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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拱手一礼,洗耳恭听。
“此人惯常劫掠江湖,敲诈民间,作恶不可谓不多!”
哼,料想不是什么好鸟!既如此,就该一刀杀却,却可惜被他跑掉!
王俊微微惆怅。
“不过此人惯常与官家作对,一十八岁便刀劈恶吏,在山东颇有些名气,想当年”
王俊若有所思,不免走神,也没听清这位前辈啰里啰嗦说些什么。
李安端详了王俊一眼,便停住不说,目光中似有深意:“此人不是官家之人,我便略加惩戒,饶他一命。”
哦,原来是被你放走的!
王俊疑虑道:“官家——也不知官家”
官家!
他思虑极其深沉,若是山野贼人劫掠,也就罢了,若是官家设局,那可不妙,怕是图谋险恶——李葑总归是“逆臣”之女,先前赵豫也曾直言,什么人泄露了风声倘若如此,此去京城岂非自投罗网、凶险之至!早该想明白才是
转念又一想,马大将军、冯将军行事机密,自己和张恕又是精细之人,并无甚差池。即便有所疏漏,早想好了应答之辞。当今天子有道,王法昭昭,官家并无真凭实据,总不至任意妄行
自我劝解,心下稍安。
李安看他面色凝重,远不似马休那种无忧无虑,知他身荷重任,心绪毕竟不同。他端详着王俊,又看看马休,袖出一帕方巾,递给王俊。
展开一看,却原来是一张契约,好不蹊跷!
王俊仔细看来,上写着:青州营丘李朴正,并妻邹氏,耕织为业,有小女李氏丰儿,年方二九,以家贫故,特鬻与京师马休为奴。折银二百两,银钱两讫,永无瓜葛,特立此契为凭。
立契人处两个手纹,红艳艳刺眼。
王俊面上狐疑一闪而逝,瞬间已知其意。先前李继业教过马休一套说辞,以应对官家盘问,只是远不如这假契约这般狠辣,一把从富家千金变成了贫家侍女。
李安不知何时又取出一匣印泥,自王俊手中拿回契约,一把抓起马休右手,在立契人处按了个手印。
马休吃了一惊:安叔这是何意!莫非是欠条?
总不该是卖身契吧!
哼,你家少将军可没人敢买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虞之人()
预作韬晦计。
千金变侍女。
李安将契约给他看过一眼,重又收起交予王俊,叮嘱千万收好。也不管马休在一旁大嚷大叫:李氏是谁,马休何曾买过?!
果然是卖身契,不过是李葑的!
王俊一笑,叮嘱马休道:“你且牢记,如有人问,李葑姑娘便是你买下的侍女!”
马休心中不爽,聒噪不已:娶亲光明正大,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有辱斯文之至!
其实他甚是聪慧,如何不明其意,所谓契约,掩人耳目而已。只是他正稀罕李葑,深怪李安造次,不该这般折损俺家娘子!
这也难为他,他只知李葑之父乃是父亲至交,却没人告诉他,这位至交乃是大大的“罪臣”。按李继业的说法,李家不过是躲避仇家,隐居深山而已
李安一笑,对马休喝道:“此番回京,直须听从王俊安排!”,又嘱咐王俊一番:“李某适逢有事,不能陪尔等进京,一路且要小心!”
王俊点头应承:那是自然!
“此去一百二十里,有一座西花山,乃是必经之路,此处山高路险,万万不可大意!”,李安郑重嘱托。
莫非此处有山寇?王俊唯唯而已。
“白日里纵马而过,不可迟疑,切记!切记!”,李安又补了一句,然后端茶送客,干脆利落。
王俊记下了,小心总不为过,心说既然凶险,你何不护送过了此处再说!心口相应,差点儿脱口而出,终归忍住,在李葑面前,莫显得怯懦才好
把他的,这是什么心思!王俊眉头皱起,心中有些不美。
马休骑着骏马,王俊赶着马车,往帝京而行,一刻也不想再耽搁。
车轮滚滚,颠簸起伏,王俊琢磨着李安所言,他说得如此郑重,却又不肯明言。这西花山想必是个危险所在,不知是响马出没,还是
但愿官家莫要找什么麻烦!
倘若此刻张恕在,该是多好!唉,还有这位李安前辈,也不知什么急事,不能再护送一程!呀,怎么又起这个念头王俊心念纷杂,总觉得危机四伏,引而不发。再看马休,在马上东摇西晃,逍遥自在,全不操那份闲心。
也罢!重任在肩,责无旁贷,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走它一遭!
王俊抖擞精神,挥起马鞭,马萧萧长鸣,车辚辚作响,行得更加快了。
行了一日,看前方奇峰接天,巨石壁立,松林莽莽,想必就是西花山地界。想起李安特意嘱托,直须白日过境。看天色不早,不可大意,还是先寻个落脚之处,明日再行!
老天倒也帮忙,不远处林木掩映,青瓦飞檐,酒旗儿高挑,正是一座客栈。王俊特意寻三间僻静客房,小二热情客套,陪三人安顿下来,刚要转身离开,王俊叫住他,打问起西花山。
王俊故意探道:“听说西花山山寇厉害,可是真的?”
小二眯缝着眼一笑,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客官这是说哪里话来!清平白日哪来的山寇!”
王俊脸色一沉:“你休得蒙我!江湖多有传言,此地十分险恶!”
小二一脸无辜,又笑道:“客官莫不是听差了!您想这儿离帝京不远,哪个不长眼的贼寇敢在此地占山!”
王俊察言观色,看他不似作假。
小二不笑不说话,说话象蘸了蜜:“要说西花山啊,山路崎岖倒是不假,您老在敝店好生安歇一晚,天明行路,保您老平安吉祥!”
王俊看问不出什么,便打发他走了。
不多时,小二却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小二见了王俊,一个劲儿打拱赔笑:“对不住您老,您这位朋友,一定要来见您!”
说完急匆匆转身离去,像是受了什么逼迫。
王俊一看来者,不由得大怒,嘡啷一声拔出宝剑,竖子有何面目相见!
想起在南行路上,此人假装豪阔,骗取马休的“碧潭”宝剑,后又恼羞成怒,穷追不舍,寻衅滋扰,正是那假称“单五”的司马偃!
竖子有何图谋?
此番回程,特意避开司马偃家乡,不知他怎地追踪至此!简直像贴狗皮膏药,甩都甩不脱!就说这刚刚的遇险,莫非是此人暗中所为?暗中为害也就罢了,大喇喇来访有何心术?忒也嚣张!
王俊越想越怒,以剑点指,大喝一声:“司马偃,若不看你舅父赵前辈、佟前辈面上,早取你项上人头!”
唉,赵豫、佟简二位前辈门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败类!
真有心将其一剑杀却。
不想司马偃全不动怒,哈哈一笑,拱手一礼,谢道:“王兄弟且请息怒!愚兄不过是开个玩笑,如今诚意悔过了!万望休挂于怀!”
哼,有什么玩笑好开!谁和你称兄道弟!王俊默默无言,目光冰冷,又恐他口蜜腹剑,耍什么花招,丝毫不敢大意,剑尖杀气腾腾,不离他要害左右。
司马偃见状又是一笑:“愚兄特在前厅设宴,一则接风,二则赔罪,王兄弟,对,还有那位马兄弟定要赏脸!”
嗯,马休不在房内,司马偃一边说,双目一边踅摸。
王俊忍住怒火,不卑不亢,不冷不热:“司马先生,不必费心,王某旅途劳顿,恕不远送。”
司马偃打个哈哈:“既然如此,愚兄改日再请王兄弟还有,这西花山山路艰险,盗贼多有,王兄弟定要小心!”
呵,你倒有好心!王俊微微冷笑。
司马偃毫无尴尬之意,语气诚恳,继续提醒:“明日定要天光大亮,才敢动身,切记切记!”
王俊拱拱手,语气平和:“多谢司马先生厚意!后会有期!”,话一出口,暗道晦气:呸呸呸,与此等人,还是后会无期才是!
司马偃翩然而去,王俊有心尾随他而去,一探究竟,无奈放心不下马休、李葑。他唤来小二,作色道:何故引不相干之人来此滋扰!
小二一脸委屈,挤出个笑脸:“这位单先生说是您老至交好友,怎说不相干”
单先生!
王俊喝道:“休听他胡言!也罢,某家只好退房他往了!”
小二一脸错愕,赔着小心道:“客官息怒,都是小人之过您看这天色已晚,十里八乡只有敝店一家,您老还是在敝店安歇了罢。”
王俊打量着小二,不似说谎,叹道:“也罢,你与我另换客房三间,我便住下了!”
小二换上笑脸,欣然照办。
住下便好,住下便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人意料()
遭遇不虞之人。
唯恐不虞之祸。
王俊担心司马偃夜半来袭,换罢客房,这才稍稍安心。
窗外夜色朦胧,除了风动虫鸣,别无动静。王俊和衣而卧,思虑深沉,难以入眠。思想那司马偃,行为怪诞,难以索解,他那里虚情假意,多半不怀好意。若依兵法之道,真想出其不意,连夜过山,可是,自己怎可带着马休、李葑犯险!况且山高路险,地理不熟,这暗夜之中,谁知潜藏着什么危险!
只能如李安所言,且待白日,快马而过,嗯,明日再说!王俊不再胡思乱想,只专心听着房外动静,直至漏尽更深,别无异状,这才安心睡去。
次日天光大亮,马休催着赶路。王俊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徐徐道:不忙,不忙。磨蹭到红日西斜,还不动身,连李葑也不知就里,一双妙目中满是好奇。
马休在外许久,早已劳顿不堪,思想家中岁月,何其舒坦美妙,免不得归心似箭。忍不住时时催促,对王俊大不耐烦。王俊却似充耳不闻,恬淡宽和,不急不恼,但就是不动身。李葑也不说话,偷眼打量王俊,知他定有安排。
又一日过去,空辜负云淡风轻、大好日头,王俊还是没有动身。也不理马休在一旁愈发焦躁。晚来云霞满天,观不尽的壮丽,小二过来探问:“客观明日动身么?”
王俊牛眼一瞪:“莫不成少了你的房钱?”
小二吓了一跳,立刻赔笑道:“不曾少,不曾少,小人巴不得客官多住上些日子您老还住几天?小的好来照应。”
王俊一笑:“那就三天。”,打发小二去了。马休火冒三丈: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还要再住三天!
李葑微昂着头,望着漫天红霞出神,十分娴静,行还是住,好像与她毫不相干。王俊无意中望她一眼,真如画卷中的神仙,泛着圣洁的光辉,又好似带着淡淡愁绪。王俊心中暗叹:如此佳人,但愿马休不要辜负她才好!
又觉十分可笑,这与自己有什么想干!
明日天刚放亮,王俊却张罗启程,弄得小二张口结舌,十分意外,客官不是说再住三天么
王俊驾辕,眼观六路,时时警惕,马蹄叩响山石,清脆悦耳,马车不紧不慢,车轮辚辚。山路不宽,行人稀少,商旅不振,显出几分萧索,偶有山禽飞起,才显出些许生气。
互听背后马蹄声疾,王俊放慢车速,仔细倾听,也不知何人赶路。不多时,一匹快马掠身而过,马上骑手身姿矫捷,骑术精良,看打扮不过是寻常百姓。王俊扬着马鞭,若无其事继续赶路,看骑手行的远了,绕过前方山壁,不见了身影,他却猛然拉住缰绳,掉转马车往回便走。
搞什么名堂!
马休大怒:如此乌龟般走法,何时才到京城!
王俊让他轻声,面色威严,凛然不可犯。马休此番倒也听话,不知是慑于气势,还是碍于李葑。王俊扫他一眼,低声道:“你道我这两日只是在店中偷闲么!”
马休不知他何意,静听下文。王俊道:“我偷偷问讯过往客商,花五两银子买了一张西花山地势草图。”
李葑也在车帘后静听,王俊此人果然行事精细。
“你可知道——往来客商无一人住店!”,王俊瞅了马休一眼。
马休在马上晃晃悠悠,翻个白眼:“有什么稀奇!不到宿头,或者省钱呗。”
王俊哼了一声:“你知道店中几个住客,几个伙计?”
“嗨,我吃饱了撑的,管那个干嘛!”,马休一脸鄙夷。
王俊冷笑:“你可知偌大客栈,只有我们仨人歇宿!那个小二,乃是掌柜,还有五个伙计,人人习武,个个剽悍!”
马休失笑:“来往客商稀少,没人住店有何稀奇?莫不成这是个黑店?他怎不在店中害了我等!哈哈哈”
王俊苦笑:“是也!我来问你,他如何不在店中害人?”
马休一头雾水,这位王哥一贯英雄气概,今日如何这般娘娘们们,聒噪啰嗦!王俊正色道:“适才那骑手正是店中伙计!”
马休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店中伙计又有什么奇怪,莫非这路我等行得,伙计就行不得?人家就不能去买个菜”
王俊默然不语。
马休自觉无趣,停住不说,忽而眉头一皱,有些紧张:“你说会不会莫非他给山贼报信不成?王哥,你休要吓人!”
王俊依旧默然,心说:但愿只是俺多疑罢了。
“那,那我们今将何往?”,马休自从遭劫了一回,心中还真有些惴惴。
“回去!住店!”,王俊淡然一句。
马休急道:“王哥你糊涂了不成?既是黑店,如何再住得!”
“住!”,王俊一言九鼎。
马休狐疑,王俊莫非疯了不成?是了,想必是回去收拾那几个家伙,王俊的本事自己见过,着实不赖呢!想到此,心中稍安。
车到客栈门口,小二迎将出来,挤着一缕抬头纹,莫名惊愕:“客官因何去而复返?”
王俊热情四溢,笑道:“掌柜的请了,我这兄弟身体不适,心头烦恶,还得再住几天!”
啊,啊小二换上满脸笑容:“那是小人的福气!小人求之不得,快往里面请!”
三人又在店中呆了一天,马休百无聊赖,王俊则十分小心,一应饭菜都仔细查验,才敢给马休、李葑食用。食罢午饭,安然无恙,食罢晚饭,又安然无恙,马休十分不以为然,暗笑这位黑哥,简直快魔怔了吧。
到得晚间,乌云压顶,山风飘摇回旋,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王俊笑道:“山间夜雨,正好安眠!”,马休气哼哼道:“天不下雨,照样安睡!”,王俊微微一笑,心说:这公子哥心中无事,哪一夜不曾安眠!
今夜却不能安眠!
天交丑时,正当沉睡,万籁俱寂,唯有夜雨不知疲倦,依然在淅淅沥沥下着。王俊悄悄唤起马休、李葑,下到楼下院中,用木棍将马口勒住,套上车,载了李葑,偷偷开了大门,向着暗夜走去。
王俊不敢黑夜驾车,亲自走在最前,紧紧拉住缰绳,乘着些许微光,在山路上徐行,生怕有什么闪失。暗夜氤氲蒸腾,气氛出奇地凝重,马休似乎已被镇住,少有地一句话也不说。行到天光大亮,路旁只是丘陵起伏,大山已被抛在身后,王俊这才稍稍松口气,全不顾浑身湿透。
该是离了西花山地界了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防不胜防()
你道腹有机谋。
我说心中有鬼。
哼,神神叨叨,自己吓唬自己!
马休终是十分不满,他抹一把满脸的雨水,浑身疲意袭来,出溜下马来,一屁股瘫坐在路旁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