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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脚踢。
那些胡人动弹不得,无力还击,只能咬牙承受。张恕看不下去,连忙将诸人挡开,口中连呼:罢了!罢了!心中倒有几分不悦,堂堂七尺男儿,痛打无力还手之人,算什么本领!
“你到底是什么人!”,问话的是“刀疤手”。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是六名胡人抬着他前来。张恕不答,奇道:“胆子倒大,怎么,还不逃跑么!”
“刀疤手”勉强站起身来,骂道:“老子从来不是孬种!”
“呃,你这胡虏,汉话倒是流利!”,“刀疤手”大声喝骂。
张恕闻言一愣,这厮一身胡服,倒骂我胡虏!
一位汉人俘虏走过来,目光十分凶狠,他对张恕深施一礼,切齿道:“小可李龙,一家人均被这些强寇所杀,我要报仇雪恨!”
说着他捡过一把大刀,对“刀疤手”搂头便剁。
只听嘡啷一声,刀头坠地,大刀断为两节。张恕笑笑,面带歉意,适才他救人心切,又忘了断玉乃是把宝剑。
李龙一脸泥污,目光怨毒,一闪而逝。张恕心中一动,这目光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张恕拱手道:“这位李兄,待我问个明白,再杀不迟!”
“这些东胡强盗,掳掠汉人同胞,直须格杀勿论,又何必再问!”,李龙言辞急迫,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这厮急什么!张恕有些不喜,正要开言,忽见远处人影攒动,惊起苍鹰,当空盘旋。莫不是又有胡人来到!忙手搭凉棚,细看究竟。
突然,腰身、双腿、臂膀同时一紧,几个粗壮汉人或站、或跪、或趴,死命将张恕勒住。李龙面目狰狞,目光嘲弄,举起大刀,照他头顶便砍。
张恕大惊。
这一下变起肘腋,何曾提防!李龙行径更是十分费解!被同胞救下不思报恩,反倒恩将仇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眼见命在顷刻。
张恕惊怒之余,无暇细思,他大喝一声,头一偏,身一抖,一式“倒拔祁连”奋起千钧之力,推拉得壮汉东倒西歪。乘势直转“翻倒北溟”,好似江海翻腾,惊涛骇浪。壮汉们纷纷扑倒在地。
用尽周身力气,刚挣脱束缚,刀刃已然及身,隐约已有痛感。
张恕慌忙一式“落翎飞”,身体后仰,压住两人。顺势飞起一脚,正踢在李龙手腕上,钢刀顿时脱手。饶是如此,刀刃依然砍入肩头,霎时鲜血迸流。
疼得钻心!张恕大怒,不顾伤势,一式“骤起萍末”冲天而起。接着一式“封狼居胥”快似流星,直插李龙头顶。
这是什么打法,闻所未闻!李龙大骇,闭目待死!
直击他个西瓜开花,方解心头之恨!可这厮毕竟是同胞,张恕强忍怒火,将掌一错,正击在他肩头,肩胛骨登时寸断!
第一百零五章 草原风寒()
若不念在同胞义。
送君一路直归西。
未待李龙惨叫出口,张恕一式“卫霍缚单于”如巨蟒缠身,死死箍住他颈项。转即一式“翻倒北溟”,运起翻江倒海之力,将他倒提而起,远远扔在草地上。
李龙趴伏于地,呻吟不断,这一跌险些将他颈项折断!那些汉人俘虏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
这几式霹雳手段一气呵成,神俊之极,引得“刀疤手”以下数十胡人彩声震天,似乎一时倒忘了敌我之分。
一股热血滑落肩头,滴滴答答滴落于地。
张恕适才用力过猛,伤口更是崩裂,伤势竟然不轻!疾风袭过,云遮朝阳,暗淡无光,张恕身上寒冷,一阵晕眩,勉强站稳,忽觉倦极,那些汉人同胞面目愈发模糊,恍如来自梦境,一下子变得虚妄,明明近在咫尺,又似遥不可及。
李龙挣扎着起身,露齿嗤笑,招呼同侪,各自捡起大刀,寒光闪闪,直奔张恕。
“你是赵”
张恕忽然惊悟,一下子怒气填胸,脑袋一晕,向后便倒。
那李龙竟是南越使者赵喜!
这厮不回南越,如何却在这里?!
只凭衣冠识人,几酿大祸!张恕这一惊非同小可,跌坐在地上,愤恨不已。
那日在校场之上,张恕力克赵杰,赵喜心中恨之入骨,早将他样貌记了个清清楚楚!哼哼,这糊涂蛋竟然解救自己,今日老天开眼,让我赵喜雪此大恨!
赵喜逼迫过来,将大刀虚砍两下,说不出的解恨。
“刀疤手”勉强站起,肋下疼痛钻心,疼得他眉头紧锁,他自知不堪一击,仍然倔强地挡住赵喜。六名胡人有些糊涂,这小子打断你肋骨,你还维护他?管他呢,他们习惯于唯头领马首是瞻,当即站成半圆,一边护持首领,一边保护张恕。
汉非汉,胡非胡,敌非敌,友非友。
张恕暗恨自己眼拙,险些晕去,悔之无及!他扯下半条衣襟,将肩头勒住,强打精神,静观战局。
金铁刺耳,光芒夺目,血丝飘飞。
赵喜部下抡刀乱砍,六个胡人以寡击众,力战之下,纷纷受伤。那赵喜虽是文官,武艺稀松,毕竟正值盛年,一把大刀抡得呼呼作响,舍了“刀疤手”,直劈张恕。
嘿,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刀疤手”挥刀格挡。他武艺虽精,奈何身受重伤,勉力支撑,冷汗涔涔而下,正不知强忍多少苦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恕忽然捧腹大笑,却眉头紧锁,声音凄厉,刀伤剧痛,实在难忍。
一众皆惊,忙跳出圈外,封住门户,以看究竟。这人莫非吓疯了不成?文士胆薄,赵喜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你,你要作甚么!他心下一横,暗自壮胆:任你骁勇,毕竟伤重,怕你何来!
张恕勉强站起,跌跌撞撞向赵喜走去,兀自大笑不止。赵喜焦躁,抡刀便砍,张恕滑步闪开,大喝一声:“赵喜!你今日还想活命吗,你来看”
张恕伸手一指,远处,一队骑兵正滚滚而来。
啊呀,惨也!赵喜心慌不已,他只顾致人死地,周匝形势全未留意。
“我朔方铁骑把尔等踏为齑粉!”,张恕嘴上大话吓人,心中其实焦躁,他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眼下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刀疤手”闻听此言,心中大震,表情复杂诡异,似悲苦,似讪笑,似恼怒,倒像个出色伶人,演技绝伦
“弟兄们,别听他胡说,先杀了他们!”,赵喜嗓音干涩,心虚得要命。
大刀滚滚而来。
张恕身上乏力,使不出破阵拳法,只得掣剑在手,贴于身侧,只守不攻。任他刀影横飞,他自人剑一体,身随剑稍移,剑随身微动,仿佛鹏翼随风,扶摇盘旋,混不着力。不多时,数柄大刀都碰在断玉宝剑刃上,一折为二,嘡啷坠地。
百忙之中,张恕偷眼一瞥,暗暗吃惊。苦也!那队骑兵已在近前,狐尾雉翎,结束异常,分明又是胡兵!竟然如此接近我汉境,真是嚣张之极!
“刀疤手”以降数十胡人欢声雷动。
张恕按按腰间冷月锯,将心一横,暗骂一句:是福不是祸,怕他个鸟来!今日且作困兽之斗、生死之搏!
赵喜久战不下,心下惶惶。
一匹黄骠马飞驰而来。马上一员番将,于马背起伏之间,从怀中掏出黑乎乎一物,手腕一抖,向赵喜后背激射而至。
赵喜哎呀一声,口吐鲜血,萎顿于地。
那番将勒住缰绳,飞下马来。一脚将赵喜踢开,捡起那物,擦拭一下,像宝贝一样放回掩心镜后,仔细藏好。
哈哈,竖子!张恕大喜过望,精神勃发。他身子急旋一周,剑随身动,空中一个亮圈划过,光华炫目。赵喜手下欺他只守不攻,这一下全没提防,俱是腿部中剑,哀号倒地。
张恕心下一松,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阵晕眩,顿时人事不省。
那番将几步跨到张恕面前,看他肩头殷红,受伤竟是不轻。他心急火燎,大呼小叫,急令手下替张恕治伤。
良久,张恕悠悠醒来,看眼前一位将军,一身胡服,一张黄脸十分可气,不由得破口大骂:“刘龙你个狗日的,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刚才掷的那是什么东西,给老子看看!”
自打师从罗思礼以来,张恕粗知礼仪,很少粗口骂人,可此时脱离大难,面前是自家兄弟,心中情感激荡,非粗言鄙语不足以表达
那番将正是刘龙!
刘龙扶扶盔头,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那物,咧嘴笑道:“这是个宝贝,我在草原上捡的!”
张恕看那物黑乎乎,亮闪闪,外形似石,柔腻似玉,不知是什么东西。心中不免感念,刘龙定是救友心切,又不想害赵喜性命,便临时抄起这个家伙当了武器。
“刀疤手”乐极,哈哈了一声,肋下疼痛难忍,只得止住笑声,有气无力说道:“这个,哈是贺兰石,北方草原上遍地都是。”
刘龙怒道:“孙大力!你狗日的懂个毬!”
不少士卒哈哈大笑,他们皆知孙大力所言不虚,刘老大这个财迷,还以为捡了宝贝,真让人笑掉大牙
孙大力?“刀疤手”!这是个汉人!
张恕心中难过,悲从中来
第一百零六章 几成大错()
衣冠鉴人几酿祸
却把同袍作宿敌。
刘龙嘿嘿一笑,不理士卒嘲笑,大喝一声:“来人,把南越这些鸟儿人统统给我绑了!”
此时,两列胡骑押着一队人马过来。马上之人都是背剪双手,看装扮,正是那日在校场所见西戎使者。
张恕心下顿时恍然,这一番误会真是苦也!
“刀疤手”孙大力一行假扮胡人,只怕是得了将令,抓捕南越使者,押回朔方,不想阴差阳错被自己搅了局!只是不晓,马将军那日放了他们,今日为何又抓?那些南越、西戎使者不回本国,却到这北方草原来做甚么!
刘龙突然黄脸一沉,牛眼一瞪,照孙大力屁股上狠踢了一脚,骂道:“你狗日的废物!带这么多人,却让区区十数个南越俘虏跑了!
“还伤了我张恕哥哥!”,刘龙又补一脚。
孙大力牵动肋骨,疼得呲牙咧嘴,哭笑不得。他冲自己部下努努嘴,怒道:“哼,哼哼,这些都拜你张恕哥哥所赐!”
接着,便把前情后景叙述一通,脸上无比懊丧。
“也怪我多疑,这张恕老弟独宿荒野,旁边还捆着一只狼,越看越不像寻常百姓。加之他武艺怪异,全不似我中原招式我想定是胡人奸细啊呀,我的肋骨疼”,孙大力吸着冷气,倒像是牙疼。
张恕心道:哪里不是中原武艺,只是你没有见过罢了!
刘龙怒道:“你他娘的就不能问一问吗!”
孙大力委屈道:“老子问了,他装得真像,好似一句不懂”
“什么不懂?你他娘怎么问的?”,刘龙一脸不解。
“用胡语问的”,孙大力一脸委屈。
“你他娘的用胡语问,他怎么能懂!”,刘龙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又要打,张恕赶忙拦住。
孙大力一脸悲苦:“我却越发相信他是奸细,训练有素!或者识破我的胡语不甚地道”。
张恕苦笑道:“我哪里懂得半句胡语!”
刘龙气道:“尔等将赵喜一行变异汉服,我张恕哥哥自然去救同胞”。
你就该看出些端倪!
孙大力叹道:“我只知他救的是南越使者,却忘了汉服这回事儿,反而更加相信他是番胡!”
刘龙越听越气,又要发作。张恕忙一把拦住,叹道:“休要怪罪孙大哥!也怪我救人心切,未能认出南越赵喜,却把孙大哥当成了胡人。”
“叫你那一窝狗熊部下爬起来!抬上我张恕哥哥,出发!”,刘龙瞪一眼孙大力,骂骂咧咧。
孙大力苦笑道:“瞧这一堆断胳膊断腿的,看哪一个能起来?!”
一堆下属似是应和孙大力,哀嚎呻吟一片,声音格外响亮。刘龙上前,挨个给他们断骨复位,心中也自吃惊:我张恕哥哥劲力不小!
刘龙招呼部下,将备用马匹给伤者骑乘。孙大力似是睹物伤情,嘟囔道:若非我等让出马匹,只怕早到朔方,哪里有这番鸟事儿!
让出马匹?
张恕听孙大力言辞支吾,不由得笑道:“刘龙,莫非你抢了人家马匹!”
刘龙骂道:“别听他胡吣!赵破虏的手下只会牛皮哄哄,不怪自己本事稀松!”
“不许羞辱我家将军!”,孙大力倒来了脾气。赵破虏所部惯做探马游骑,深入敌境,机变灵动,绝非饭桶,也不怪孙大力生气。
刘龙扬起马鞭欲抽,张恕赶忙拦住,打岔道:“王俊却在何处?”
张恕马臀上忽着一鞭,那马乃是神骏良种,立即飞奔起来。刘龙也跃马赶上,二人驰出三箭之地,才拉住辔头。
刘龙忽然一脸懊丧,甚是吓人。
张恕顿时心惊肉跳,莫非王俊有甚么不测?
刘龙叹口气,没头没脑道:“这番抓阄,却被这厮赢了!”
张恕如释重负,真想将这厮暴打一顿!看他表情,还以为王俊有难呢!上次抓阄赖了王俊的宝剑,这次也不知抓的什么阄?
刘龙瞅一眼部众,离此尚远,反问道:“你知道西戎、南越两国使者为何不即回国,却深入草原吗?”
张恕心中已猜出几分,却笑而不答。
“两国使者离了朔方不久,就不约而同,折而向北。果不出马大将军所料!”,刘龙面带钦服之色。这厮整天牛皮哄哄,能让他佩服,却也十分难得。
“这些人必往东胡王庭,通风报信,共商对策!”,刘龙睥睨自雄,仿佛不是马大将军,而是他亲自一眼识破机巧。
张恕微笑着点头,自己所想大略如此。
刘龙看他一眼,略收敛了些,续说原委:大将军料定如此,早派了精锐,换了胡服,沿途追蹑。若两国使者各回本国罢了,否则就地抓捕!
这厮越说越来劲,又是眉飞色舞,张恕也听得出神。
那南越使者行动迟缓,被前队赵破虏部抓个正着。那西戎使者却精于骑射,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想竟去得远了。
赵破虏令人扒了南越人的衣服,给他们换上汉服,着孙大力部押送回朔方,自己带领其余人马继续追赶。
后队刘龙和王俊正好赶到,向孙大力问明了情况,二人立功心切,便要纵马追赶。刘龙忽而灵光一闪,咧嘴一笑,令部众一拥而上,将南越俘虏并孙大力等人一齐扔下马来,强行征用了他们的坐骑。
此去草原,天高路远,正需马不停蹄,轮番换骑,战马可不嫌多!若能后发先至,抓住西戎使者,乃是功劳一件,露脸得很,岂不美哉!
孙大力诸人也不是善茬儿,怒不可遏,群起争斗,皆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只能徒叹奈何!刘龙笑道:此去朔方不远,尔等步行回去有何不可!说着便率队疾驰而去。
恨得孙大力牙根痒痒!
刘龙等追了一程,并无半个人影,只见蹄痕凌乱,青草唯伏。王俊拉住缰绳,对刘龙道:看这马蹄印记,只怕是赵破虏所部所留。我们跟在他屁股后面,即便是赶上,只怕也是吃风喝屁、徒劳无功。
刘龙说这话不错,你看那西戎使团头领尔都玛,目光灵动游移,定是个奸诈机变之徒,只怕绕路前往东胡也未可知!
刘、王二人所见皆同,干脆拉转马头,奔西北而去。
如此追了半日,在一弯碧水旁,将尔都玛一行逮个正着。
瞧咱这运气!啊不,瞧咱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