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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过了。”
“咦?你什么时候算?”怎么已经算过了啊,她原本还想着能边上学一学呢。
“你下午出去玩时候。”余小修拨拉开余舒手,直接纸上书写起推算结果,一笔一划,认认真真。
她不是出去玩好不好,余舒有苦难言,只好郁闷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余小修字上。
安朝承袭宋朝文化,字体有很多种,行书,草书,隶书,行草,行楷,余舒是个门外汉,就是觉得余小修字写工整,便赞道:
“小修,你写字真好看。”
余小修并不领情,趁机讽刺她:要是你少贪玩一些,就不会连笔都握不好了。”
余舒干笑两声,生怕打扰到他写错,便安静下来。
余小修写好了自己那份,吹干后,又继续拿了一张纸从头写起,余舒边上看着,只当他是写自己那份,一面偷偷乐呵,一面假装不好意思道:
“你不用帮我写,我自己抄就是了,虽说字写歪扭些,能看清就行了。”
听见她自作多情,余小修头都懒得抬,“等下你抄这个,写两份一模一样,你当先生不会骂吗,傻蛋。”
欺负她不识字是不是,欺负她没文化是不是,余舒暗自愤慨,却没敢顶嘴,盯着他后脑勺,无声张嘴骂了一句:
臭小子。
第十三章 写作业
第十三章 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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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觉书屋()
第十四章 三觉书屋
“唔啊——”
余舒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懒腰,从肩膀传到后腰酸痛让她呲了牙,这就是经常不干活,猛一勤起来下场。
她掀开一角床帐,往对面看,小屋那头帐子还垂着,余小修还没起来。
穿好了衣服,拎上脸盆,余舒踩着鞋子拖拖拉拉地往院子里走,刘婶刚好提着水桶从井边回屋,见她样子,便念叨:
“小姐鞋子穿好走路,这样容易绊倒。”
“哦,”余舒揉揉眼睛,抬起小腿把鞋子提上后脚跟,心想着往后有了钱,非得先做双拖鞋出来。
刘婶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念她:
“头发绑一绑再洗脸,不然弄哪都是水,唉,等下奴婢烧上水就给你梳头。”
“哦。”余舒把披散头发抓成一把,塞进后衣领里,这么两个小动作,就让她胳膊酸嘎吱嘎吱乱响。
洗脸,还要打水,她不想洗脸了行不行?
愁眉苦脸地走到井边,看着满满一桶打好水放那里,余舒当时就想转身过去抱着刘婶亲上两口,但考虑到会被刘婶当成她是得了失心疯可能,终作罢。
倒了半盆水,余舒一边洗脸,一边哼哼道:
“哥哥考个秀才郎,推车哥,磨车郎,打发哥哥上学堂,哥哥学了三年书,唔唔,一考考个秀才郎。”
这是昨天睡觉前,她缠着余小修教她认一首儿诗,没事拿出来背一背,刚好练练本地方言。
“大早上,不要饶人清静,把水提到一边用,别挡着井口。”
余舒正背起劲,听见这声音,抹了把脸,扭脸就见穿戴整洁余小修背着手站屋门口,小老头一样地教训她。
余舒很想拿出来点做姐姐威严,可惜试了几次,都没能板起脸来,倒是他嫌弃目光中,有些委屈道:
“小修我胳膊疼。”
“才写那么几个字,就喊胳膊疼。”余小修嘲笑她一声,走过来,将井边水桶拎到一旁,又端着她洗脸水去墙根倒掉。
看着他忙活,余舒脸上多云转晴,甩着手巾回了屋,肌肉酸痛放佛一下子就缓解了许多。
吃过饭,临出门前,余舒不忘记提醒余小修将功课带上,自己美滋滋地摆弄着,这是刘婶前两天用旧衣裳给她改,布兜正面缝着几朵用布块掐出来小黄花,这纯手工布艺她看来,尤为可爱。
也不知是不是一下子小了十几岁缘故,上一世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人前沉稳干练,余舒性格里活泼开朗一面,经历了诸多变故,这一世得以抒放。
今天打学堂门口经过时候,余舒特意看了一眼门头上匾额,这两天勉强认了一些字,凑合着能念出来,这间私塾,是叫“三觉书屋”。
姐弟俩这间私塾里本来就是异类,加上昨天顶香炉罚站闹那一出,统共不到百人学堂里,是没人不识得他们两个“大名”。
余舒也知道她和余小修这里不受待见,不过昨天晚上写了作业,今天来上学就显得十分有底气,她不去想被罚顶香炉那档子丢人事,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倒是余小修,进门就低着个头。
余舒跟着他来到座位上,还没坐稳,轩榭里就有人大着嗓门冲她嬉笑道:
“余老鼠,昨天是薛文哲送你回家吧,你怎么来了也不谢谢他?”
余舒闻声抬头,就见围栏边上簇着几个少年,说话是个大门牙,刚笑完,就被后头一个模样俊俏少年,伸手狠狠敲了脑袋。
“是夫子让我送她,你以为我愿意么,谁要她谢。”
余舒看着这人,对方也正满脸厌恶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少年先吼了一声:
“看什么看”
余舒于是把头扭了回去,一边摘,一边想着:
薛嗯嗯,什么来着?
薛文哲见到余舒一句话都不说,一副故意无视他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不焉地和同伴玩闹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对左右道:
“我和你们说,有个人啊,胆子特别大,连刘夫子都敢骗。”
边上几个正打闹少年立刻竖起了耳朵,凑上来,好奇地追问:
“谁啊,谁啊?”
薛文哲不急着回答,而是斜眼看着余舒方向,等了半晌不见她抬头,刚冒出来那点儿得意立马不见了踪影,真想不管不顾地说穿她昨天装晕骗夫子事,看她还能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文哲,你说啊,是哪个骗夫子?”
“文哲?”
“烦死了”薛文哲推开几个追问玩伴,负气坐回了位置,心中暗恼:
他才不是怕被她叫乌龟小王八,只是懒得和她这种没脸没皮人一般见识。
这头薛文哲为了昨天余舒一句话头疼脑热,余舒却半点没把昨天假装中暑骗刘夫子事放心上,从包里掏出了功课。
手上这份作业是她手抄来,跟余小修工整毛笔字一比,难看就像是爬纸上蚯蚓。
余舒自我嫌弃了一番,就借着这点时间,夫子来上课前,把昨天学繁体字温习两遍。
安朝是宋朝三百年后,文字发展很,字体辨识度也高,余舒自觉学很,只要记一记字音字形,过上十天半个月,写字不行,看个书还是不成问题。
说到书,余舒就又想起来被前身那个小姑娘卖掉课本,扭头看了眼其它人桌上摆放书本,就有些发愁。
昨天晚上她问过余小修,这易学书本,都是家族里私印,外面虽然也有卖,但是一本便宜都要十几两银子,她浑身上下只有十个铜板,怕是连一页纸都不够买。
没那么多冤枉钱花,余舒只好打起别主意,曹子辛店里还有不少没用麻纸,她今天下午就去和他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便宜了全卖给她。
到时候她哄哄余小修,借来他课本抄上两本,自己看懂就是。
第十四章 三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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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狐朋狗友()
第十五章 狐朋狗友
余舒打了个哈欠,刘夫子目光转向她之前,闭紧了嘴巴,做出一副认真听讲模样,然而没有易学基础,连原理都不懂,天晓得坐这里上了半天课,她全是有听没懂,有学没会。
经过昨天罚站晕倒一事,余舒心知自己刘夫子学生名单里肯定被划上了一个大大红叉,今天早上交功课时,刘夫子看着她那张写乌七八糟作业纸,表情简直可比看见了一窝蟑螂,就连余舒自己都替他难受。
可是没办法,她一个用惯了签字笔人,怎么和这群从小就握毛笔孩子们比,况且所用纸墨都是差东西,对她这个初学者来说,能让那稀不拉哒墨汁纸上成形,就不容易了,还求什么好看。
枯坐了一个上午,总算熬到下课时候,刘夫子从带来书本中取出夹着一叠纸张,众人面前抖了抖,道:
“昨天功课,除去两个人没有写,这里坐,有一半人都推演很好,老夫给你们记下,这些是推算有误,你们等下各自拿回去。”
刘夫子将那叠作业纸放他专用桌上,便夹着书走了,私塾里学生们目送他离开,才各自起身围上去,翻找那叠被退回来功课里是否有自己。
“哈哈哈没我,没我”
“刘二,这是你写吧,嘿嘿,我瞧瞧——”
“拿过来”
“不给、不给就不给,我要看看你这傻瓜哪里算错了”
几个调皮少年打闹成一团,余舒看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拎上小包,喊余小修回家。
余小修不情不愿地和她一道走到门口,余舒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问他借书事,忽听有人大喊了她一声,她侧过脸,就见到街对面不远处树底下有两个小姑娘,一个矮,一个胖,正挥着手朝着她跑过来,很就到了跟前,一左一右地夹着她胳膊,硬是把余小修挤到了一边。
“舒舒,我们等了你好几天,才听说你挨了打被关起来,呜呜,他们打你哪儿了,还疼不疼啊?”
“舒舒,你出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们啊,要不是听说你来上学了,我和田田还每天纪家门口等你呢。”
余舒听这两个同她差不多大小姑娘左一句叔叔右一句叔叔地喊着她,脑袋有点儿发晕。
这、这谁呀?
“我先回去了,你午饭前回家,没人等你开饭。”余小修厌厌地扫了一眼挂余舒左右两人,甩头走了。
“小修,唉,你等等我别走啊”
“舒舒,咱们上那边儿说去。”
余舒叫不应余小修,被两个小姑娘半拖半拽着拉到了街对面,眼瞅着余小修拐进巷子里没了影。
“舒舒,你挨了几下打,纪家人是用鞭子打你还是用棍子打你啊?”
“舒舒,他们打你疼不疼啊?”
乌拉乌拉乌拉
“行了”
被吵头疼,余舒叫了一声,止住两个缠人小姑娘再乱喊乱叫,把手绕到两人背后,一左一右揪着她们衣领,把人拎到面前,先认个脸。
听刚才话,眼前这矮妹和这胖妞,应该是前身闺友,不容易啊,就那么个浑身毛病极品,也还有朋友。
“咳,我没事,纪家没打我,关了我几天就给我放出来了,你们瞧,我这不是好好吗?”不跳字。
余舒说罢,还转了个圈,伸伸腿脚让她们看好。
“啊?”胖妞脸一呆,“你没挨打啊?”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是失望啊?
矮妹偷偷拿胳膊肘碰了碰胖妹,冲余舒咧出一口豁牙: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嘿嘿。”
余舒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但见到两人小动作,就知道肯定有问题,眼珠子转了半圈,伸手搭她们肩膀上友好地拍了拍,笑眯眯道:
“我就说今天下午去找你们呢,谁知你们等不及就来了。”
胖妞看看矮妹,矮妹挠挠头,看余舒样子,是知道不能再同她打马虎眼,于是收起了傻笑,悻悻地把手伸进袖口里掏了掏,摸出指头肚大点一小块银子,咬着牙递给余舒,道:
“愿赌服输,拿去。”
牙都没长齐,还想跟她耍心眼。
余舒二话没说就把那丁点儿银子接了过来,另一只手伸手向胖妞。
“怎么你都摔了纪四小姐东西,纪家人打都没打你,奇怪。”胖妞一边嘀咕着,一边不情不愿地从腰上小荷包里掏了一小角银子出来,满脸肉疼地搁到余舒手上。
垫了垫这两小角银子,约莫着能换上百来个铜板,余舒把它们塞进腰带里,冲两人笑道:
“晌午了,都回家吃饭去吧啊,我走了,改明儿见。”
说罢,招招手,拨开两人,往街对面巷子走去,没听进去她们身后喊叫什么,进到巷子里,余舒脸上才没了笑容。
她抠出来腰缝里两小块儿银角手心里丢了丢,握紧。
“为了百来个铜板就丢了性命,臭丫头,真是个臭丫头。”
“纸钱?”正摆弄货架上几只春砚曹子辛扭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家里有人——”
“不是,”余舒左手拨上两粒算盘珠子,赶紧打断他话,就怕他一不小心咒到了余小修,“我就是这两天运气不好,想拜拜鬼神转转运。”
不知她是胡诌,曹子辛失笑:烧纸钱拜鬼神能转运?呵,你从哪听来,管用吗?”不跳字。
“您就说知不知道哪有卖吧。”
余舒中午吃晚饭就跑出来了,长门铺街上兜了半天,都没找见有买冥币纸钱地方,无奈只好向曹掌柜求助。
“我记得后头街道巷子里就有一家福寿店,要不等打烊后我带你过去?”
“不敢劳您,告诉我怎么走就是了。”
“出了门向右转,遇见第三条巷子往里走就是了。”
“谢谢掌柜。”余舒记下,道了谢,又啪啦啪啦地打起算盘,右手歪歪扭扭地握着毛笔,放心大胆地一张废纸上用阿拉伯数字记着数。
她自觉是收了人家工钱,不好意思每天她打着算盘,还要老板边上给她记账,今天下午过来,便提出这么个折中法子,先把账目都算好了用她自己法子记下来,等到打烊前再给曹子辛报一遍,让他抄一遍归账就行。
曹子辛归置好了进货,转身回到柜台边倒茶喝,看见她费劲地纸上胡写乱画些鬼字符,好奇道:
“你记这些,自己能看懂吗?”不跳字。
“能看懂啊,我就是这么记数,就是写难看了些,呵呵。”余舒干笑。
曹子辛看着这少年郎秀气侧脸,心里是有很大疑惑,一个会打算盘人,却不会写字,这事说出去该都没人会信。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曹子辛好奇,可是他不会主动去问,既然对方有心隐瞒,他又何必刨根究底,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秘密,不是么?
摇头一笑,曹子辛弯腰凑了过去,伸手扶正了余舒手里毛笔,和颜悦色道:
“阿树,我教你写字怎么样?”
第十五章 狐朋狗友
第十五章 狐朋狗友*
第十六章 挖墙脚()
第十六章 挖墙脚
曹子辛纸墨店就开长门铺街西段上,店名二字叫做“勉斋”,是取墨香笔舞,书勉人生之意。
说起来,曹子辛店铺刚开张有半个月,店里除了他这个老板,就是余舒这个算账,连个干杂活伙计都没有,客人多时候,余舒还要放下算盘帮衬着招待客人。
要不是理亏自己不会写字记账,余舒一定会向曹掌柜要求两份工钱。
黄昏时候,曹子辛将门板店门口挡上了两块,对外意思着打烊了,回到店里接过余舒递来账本,花去一盏茶工夫,将她算好账目录下来。
今天生意不错,笔墨纸砚加起来,统共卖了有五两银子还多,这叫全身家当只有十个铜板余舒看了只能眼红。
五两银子啊,一两是十角,一角是一百个铜板,五两它就是五千个铜板儿
就算扣掉进货成本,过手至少是有三成了,再刨去房租,一天能赚个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刘婶攒上三十年工钱,也没这个数啊
“怎么啦?”曹子辛放下笔,扯了扯衣领,余舒看