意呢!老者是想传授点儿什么?
庭院之中,寂然无声。
老者抱拳对空一礼,不知拜什么大神,徐徐道:“此拳只有一套,共一十六式,我再说一遍,小子们,看好了!”
再说一遍?您老说过么
哦,十六式?先前咱倒是摔过十六个跟头。四少年想起了那青衣怪客,每击倒咱一次,就报一下招法之名,莫非是您老人家指使的?
不许走神!老者明察秋毫,一声断喝,甚是吓人。刘龙一哆嗦,心中不满,哼,得亏小爷年轻,否则得被你吓死!
第一式:双阳鼎——烈焰熊熊,强虏就烹。
老者话一出口,刘龙心中窃笑,您老人家不是打把势卖艺的吧?竟耍嘴皮子,还烈焰熊熊,强虏就烹!您这是练武呢,还是煮肉?
分明故弄玄虚,胡吹大气!
王俊也是疑惑,青衣人分明说的是“双羊顶”——双羊跃起,迎头对撞,听着就来劲!罗洪倒听得认真,鼎乃重器,禹镇九州,好一个强虏就烹!国泰民安,四夷宾服,霸气!
张恕顾不上想这些,老者的本事刚刚领教过,那可是真才实学!他说的每个字,无论雅得矫情,还是俗得掉渣,都不能错过!
果然,此中并不简单,光是用劲之法,变化之道,就讲了一个时辰。老者耐心讲解,诲人不倦,令人心生敬意。
第二式:开天地——阴阳分晓,盘古重生。
嗯,盘古开天辟地,你家拳法力气大!刘龙虽爱胡说八道,却也凝神细听,不敢丝毫大意。
第三式:上步追魂——锥心直进,英雄夺魄第四式:半步崩劈——寸劲爆发,地裂山崩第五式:鹰扑熊挺——禽兽之戏,至柔至刚第六式:翻身锤——翻身一锤,摧敌首脑第七式:肘顶山——贴山肘靠,摧枯拉朽第八式:混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