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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自己找死!
覃孤竹目光阴寒,仿佛一头孤狼。
张恕悄然起身,跃跃欲试,冷腾云笑道:“我知贤弟终究不会袖手旁观。”
哼,你知道个屁!张恕心中一笑。
这狗咬狗的破事儿,不见得谁更有义气,本来他也不稀罕管。不过双方一旦交手,这戏台上定会血流成河,这场百叠刀会算是彻底搞砸,赵豫定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张恕虽然鄙薄司马偃,却尊仰赵豫、佟简的为人,他打定主意,且替他们消弭这场灾祸!
正要飞上台去,忽听半空中一声断喝:“哪里走!”
继之一阵大笑,中气十足,动人心魄。一条大汉已站在戏台之上,布巾蒙面,一袭灰袍,如奇峰岿然、渊渟岳峙,一股冲天气概,凛然不可犯。
张恕心中一动:此人
他重又落座,且观形势,再做道理。
覃孤竹端详了半晌,冷冷问道:“是你?”
蒙面大汉似乎笑了笑,好似空谷回音,又似鹦鹉学舌:“是你!”
司马偃本来大喜过望,以为老天爷派来了救星,此时好似一盆冰水浇头,心情糟糕透顶!这两人认识?倘若同流合污,岂不苦也!一个覃孤竹已然难敌,新来的这位也不像草坯泥胎!他又偷偷向后溜了几尺,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你拦不住我!”
“那就试试?”
剑拔弩张,针尖麦芒。
司马偃长舒一口大气,谢天谢地!覃孤竹和蒙面客看来不是一路。
二人再无一句虚言。
风雷击!天地动!
一霎时雾惨云愁,一股肃杀之气笼罩戏台上下,天昏地暗,寒意逼人!恍如两条蛟龙呼风唤雨,已分不清哪个是蒙面客,哪个是覃孤竹!
群豪惊得目瞪口呆,自打娘胎里出来,从未见过如此大战!刚才覃孤竹与冷腾云之战,已然惊煞人也,而此战更是他娘的可怖,定力弱的豪客已然心惊股栗,不能自持,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舞枪弄棒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云散雨收,蒙面客和覃孤竹相向而立,寂然无声,恍如入定的隐士。戏台上断刀散落一地,石忠、黄奕雄等十九名豪客望着脚下的刀头,呆若木鸡,失魂落魄
适才两条蛟龙纠缠之际,一条蛟龙竟有余力飞旋而至,手持乌幽幽一柄物事,叮叮当当一番爆响,自己手中便只剩了半截断刀!
百叠宝刀?
一地断刀!
还他娘的削铁如泥,这算哪门子宝刀!
黄奕雄将刀把往台上一扔,向蒙面客看去,见他腰间挂着乌溜溜一柄物事,那是一把乌刀。就是它!瞬间砍断十九把宝刀,自身却毫发无伤!
群雄仿佛从梦靥中醒来,发懵半响,终于明白眼前之事。
一阵嗡嗡之声,仿佛来到了蜂巢。
呀,他娘的“百叠刀会”就是个笑话!什么“百叠宝刀”千锤百炼,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却原来狗屁不顶!
是啊,几把破刀还想收买天下英雄!我呸!群豪怪话连篇,炸开了锅,自己没能得到一把,本来耿耿于怀,这下子舒坦多了
司马偃心说完了完了,这场大会彻底砸锅,也不知贵人是否怪罪
“你输了!”,蒙面客淡然道。
“是。”,覃孤竹语气阴冷。
“你要杀我?”,覃孤竹冷然动问,不过并无惧意。
“不,你走吧!”,蒙面客摆摆手,看着覃孤竹,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覃孤竹点点头,并无一句客套,带着十九名部属,眨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腾云双目放光,他又来了精神,这蒙面客比覃孤竹还要厉害!此番真是来着了,待我上台向他讨教一番!
张恕又是一把将他拉住:“兄长不是他对手。”
冷腾云嗔道:“愚兄知道,讨教而已!”
张恕一笑:“此人与愚弟相熟,日后讨教不迟。”
冷腾云呸了一口:“贤弟倒会吹牛!你说与佟简相熟也就罢了,这人蒙着脸,什么来历都不知,你却与他相熟!”
第三百零一章 棋逢对手()
覃孤竹孤独落败。
蒙面客来历难猜。
冷腾云斜睨张恕,一脸鄙夷:此人战胜覃孤竹,乃绝世高人也!与你相熟?
张恕一把拉他坐下,笑得更甚:“兄长稍安勿躁,信我便是!”。
蒙面客望着覃孤竹消失的方面,目光十分悠远,越过戏园高墙,那里碧空如洗,白云苍狗,随风闲游。轻轻地,蒙面客似乎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忽听有人说话:“壮士慢走!”
后堂门口,走来一位老者,极其雄壮,正是佟简。司马偃如释重负,哭丧着脸:“佟舅舅你怎么才来!”
佟简也不理他,径直走向蒙面客。离他尚有一丈距离,佟简停下脚步,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凛然一派大宗师气象。
蒙面客慢慢回过身来,打量着佟简。
“壮士乃绝世高人,佟某真心佩服!”,佟简此言并无虚假,适才那番大战,他虽然只看了个尾巴,心中却也十分震撼。
“前辈谬赞!多有得罪。”,蒙面客并无半分骄色,此地毕竟是中原赵豫的宅院,自己非请自来,在人家的地盘抖尽威风,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好事之徒未免会贬损赵豫声威。
“壮士不必客气!壮士神武绝伦,令老朽大开眼界!今日机缘难得,老朽不自量力,欲请壮士指教一二,虽败犹荣,无怨无悔!”,佟简这是要当面挑战,话却说得诚恳朴实。
张恕暗自猜想,佟简年过半百,早熄了争雄之心,此时提出切磋,恐怕是为了赵豫的威名。虽然司马偃私自惊扰江湖,却是打着赵豫的旗号,人家高人一个接着一个,在你家为所欲为自由来往,你赵豫连个面也不露,佟简再不露他两手,天下豪雄难免轻视,你中原赵豫不过是浪得虚名!
这以后还怎么混!
今日佟简输赢两便,倘若赢了,等于中原赵豫名声大振,即便输了,毕竟他佟简不是赵豫,在外人看来,赵豫依然深不可测,神龙见头不见尾。
蒙面客点点头,似乎明白佟简的心思:“就依前辈!请前辈手下容情。”
佟简抽出腰间铜锏,这是要比试兵器,蒙面客也抽出乌刀,若是赤手空拳,显得过于托大,对前辈不敬。
群雄再次惊骇,戏台上二龙盘旋飞腾,纠缠在一起。一条黄龙,那是铜锏,铜墙铁壁,一条黑龙,那是乌刀,乌龙搅海。
“呀,这老者真不简单!”
“那是,赵豫的义兄岂能白给!”
佟简年轻时勇力过人,远近无人能敌,武艺乃是刚猛的路子,与义弟赵豫多年莫逆,免不得经常讲武论道。赵豫将那“秃树”剑法,啊不,是“落叶”剑法之精髓,甚至运气用力之法,皆讲与义兄。佟简本也十分聪明,顿悟玄妙,武艺脱胎换骨,刚柔并济,数十年功力,已至相当境界。
蒙面客与佟简对敌多时,尚自难分胜负,心中也是佩服,这老者据说乃是赵豫的义兄,名声并不特别响亮,想不到武艺如此精良,一根铜锏神出鬼没,真是劲敌!佟简也自心惊,此人武艺深不可测,一柄乌刀上下翻飞,除了当年赵豫,自己从未遇到过如此对手!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半斤八两一般平。
忽听嘡地一声爆响,乌刀刀背和铜锏撞在一起,二人各自震开。蒙面客倒提乌刀,刀头指地,恭敬一礼:“前辈武艺盖世,某家不能取胜,我去也!”
说着一飞冲天,越脊而去。
佟简并不追赶,能与蒙面客战成平手,他的初衷已经达到。天下豪客更加明白,中原赵豫赫赫威名殊非幸致,仍然高不可攀。
况且这蒙面壮士,虽然坏了百叠宝刀名声,间接也让贵人所托之事付之流水,不过他以一股浩然正气,压住了覃孤竹那一身邪气,也算是帮了司马偃的大忙。世事阴差阳错难以预料,毕竟贵人自身安然无恙,但愿他胸怀博大雅量高致,能体量一二才好
蒙面客身影越过高墙,一闪而逝,冷腾云立刻飞身而起,快似离弦之箭。张恕清楚,这位兄长又犯了武痴,这是去追赶人家去了!
张恕和罗洪打个招呼,也飞身赶去,罗洪和平儿干脆也跟着一同前往。
出了赵豫庄园,冷腾云却发现,前方山路上有人飞奔,速度极其惊人,不过却是两人!前面一人,一袭灰袍,猎猎风动,正是戏台上那位蒙面客。后面跟着一人,紧紧追赶,一身青衫,身材魁伟,也是布巾蒙面,奇之怪哉!
冷腾云使出浑身解数,方能勉强跟上,张恕追上冷腾云,二人并驾齐驱,罗洪竟也能紧紧相随,没落下多少,这许多日子不见,罗洪奔走的本事见长不少!只是平儿虽不柔弱,毕竟闺中娇娃不惯吃苦,渐渐有些吃力,罗洪只得放慢脚步,不离平儿左右。
前方山势渐高,林木葳蕤,山石崚嶒,初时尚有采药小径,到后来再无人迹。前面两位蒙面客踪迹皆无,但凭这山行如履平地,一般高人便望尘莫及!
这林海茫茫,峰峦狂野,找个人谈何容易!
冷腾云十分焦躁,张恕劝道:“兄长莫慌!且随我来!”,他自幼射猎,于山野之中自由来往,任何蛛丝马迹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果然,这厢踩倒几株野草,那厢碰落一撮青苔,树下碎叶几许,石上布履微痕。张恕身轻似飞燕,矫捷赛猿猴,在苍莽深山穿行自如,毫不踌躇游移。
冷腾云喜上眉梢,想不到贤弟还有这种本事!
忽然,张恕左手一扬,示意止步。二人隐身树后,凝神静听,不远处噼噼啪啪,传来打斗之声。只是气象柔和,不闻风雷激荡,天昏地暗,似乎轻拿软接,和风细雨,连飞枝散叶也无,与戏台上那三番大战大不不同!
不像硬汉子厮杀,倒像老太太绣花。
冷腾云好奇难耐,无声无息爬上树顶,轻如狸猫。见前方树木逐渐凋零,有些低矮灌木稀稀落落,山石通体红色,像是涂了层层铁锈。过了几处灌木丛,一片空地甚是平整,上面芳草茵茵,一棵树木也无。造物真是奇特,也不知地质有何奥妙,在莽莽山林之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处天然绿毯。
两位蒙面大汉正在较量,看体格都极为雄壮,布袍飘飘,掩盖不住虬筋铁骨,不时显露峥嵘。观其武艺精微,虽然全无套路,却绝然不是外家横练之属,这虎背熊腰当属天赐,并非硬练的一身横肉。
打得哪门子架!
第三百零二章 润物无声()
铜锏乌刀风急。
润物无声细雨
此番相斗,与先前截然不同!
二人比划着转圈,时快时慢,掌法拳意皆是用意不用力,真的是点到为止。
张恕看得如痴如醉,冷腾云看得如醉如痴。
冷腾云从未见过如此比拼,看似信手拈来,实则包藏无穷奥妙,俗世高手,只怕一辈子也难得机缘一见!
更难得的是他居然都能看懂!
一颗心渐入大欢喜境地。
其实冷腾云天资极佳,根基极深。小时候他聪慧过人,但身子骨稍弱,父亲冷公豹教他祖传拳法,他却不爱练,便胡说那拳法甚是刚猛,和他八字不合。
父亲哭笑不得,便教他练剑,他又耍奸溜滑,说那破剑法平淡无奇。气得老爹胡子直撅,无论如何再不依他,干脆拿着条棍子,每日逼迫他练剑,这一练不打紧,竟然练上瘾来,练出了一个武痴,不通世务。
连个媳妇也没混上。
都怪那讨厌老爹!
本以为那剑法俗不可耐,谁知今日听覃孤竹一说,原来是什么“九嶷剑法”,好像大有来历!回到戏台下,又听张恕口沫横飞,说什么“九嶷剑法”者,盖壹之神剑也!
盖壹者,荆轲之挚友,有惊天动地、扭转乾坤之能
想起那讨厌老爹冷公豹,将神奇剑术“隐姓埋名”,或许算是智术不凡大智若愚呢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老家伙,竟然无比神秘起来
今日观此巅峰对战,冷腾云幡然醒悟,他能参透其中奥妙,似乎多亏讨厌老爹呢!
张恕则心绪更是复杂,这两位高人的较量,他并不觉意外。一招一式竟然十分亲近,好似交心挚友,虽不时常联系,可他就在那里,对你不离不弃!
是了,眼前这两位高士,仿佛静虚阁中那些前圣先贤复活再世,书中那些死寂文字空前地鲜活起来,自己所悟一层更深一层!
书中那些至宝,虽然被李清峰逼迫着,一目十行,感悟了不少妙术,速成了不少绝技,却终究彼此孤立,并未融会贯通。此时那些孤立奇点竟然连接起来,由点成线,由线及面,由术而艺,由艺而学,由学而道,霎时顿悟,境界飞升,无比欢喜!
忽然,两位高人同时收势,比试戛然而止。
“三弟!”,灰袍客扯下面巾,哈哈大笑,十分欣喜。
“兄长!”,青衫客也扯下面巾,目光中隐隐有泪。
张恕一见此人,顿时吃惊非小,险些从树上掉下来他晕头转向,这二人怎么称兄道弟起来,姓氏各异,料来并非一母同胞,不知是什么渊源?
“十三年未见兄长!想不到今日重逢!”
“谁说不是!”,四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山中,兄长可知山中可好?”,青衫客似乎有些情怯。
灰袍客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算大好唉,三弟当年性子太急,不该一怒之下离家而去呃,闲时再与你细说”
青衫客皱起眉头,显然甚是挂心。
灰袍客有意转移话题,爽朗一笑:“三弟悟道更胜往昔,已臻绝顶!愚兄甘拜下风!”,张恕心中洞明,此人并不是客气,确已落败。
青衫客勉强笑道:“胜负之间,全凭此心。兄长妙术无双,至奇至巧,原也难破!愚弟以至拙至朴应之,意守丹田,不动如山,兄长反而心思游移,进退失据,是以为愚弟所乘。”
“三弟果然高论!愚兄受教!”,灰袍客心悦诚服。
青衫客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张恕得聆妙音,很是欣喜。冷腾云更是忘乎所以,高兴地手舞足蹈,登时从树顶跌落下来,饶是他应变神速,也是压断几根树杈,噗通一声巨响,跌落尘埃,一只林鼠倒霉,刚从洞中露头,被他砸了个正着。
“什么人!”,两位高人顿时惊觉,竟然有人在侧,稍一凝神,便知地上有一人,嗯?树梢还有一人!
按说绝世高人气定神明、交通天地,倘有人在旁窃听,怎逃得过高人耳朵!只是一来比拼之际,全神贯注,无暇他顾;二来深山之中,人迹难至,是以失了防备;三来冷腾云和张恕养气之功已到相当境界,若非刻意静听,倒也不易发现。
见冷腾云跌下大树,张恕赶忙溜到地面,忽觉两股浓烈杀气包裹而来,令人不寒而栗。糟糕!这是把我二人当做不怀好意之徒!
张恕赶忙大叫:“安叔!是我!张恕!”
啊哈?张恕!
灰袍客爽朗一笑,正是李安。他一登上戏台,便被张恕认出——那雄壮身躯、雄浑声音,还有腰间那柄乌刀,独一无二。
冷腾云忽觉浓浓杀意顿时消散,张恕嚎这一嗓子还真玄妙!看来张恕所言不虚,戏台上那灰袍高士确与他相熟,和张恕同行相当不赖,这个贤弟真是个福将!
张恕、冷腾云赶忙快趋十数大步,来到两位高士面前,恭敬为礼。张恕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