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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翻过两道山岭,前方一座山峰风景迥异。半山之上松林茂密,不复草原风貌,松林边缘,一座木屋,屋顶墙壁皆是硕大圆木拼接而成,粗朴自然,看开间阔大,足有寻常村屋五六间长短。
走到屋前,羊倌回过头来,终于说了句话:里面有米有肉,有柴有酒!
看样子是让自己动手,张恕和王俊相视一眼,此人倒也慷慨,均觉他不像有诈。马休欣然道:看来我等人缘不错,继业老店盛情款待,高山牧所酒肉任吃!
王俊斜他一眼:到处吃白食,也值得如此高兴!
哼,那是本公子的福气!
让战马散放着吃草,张恕三人相跟着走进木屋。屋内光线稍暗,一时看不太清摆设,忽听羊倌轻“啊”了一声,好像甚是惊异。
这才看清,屋内一张大八仙桌,两张太师椅,数条长凳散放两厢。太师椅上端坐一人,羊倌僵立原地,看着那人一言不发。
张恕看一眼屋内那人,这不看则已,登时心中砰砰乱跳,口干舌燥;几欲晕倒。
眼前是一绝色女子,分明便是姜婷儿!
张恕惊异非常,使劲擦了擦眼睛——她缘何在此?莫非从边关一路跟踪而来?我等怎能一无所觉,这心中莫名焦躁起来。
“呵,你不在山中读书,却一个人跑到这里放羊!我找你做事也不见个人影哼,你傻愣着作甚?”,那女子口齿伶俐,声音十分好听。
哦,她是对羊倌说话,声音似与姜婷儿略有差异?
张恕稳住心神,仔细端详这女子。
呀,这女子似乎稍比姜婷儿年长,相貌倒有九分相似,一样的眉衔远山,妙目传神,一样的玉面无暇,美妙绝伦。一颦一笑之间,眼波流转,聪慧灵动,一股朝气扑面而来,清新如许
未曾饮酒人已醉!
第二百零九章 如梦似幻()
未饮已沉醉。
伊人梦中来。
看她笑靥甘甜,面色丰润,不过,确然不是姜婷儿
想起姜婷儿,张恕心中又是一黯也不知她是否还在边关?每想起她眉头微蹙,形容清减,张恕心中突如针扎般疼痛,此时尤为厉害刘龙这厮是否不负所托?量他也不敢轻忽
可眼前这女子,更像心底那个映像那个小姑娘,如阳光般明媚,她长大了
莫非是她!怎会是她!
张恕脑袋嗡地一声,迷糊起来,恍如酩酊大醉,有些站立不稳。
“我乐意放羊!”,羊倌一句话出口,笨拙不堪。
接着又补一句,似有怨气:“反正你也不乏人支使一群人围着你团团转”
“哼!分明是躲着我!”,那女子轻嗔薄怒,更显娇艳迷人。
这两人问答,旁若无人,怎么像打情骂俏?
王俊心中踌躇,我等是不是该先行告退?
马休轻咳了一声,心中甚是不平:这花儿一般的女子,分明是要往牛粪上插啊
“吆,这几位是你朋友吗?快请里面坐!”,女子脸色微红,起身待客,身姿窈窕,灵动如风。
适才她只顾与羊倌说话,这才注意到张恕三人!
王俊见这女子容貌脱俗,低着头不好意思多看。马休故作镇静,也不敢逼视,只是时不时瞟上一眼,全不似堂堂侯爷之子,倒似个贼眉鼠眼的小偷。
张恕闻此天籁之音,恍如梦中惊醒,赶紧胡乱道声谢,鼓足勇气,抱拳一礼:“在下张恕,敢问大姐尊姓大名?可是姓李”
“张恕?”,女子粲然一笑,显是想不起来,微侧着头,妙目圆睁,奇道:“你如何知道我姓李?”
啊,果然行李!
明眸皓齿,笑容温婉,气韵清新,张恕一阵晕眩:“我,我小时候识得一个朋友,名叫李菲,原与你长得极像!”
女子眼睛瞪得更大,愈发惊奇:“你你如何和她相识?”
“那一年她和李二哥经过我家乡她有一项绝技,招来百鸟她还送我一个羊脂玉坠”,张恕已认定她就是李菲,强压住心中惊涛骇浪,话说得急促而磕巴。
他从项下掏出那玉坠儿——一个胖娃娃憨态可掬。
“呀,这个我倒识得呢,你是张恕!”,女子终于忆起往事,一脸阳光,十分灿烂。
她正是张恕压在心底、朦朦胧胧、魂牵梦绕的李菲!
李菲一把拉过羊倌儿,责怪道:“你个呆头呆脑的林尧!张恕来了你也不吱一声!”
林尧?
这名字似有印象!
是了,那年与李菲同行的,还有一个沉闷少年,就是林尧!
李菲还偷偷讲过他的故事,此人无比坚毅,却默不作声,不大有趣。自己也没记清他模样,成年之后样貌大变,更是不识!记得他那时一脸落寞,对他人全无兴趣,也不一定记得住我张恕吧
又想起姜婷儿所言,此人——林尧倒也蹊跷,他好像对姜博古父女了解得一清二楚。让姜婷儿帮他从郝总管家中救出余小倩,他又帮姜婷儿诱自己上船,后来邪宗聚会,他又刀杀“王上人”,姜婷儿却只知他托名“李甲”
此人一身皆是迷
林尧终于崩出一句:“记得张恕,却不知是他!”,也许在他看来,张恕也有许多未解之谜吧。
李菲诧异一笑,摸摸他额头:“你没发烧吧,何故尽说胡话!”
张恕只觉得李菲举手投足之间,和这沉默寡言的林尧十分亲近,心头莫名其妙有些不得劲,如同压了块石头般沉重,连喘气都有些不通畅。
林尧倒是没有说谎,他与张恕交过手,自然认得此人,却不知他就是当年罗家集那个少年。今见他腰间悬挂一块玉佩,上有“大展”二字,知是李宏图所赠,这玉佩自己也有一块,样子一摸一样——李宏图似乎有个怪癖,他看重的后生,就喜欢赠送一块玉佩既然是李宏图的故人,请他来木屋歇歇脚也是理所应该。
此时的张恕只觉头脑发懵,口舌僵硬,喉头发痒,一颗心跳得厉害这几年他也曾辗转反侧苦难眠,总是臆想出一个个场景,与李菲相遇,原本就可笑之至!
骁将张恕得胜还朝,万民夹道相迎,忽然人群中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呀,亭亭玉立美煞人,是李菲!
李宏图府上,张恕来访,丰姿英挺,儒雅识礼,谈吐不凡,忽有人一掀门帘,蹦跳进门,叫一声:是你呀张恕!呀,笑靥甘甜融化人,是李菲!
官道上来了一架油壁香车,山梁上驰下无数响马,张恕单枪匹马无惧意,破阵拳法万人敌,看香车窗帘轻撩,一声巧笑:张恕,还以为你也是响马呢!呀,云鬓雪肌一美人,机灵俏皮乐煞人,是李菲!
每每又斥骂自己真成了痴人笨伯,白日做梦!嗯,也许不过以最寻常的方式相遇,我要和她说这,说那,总之憋了一肚子话要对她言讲,说不完的话!
可这些日子,自己和王俊承马将军重托,好久不再发此痴梦,不成想今日却见到了她!
真是她!
可自己却想不起有甚话讲,愣愣的,闷闷的,一句话也无!
自己喜欢她?
也许是的,罗家集,打麦场,那个小姑娘,聪明伶俐明眸皓齿,一直深埋心底!可眼前这个韶华女子,青丝柔媚颦笑动人,又好像非常陌生
自己喜欢的是心中那个映像?还是眼前这明丽女子?
傻傻地说不清!
一句喜欢如何能够轻易出口?
“张恕!你发什么愣!”,李菲嘻嘻一笑。
“啊,这个我在想世事如此之巧!竟然能在此地遇到你们!真是天意!啊我来介绍,这是我王、马二兄弟”,张恕勉力吞咽了一下,胡乱编出一句废话应付。
哼,天知道他适才在想什么!
李菲冰雪聪明,大方一笑,又似有些疑惑:“谁说不是呢!幸会得很呢,你们怎么来到这里?”
“啊,不瞒你说,我陪这位小兄弟有一件机密要紧事要办!”,张恕指指马休,话一出口,暗骂自己荒谬,今日说话真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机密自然是要紧,机密又如何和不相干的人说!
李菲一笑,美若白荷,听他说是机密,也不打听,随口说道:“哈,你这兄弟王,王什么?”
张恕脸一红,脑袋嗡地一声,适才说王、马二兄弟,说王却指向马,说马指向王
第二百一十章 山匪孤城()
自诩能说会道。
一朝拙口哑腮。
呃,这个张恕尚未应对,马休毛遂自荐:“马,鄙人马休!”
这公子哥少有地彬彬有礼,很像个装模作样的儒生!在这位山野女子面前,倒全无世家子的霸蛮,脸上笑得都快融化了,心中一阵接一阵麻酥——这小妞儿当真是俊俏得很呢!
李菲看了马休两眼,微微一笑,转对林尧道:“你好好招待一下故友,回头我找人替你放羊”
说着夸张地向张恕三人道个万福,飘然出门而去,留下一串咯咯笑声。
就这么走了?
马休有些失望。
张恕也是如此。
林尧倒甚是听从李菲之言,也不再说让客人自己动手,他手脚十分麻利,不大一会儿,一道道土菜次第上桌,俱是山野乡味,粗朴而醇厚可口。
饱一顿饥一顿凑合了这几日,此时怎能客气!王俊、马休二人抡开腮帮子,上一盘光一盘,林尧见这等吃相,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唯有张恕,这餐饭吃得心事重重,有心乘机问询几句,以解心中疑惑,林尧依旧一言不发。
这闷葫芦,倒是没怎么变呢!
张恕知他不肯说,也不再勉强,只好埋头吃饭,专心饮酒。须臾酒足饭饱,拱手而别,林尧既不相留,也不相送,也不问何往。三人骑马跑出几里,又研读地图,之后皆是奇险山路,马行着实不便,干脆又驰马回来,将战马交给林尧照看。
林尧也不反对,想是已经答应。
马休边走边说:“林尧这人,一言不发,真是怪胎!”,王俊瞅他一眼:“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休论他人是非长短!”
“哼,是了,守着矬人不能说短话,忘了你也不怎么说话!”,马休又嘚嘚一句,王俊瞪他一眼,不再理会。
三人按图而行,山势越来越高,一路皆是寒林,山风袭来,冰凉刺骨。张恕、王俊平时习练武艺,神完气足,尚能支撑,马休养尊处优,有些苦熬不住,将行囊中换洗衣物穿上,仍然冻得瑟瑟发抖。王俊只好将外衣脱与他穿,一路奋足疾行,以期早离这苦寒之地。
还好翻过这座高峰,山势复又平缓,山木翠绿驳杂,不再只是苍松寒柏。又走了三五日,马休抱怨不休,这何时是个头啊?野味都吃腻了!此时五谷杂粮是多么地令人向往。若按地图所载,离李清峰归隐之地已然不远,奈何仍然山重水复不见尽头!
又翻过一座山岭,马休死活不愿再走,王俊手搭凉棚远眺一番,忽然伸手一指:看那里!
张恕凝神一望,前方一座石山,山多怪石摩崖,苍松翠柏点缀其间,半山腰似有屋舍,青瓦掩映在绿树之后。
马休目力稍逊,看不见什么,嘀咕道:又来蒙我!
张恕笑道:我们前去吃米吃面,你一人在此继续食肉吧。说着撩腿就走,马休撇撇嘴,作呕吐状,勉强跟上。
先下到山脚,山泉从两山夹缝中倾泻而下,在岩石间冲杀开一条去路,汇成一条河流,不宽不窄,水流湍急。正发愁如何过河,见下游不远处两株大榕树,分据两岸,独木成林,俱各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冠亭亭如盖,极其庞大,枝叶交错在一起,遮蔽了河面。
张恕、王俊向大树走去,马休嘟嘟囔囔:你们想从树上跳过去不成?我可不是猴儿!
走到树下,不由得啧啧称奇,只见树枝粗大蓬勃,互相斜插彼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树根从树干上垂下来,粗壮如柱,好一座天生木桥!
三人爬上大树,踏着“木桥”过河,然后顺着“桥柱”溜下来,看四周风景奇绝,竟然有些恋恋不舍!沿着山路上行,这次是真的山路,山石就地取材,石级尚算平整,深山之中终有人迹!
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山寨,深沟高垒,吊桥高挑。寨墙亚赛城墙,只是皆由石头砌成,大小石材密密麻麻,刀插不进,墙上垛口密布,戒备森严。
呀,深山之中还有一座土城,不是雄关,定是匪巢!马休心中狐疑,父亲这位故人莫非落草为寇不成?一路翻山越岭已然令人起疑,这个山寨更不像常人居所!扯扯张恕袖子,嘀咕道:咱回吧!
既来之则安之,一路辛苦至此,焉有功亏一篑之理!张恕一笑,心中有些翻腾,真是奇了,此地倒与梦境有三分相似
刚到城边,不待通报,吱吱嘎嘎一阵齿轮声响,吊桥缓缓放下,两扇硕大木门洞开,大门保持原木颜色,薄有一层桐油,甚是朴拙。两个小伙子迎出门来,皆穿大红袍,十分喜庆,一左一右站定,抱拳施礼,高唱肥诺:“恭迎新姑爷驾到!”
哦,看来没走错地方!
张恕、王俊退后一步,将马休向前轻轻一推。马休抖抖衣衫,掸掸风尘,胸脯一挺,道声辛苦,昂然而入。
走过门洞,眼前竟是瓮城,四处高墙,垛口合围,真是凶险之地!瓮城瓮城,瓮中捉鳖,十拿九稳!马休不知,当年匪患不绝,此地乃是顽匪老巢,苦心经营,固若金汤。他父马正山奇兵至此,出其不意,智取匪巢,何等不易!
再过一道城门,进入寨中,城墙依山而建,地面难得地平整,偌大一个广场,阔约数百丈,深约数十丈。对面山崖上,凿石为屋,有门有窗,层层叠叠,蔚为壮观。马休第一次看到此种居处,甚感新鲜。
沿着依山开凿的石级,百转千回,经过一个个石屋,走上一座山梁。举目回望,山下景物尽收眼底,观风景观敌情,均是极佳所在!
忽听朗朗书声,听声音人数不算少,真令人奇怪!马休看了张、王一眼,奇道:难道李清峰闲着没事儿,躲在山里生了一窝子孙?
王俊喝道:休得胡言!
循声望去,看旁边一座大石屋中,石桌石凳,整整齐齐,数十少年手捧书卷,齐声诵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讲台前一位教书先生,身高八尺,青衣儒冠,眉目疏朗,相貌出众,看年纪在三旬开外,正手捧书卷,看得出神。
马休闯进去,跟着摇头晃脑: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教书先生抬起头,目光一洒,犀利如电。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教书先生()
昔年匪巢依旧在。
却闻朗朗读书声。
马休卖弄一句才学,引得教书先生侧目。
王俊一把将马休拉出室外,跟着那两个红袍小伙,沿山梁继续前行。行过数百步,眼前是一个石台,水平如镜,十分阔大,数十人正在习武操练,套路多是闻所未闻。
马休多嘴:“这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红袍小伙恭敬答道:“回新姑爷,是我家二爷收的弟子。”
马休还要再问,红袍小伙已走到前面去了。张恕心中狐疑,这许多人修文习武,蔚然大观,怎么深山之中也有孔老夫子、鬼谷先生么?
石台尽头,一堵石墙,雕花镂空,甚是讲究,经过一个月亮门,进入一个院落。院内曲径通幽,大有乾坤,园林楼阁浑然一体。这里几从修竹,那边几树繁花,处处蔚然成景,无一处不和谐,无一处不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